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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已过,唐哲张罗去斐济。
那座小岛是唐靖民送给唐哲的,风景之优美,堪称人间天堂。
唐哲将国内所有的生意交由韩彪打理,也就是说唐哲不准备带韩彪走。
“有事找少轩,没事少给我打电话。”
斐济美是美,通讯不便利,打也不一定能接到,能接到唐哲也不准备接,出再大事他也不管了。
韩彪擦眼抹泪,哭的像个小孩子似的,跟唐哲这么多年,不是没离开过,但唐哲说不许找他,韩彪心里没底。
该说的说了,该交待的交待了,是时候走了。
可就在他登机的前一个小时,高宏基破马张飞的闯了过来,他张口就管唐哲要高家金孙。
高宏基嫌弃程健康跟唐哲在一起相处过,挟着他的金孙到医院做检查,他要求医生给小健康灌肠,要求从里到外的清洁,最过份的是他叫小健康改口喊他爷爷,叫高允明爸爸。
程健康忍无可忍,顺着医院的二楼爬下来,逃跑了。
小健康搓搓鼻子,扛着他的小行李包,走了。
大人都不可理喻,爱说好话骗人,把人家当球踢来踢去,太过份了!!!我不要你们了!!!
34、两个世界
大人们总是以‘为你好’做借口来安排左右你的人生,然后再漠然的转身离去,来表达他们的无私奉献。留下小孩子独自一人品尝患得患失的滋味。
小程健康现在好想好想见唐叔叔一面,真的好想他,可是小健康不敢。
他怕唐叔叔将他再次丢进校园里不闻不问,他怕自己再次伦落到外公的手里。
外公很可怕,强逼自己叫舅舅爸爸,叫他爷爷,将他押到医院用冰凉的机器为他由里到外的清洗,还将个女孩子丢进他的房间……
在高宏基的眼中,小健康是肮脏的,是高家极力掩盖的耻辱,他要抿灭程健康存在的一切证据,小健康在他眼中唯一的利有价值如同播种机。
学校不能去,老家不能回,程健康亲情寡薄,无处可去,他只能选择离去……
他长大了,他是小男子汉,他要向那群自命不凡自以为是的坏大人们证明,他可以养活自己!
……
好几千块钱的手机卖了个白菜价,程健康买了张全国交通地图,铺展开来,比比划划老半天,最终决定了去向~~!
程健康几经周折之下,来到一座完全陌生的城市~~!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重新开始的人生~~!小健康擦拳磨掌跃跃欲试,对未来充满希望——即便现实是那么的残忍。
穷车富路,为了逃避外公的追捕,卖手机的钱大多花在了车费上,程健康正值长身体的时候,每天只能啃些难咽的馒头,城市里难活,喝瓶水都要花钱,好在程健康这孩子嘴甜,要口水喝倒不成问题。
最难的是住,秋天到了,空气里透着凉渗,城市里最差的宾馆都要二十多块,脏的要命,程健康不舍得花,只好往二十四小时银行里钻,再往旮旯角落里一窝,第二天醒来,凉气由脚底板往上蹿,僵的全身骨头嗄吱作响。
程健康抹抹脏脏的小黑脸,鼻子一酸,眼圈红了,他很委屈,他想念唐叔叔的大床和温暖的抱抱。
你让我忘记你,可是你却不教我忘记你的方法……
我很冷,你会不会为我心痛呢……
程健康站起来,用手心抹掉润出来的眼泪,男儿有泪不轻弹,健康很坚强,健康不能给妈妈丢脸。
程健康到大商场的卫生间里用清水给自己大概的清洗了一遍,他要找工作。
程健康未满十八岁,正规商户不收,他刚出校园,由里到外的清纯,看着比实际年龄还要小上一两岁。
程健康低头环视了一下自己现在这个形象,人贵有自知
之明,厚脸皮如他,多多少少也有些脸红了——捡破烂的小少年~~!
“唉呀呀,干脆去捡垃圾吧,说不定我以后也会像电视上报导的那样,靠捡垃圾成为百万富翁。”= =~~!
小健康低头眨巴眨巴大眼睛,一滴眼泪无声的滴碎在地上……
……
程健康在高家遭到非人待遇,逃了出去,高宏基不自我反省过错原因,反倒气焰嚣张几次三番找唐哲要人。
唐哲真是惯他毛病了,他想小健康想的本就火大,如今人丢了,他生啖高宏基的心都有了!
刚开始时唐哲告诉高宏基人没在他这,高宏基不信,把唐哲逼急了,唐哲直接告诉他:人被我软禁了,谁也要不走!!
高宏基一气之下将唐哲告到法院,罪名是:禁脔猥亵未成年少年。
法院那边拖拖拉拉要证据,高宏基干麻爪,气的高血压直往上飙。
唐哲背景硬,更棘手的事都压下来了,一个没有证据的小案子,它真的不算什么。
唐哲目前状态极差,易怒暴躁,突然间就会不分场合的摔砸东西。
晚间的时候更糟糕,睡眠不佳,经常突然惊醒。
不是梦见程健康被堵在角落里浑身浴血,就是梦到程健康吃苦挨冻,哭着要抱抱,可当唐哲冲过去拥抱他的时候,人突然消失,只留他一个人。
唐哲疯狂的寻找程健康,为了孩子的安全,他尽量低调,连唐靖民生前的私家侦探都动用了。
外出寻找的人偶尔会传来一些无关紧要的线索,反尔更揪唐哲的心。
唐哲查过送给程健康的白金银行卡,一毛钱未动过,唐哲又查了程健康自己的银行卡消费记录。
消费纪录显示,程健康最后一次消费时间在八月份的上半旬,消费地点在本市一家知名珠宝店。
唐哲彻底傻眼,心烦意乱,平时连瓶水都舍不得买的孩子,他竟舍得花去十多万元买一枚小小的男士铂金钻戒……
“早点回来,我在家等你,有礼物要送给叔。”
“是什么?”
“呵呵,保密!叔……如果我听话乖乖的,是不是什么礼物你都会收?”
“如果你说以身相许的话,我就为难了……”
“为什么啊?”
“太瘦了……咯的慌……”
“如果我胖了呢?”
“真的是以身相许?”
“不是啦!!”
兔崽子,你倒底跑哪去了!
……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程健康音讯全无,程元,唐陵双双出事。
安碧炀将程元沈煜扣下,要求唐哲到多伦多见安碧君最后一面……
安碧炀语无伦次的嘶嚎:“晚期胃癌,姐夫,我求求你,去见姐最后一面,她昏迷的时候一直叫你的名字,求求你,求求你姐夫,都是我的错,只要你肯来见她,我任凭你处理……我让你杀了我,姐夫,都是我的错,你杀了我,我求求你,你来见她,让她别留遗憾,让她咽下最后一口气……看在她对你一片真心份上,看在你们夫妻一场的份上,看在她给你生过一个孩子的份上……她很痛苦,求求你让她死掉……”
温婉单纯的安碧君,她深深的爱着唐哲。
在唐哲最困难被抛弃的时候,是她,将遍体鳞伤的唐哲从大雨里拖回家里,日日夜夜的守着,衣不解带的伺候着。
也是她,在安碧炀妒忌的怂恿下,给唐哲注射了毒品,令唐哲幻生幻死,堕落至极。
是她,在唐哲绝望的时候,给了他最后一片曙光,哭泣着告诉他:我怀了你的孩子,求求你,为了我们的孩子好好活下去。
也是她,在唐哲敞开心慢慢爱上她的时候将宝宝交给了安家,用宝宝的命逼唐哲杀掉瘫痪掉的唐靖民,击溃了唐哲最后一道防线,彻底疯掉。
她的单纯,她的愚昧,她的希望,她的内疚,她从来没想过要去伤害唐哲,她是那么的爱着他……
可她最终成了伤他最深的那一个……
……
金秋十月的多伦多,暗红的枫叶随风飘落,流连的不舍的,它终归是要离枝而去。
唐哲重回故里,这座他自小居住的城市……
安碧君所剩时日不多,无力回天,安碧炀将她接回了她的家——曾经她与唐哲新婚的房子。
安碧君一直昏迷中,靠营养与吗啡续命,她残喘至今,就是想要见唐哲最后一面……
影影忽忽中,安碧君感到自己被扶起,倚靠在熟悉思念的怀里,温暖干燥的手覆盖在她瘦骨如柴的手背上,轻轻握起,安碧君睫毛微颤……
她坚难的张了张嘴:“……是少哲吗……”
“是我……”
安碧君缓缓的睁开眼,她双眼干涸,早已失了焦距,慢慢的抬起手在空气中摸索……
唐哲执起她的手抚上自己的脸颊,安碧君留恋的微微翘起唇角,她仿佛一瞬间回到了十九岁……
……
那一年的夏天,烈日骄阳,青春正盎,她偷偷的亲吻了午睡的唐哲,丝丝的甜蜜溢满心中,充盈着少女全部的情感。
她是那么那么深爱着这个男人,想要陪他吃苦,和他一起过日子,心甘情愿为他生孩子,却又傻傻的害了他,害死了他们的宝宝……
安碧君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安碧炀顺墙滑落在地,抱头痛哭,他最爱的女人,他永生永世也得不到的爱……
……
安碧君逝世在唐哲的怀里,她走的很安祥……
她的葬礼由唐哲一手操办,骨灰葬在了新买的墓地。
“小君,我最终不能和你葬在一起,如果有来生……希望你不要再碰到我……”
微风轻起,枝叶晃摇,温婉缠绵,似是故人点头同意,也似逝人在哀怨否决……
……
安碧炀目地达到,放走程元和沈煜,他拿了把枪放到唐哲手中。
“我说过,只要你肯来,任凭你处置。”
安碧君没了,安碧炀的心也随之僵掉,心已死,留副躯壳又有什么用。
唐哲将枪还给了他,安碧炀突然执起枪对着唐哲的四周连开数枪。
“我很恨你!我恨你!!是你!是你害死了她!!!”安碧炀跌坐在起上,用头狠狠的磕着地面。
他也是个可怜人,求而不得的可怜。
唐哲铁石心肠,麻木不仁,即没兴趣,也没爱心去安慰与欣赏。
唐哲将程元和沈煜送到了机场。
沈煜腿伤未愈,坐在轮椅上,唐哲赫然发现,沈煜的气质很像安碧君,柔弱温婉,它是安碧君的内在,却是沈煜的表象。
程元手握两张机票,问唐哲:“阿哲,你不和我们一起回去?”
唐哲摇了摇头:“我有些事没办完,”唐哲从裤兜里掏出一张方形硬纸交给程元,上面明确标着程健康的所在地址。
那个孩子,现在正在南方某座小城的蛋糕店里工作……
程元握住标签的手一直在抖,他望向别处,紧咬着不住颤抖的唇。
“……好好对他。”
千言万语,却只幻化了苍白的四个字……
他和他非亲非故,有缘无份,两个世界,只能错过……
……
唐哲由迪拜转机去了叙利亚的首都大马士革,唐陵被巴萨和绉烈联手拘留住,巴萨背叛了他,原因很简单,绉烈以高倍的价格收购了他的矿。
狐狸没逮着反惹一身骚的蠢货,以为叙利亚是自家商场,唐哲去一趟都要再三思量,唐陵竟敢只带四五个保镖去签约。
叙利亚内战暴发,形势日益激烈,侨胞拥着抢着往外撤离,汽车奔驰在大马士革的马路上,隔路能看到骚乱份子张狂的抢砸商店,枪声暴炸声此起彼伏,战争为这座古老的阿拉伯城市抹添了浓重的死亡色彩,眼泪与绝望成了它忧伤的代名词。
南部是大马士革的交战重灾区,打开车门,奇异难闻的恶臭味扑面而来,苍蝇漫天飞舞,垃圾遍地横生,时不时会有异样的眼光追随着唐哲。
越过重重障碍他来到附近一所陈旧的酒店里,一名身着叙利亚当地服饰的中国人上来搜身,然后将他带到了二楼的房间。
门打开,唐哲第一眼看见的是屋中央的绉烈和大胡子巴萨。
第二眼是唐陵,他赤条条的被束缚在洁白的大床上,双腿大张,两名男子正在为他清理下体。
绉烈挥挥手,两名男子退到一旁,唐哲走过去。
唐陵伸出手,虚弱的哼叽出声:“哥……”
他的声音很小,就像少年时,他每次做错事后,胆怯的讨好……
唐哲握住他的手,轻声问道:“少陵,害不害怕?”
唐陵缓慢的摇了摇头。
唐哲微笑,他突然猛地回身一拳挥在了绉烈的脸上,绉烈腿脚不利落栽倒在地,马萨一个眼神递过去,两名男子纷纷举起枪抵住唐陵,唐哲顿住。
绉烈从地上爬起来,啐了口血水,接过巴萨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嘴。
甩掉毛巾,他抬头密不透风的紧盯唐哲,恶狠狠的说:“他又不是没和我上过床,你心疼什么?老子没让人轮奸他已经算给你面子了!”唐哲盯着他不语,绉烈越说越急,他拖着残腿手指唐陵:“就为了他?千人骑万人睡的贱祸!你为他心疼?你为他连命都不要!而我……”绉烈激动的指了指自己,挑眉:“我陪你出生入死,我为你报仇……”
“我不是听你歌颂丰功伟绩来的,”唐哲冷冽的打断他:“绉烈,我可以不计较你以前所做的一切,你放了他。”
绉烈大笑:“你开玩笑呢,唐哲,”绉烈拍了拍他的左腿,眼神灸热,似燃了两团熊熊的烈火:“老子的腿都被你砸废了,你不计较,你他妈比谁都计较!你以为我还会像以前那么傻,上你的当?”
“我从来没骗过你,以前是没必要,”唐哲讽笑:“现在是你没资格。”
“唐哲,我操你妈!!”
“哥!”
绉烈怒气冲冲揪住唐哲衣领,手上大力将他抵在水泥墙上,后背与墙发出沉重的撞击声,唐陵吓的哭叫出来,他错觉的听到骨骼断裂的声音。
绉烈虎目圆瞪,高大的身体交叠挤压住唐哲,热气腾腾粗重的喘息吐在脸上,唐哲别过脸。
“怎么?恶心了是不是,”绉烈支起腿摩挲唐哲的下身,看到唐哲微皱起眉,他咧开嘴,露出一口阴森整齐的白牙:“你疯病的时候,身上哪一处是我没触碰过的。我真他妈后悔,你说那时的我是不是特傻。”
“你知不知道你最大的悲哀是什么?”唐哲冰冷的回视绉烈:“就是一直活在不自量力的幻想中,不停的否决自己。”
“你说的对,吃一堑长智,我走出来了。”绉烈狞笑着说:“我以前最大的错误就是将你当神供起来!现在你唐哲是什么?我的俘虏,你们兄弟的命都掌握在我的手中!我可以当着你二弟的面操你!我他妈看你还怎么高贵起来!!”
“你以为我会在乎?”
“只要身下那个人是你我也不在乎。”
绉烈上下齐手粗鲁的撕裂唐哲的衣衫,啃咬着唐哲的唇,唐陵哭天喊地想要爬起,下一秒就被两名男子推倒在床。
突然轰隆一声巨响,如同平地一声雷,天摇地晃,棚顶的积灰碎石簌簌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