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骆晟宇皱了皱眉,说道:“你的内息差了,小心气血攻心。”
孟竹攥紧了手,呼吸有些粗重,他一时恼怒,内息是有些杂乱,再想运气丹田,就觉得小腹里疼的他皱眉。
“不用你假好心。”孟竹挥开骆晟宇的手,身体轻微的晃了晃,感觉背上出了些冷汗,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的感觉直冲喉头,欲要做呕一般,不禁伸手扶住桌子。
“上床躺下。”骆晟宇翻手扣住他的手腕,顺着一拉,将孟竹抱进怀里,不等他同意直接将人放在床上,“别再用内力了,闭眼休息一下。”
孟竹想起来,但身体像是被抽了力气一样,小腹疼的让他侧身蜷缩起来。
骆晟宇一瞧两步就要往外走,孟竹猛的睁大眼睛,翻手就拉住了他的袖子,喝道:“你想跑么?!”
“你别起来!”骆晟宇将他按回床上,说道:“我不走,给你叫大夫去。”
孟竹只是冷笑,说道:“我不信你。”
“你……”骆晟宇被他一句话噎住了似的,也有些动怒,只是看着半卷在床上的人,脸上惨白的厉害,额上还有些汗水,一只手却死死的拽着自己,不禁有些心软,“好,我不走,不过大夫是要叫的。”
骆晟宇说完了,抬手扣住桌上的一只茶杯,抖手一掷,正打在那屏风上,大屏风哐当一声就被打翻在地上,声音大的吓人。
“叫大夫来,快些!”
门口几个弟子听到声音赶紧跑了进来一看究竟,骆晟宇说道。
那几个弟子对视一眼,都不知道该不该去,毕竟这人是个阶下囚。其中一人犹豫了一下,转身跑了出去。
“都出去。”孟竹凤眼眯了眯,等人都退了出去才将目光放到骆晟宇身上,说道:“没想到骆大侠受了重伤,又被封了内力,居然还这么厉害。”
骆晟宇不言,他刚才那一掷已经用了全力,强硬的去提内力,此时多说一句话,都怕张嘴吐出一口血来。他身体一滑,扶住床框,才坐了下来。
孟晓本来在听手下禀报事情,忽然有人进来说谷主似乎身体不舒服,赶紧挥退了手下,跟着赶了过去。
她一进屋就看到倒了大屏风,骆晟宇靠坐在床头,不比孟竹脸色好多少。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两人动过手。
“孟卿哪里去了,还不让人去找来!”孟晓医术不行,见孟竹脸色白的厉害,不禁喝道。
“不必了。”孟竹声音很平静,说道:“大夫应该快来了。”
孟晓没来得及说话,大夫已经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进门一瞧两个人都不知道该给谁先看才好。
等忙过一阵之后,大夫给孟竹喂了药丸又写了方子让他好好休息,骆晟宇还是闭着眼睛坐在那里,像是睡着了一样。大夫刚想过去给他瞧瞧,那人就睁了眼睛,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那大夫犹豫了一下,最后退了出去。
孟竹难受了一阵,精力消耗的太大,大夫走的时候已经睡着了。
“我陪着他。”骆晟宇看了孟晓一眼,低声说道。
孟晓看了看他,也没说话,走过来伸手在骆晟宇身上几个穴道拍了几下,说道:“我是个小女子,不懂什么国家大义侠之大者,我只知道主子的不容易。如果你真的喜欢主子,就待他好点。”
骆晟宇被解了穴道,不禁有些惊讶,对上孟晓的目光,说道:“我待他好,只是他不稀罕。”
“骆晟宇,”孟晓沉声说道:“你扪心自问是真心的么?!你扪心自问喜欢主子什么?!你不是真心的,你这个人城府太深了,做什么都是计算好的。你待他好让他……”
孟晓有些激动,声音大了一些,随即又压低了说道:“他是男人!凭什么给你孕子,你将他尊严傲气置之何地!不要跟我说你这次救了主子一命,上次在墓洞里主子也为了救你才中毒的,只不过可笑的那却是个圈套!”
骆晟宇像是没听到一般,脸上表情丝毫没有变化,只是目光转到了睡着的孟竹身上。隔了半天才说道:“你既然不信我,为什么要给我解开穴道。”
孟晓冷笑一声,说道:“骆晟宇,你要当别人都是傻子。主子练得内功偏阴寒,往后怕是有的罪受了,我和孟卿与主子的内功同属一路,只有你不同,你的偏刚阳,正好可以帮主子调理。”她说着低声笑了笑,说道:“况且我刚才也给你下了毒,就拍进你臂弯那个穴道里了,不信可以看看,你大可以趁这个机会逃走。”
骆晟宇没有惊讶,只是点了点头,说道:“你出去叫人弄些热水来,他出了些汗。”
孟晓看了看床上的孟竹,停了片刻就转身出去。等了一会儿就有下人送来一盆热水,骆晟宇将帕子打湿了给孟竹擦了擦脸。又将他的束发解开了,乌黑的长发散了开来,柔顺的铺在床上,看起来格外的乖顺。
骆晟宇看着孟竹闭着眼的样子有些出神,若是他不说出句句刻薄的话,若是他们不拔剑相向,若是他不皱眉头,就像现在一样安静的躺着,骆晟宇想,自己会认为他还是那个傻乎乎听话的小竹。傻到被自己压在身下蹂躏的时候也只能可怜兮兮的紧紧抱着自己,傻到什么都不懂总是依靠着自己,傻到为了自己中毒。只可惜……
这一切是一个局,开了却不知道如何收场……
人说棋差一招满盘皆输,对棋子产生感情的那个下棋人才是真的悲哀……
骆晟宇将他的衣服都除掉了,孟竹身上除了不少冷汗,衣服都有些潮湿。现在天气寒冷,孟竹不禁在睡梦中打了个哆嗦。骆晟宇赶紧将被子给他盖严实,动作很快的用热水给他擦了擦身上。
他不由自主,伸手去摸孟竹的小腹。那人没有衣服,肌肤平坦光滑,好像没有变化一样,似乎能让他联想起以前的种种。
骆晟宇似乎着了魔一样,流连在他的小腹间,不断的抚摸着。忽然低下头去吻他的嘴唇,身下的人低吟了一声,侧过身去偏过头皱了皱眉,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药效的缘故没有醒。
长发披散在他光滑的肩头上,骆晟宇不禁抬手给他顺了顺头发,然后又低头在他后颈和肩膀的地方轻轻的啃咬,直到呼吸有些粗重的时候才不得不离开。
……
孟卿醒过来的时候四周安安静静的,他动了动身体,只觉得疼的厉害,下身有些粘腻。睁开眼睛才发现天黑了,屋里连灯也没点,旁边那个人呼吸绵长,似乎是睡过去了。
他心情有些复杂,伸手捂住脸,躺了好半天才咬着牙坐起来,给自己披上衣服,穿戴好了推门出去。
孟卿回到自己房间,还没进门就有弟子过来禀报。孟卿说了句知道,孟晓偏偏这个时候有急事找自己,只能咬着牙过去。
“出了什么事情?”
孟晓见他一愣,说道:“你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我没事,有点累而已。”孟卿摇了摇头。
“刚才手下的人来报,咱们的行踪似乎被人发现了。”孟晓说道:“今天有两个人总是在外面徘徊。”
“是那些辽人派的?还是什么人?”孟卿一听睁大了眼睛,“主子知道了么?”
“……没有。”孟晓隔了片刻说道:“主子身体不舒服,我还没有告诉他。”
“那咱们还是先回云天谷再说吧,这里也不是久留之地。”孟卿一听皱了皱眉头。
“不能回云天谷。”
“主子!”孟晓孟卿听到说话声,回身就看到孟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
“云天谷回不去。”孟竹走了进来,说道:“若是有人在云天谷外面守株待兔,咱们这一去,还不知道能不能回到云天谷。而且……我现在内力最多能用五成,这么回去,谷里面不安分的人该要造反了。”
孟卿一阵沉吟,这句话句句在理,当年孟竹夺下云天谷主的位置,网开一面,对几个师兄弟没有赶尽杀绝,俯首称臣的就留了下来,不肯低头的废了武功送出云天谷。只是这几年大家都看的出来,没有谁是安分的。
经过上次楚中杰带人围攻云天谷之后,谷里伤亡很重,有几个人就趁着这个理由要造反,不过都被孟卿和孟晓压了下来。这么回去,若是让人知道孟竹武功折了一半,怕是要起内乱了。
“孟晓你亲自去,清理掉外面那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孟竹眯了眯眼睛,又道:“咱们不回云天谷,……也是到了该去祭奠师父的时候了。”
“……”孟卿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说道:“主子想去那个地方暂留……?!可是,那个地方我们都不能去。”
“为何不能去?”孟竹说道:“那里外人绝对找不到,是个养伤的好地方。况且就算师兄弟们知道咱们的落脚地方,他们也是不敢进来,他们不会留下口舌,让我杀他们的。”
“其实,也无不可。”孟晓点了点头说道:“现在主子是云天谷主,一切主子说了算。那其余的人怎么办?”
“当然是留在这里。”孟竹说道:“要小心的告诉他们,我这段时间在这里闭关,就让那些再派来的探子好好的探个够吧。”
第十二章:
孟晓领命去外面将探子都解决掉了,回来之后告之手下的人,说是谷主需要闭关,左右使跟随,让他们不要惊动外人。
此时屋里只有孟竹和孟卿两个人,孟竹转身慢慢的坐下,抬手支着头看着孟卿,却也不说话。孟卿现在浑身倒下都难受,四肢跟被卸掉了似地,他等着受命,只是迟迟不见主子开口。
孟竹似乎是累了,凤眼闭上了,又过了半天才说道:“你去准备吧,准备好了就走。”说罢也不睁眼看他,听到跫音渐远才叹了口气。
“听起来那是个神秘的地方。”
孟竹睁开眼睛,就看到骆晟宇已然近在眼前,他也没多少惊讶。他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这人穴道解开了,虽然受了重伤,不过他的武功还是不能让人忽视的。
“不管什么地方,现在由不得你,你只管跟着走就是。”孟竹瞥了他一眼就又将眼睛闭上了。
“说的对。”骆晟宇点了点头,走过去两步,抬手抓住孟竹的手腕,那姿势似乎像是将人抱在怀里似地,说道:“不管什么地方,既然你要去,我自然会陪着。”
孟竹本来想推开他,只是腕间忽然一股热流,顺着手臂流到四肢百骸,本来有些冷的身体突然温暖了很多,受用的很,不禁放软了身体,便没有挣扎。
等着孟卿收拾好了东西,大家准备启程的时候,天色还是黑沉沉的,四下里静的出奇。因为走的人不多,所以也不会惊动什么人,庄子里还像往常一样。
骆晟义被人带出来,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孟竹旁边的骆晟宇,不禁愣了片刻,随即皱死了眉头一言不发的别过头去。骆晟宇似乎也瞧见了他,只是什么话都没说,就连目光也是一扫而过,没有停留片刻。
孟竹要去的地方离这里并不远,两天就到。等到第二天下午时分,几个人就到了山脚下。孟竹什么话也没说,孟晓便拿来几条黑布条,将骆晟宇和骆晟义的眼睛都蒙住了。
骆晟宇不禁笑了笑,他此时看不见任何东西,只能被人牵着走,这个牵着他的人自然是孟竹无疑了。他握着孟竹的手,轻轻捏了捏,说道:“这样的感觉不错。”
孟竹皱了皱眉,忽然一抖手,将他甩了开来,腕子一翻,将龙鳞七宝弓的一头抵到骆晟宇手中,说道:“拿着。”
骆晟宇不接,嘴角带着笑意,说道:“算我不对,我不这么说了。”他说着伸手往前去摸孟竹的手,因为眼睛看不到,摸了几下才握在手里,又道:“有什么,我在心里想想就好。”
孟竹攥了攥拳,却不想与他说话,干脆走的飞快,诚心想让被自己牵着的骆晟宇被土石绊倒。想起那日自己睡过去之后,醒来的时候就发现竟是被骆晟宇拦在怀里的,两个人发丝相缠,呼吸相交,似乎亲密的很……
等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终于到了地方。骆晟宇伸手解开了眼睛上的黑布,发现他们是在一个小山顶上。不远的地方似乎有个院子,篱笆的围墙和小瓦屋,看起来再普通不过了。
周围的景色不见得有多好,却让人有种放松的感觉。孟竹轻轻的呼了口气,看了看四周,率先向小院子走去。
并非什么三进三出的大院子,也不是什么大庄子,几间小瓦屋似乎只是给人临时居住的,一眼就能看全一样。
“主子,要不要先去祭拜师父?”孟卿说道。
“不,”孟竹挥了挥手,说道:“来日方长何必急在一时?大家累了,先去休息。”
他说完了就推开右手一间屋子的木门,吱呀一声。里面似乎很久没人居住,桌子椅子上都蒙了层厚厚的尘土,门一开就有股呛人的土味儿。
“你跟着我进来做什么?”孟竹回头皱着眉看了看骆晟宇。
骆晟宇也不出去,反而越过他往里走,随手一挥将一张椅子上的尘土扫了开来。只不过土有些厚,扬起来不少,让人呛鼻。
“自然是和你一起住了,你不怕我跑掉么?我时时刻刻都跟你在一起,这样你就可以安心了。”
骆晟宇说的暧昧,孟竹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那种眼神冷的掉渣子。骆晟宇这才接着说道:“我还要帮你调理身体,这样方便些。”
孟竹没再说话,转身出去了。骆晟宇这些天会帮他疏导内息,他身体畏寒,对方正好是阳刚的内息,如此下来倒是觉得身体舒服了不少,而且武功也有所进展。
骆晟宇本来想跟着他一起出去,不过那人很快就又回来了,手里端着一盆水。骆晟宇有点惊讶,笑着看他。
孟竹没有理他,伸手将帕子打湿了,把桌子和椅子都擦干净。骆晟宇站在他后面几步远的地方,看着人半弯着腰,蓝色的长袍勾勒着那人精瘦的腰身,半弯着腰的时候腰臀的弧度就更加流畅。
“我帮你。”骆晟宇心中一动,上前几步,从背后一手轻轻搭在他腰际,另一只手按住他拿着帕子的手。
“你做什么?”孟竹被他圈在桌子之间,不悦的皱了皱眉,说道:“骆大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骆晟宇轻笑了一声,说道:“自然是帮你运功调息。”
孟竹将身后的人甩开,说道:“看来是本座太仁慈了,才叫你如此放肆。”
骆晟宇见他生气了,便不再过去,只是说道:“小心动怒,差了内息不好受的还是你啊。”
“你……”那人一脸从容的样子让孟竹见了不动怒都难,干脆甩手出去了。
天黑之后孟晓给骆晟宇送了些食物过来,骆晟宇问孟竹去哪里了。孟晓只是说他去师父的墓那里祭拜。
骆晟宇等到很晚的时候,才见孟竹从外面回来。孟竹一身蓝色的长衫,左手拿着龙鳞七宝弓,那七颗宝石在黑夜里显得极为耀眼,他腰间别了三只不长不短的箭,淡蓝色的,幽幽的光。
骆晟宇见了不禁一愣,随即说道:“是你的断水剑?”
孟竹抬手摸了摸腰间那三支箭,嘴角挑了起来,说道:“你倒是好眼力。”他说着就是一探将一支箭取了下来,身形一动向后退了数步,腕子一翻,那蓝幽幽的箭便搭在了龙鳞七宝弓弓弦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