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袋盐引发的JQ——龙纹砚

早市离他们住的小区有约二十分钟的路程，徒步去刚好。这里每到早上四点就聚集了许多的菜农，还有水果商贩和鱼贩。其它一些小东西也是数不盛数，甚至还有卖蔬果木苗的，

有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每天都来这里卖鱼，黄小歪最喜欢他了，因为每次它路过这人前面的时候这人都会送它两条小鱼吃。

以前夏虎和蓝蓝出游没回来，一直都是蓝妈妈和夏妈妈带着它上早市的，对于这位鱼贩兄黄小歪是早就熟悉了，可是夏虎和蓝蓝却不知道这回事。

黄小歪再一次站到了鱼贩兄的摊位前，抻脖子就往放着小鱼的盆里使劲儿，被栓着绳的腿儿都快让夏虎扯得离地了但是它就是死活不放弃。

再走几步就是卖宠物的，夏虎本来想着赶紧去看看有没有蓝蓝喜欢的，给他买一只带回家养，之前就总看到蓝蓝喜欢看狗但从来不买，看得他怪心疼的。谁知小歪不合作！

几个长辈这会儿有说有笑地在后面选菜，根本就没跟上来，吉尔每每遇到他不懂的便会问蓝妈妈，好奇的很，于是他们仍在最后面。

可怜黄小歪使了半天劲还是没能引起那位鱼贩兄的注意，那鱼贩兄正在背对着他们忙着什么呢，压根儿不知道小歪来了。

小歪这个郁闷，眼看就要放弃了，就见它最漂亮的主人叫住了那位鱼贩兄！

“老板，买鱼！”鱼贩兄一转头，登时愣在那里。他……他从没在现实里看过这么漂亮的人！

蓝蓝虽然喜欢上早市但并不常来，因为有时候会像现在这样弄得比较尴尬。其实这早市上常来的人都认识他，也都看惯了，并不会出现什么惊讶的神情，但是这个鱼贩兄还真是没见过。

夏虎占有性十足地揽住蓝蓝的肩道：“老板，这种小鱼帮我们装一斤，谢谢。”说罢鄙视地瞪了知道有鱼吃就兴奋得扑腾个不停的小歪一眼。

鱼贩兄总算知道不好总盯着人家看，这才收回了视线，他看到小歪就在对面，赶忙笑着先给它丢了两条小鱼，把小歪美得，就差甩了夏虎和蓝蓝投奔他的怀抱。

夏虎接过装鱼的袋子给人递了钱，这才拉着蓝蓝离开。黄小歪看见那一兜子鱼这回非常主动地跟了上去。

离卖鱼的摊子比较远的时候蓝蓝突然停了下来，看着夏虎的眼神要笑不笑的，表情很有些微妙。

“我吃醋的样子有这么明显？”夏虎小声询问道。他已经放开了勾住蓝蓝肩膀的手。毕竟是外面，他也不敢弄得太张杨。蓝蓝长得太引人注目了，很容易让人想到点子上。他虽然不怕这些，但也不想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酸味都飘出来了，何止明显。你在外面也给我收敛点儿，我这小打小闹的倒无所谓，可镇宅玄猫的名声可是半点都不能受影响的。”

“好好好，听你的。以后我在外面尽量跟你保持一些距离，并且有人看着你发花痴的时候也一定不瞪他，这样行了吧？”夏虎说这话的时候是认真的，并没有敷衍成份，他是确实不希望蓝蓝因为他们的关系而受到任何不公的对待。

可有句话说得好，万事皆有命，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如何就能如何的。

蓝蓝跟着夏虎来到卖宠物的地方，夏虎带着他专找短毛狗看，并强烈要求他一定要选自己真正喜欢的。蓝蓝起初看得也很开心，挨着个儿的摸一摸，甚至让夏虎鼓吹的也有了些想买的念头。可后来不知怎么的，视线就被另一箱子里装着的两只小猫给吸引了过去。

那一灰一黑的两只小猫咪趴在箱子里，不时的“咪呜”一声，伸个懒腰，煞是可爱。

夏虎是无所谓的，他并没有相对于猫他更喜欢狗的这种想法，他几乎一眼便看出来，蓝蓝喜欢这两只小东西，很喜欢。

“老板，这猫怎么卖的？”夏虎想也不想便问。

“蓝的八千，黑的五千，两只一起拿就一万，都是自家繁育的苏格兰折耳。黑的八个月，蓝的快六个月了。”

“走吧，买狗去。”蓝蓝拉着夏虎欲赶紧离开此地。什么玩意儿两只猫要一万？！

“等等，我再看看。”夏虎将他扯回来，继续问猫贩兄，“这不是灰的么？怎么说是蓝的？而且为什么蓝的小还更贵呢？”

“这样的毛色都是蓝色，灰比这浅。蓝的贵是因为它是个母的。”

“那也不能这么贵吧。”蓝蓝还是觉得太夸张了，他觉得买宠物三五百就很不错了，怎么还跑出个上万来？

这时夏妈妈和夏爸爸几人也过来了，看到他们在看猫也都来围观。本来蓝蓝和夏虎就够扎眼，再来个外国人，又多个蓝妈妈这样的美人，周围又聚过来不少人。到最后都弄不清大伙是来看猫还是看人。

夏虎挺心动，特别是知道那灰不溜啾的小家伙其实应该算是蓝色的时候，他简直就要脱口而出“我要了！”，可蓝蓝在场，他没敢。

他承认他最近两天是有些妻管严，谁让他是疼老婆的好男人是吧？

“再便宜点吧，你看我也不懂这些，就算真被忽悠了也就那么回事了，我朋友喜欢，我是诚心买。”夏虎说罢去摸了摸蓝色的那只，小家伙立时用小嫩爪子扒住他的手不松开。

“他要多少啊？”夏妈妈问。

“一万。”夏虎话毕又转头对猫贩兄道：“老板你给个痛快话，能不能便宜些。”

夏妈妈也跟着道：“是啊，两只一万太贵了。”

蓝妈妈咋舌：“又不是金子做的，怎么卖这么贵？”

猫贩兄想了想，道：“我也不给你几百几百抹，那要不你两只都拿，你就给我八千你看行么？”

又有人道：“还是太贵了吧？便宜点吧。”却都是同小区的邻居。

“是啊是啊，这孩子还帮我孙女看过病呢，这么好的孩子你还不卖他便宜点？那良心多过不去啊？”

“就是就是。”

猫贩兄心道：好么我卖个猫怎么还遇上组团砍价的啊？！

看着对面一群噼里啪啦叽叽呱呱说个不停的大爷大娘大叔大婶，再看看要买猫的正主，猫贩兄气势一萎，小声道：“要不就，六……六千吧。”

“嘶……”蓝蓝突然捂着肚子弯下腰，手紧紧扯住夏虎的衣袖子，脸色煞白。

“五……五千……”猫贩兄一哆嗦，心说别不是我卖得太贵这位俊小伙犯啥病了吧？这么一想，他赶紧又道：“四千……”

“蓝蓝？”夏虎明显感觉出不对，“怎么了你？”

“肚子疼……”

起初猫贩兄还以为他是装的，是不想花太多钱买他的猫，谁知道仔细一看确实是有问题，哪有装像装到满头大汗的人？

“傻儿子别愣着啊，还不赶紧送人上医院？”

“对，他突然这么个疼法还是去医院看看。”夏爸爸也发话了。

蓝妈妈上手给蓝蓝揉着肚子，情急之下也有些失了方寸。

夏虎赶紧打横抱住蓝蓝，边往外跑边对着猫贩兄喊道：“哥们儿你明天还来，那猫我买了！”

蓝蓝疼得说不出话来，夏虎抱着他跑竟生生跑过了后面的四个长辈！

他本来想把蓝蓝交给父母看一下，然后去取车，这一转头才发现谁都没跟上来，他没办法，只能抱着继续跑。

亏了他连几个月一直晨跑，这会儿绝对借了力了。

他将蓝蓝放到车上，把车开到小区门口又把蓝妈妈和吉尔拉上，夏爸爸夏妈妈则被安排回家取钱去了。上早市买个菜，谁也不会揣太多。

夏虎把车开到市医院，又把蓝蓝抱下去看急诊。这里他离开后就再也没回来过，可急诊科许多医生还是记得他，见他这么慌张地送来一个人，他们甚至没让他挂号便给蓝蓝送进了诊室。

医生们忙了一阵后，确诊了蓝蓝得的是急性阑尾炎，需要立即动手术。

夏爸爸夏妈妈也带着钱过来了，二人去交了压金，蓝妈妈则在许多文件上签了字。

蓝蓝被带去做麻醉，夏虎惨白着脸，满头大汗地坐在椅子上，神色有些恍惚。他突然想起那年，他就是在这家医院，这个地方，送走了他的初恋，黎程。

吉尔安静地坐到他身旁，安慰道：“别慌，只是个小手术，蓝蓝不会有事的。”

夏虎仍是无法放松神经，他突然望着吉尔认真地问：“吉尔叔叔，你们那里支持同性婚姻吗？”

“很遗憾，并不完全支持，只是在某种程度上受些保护而已。”

“我……我去抽颗烟。”夏虎话毕匆匆忙忙跑向洗手间，到里面便忍不住吐了起来。黎程那满脸是血的样子又再次出现在他眼前，他没办法做到真正忘记，那种无力感，让他忍不住恶心想吐。

匆匆洗了下脸，洗手间的门突然被打开，从外进来个穿着白大挂戴副金边眼镜的人，见到夏虎，那人先是一愣，才淡淡道：“一会儿是我主刀，你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你也别太为难自己了，不是还想和他结婚么？”

“陈哥？”

“恩，不错，还记得我。”陈凌宇笑着拍拍夏虎的肩，“刚才我可不是故意偷听，是你自己没注意到我在不远处而已。”

“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一会儿拜托你了。”

陈凌宇笑，“你母亲强烈要求给你媳妇儿做腹腔镜手术，你就当没事过来玩儿两天吧。”

夏虎点点头，转身离开。

蓝蓝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陈凌宇已经就位，他看着手术床上那张恬淡的睡颜几乎长达数秒忘了动作。

这孩子，长得……太像他二哥钱包里的那张照片上的人了。

20.无赖的做法

虽然腹腔镜手术创面很小，而且恢复也够快，但蓝蓝仍是要在医院住两天。

夏虎确定他的手术做得非常成功之后，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他开车把父母送回家收拾了些东西，这才又回了医院。

蓝蓝已经醒了，可是这会儿他还不能吃东西。夏虎也没什么饿的感觉便陪着他一起空着腹。照实说他该知道蓝蓝此时不能进食，只是关心则乱，很多问题都被忽略了。

蓝蓝早上穿的是一套白色运动服，但并不是棉质的，所以手术的时候被脱了下来，这会儿他盖着被子下身光溜溜的，总有些别扭。

夏虎给他拿来了两条他自己的比较宽松的短裤来穿，这样于伤口和恢复都有好处。

若是以前，依夏虎的性子肯定会趁着给蓝蓝换裤子的时候揩油，可是这次不知怎么的，整个过程他都很安静，甚至连点笑的表情都没有，弄得蓝蓝都忘了要不好意思。

蓝蓝突然想起来，他妈妈离开前告诉过他，这死无赖今天受了不小的打击，自从他进了医院开始他的脸色就没好过，直到他被推出手术室确认完全没有问题之后才好些。

麻药劲一过创口便会有些疼，蓝蓝脸色有些差，但精神状态却不错，他看着夏虎道：“我没意思，你能不能给我念存稿听？”

“存稿只有一百二十六个字，要听？”夏虎这才淡淡地笑开来，坐到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幽幽地看着他。

“怪不得昨晚不敢回家，原来是这么回事。”蓝蓝无声笑笑，颇有些无奈，他饿得有些难受，从早上到现在就没吃过东西，又折腾了多半天，胃早开始疼了。可这会儿他又不能吃，便只得找些事情打发时间。他看着夏虎有些深沉的眸子，想了想道：“那你给我讲故事吧？”

“好，想听什么？”夏虎迅速在脑子里翻了一遍自己所知的童话。

“你讲什么我听什么，只要不是跟吃的有关就行。”蓝蓝话毕郁闷地看了一眼夏虎带来的保温饭盒。

夏虎握着他的手，认真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开始用他低沉温柔的声音讲起他当初写“空灵夜语”时的心情和这本书的灵感起源。

蓝蓝仔细听着，有时候听到关键处便会忍不住握紧了夏虎的手，只是他自己并不自知道。

他可以感受到夏虎那段不为人知的痛苦过往，也可以理解为什么在空灵夜语里，唐默的爱人明知唐默爱“她”，最后却以死亡落幕。

夏虎他只是在用这种方式圆自己一个梦而已。他是个理智的人，也是个很现实的人，他不会活在书中，所以他仍然在“她”得知了唐默的爱意后让“她”宣告死亡，而不是让唐默和“她”一起幸福下去。

“她”就是那个初恋吧？虽然在书中一直是女性角色，但在夏虎的心里，恐怕他就是黎程。

夏虎的眼睛有些红，虽然他大部分时间都在低着头，但蓝蓝还是很快捕捉到了无赖身上最脆弱的一面。

蓝蓝想安慰他，可这时候一切安慰都带不来任何实际意义，所以他还是选择鄙视他，以此来转移他注意力，“你居然能把自己想成唐默，这脸皮……啧啧，等以后有哪个国家跟中国宣战，我看拿你去挡子弹最好。”

“咦？你想当寡妇？”夏虎看怪物似的看着他，“不会吧？”

“你才想当寡妇！你这张贱嘴！嘶……”蓝蓝疼得龇牙，仍继续道：“赶紧找个大夫过来给你缝上吧，省得为祸人间。”

夏虎直接用行动展示了这张贱嘴不能被缝合的最大理由！

蓝蓝被他吻得透不过气来却并没有推拒，这里是医院，也许随时会有人进来，但却透着别样的剌激。

蓝蓝没扎吊针的手主动搂住夏虎的脖子，与他吻得难舍难分，就听“嘎哒”一声，门被推开了。

夏虎安抚似地揉了揉蓝蓝头发，对着门口站着的中年男人面不更色地问：“请问你找谁？”

蓝蓝看看窗外的云，决定逃避现实。

来人似乎被夏虎的蓝蓝的举动弄得有些措手不及，站在那里好半天都没说出话来，直到夏虎不耐烦地想再次开口，那人才回道：“请问……这里是蓝凤华她儿子的病房吗？”

蓝凤华是蓝妈妈的名字，蓝蓝此时听到便立时睁开了眼，他并不认识眼前的人，但是这人显然认识他妈！

“是，我是她儿子，请问您是……？”

“我……我叫陈凌天，是……是你母亲的一位故友。”陈凌天看看四周，不见自己想见的另一个人便又问道：“怎么你母亲不在这里吗？”

“我妈她回去休息了，明天才会过来。”

夏虎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陈凌天，又想起上午给蓝蓝动手术的人是陈凌宇，顿时心里有谱了。

想曹操曹操到，陈凌宇在门外对夏虎招招手，“夏虎，出来一下，有点事找你。”

夏虎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便不客气地回道：“抱歉陈哥，我现在不方便出去。”

这么好的八点档电视剧，主角还是他老婆，他舍得出去？再说他也得放心出去啊！

陈凌宇看出夏虎态度坚决，干脆二话不说把门带上走人，而陈凌天则不悦地看了夏虎一眼。

夏虎管他是谁！大手握着小手就是不松你爱咋咋地！

瞪？瞪什么瞪？他握的是他老婆的手！

蓝蓝莫明其妙地看着夏虎和陈凌天暗斗了半天，这才礼貌地问道：“请问陈先生有什么事吗？要不我帮您联系一下我母亲也行。”

夏虎这才转头看蓝蓝，心说我老婆果然太单纯，这分明就是无耻的老爹吃完就跑，事隔若干年又来找来了么！

“好好好，那麻烦你了。”陈凌宇向前走了两步，离蓝蓝近了些又道：“你叫蓝蓝是吧？”瞅瞅夏虎，“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