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心,难保二皇子不想利用……”
单于烨昭这下陷入了沉思,于殷所想到的是他未曾想到的,他慢慢点了点头,张嘴问道,“富其其格是北突公主,两国不
能交好吗?”
“皇上……”于殷叹了口气,解释道,“公主被送往这里的事情,北突不会无人知晓,明知公主在这里,还继续打仗的话
,多半是已经不重要了。”
那个“弃子”一词没敢说出口,单于烨昭的想法太过简单,于殷低头行礼,“皇上请好好考虑,这个事情慢不得。”
于殷出了御书房,没有在外面多做停留,直接回了中车府,等到卫武办好事情回来,便问道,“贵妃那里有什么动静?”
“估计是想要逼宫。”卫武从怀中取出张纸,于殷接过纸展开看了一眼,再次合上,问道,“三皇子那里有何动静?”
“三皇子说来奇怪,贵妃那里动静很响,他那里倒是安静的很,贵妃招他进宫都未出来露过面。”卫武这几日没有见过单
于烨绝出府,不由心生疑惑。
单于烨绝是个狐狸,满肚子都是算计人的心思,若能够参透,于殷早就能想法整他了。于殷料他现在做的事情估计也是逼
宫之类,暂时无需太过提防,倒是那个单于烨欢安静的出奇,还敢待在宫里头不出来,胆子倒是很大!
于殷特意留着单于烨欢这条命,为的可不是让他逍遥的活着,可得好好回报他曾经给的恩情。做这些事情,他下意识的不
想让江言榕知道,那日诏书之事让贵妃大怒,单于烨绝脸上划过错愕,江言榕面露复杂的情愫,在第二日见到他侍奉在新
主身边,那复杂的神情再次重现,甚至停留了更久。
“主子……”
于殷想着些事情慢慢睡着了,卫武轻声唤了他,眨了眨眼坐直了身,于殷挑眉问道,“什么事情?”
“江大人在门外,说是要见您。”
该来的终是躲不过去,于殷整了整衣服,抬头道,“让他进来吧。还有,别让他人打扰。”
卫武知道两人独处的时候不能让他人偷听,他弓着背慢慢退了出去,“是。”
没过多久,于殷盯着大门瞧见了一截衣袖,入目的是个温文尔雅的玉人,白齿红唇,双眸如一潭水,原本没有太喜怒哀乐
的脸上多了点怒意,来人跨进来一步,然后与于殷对视,迟迟没有再向前迈出一步。
于殷看着江言榕慢慢笑了起来,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走上前拉起对方的手,嘴角一弯,“来了多久了?刚才
打了个盹,都不知你来了,早知应该快些醒来。”
江言榕看见于殷打趣,嘴角弯了弯还是笑不出来,最后闷闷道,“皇上派我出征,北上,攻打北突。”
“哦?”于殷故作不知,他咦了一声,等待江言榕接下来要说的话。
“不是狄将军已经去了么?为何突然派我出征?”江言榕心中有些猜疑,是些捕风捉影的东西,他如果今天不来找于殷的
话,估计以后会很见到他。莫名的心中会有这样的想法,在接下圣旨的那一刻,江言榕觉得自己该进宫,该来找于殷。可
是话到嘴边,提的问题就变了味,他侧头细细观察着于殷,希望有些事情他不要瞒着自己。
于殷回味着江言榕话中的意思,装作只懂了一层,有些东西说的太透彻了,那么横在两人之前的阻碍也就越多,对于单于
烨绝还没有做到最后一步,对于单于烨欢还没有出手,如果江言榕不在的话,很多事情就不用太过顾及。所以……于殷还
是决定什么都不和他说。
于殷伸出双手环住江言榕,吸了吸鼻子,隔着衣料能嗅到对方好闻的体香,头掩在江言榕的颈项里,声音有些闷,“是有
些奇怪,不过这是一次机会。榕,我想你了。”
江言榕闭上眼,想起单于烨绝的话,他说于殷背叛了他,肩膀有些颤抖,心中想问的话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声,“为何背叛
三皇子?”
“为了我们的将来,他不能成为皇上。”
“现在的皇上,你觉得能够成为一个明君吗?他能容得下其他皇子吗?”
“三皇子登上了皇位的话,同样也会这么做。不管是谁,如若是二皇子,也是如此,不是吗?”
“……确实。”江言榕觉得这样的辩论像是战场上的搏斗,他垂眼,眸子闪了闪,轻声道,“我明日出发,往后家父请多
加照顾。”
“请不要为难”变成了“多加照顾”,江言榕隐约觉得于殷暗中一个个复仇下来,剩下也就这几人。于殷的复仇他只字未
提过,有些事情隐藏的再好总会露一些马脚,江言榕未提,甚至帮其掩饰,他觉得也许出去一趟后他们之间的无形隔阂会
消减吧。
“我想亲亲你。”于殷突然抬起头,然后踮着脚亲了上去,从最初的蜻蜓点水转成攻城略池,许久才拉开两人的距离。于
殷迷离着眼,低头在江言榕的耳边说道,“榕,你只喜欢我的,对吧!榕是我的,是吧!”
这句问话像是某种誓言,于殷紧紧抱着江言榕,仿佛会失去他一般。江言榕在于殷的脸上落下一连窜的吻,嘴角的笑意很
温暖,应声道,“是啊,我是你的,你是我的。”
“对了,今天带了个玉簪子给你,上面刻了你我的名。算是你我的定情信物吧。”江言榕把话题转开,扫了脸上阴郁的愁
容。
于殷手中握着玉簪子,却想不出送什么给他,只能以吻回报,声音轻柔,“等你回来的时候,我准备样东西送你。”
“好。”
江言榕笑开了花,于殷仰着脸也笑开了花,这张笑脸一直到目送江言榕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卫武,明天要辛苦你了。”于殷轻拍卫武的肩膀,明天的事情至关重要,他的神情有些恍惚。
“主子,为何……”卫武问道一半的话被于殷的一瞪全缩了回去。
“明日,别伤了他,其他人全杀了也没关系,然后把他送远点。”于殷的声音越来越轻,他有些犹豫,可是妇人之仁是绝
对不行的,他嗖的抬起眼,坚定的说道,“去办吧。”
章62(大结局)
翌日,于殷没有早起,只是差人去皇上那里传了话,说是身体不适,就不陪皇上去早朝了。单于烨昭虽觉不满于殷如此草
率的做法,可还是让人回了话,说是皇上准了他请假,就不用一同上早朝了。
于殷躺在床上听了回来复命的小太监的话,然后起身道,“把巴文带过来吧。”
一番梳洗打扮后,于殷穿上了宫服,他坐在位上等巴文过来,见他过来了,轻拍身旁的圆凳,道,“今天天气不错,一起
用早膳吧。”
巴文不能开口说话,看他低着头就知他明了了,于殷也就随意道,“不用那么拘束。我们来聊些轻松的话题,巴文,你说
今天贵妃会不会逼宫?你说二皇子在打什么算盘?”
巴文手上捏着勺子,依依呀呀激动不已,却发不了声,于殷也有些苦恼,叹了一声,“如果你识字就好了。”
于殷与巴文慢悠悠的用着早膳,他在等卫武,等他给的第一手消息。江言榕的部队是辰时出发的,现在差不多该回来报告
了,难道是中途有变?
心里打了一个咯愣,于殷开始后悔当初的决定,他没了心思用早膳,一双眼紧紧瞅着门外,终于等到了卫武回来,不过他
被卫武满身是血的样子吓到了。匆忙赶过去接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于殷的眸子往一侧看了眼,候着的那名小太监立即机
灵的关上了门,道,“主子,没有人在外头。”
“快把他扶到床上。”于殷放下心来,想到止血要紧,拉住巴文道,“你善用草药,帮他看看吧,我让人把药都拿来,你
处理一下。”
卫武才被放到床上平躺,恢复了神智,他抬手抓着于殷的袖子没有放手。想必他是有什么话要说,于殷低下身侧过耳,只
听卫武说道,“西岑有埋伏,人被劫走了。”
“西岑?”于殷面上露出疑惑,抬起头无意对上巴文,看他的神色变化,显然对西岑略有知晓。于殷想到了什么,又觉得
不对,他迟疑的问道,“富其其格公主的侍婢巴音和你的名字很相近……”
后面的话其实于殷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的双眸所在巴文身上看他的神色变了又变,于殷侧头噙笑,“我忘了,你的舌头没
有。可惜又不识字,那些药可是怎么区分,都是打开来看或是用闻的么?”
巴文的面色煞白,看来是说中了,于殷没有怒目瞪他,声音平和道,“你开条件吧。在我能力范围内,把巴音偷偷带出宫
应该还是可以办到的。”
果然……于殷微眯起眼来,他怎么就这个时候才猜到两人的关系呢。
“说吧,如果你有所顾忌就沾水写在桌上吧。”
于殷做出了让步,在巴文为卫武处理好伤口后,他来到了全桌前,掀开茶杯沾了杯中的茶水在桌上写了一行字。
卫武受的是皮外伤,无大碍。
“谢谢。”于殷走近他,拿起一团布把桌上的水渍吸干,等着他说正题。
我是西岑人,巴音是我的姐姐。
未想到的关系,于殷的眸子睁大,看着巴文写了一连串的字,整个来龙去脉都清楚了。本以为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没想
到一只大蟒蛇躲在最后等着吃黄雀。
巴文告诉他的是一个天大的秘密,于殷思前想后,先开口道,“今晚就送你们出宫。看来再不走,西岑就要打过来了。”
巴文手沾了茶水在桌上写了“谢谢”二字。
“我也要逃啊!”于殷眨了眨眼睛,没想到变数会那么多,西岑的人袭击江言榕的军队一事想必已经传到单于烨昭那里去
了吧。
这样仓皇而逃还是不行的,于殷吩咐巴文把屋里的东西打包,他急忙潜去富其其格的寝宫把巴音带出来,这样巴文才能跟
着他走,逃出西岑的包围,想必巴音也是知道不少。于殷走的很急,才出了中车府不下十步就被人拦了下来,仔细一瞧是
贵妃那里的人,只得装作不知情斥道,“本公公要去贵妃哪里,你们是哪里的,怎么站在这里挡道!”
“于公公,得罪了。现在您哪里也去不得。”带头的人态度强硬不让于殷通过,一旁跟随的人拔刀示意,亮堂堂的刀子露
出了一截,大白天的看的还真够刺眼。
于殷看他们的样子,些许猜到了点上,他退后三步,笑道,“贵妃娘娘是想逼宫吧。于殷不过是个区区中车府令,妨碍不
了什么,若是娘娘想要一臂之力,于殷也是会助上一把的。逼近……爷的母妃也是主子嘛。”
这些话不管有没有用,多少都能动摇人心,让他们一时半会儿也掂不轻自己的分量。于殷本想走上前再试探一次,没想他
们还真听话,堵在门口就是不让他出去。没有办法,现在卫武也受了伤,于殷撇撇嘴,转身回了中车府,抬头望着天空,
叹道,“看来,这天又要变了。”
于殷回到屋里的时候耸了耸肩,然后指了指屋外,食指沾了茶水写了几个字,随即快速抹去,道:“只能听天由命了。谁
在上其实结局都差不多。”
巴文拉了拉于殷的衣袖咿呀着什么,于殷能猜出是西岑踏平这里日子快了,不是今晚就是明早,看来横竖都逃不了了。于
殷索性豁然一笑,“早些睡吧,出不去,就养足精神吧。”
入夜,一觉睡醒异常寂静,于殷睁开眼屏住呼气想要听清外面的细微动静。突然一个人影遮住了从屋外投来的月光,那人
一身黑色紧身衣,摘下脸上遮着的面罩,露出了一张妖冶的脸,那人的话很短,没有酥软的媚声,眸子一凛道,“走。”
“去哪里?”
“爷让我带你出宫。”
“等等!”于殷起身走出里间,推醒了卫武和巴文,转头问向黑衣人,“外面的人都杀了?”
“是。”
“巴文,现在有个机会,你去找巴音吧。能不能活下来,只能听天由命了。”于殷的嘴角露出一丝惨笑,然后他转头看向
黑衣人问道,“苏凤,你能同时带两个人吗?”
苏凤的秀眉微蹙,看似有些为难,快速伸手把于殷楼在怀里,另一只手拽起卫武的手腕,声音果断,“你武功不差,我助
你一力。”
一行三人翻上了屋檐,这是最快的捷径,跳过几个飞檐,苏凤足尖轻点一下就越过了宫门。这么轻易逃了出来,于殷转头
看向死寂的城门问道,“宫里的人都去哪了?”
“宫变已经无暇顾及了吧。贵妃逼宫,正与单于烨昭对峙呢。”苏凤瞥了一眼,脚上的动作没有慢下来,卫武的伤不是太
重,能够赶得上他的速度。
三人很快就来到两里的郊外,没想到那里竟然有人埋伏,苏凤放了手,从腰间抽出双刀,迅速挥舞挡下射来的箭。他慢慢
退后,挡在于殷身前,小声吩咐道,“你们先走,这里我来挡。”
“人很多。”于殷有些迟疑,欠别人一份情总是不好。
苏凤猛地抬手挡下一支偷袭的箭,他嘴角带着媚笑,很是开心的样子,音调也带着愉悦,“爷答应放我走了。我要去北方
找苏乐,那瓶解药也拿到了。我可以去找苏乐了!”
原来是这样,于殷看出苏凤脸上洋溢的幸福,他点了点头,背过身去,“保重!”
希望后会有期,于殷由卫武护着继续向前走,加快脚步奔出很远,抬眼瞧见不远处的马车,于殷呼呼喘着气。马车动了动
,一人从车上下来,流苏的腰带随风飘起,那人的凤眼闪动着紫色的光芒,嘴角上扬,然后只见那双狐狸般的眸子一弯,
望进眼眸里的人声音好听,他伸出右手,笑道,“等你许久了。”
“干嘛等我?爷不在宫里等着登基,半夜里站在郊外做什么?”于殷不习惯他这样的笑容,故意装作不知问他。
单于烨绝叹了口,搂着于殷飞身上了马车,然后带着人钻了进去,卫武坐在外头,马车上的一名侍卫收起缰绳,赶着马儿
往前跑。
“国都要亡了,还要那个王位做什么?”单于烨绝掀起一侧的车帘望着远处燃起的火光,声音飘渺,“母妃这次盘盘皆输
,不知下了黄泉后会不会见到娘亲,然后会说些什么?比如说忏悔……”
于殷没有功夫听他的自言自语,直接问道,“爷什么时候知道的?”
“不早。昨日,见到皇兄与一人在一起,那人是西岑的太子。很是眼熟,前段时日才见过面。”单于烨绝靠着车板,转过
头看向于殷,答的言简意赅。他知道于殷想问的不是这个,迟早要亡的国,让单于烨昭得了皇位也不觉得可惜,单于烨绝
转了个话题,道,“现在与你所想的有些出入吧,不过也算是亡了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