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血+番外——酱茶干

作者:酱茶干  录入:12-30

见她兴奋地买完东西,时兼问,“雪绒是什么,为什么那么多人都在买?”

“是一种叫做雪球的妖兽的皮毛,非常暖和,只有术士狩猎妖物时才能带回来一点,刚才那个老板就是个术士,应该是刚狩猎回来,”她呵呵地笑着,“之前跟祈故学过怎么做手套,加上雪绒就圆满了!”

小蒂就这样买了不少东西,连时兼都买了一包养生茶,说是健体明目,有助于恢复灵力的。一个上午飞速地过去了。

两个人中午美美地吃了一顿,回去将上午买的东西放下,下午则去久远记里看望祈故和祈盼。

晚上,两个人回到院落,发现旭远还在处理公务,真吾和连珍也是忙得不可开交,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就这样过去五六天,时兼每天早上都会倒掉下人送来的茶水,换成自己泡的养生茶给旭远端过去。旭远像是发现了,不过没有作声。

这天,菲华冲过来对着旭远喊,说旭远若再不休息,她就要砸晕他。旭远想了想,觉得真吾和连珍也都累得够呛,才同意休息一天。

旭远准备上街,时兼一步不落地跟着。

城主府前,旭远说要来拜会友人,要衙役速去通报。不多时,两人被请了进去。

“副城主大人就在里面。”衙役打开门。

两人进屋,就看见案桌前坐了一个瘦削的年轻人,他低头阅读手中的卷宗,神情认真,满头的银发异常惹人注目。

他听到动静,抬起头来,“原来是旭远兄,有失远迎。”

旭远在他对面坐下,“苏大人,许久不见。”

“我公务繁忙,旭远兄在我举家搬迁之际出手相助,还未来得及感谢,真是失礼。”他神情自若地客套着,显然于此道极其熟稔。

“不过举手之劳,”旭远看着案上厚重的文书问道,“税务,仍是没有起色?”

他失落地摇头,“半分也无,朝堂向下施压,百姓自下抗议,治安也越发糟糕……长此以往,危矣。”

“是谁从中作梗早已不言自明,只是苦了苏大人这般的官员。”

“这世上何止一个苏某人,倒也算不得什么,只可惜再无闲暇与家人共聚,”他微微一笑,显得不甚在意,“倒是旭远兄,此番是准备前往东部沿海还是南下?”

“自是南下。”

“若是南下,还请多多注意安全,据可靠消息,孪收城附近大名鼎鼎的烈火旅团已然进入流山山脉,几位城主多次围剿均以失败告终。”

“烈火旅团?孪收城富庶堪比琼泽城,他们怎会离开北上?”

“旭远兄有所不知,这烈火旅团乃是由南方的流匪和难民组成,他们一路北上,渐渐发展壮大,却在孪收城栽了跟头,现在正元气大伤。几位城主都认为这是剿灭他们的最好时机……可惜天不从人愿。”

两人就这样闲聊,大概过了半个时辰,旭远起身告辞。

城主府外,时兼满面疑惑,完全不知道这半个时辰里的对话有什么意义,难道只是单纯地为了打个招呼。但他只是问:“三少爷,那位苏大人的头发为什么是银色的?”

旭远看了他一眼,简单地解释道:“王族血脉的象征。”

时兼恍然大悟,王族的特殊性,他还是从小蒂那里听过很多次的,刚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而此时的城主府内,苏畅对着躲在屏风后的男子说:“变化未至,且安。”

男子行礼离去。

接下来,旭远又去了一间规模甚大的裁缝店,从那里拿了一件蓝色的鲜艳衣料,仔细包裹起来。

“这位公子您放心,这是绝品的海稠,特地为您留下来的。”

旭远点头,付钱离开。

回到院落,旭远把蓝色衣料送给小蒂。

“呀,是海稠,谢谢少爷~”小蒂很开心地收下了。

看着旭远进了屋子,时兼还是疑惑着,“小蒂,你不是只穿绿色吗?”

一旁的连珍呵呵笑了起来,“这个丫头是秋冬绿色,春夏蓝色,就这两种颜色,海稠布料轻盈是用来做夏装的佳品。”

旭远安安分分在屋里看书,时兼就和小蒂、连珍聊天。真吾早上就出去了,不知去做什么。没过多久,一个仆役就过来道:“几位,门外有客人,自称蓝晨。”

连珍说:“应该是来找主人的,我去问一声。”

片刻过后,蓝晨被请了进来,旭远看着他,面无表情,“蓝晨、你来做甚?”

蓝晨夸张地揉揉脸,“哎呀,面瘫好恐怖啊,一点都不好玩!”

旭远淡定地转身,“连珍,送客。”

蓝晨顿时苦了脸,“小远,别啊,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看旭远坐了回来,蓝晨的脸上挂起了无赖的笑容,“一直都很想和小久一起喝酒,可是每次都没能成功,可怜我孤家寡人一个,你都不同情我,真是坏人。”

“别废话了。”旭远有些不耐。

“咳咳,就是啦,今年黎白居的老板给我留了一坛乳酒,可是可是每年都是我一个人去喝酒,太丢人了,小远你就陪陪我吧。”虽然不是小久好可惜呢,他小小声的嘀咕着,只不过没有小到让所有人都听不到。

“……”

“黎白居的酒你是知道的吧,这可是上品哟。”加重诱惑。

旭远看起来很心动,最后在蓝晨得意的笑容中点头答应了。

蓝晨笑嘻嘻地抱拳行礼道:“三日后黎白居,恭候阁下光临哦!

第十八章

黎白居顶楼,能够俯瞰州城全貌的上等包间里,翩翩贵公子和冷峻公子席地而坐,赏景饮酒好不快活。可惜……对象错了!这绝对是时兼的内心的呐喊。两个人之间诡异的氛围让时兼第一百遍后悔,为什么要跟过来呢。

只见两个人品尝着美酒,目光洒向外景,偶尔开动两筷子,进行着时兼完全不明白的话题。最让时兼尴尬的是,此刻的蓝晨与初次见面时完全不同。他不再是那副风流浪荡的样子,脸上痞子似的笑容也消失了,现在正板着脸,言谈间不时透露出优雅从容的气质,颇有几分魄力。

“宗烨这么说了?”旭远若有所思。

“不错,流城的情况越来越复杂,贾氏的野心昭然,出手也越来越频繁,宗烨压力颇大,”蓝晨嗤笑道,“不过若是应付不了,宗烨也不是那个闻名天下的宗烨了。”

“那些自有宗烨去应付,我担心的是木循生木大人的处境……罢了,为今之计需从长远考虑,倒不是我能置喙的。”旭远抿了一口酒,说得平澜无波,但时兼却听得出其中的轻松,想也不是太过为难之事。

“你倒是省心,”蓝晨不满地撇嘴,终于露出一个比较活泼的表情,吃了一筷子刚上的蔬果拼盘,不禁“咦”了一声,他奇道,“这个拼盘上浇了什么汁水,味道新鲜得很。”

说罢,就招了小二来问,那小二就说是大厨最近对止归菜很感兴趣,尝试着多做了几个,客人都众口交赞。

蓝晨就笑道:“南方的止归我可去过,在哪里可没吃到过这么好吃的菜。”

旭远也颔首赞同,两个人就这样交谈了一阵,酒饱饭足。

“哎呀呀,此次逗留州城没有见到小久真是太过可惜,”突然,蓝晨又恢复了初次见面时的玩世不恭,只见他露出略带暧昧的微笑,“虽然不得不面对一个讨厌的面瘫,但是子注还是很可爱的。嗯,没错,我要回去治愈一下。”

很快便先溜了,旭远招呼时兼坐下。

他问时兼要吃些什么,时兼觉得奇怪,就没有吱声。旭远看他神色明白了几分,就用略带笑意的声音说:“酒饱饭足后,某人可是溜了,想的就是我这个冤大头。”

时兼惊讶,“他看起来很有钱……是来骗饭吃的的,不像啊?”

旭远话中的笑意更甚,“说不定是呢。”

时兼觉得旭远的反应奇怪,又转念想了一会儿,终于明白这不过是蓝晨开的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自己才是丢人丢大了,立刻就脸红不止。又惊讶着,没想到旭远居然也会开玩笑,对象还是自己……

下午,旭远让时兼先回去,自己一个人去了商铺。

回到院落,小蒂早先便出去了,只他一个人。想了想,时兼就拿了两本新买的书,看了起来。直到晚上其他四个人都回来才作罢。

真吾是最后回来的一个,他刚回来就把时兼叫了过去。

时兼刚想问他什么事,真吾就递过来一个拳头大小的石头。只见那石头通体雪白,隐隐有几分脉络在内部,看不甚清楚,摸上去温润光泽,倒有几分像是玉石。他奇道:“这是什么,给我又做什么?”

真吾笑笑,说:“你握在手里,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等上一会儿。”

时兼依言做了,就觉得手里的重量好像突然消失了,片刻过后,脑海中不知为何竟浮现了盛开鲜花的景象。不禁问:“好像看到了很多花?”

真吾道:“看到就对了,数一数有多少种花。”

时兼却半天没反应,真吾不由得担心,莫不是刚才让他发现了什么。心中惴惴不安起来。

不想,这时时兼睁开了眼睛,开口道:“你怎么也和连珍姐一样耍我开心,那么一大片花,怎么数得过来。”

真吾松了一口气,“你尽量数数,这是用了通灵的石头做的,里面刻了咒法,能看到多少种花可是看天分的。”

时兼却摇头,“不数了,那些花不分季节地簇拥在一起,我才数到五十多就脑子一乱,不知数到哪里了……我讨厌算筹之术。”

“真难得你会明确讨厌什么,”真吾笑笑,也不再强迫,就说,“你和我说说大概还剩下多少没数,估算一下就好。”

时兼脸红,小声嘟囔了一句“不会就是不会”,才想了想,说:“大概还有一半吧,这个是什么意思?”

“这个玩意除了看花玩以外,还能够测出人的灵力感,看到的品种越多,灵力感就越好。像我只能看到十几种,连珍和小蒂二十多种,算是中等水平。”

“真的假的……那我……”时兼想着不是吧,就看见真吾点头。

“你的灵力感真是少见的好。”

“灵力感有什么用处?”

“实际用处倒也不大,顶多是直觉敏锐些。”

时兼这才点头。

“这颗石头叫做雨花石,你就留着玩吧,没事看看花倒也有趣。”

时兼开心地收下雨花石。

真吾道:“过两天我们可能就要离开州城了,你准备准备,要逛的地方,要买的东西都弄好了才成。”

想想几个人在州城呆了一个多月,也是时候离开了,就点点头回屋了。

真吾去找连珍说了会儿正事,便敲开了旭远的门。

两个人谈论了离开之事,结尾时,真吾开口道:“今日我试了小兼的灵力感,主人猜的不错,他的灵力感深不可测。”遂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复述一遍。

旭远沉吟,“说说你的看法。”

“灵力感自古被认为是灵力的附属品,试问一个半分灵力都无的人怎么会拥有那么强的灵力感,若不是那日他在菲芸处表现出来,谁又能想得到?”真吾思量着,“他对自己的身世遮遮掩掩,派人去查找,也没能弄清他的来历……可他的单纯也不是作伪,想是有苦衷的……”

旭远点头,“我也试探过,他与士族那帮人确实无关……便当做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等凡人无法一一掌控好了。”

真吾素来觉得时兼像是一个乖巧的弟弟,遂喜笑颜开,“正是此理。”

第十九章

临行前一日,旭远去探望菲芸,就见方子注在一旁照料,知道他最近每天都来。只询问了几句,知道她除了醒不过来外,并无大碍,寒暄几句便走了。是夜,菲华又为旭远准备了饯别的宴席,两个人拉拉杂杂说到大半夜。

第二天临行,菲华亲自来送。她对旭远本是又感激又敬佩的,经过了这么多年的风雨共患难了一番,已是将对方看做亲人,这次菲芸出事她心中难过不便与外人道,只扯着旭远的袖子抹眼泪。

旭远自然知道她一是舍不得自己,二是借题发挥为菲芸伤心,见她这些日子瘦了许多,就心有不忍,柔言安慰着。

待到不得不出发的时间,菲华就强颜送走了旭远。她本就是个极其坚强的女人,否则也不会在遭遇到大难后还能重新生活,成为一个精明强干的女掌柜。此刻虽然难过,但轻重缓急在她心中分得清楚,自不会耽搁了旭远。

她目送着青鸟车离去,擦干脸上的泪痕,恢复了往日的风采,转身去书房,接着公干。

离开州城后,小蒂也有些失落,心中十分同情菲华菲芸两姐妹,就开口问道:“少爷,你说菲芸小姐能醒过来吗?”

“身体受损太剧,脑中淤血难除,怕是希望渺茫。”

“……是吗。”小蒂失落更甚。

旭远抬眼看她道:“是人都必须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任谁都是一样,有的事情错了还能回头,有的却不然。菲芸心魔太盛,本以为出嫁后便会好些,只是等不到那一天,她便被自己的心魔给杀了。”

“心魔?”

“……是她的嫉妒之心和爱美之心,这恐怕也是大多数女人的心魔。”

小蒂若有所思。

时兼却是想到了方子注,自从那晚知道了他的秘密,便觉得他阴沉可怖,看见他就绕道,内心则是隐隐有些同情他。时兼叹息着想,若说心魔,方子注的心魔就是菲芸了吧,人若是对一件事、一个人执着太深究竟是好是坏呢?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觉得世事复杂,远没有自己期盼的那样美好……只不过再复杂、再辛苦,哪怕会万劫不复,他也不想回到曾经的地狱中去。

小蒂的深沉没有持续多久,她很快就和连珍笑闹上了。

“说起来这是往南走的吧,州城再往南的话岂不是离蜜县很近,我们是不是很快就可以去找文昭大哥了?”

连珍伸手刮了她的鼻子,笑道:“正是往你文昭大哥那里走呢,小丫头对我可没那么亲热,真是伤心。”

小蒂连忙讨好地笑,“在我心里自然是连珍姐比较亲,只是文昭大哥两三年也见不上一回,这不是稀罕吗。”

连珍哼了声,对这个答案勉强满意。

“放心好啦,下一站就是你亲爱的文昭大哥的家。”

小蒂听了,顿时喜上眉梢。

这时,真吾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明天要过的流山岐道是单行的,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单行道怎么了?”小蒂不解,她是第一次出门,不明的东西也很多。

真吾不再出声,故而连珍解释着,“单行道没有撞车的危险,可以用全速前进。”

小蒂听了欢喜非常,很想见识一番。

据时兼观察,虽然青鸟车的路线在空中,但是每每都是沿着陆路行进的,并没有取直线距离。此刻便将疑问说了出来。

“走直线多危险啊。”小蒂嘴快,答得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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