当年他为了一个人躲到了山里来,如今再为了另一个人重入红尘。
朝生似乎很喜欢外面的生活,他却也遇上了自己的烦恼,因为到了外头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的脸是很吓人的,没人愿意看见他。
陈爷爷便把自己的匣手打开,拿了好多的金银珠宝来,给他打造了一个金色的面具,戴在了他的脸上。朝生生的很文弱,什么也做不了,唯一可以谋生的只有唱戏了。
陈爷爷也觉得很慨叹,好像命运故意这样捉弄,他的朝生,最后也要步上他的后尘,成了一个地位卑下的戏子。
虽然很伤心,但朝生也总算找到了一个谋生的渠道,他将来死了,也不用再担心他会活不下去。
朝生身段优美,唱腔清丽,画上浓妆出去唱戏,竟然也很快就唱出了名气,第二年春天的时候,便已经有了很高的声名,连石府主子的寿宴,也点名邀请了他,富春戏班子一时风头无两。
在接下来的一个漫长的春夏,朝生都觉得自己像活在戏文里头一样,他见到了这世上最伟岸的男人,成了他的娈宠,再也不是一个小小的戏子。他成了石府里头最炙手可热的陈少爷,尽管这样的荣宠,他知道不过是因为另外一个人,那个人的名字,叫做燕来,小字冬奴,是他喜欢的那个男人的小舅子,是东都有名的公子。
他没有想到,男人对那个叫冬奴的男孩子竟然那样痴迷,那样的深情,叫他也觉得动容。他想那个冬奴真是好福气。
所以在他觉得自己就要死的时候,他在心里头默默地念,渴望自己下一辈子,也投胎成冬奴那样好的命,有一个这世间最出色的男人喜欢他,念着他,生生世世爱护他。
这样的人不需要很多,有一个就很好。
等他下辈子再见了他,如果还问他那一句“你不认得我了么”,他会告诉他,说他认得,他就是他上辈子最爱的那个人,名字叫做石坚。
人的一生,总有一个深深爱恋的人,即便走到生命的尽头也不愿忘记。
人世轮回,如同花开花落,燕去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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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奴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头苦涩缠绵,浸着淡淡菊花香。
(打赌看到这句话许多大人心里都五味杂陈,会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
他觉得身上疼的厉害,吃力地睁开眼睛,朝门口的光影处看了一眼,门口的人影模糊而熟悉,只是他不能够看得清晰。他只听到一两声唧唧的燕鸣,仿佛有燕子在门外头欢快地叫。
他呻吟了一声,极轻微的,眼皮子有些沉,再也没有力气睁开。
恍惚中,他听到有人朝他一步步走了过来,跪倒在他的榻前,他隐隐约约听见了低沉的哽咽声,那是一个男人的哭声,似乎伤透了心。有人握住了他垂在榻边的手。他的手触到一个温湿的脸庞,泪水滴到了他的手背上,顺着他的手腕滴落。他察觉出了那个人的身份,心里一酸,轻轻动了动手指,默默地念道:“姐……姐夫……”
他的脑海里浮现过无数的光影,他第一次跌落进他姐夫的怀里面,两个人第一次同榻而眠,手掌的伤和流下的血,还有元宵夜的再一次重逢。里头有冬奴的也有朝生的,它们彼此交换错落,全都涌入了他的脑海里。他蹙着眉头捉紧了男人的手指,长长地呻吟出声。
石坚终于完全愣住,呆呆地,看着他的眉尾落下一滴泪来。他颤抖着伸出手,握住了冬奴的手腕。那个细微和鲜活的心跳惊得他说不出话来,接着冬奴便睁开了眼睛,泪水涟涟的,像初生的婴儿一般,怯生生的,迷茫而无措地瞧着他。
他且哭且笑,像个疯子一样,握着冬奴的手趴在了床沿上。
第十九章 欲擒故纵
冬奴醒过来了,却不肯跟石坚说话,只肯叫他的姐姐陪着他。
石坚心急如焚,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冬奴是他失而复得的宝,他如今已经彻底地怕了,冬奴不喜欢的事情,他一丝一毫也不敢做。只是渴慕了数年的爱人,如今终于又活生生在站在了他的面前,他怎么能坐得住呢,非但坐不住,连饭也吃不进去,时时刻刻只想着能跟冬奴厮守在一块。
赵管家眼看着他们主子辛苦成这个样子,于是就交代了所有伺候在冬奴身旁的人,要他们无论如何,何时何地都要想着怎么样替他们的主子说说好话。于是伺候在冬奴身旁的人,开始一个个行动起来。
端茶的晓月送了茶过去,说:“舅少爷,这是今夏新采的龙井,主子特意交代了奴婢给少爷送来尝尝。”
送饭菜的阿强将菜肴一盘子一盘子摆开,笑嘻嘻地说:“这是主子亲自去山上打的野禽,叫师傅按着舅少爷的口味做的,舅少爷尝尝,看喜不喜欢?”
就连服侍着冬奴,片刻也没有离开凤凰台的如烟也帮着说好话了,她立在冬奴后头悄悄扇着扇子,说:“这么热的天,主子去了军营,也不知道会不会太热了……”
冬奴听了却每次都不说话,也不说喜欢,也不说拒绝,反正面子上就是淡淡的,看不出一点悲喜。倒是燕双飞开始劝了,说:“你不喜欢,就早早地回了他,这样子不见他,总不是个办法。”
冬奴抿了抿嘴唇,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他欺负了姐姐,我要替姐姐教训他。”
燕双飞也有着一颗七窍玲珑的心,她终于明白了冬奴这么做的原因。他这是碍着她的面子,石坚还是她的丈夫,还是冬奴的姐夫,有她在中间隔着,冬奴是绝不会跟着石坚的。
可是要她就此成全了冬奴和石坚,她又觉得不妥。倒不只是因为他们一个是她的丈夫,一个是她的弟弟,她自己接受不了这样凌乱的关系,毕竟她已经是一心要归入佛门的人了,何况她对石坚的感情,早就随着她当年刺出的一剑烟消云散了,对他的仇恨,也随着冬奴的死而复生而终止。石坚对他弟弟的心思情意她都看在眼里,她知道她的弟弟跟了石坚,或许比许多人都要委屈,可也会比许多人都要幸福。
她只是看不分明,冬奴对石坚的真正心思,连她这个做姐姐的也瞧不出来。假如冬奴根本就不愿意,只是无法逃脱石坚的掌控,那她这个做姐姐的,说什么也不能撒手不管。
夏天转眼就过去了大半,冬奴依旧不肯见石坚。眼看着秋天就要来的时候,冬奴终于完全康复了,不用再服药,也不用再整天躺在床上。燕双飞见他已经能走路了,便带着他出了一趟门,去了佛寺还愿。当初冬奴昏迷的时候,她是向佛祖请了愿的。
石坚平日里进不到凤凰台去,这一回终于是逮到了机会。他听闻经过一个春夏的治疗,冬奴的容貌如今已经完全地恢复了,可惜他一直无缘得见。如今听说了燕双飞要带着冬奴出门,便悄悄地守在了凤凰台的外头。
堂堂的一个大都督,石府里头正儿八经的主子,看个心上人还要偷偷摸摸的,传出去实在是有些丢人。只是石坚却不觉得,反而激动难耐,像个洞房花烛夜,期待着看自己新娘到底长什么样子的年轻小伙子。
他原本以为冬奴是会和燕双飞一起乘着马车去的,没想到他的冬奴如今果然真的是回来了,还是原来喜欢显摆的性子,非要骑着白马去。他紧张地站在花院子一角,看着一辆马车驶了出来,后头一个华服玉冠的少年,骑着一匹高头大马。
只是叫他失望的是,冬奴脸上没有了面具,却蒙了一层薄薄的纱,那纱是紫色的,遮住了他的大半个面庞,只是曾经伤疤密布的额头和眉眼露出来了,果然已经恢复了如初,只看一眼眉眼就知道是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一双眼睛像噙着日月灵光。
他呆呆地瞧着,心里头无限感慨,眼看着冬奴骑着马走了过去。他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却突然看见冬奴回头看了一眼,眉眼微微垂下来,便又扭回了头去,脸上的薄纱突然被风拂开了一角,露出了一张完美无瑕的侧脸,鼻梁光滑精巧,唇色光泽鲜艳,分明是那么俊秀的一个少年。
他看的忤然心动,几乎没有按捺住自己的心跳。
他的阿奴,如今已经快要十七岁了,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贵气高雅的光彩。他忽然吃了醋,觉得他的冬奴这样美好,如果就这样在连州城里头逛一圈,还不得迷倒了一片的男男女女。
他这样一想,赶紧找了一匹马来,骑上去追了上来。石府的下人见了他自然都要鞠躬行礼,这却引起了冬奴的主意,他回过头来,幽幽地瞧了一眼,问:“你怎么跟过来了?”
石坚听到他的声音,简直浑身都要酥软,像突然过了一阵电流,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想着赶紧把这个少年抱起来扔到床上疼爱一番,那有是平生最满意的事情,也解一解这么多年的相思渴慕。冬奴见他不说话,又露出了他最喜欢的那种高傲和羞涩的眼神,眼珠子微微向下一转,眉尾却吊了起来,扭过头说:“你再跟着,我这趟出去可就不回来了。”
这样可恶的性子,远不如是朝生的时候来的温顺,可是连石坚自己也搞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就是喜欢这样的少年,好像这样才是他所喜欢的那个冬奴,连他也不曾放在眼里,却又在言行举止里头,露出一丝丝对他的爱慕与敬仰。
即便爱他也要藏着掖着,非要他逗他逗的急了,或者在床上疼他疼的多了,才会松了嘴,承认爱极了他。
这样别扭又可恶的小小公狐狸,才是他最爱的那个燕府里头千娇百贵的小少爷。
第二十章 夏日如火
他有些怯怯的,像个粗使的奴才,说:“我……我只远远地跟着,不会妨碍你们。”
冬奴默默地在前头停了一会儿,也没有再转身,也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终于还是继续往前走了。石坚小心翼翼地跟在后头,忽然听见冬奴说了一句:“我刚才说的不是玩笑话。”
石坚立即停了下来,眼睁睁地瞧着冬奴骑着马出了府门。赵管家小心翼翼地问:“主子再不跟上去,可就追不到了……”
结果石坚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赵管家就蔫掉了。他还有些委屈,心想他可都是出于好意。
冬奴这一出去,中午的时候竟然没有回来。石坚派人去探了信,才知道他们姐弟两个在寺院用了斋饭,要到晚上的时候才能回来。原先冬奴虽然不怎么跟他说话,但是好歹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他摸不到起码有时候还能远远地瞧上一眼,如今冬奴人都不在府里了,石坚想念的心如刀绞,吃饭的时候一把就将手里的碗给摔了,心想反了他了,早都是被他石坚给开过苞的人了,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他身为他的男人,凭什么还要这样忍气吞声地过日子,日日见那肥肉悬在眼前却不能吃,这样的日子他再也过不下去了。再过一天,就非得把他给憋疯了不可。
晚上刚吃了饭,就有人来报,说是燕双飞已经和冬奴从寺庙里头回来了。石坚一听就站起来往凤凰台去,快走到的时候他忽然没了底气,隐隐约约隔着墙听见燕双飞在里头说话,他到底还是没有男子汉气概地在院子外头的树丛里躲了一会儿,直到眼看着燕双飞已经走的远了,才大模大样地进了凤凰台。那凤凰台的奴才也会看风使舵,知道他和冬奴两个之间站在冬奴那一头才有好果子吃,愣是不让他进来,恼的他一脚就踹了过去。那看门的小厮伶例,闪身给躲了过去,却也因此再不敢拦他,只高高地喊了一声说:“少爷,主子来了!”
石坚原本就没打算偷偷摸摸地潜进去,这样一来就更光明正大了,信步踱到了房门前,对着廊下的小丫鬟说:“去告诉你们少爷,就说我来看他。”
那小丫鬟瞧了他一眼,正要开门,房门就从里头被人打开了。他愣了一下,却看见冬奴好像正准备换衣裳,光着身子站在烛光里头,只穿了一件乳白色的簿衫,那簿衫只在腰间系了一根浅紫色的带子,敞开了大半个胸膛。胸前的两点红蕊若隐若现,秀长的下身也露了出来,整个人纤瘦风流,眼睛里噙了星光,眼角却微微吊起来,瞧着他说:“你来做什么?”
石坚呆呆地瞧着,冬奴忽然难为情起来,嘴上却依旧不饶人,说:“我不是说了么,我不想见你,怎么着,你想硬来?”
石坚这才回过神来,喉咙膛动了一下,咳了一声,对廊下的小丫鬟说:“你们都去后院休息吧,这里用不着你们了。”
那些小丫鬟也是懂得察言观色的,一个个都老老实实地退下去了。冬奴冷笑了一声,问:“趁着我没发火,你赶紧走吧,要不然……”
他的话突然被男人堵在了肚子里头,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便被男人压倒在了房门上。房门咣当一声,他还未伸出手来,男人已经扯开了他的衣衫,搂住了他的腰身。冬奴恼羞成怒,低吼道:“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男人粗喘着揉搓他的身体,贴着他的脖颈低喘说:“你不是也想么?”
“胡说……谁想了?”
“不想的话……”男人突然拦腰将他抱了起来,问:“那当初是谁躲在草丛后头看我洗澡的?
冬奴刹时间红了脸,挣扎着说:“那是我不记得从前的事情了,才……”
“这么说你就是承认了。”男人把他抱到了床上,直接压倒在他身上,来不及脱了衣裳,就开始拱动了起来。那么淫荡的喘息和律动叫冬奴臊得满脸通红,经历了朝生的那一段之后,他对男人的感情比先前更深了,也多了一层迷恋的崇拜在里头,那是他身为朝生的时候留下的深深爱恋。男人的手指按住了他的乳尖,快感似乎比从前还要强烈千倍万倍,原来被自己迷恋的男人拥抱是这样的,那样满足,一个轻轻的触碰都能点燃他内心的烈火,舒服的想要叫出来。男人扯掉了他身上的衣袍,抱着他的身体就啃咬了起来,力道大的吓人,啃他的他又疼又舒坦,这是他身为朝生的时候梦寐以求的时刻,浑身上下被剥得赤条条地,任凭对方肆意抚摸他的身体,连下身小穴都被男人的手指亵玩。他越是挣扎,粗长的手指便探得越深,他羞耻得几乎要哭出来,只听到男人在他耳旁轻声说道,“宝贝,你扭得真浪。”
一句话勾出了他久远的回忆,他们从前欢爱的时候,男人就喜欢说一些荤话来刺激他。他捉住男人往他菊穴里头伸的手,低声叫道:“姐夫……疼……”
石坚早已经意乱情迷,啃咬着他的乳尖用力地扯起来,又“啵”地一声松开,粗声问道:“阿奴想不想姐夫?”
冬奴突然全身一阵酥软,眼圈一红就哭了出来,几经生死纠葛,他的内心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强硬倔强的燕来,早已经掺杂了朝生的影子,还有深深的伤感与迷恋。他抱紧了男人的脖子,问:“那你想我了么?”
“怎么不想?每天晚上都想的睡不着……想像现在这样,在这张床上好好疼爱阿奴。”
冬奴眼睛一阖,说:“那你亲亲我。”
被冬奴用话语这样一撩拨,石坚哪里还受得了,低头便噙住冬奴的双唇,厮磨他柔软的唇瓣。少年青涩又火热地纠缠上来,献出自己的唇舌和口中的津涎给他品尝。石坚被彻底撩起了兴,双手夹着冬奴最敏感的两点红蕊,舌头从他微启的口中长驱直入,享受少年甘美的津液,一刻也舍不得与他分开。
冬奴呻吟了一声,心里的幸福像陈年美酒般满溢出来,整个人已然醉了,双手抱住他姐夫筋肉结实起伏有力的后背,放纵自己沉浸在这一刻的无限满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