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吗?毕竟他是皇帝呀,我说了,会有用吗?”温钰并不认为自己可以救得了仲家。
“试试吧,钰儿,我知道你心地善良,若是仲家就这么被毁了,你定是要难受一辈子的。”
景亦凡私心里本是恨极了仲家的人,却也知道温钰的性情,即使饶仲家一命又如何,若是钰儿不高兴了,自己才是真的会心痛死呢!
“亦凡……”
“走吧,我们去皇宫找那皇帝去。”说罢为温钰穿的暖暖和和的才牵着他的手出门去。
一出霜雪院,就碰上夙齐和立杭来找他们,夙齐见温钰出来以为他是要来找自己,欢喜地跑到温钰面前,“钰儿,我正要去找你呢!”
“夙齐,我回来再来找你好吗?我和亦凡要出去一趟。”
“你们要去哪儿?这么冷的天干嘛跑出去呀?”
“我们要去皇宫,夙齐,我不想仲家因为我就这么没了。”
夙齐一听这话便怒了,“你要去给仲家求情?钰儿,你傻不傻呀,他们仲家是怎么对你的?你还要为他们求情?况且,你去求那个皇帝,指不定他又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呢……”
立杭看看一旁的的景亦凡,心知这必然是两人已经决定好的,拉住已经快要跳起来的夙齐劝道,“夙齐,别闹了,你就让他们去吧,你忍心看钰儿难过吗?”
这话一出,立即见效了,夙齐一下安静下来,他可不要看到钰儿难过的样子,软了声音嘱咐着,“那你们要早点回来,别在皇宫待太久。”
温钰听夙齐这么说,点头答应。
到皇宫时,殷释宸正在御书房里,贴身小太监来报说玉王爷和王妃来了,殷释宸惊喜不已,忙将两人传进来。
一见温钰便迎了上去,“钰儿,今天怎么想起来看哥哥我了,来,快坐。”一边说一边就去拉温钰的手,景亦凡早看出了他的动作,在他之前将温钰搂过来护在怀里。
“哟,景少侠也来了啊,瞧我这眼神儿,来,坐坐坐,都别站着了。”
景亦凡看他装模作样也不理会,拉过钰儿在一旁的软塌上挨着坐下。
殷释宸凑过去,在小几的另一侧坐下,又吩咐小太监端了精致的点心过来。
温钰还没想好怎么开口,求助地看了看景亦凡,景亦凡轻轻捏了捏掌中的小手以示安抚,转向殷释宸,“我们来是希望你对仲家从轻发落!”景亦凡语气有些僵硬。
殷释宸早习惯了他的态度,也不计较,挑了挑眉,“钰儿,这是你的想法吗?”
“是的,皇上,我不想看到仲家家破人亡,何况我并没有怎么样,不必罚的这么重。”温钰老老实实地回答了殷释宸。
“唔,这样啊,可是他们可不止谋害皇亲这一条罪呢!”
温钰这才想起自己被送往玄王府的原因,仲家负责的年货出了差错,还欲图脱罪,这同样也是死罪啊!
温钰知道要救仲家恐怕已经无望了,脸色瞬间一片苍白,呼吸越来越急促,一下昏倒在地,景亦凡顿时吓得手足无措,搂着温钰不停地叫着他的名字,试图让他醒过来,“钰儿,你不要这样,钰儿,钰儿,你不要吓我,钰儿,你醒醒啊,钰儿……”
殷释宸也被吓得不轻,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句话竟然引起了这样的后果,慌慌张张跑到门口,“徐峰,快传御医,快!”
看到徐峰已经运起轻功向太医院而去,又急急忙忙跑回来,“钰儿,你醒醒,我不杀他们,我把仲家都放了好不好,钰儿,你快醒醒啊……”
不多时,徐峰便提着一个御医回来,御医被他这一番折腾几乎找不到东南西北,定了定神,只听皇上不断催促,“快瞧瞧钰儿怎么样了,快呀!”御医看见昏倒在景亦凡怀里的温钰,忙上前诊脉,刚放下温钰的收便听两人异口同声急急问道,“钰儿怎么样了?”
御医正要向殷释宸行礼,便被殷释宸一把拉了起来,“行了行了,快说,钰儿怎么样了。”
御医听皇上一口一口钰儿,自然知道了温钰的身份,谨慎地回话,“回皇上,王爷没什么大碍,只是一时急火攻心,这才昏过去的,王爷身子弱,情绪不能太激动,否则的话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的,微臣这便为王爷开个方子,服了药,王爷很快就会醒的。”
殷释宸听他慢吞吞的语气早就急得不行,一等他说完就催促起来,“好好好,你快开方子,快点快点。”
景亦凡第二次听到这样的话,心口一阵阵揪痛,只觉地这痛感从心口不断扩散开来,十指已经发麻。
“先把他抱到内室休息一会儿吧。”
景亦凡难得没有抗拒殷释宸的提议,抱着温钰进了内室。
殷释宸知道自己做了错事也不跟着进屋,“徐峰,替朕传旨,仲府一案,念及玉王亲自求情,赦免仲家之人的死罪和流放,没收家产充公,其后三代不许从政从商。”
“是。”
第二十章
温钰服过药,很快就醒了,景亦凡不敢在他面前露出痛色,只怕惹他伤心,于是故作轻松,“钰儿,你醒了,我们回家吧。”
温钰不答话,景亦凡急忙解释,“仲家已经没事了,殷释宸已经赦了他们的罪了。”
温钰不敢置信地望着景亦凡,“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好钰儿,我是那么坏心眼的人吗?”殷释宸一听温钰醒了,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
“谢谢你。”温钰也觉得说不出什么其他的话来,只道了一声谢。
“钰儿,那我们回家吧。夙齐和立杭还等着呢。”
“嗯。”温钰乖巧地点头。
“不吃过午膳再走吗?”殷释宸心中不舍,又不敢强硬挽留。
“夙齐和立杭在家里等我们呢,仲家的事,谢谢你,我们以后再来吧。”刚得了别人的帮忙就走,温钰心中有些愧疚,却又想着夙齐让自己早些回去。
“那好吧,我让徐峰送你们。”
看着温钰和景亦凡出门的背影,殷释宸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地消失不见,只剩下苦笑和自嘲。
殷释宸,你也有今天了吗?什么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终究还是把整颗心都陷进去了,明知已经得不到,却还想用兄弟名义把他拉近一些,只要看到他能开心、能幸福,即使亲口为他们赐婚又如何。呵呵,所有的疼痛,都是自找的罢了。你是一个君王,可是你能给他什么,你什么也给不起呀,全天下都是你的,也留不下他早就给了别人的一颗心……
绝煞楼里,煞部传来消息,“少主,煞部探得近日江湖中有一些对绝煞楼不利的传言……”
“吞吞吐吐地干嘛?说。”
“是!近日江湖中不少人都在说……说阁主投靠了朝廷,还说,我们绝煞楼也做了朝廷的走狗。”
“嘭!”茶盏被狠狠摔在地上,清脆的碎裂声传来,惊得下方之人一颤。夙齐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事不准传到霜雪院去,记住了?”立杭沉声吩咐。
“是!属下告退。”说完急忙退出门外,生怕少主把怒火发到自己身上。
“夙齐?”立杭看他还是不说话,叫了一声。
“这些混蛋!让他们说去吧,只要钰儿和亦哥哥好好的,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绝煞楼岂是几句口舌就能吓倒的。”夙齐把每个字都咬地狠狠,却是异常地没有大发雷霆。
立杭不太习惯这样的夙齐,狐疑地看着他,“夙齐,你没事吧?”
夙齐忍不住斜瞪他一眼,“我好得很呢。你再去吩咐,不准让钰儿和亦哥哥知道这件事。”
“噢。那,你真的没事?”
“去呀!”
景亦凡和温钰回来的时候,一切已经恢复如初。
“钰儿,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呀?我们一直等你们回来一起吃饭呢。”夙齐一见温钰便黏了上去,两人亲亲热热地一道往用膳的花厅走去,景亦凡和立杭两人便在后面跟着。
一边走一边聊了起来,“钰儿,皇帝怎么说?”
“他已经赦免仲家了。”
“真的?条件是什么?”
“什么条件啊?”
“他赦免仲家,跟你提的条件啊?”
“没有什么条件啊,就赦免了。”
“没有条件?他肯白白赦免仲家?”
“他是没说什么条件啊。夙齐你想多了,皇上他并不是坏人。”
“钰儿你太单纯了,他要是没有目的怎么会认你作义弟呢,我看他分明就是觊觎你……”
第二十一章
当日下午,仲府的人都被放了出来,回了原来温钰所住的别院,仲府大宅自然已被充了公,只留下这处别院,这是温钰住过的地方,殷释宸特别嘱咐不许动一砖一瓦。如今成了仲家唯一的避所。
仲老爷得知救了自己一家的,正是被封了玉王的温钰,心中五味杂陈。
将两个儿子和自己一向最信任的管家仲平叫到客厅,此时聚在一起的正是当日仲府书房谋害温钰那四人。
“如今钰儿成了玉王,还救了咱们一家的命,也不知这对我们是福是祸呀。”
“老爷,您别担心,既然大少爷肯救咱们,那必定是念着旧情的。”
“哼,哪里来的旧情,当初爹和二哥执意要把大哥当做礼物去讨好玄亲王,仲家这般害他,还有什么情意?”
“老三,你也别这么说,当初爹爹我你也是没办法了吗?”
“现在说这些有用吗?咱们仲家这么多人,如今没吃没喝,还不知道怎么过活呢!”
“二哥,那你说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以老奴看,咱们还是去求求大少爷吧!”
“谁去求,你去求?”
“我去。”
“爹,先不说他肯不肯帮我们,您找得着他吗?他如今住在绝煞楼里,那是什么地方,您进得去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陪爹一起去。”
绝煞楼,一个门侍从山脚气喘嘘嘘地跑到书房门口,“少主,门口有两个姓仲的人,来找钰公子。”
夙齐与立杭交换一个眼神,心中了然,“让他们进来,这事先别告诉钰公子。”
“是。”
好一阵,人才被带到前厅。
夙齐打量两人几眼才开口,“不知两位是?”
“这位便是陈少楼主了吧,老夫是温钰的父亲仲文义,这是犬子仲况。”仲老爷也不知夙齐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只得客客气气回答。
“哦?我怎么没听说钰儿有个姓仲的父亲?”夙齐把仲字咬得格外重,听在仲老爷的耳朵里只觉得满是讽刺之意。
他肯定着陈楼主是装的,又无可奈何,只能继续老老实实答话,“温钰的确不是老夫的亲子,不过他一直在仲家长大,也一直是仲家的大少爷。”
“这样啊,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被当成礼物送人的大少爷呢。”夙齐依旧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话中却是浓浓的挖苦和讽刺。
“是是,这都是我这个当爹错,如今我也知道错了,不知能不能见他一面,当面给他道歉?”仲老爷只能低三下四地求情。
“要见钰儿呀,那恐怕难办呢!”
“这,这是为何?”仲老爷知道,若是见不到温钰,仲家一大家子,只能饿着等死了。
“钰儿他太单纯了,别人害他,他还以德报怨,这样怎么在世上立足呢,所以亦哥哥带着他游历天下去了,让他好好看看这世上的,人心啊!”夙齐一边说着一边死死地盯着仲老爷,盯地仲老爷心虚不已。
“不知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那可不好说呢,世上的人心,哪有那般容易就看透的呢,你说是不是,仲老爷?”
“是是是……”仲老爷头皮一阵阵发麻,心想这绝煞楼的人真不是一般角色,自己混了几十年商场,居然斗不过这个毛头小子。心中颓丧至极,想来要见温钰恐怕困难了,只好带着仲况告辞离开。
第二十二章
兜兜转转又过了两日,已经是正月初五。
夙齐和立杭又一道来了霜雪院,两人这次有了教训,规规矩矩敲了门,又听景亦凡应了声“进来”,才推门入内。
屋子里暖烘烘地,两人正在下棋,景亦凡于这类消遣本就一窍不通,温钰也不是少时母亲教过一些皮毛,两人一时兴起,找来一本棋谱,一边琢磨一边学。
夙齐进来一看这阵势,调侃道,“哟,钰儿,你们怎么跟棋谱上下得一模一样啊?”
温钰佯怒,“哼,指不定你还不如我呢!”
“哦?钰儿你要不信就跟夙齐哥哥来一局怎样?”夙齐肯定自己比温钰强,洋洋得意地自称起哥哥来。
“好啊!”温钰看他哪里想是会下棋的人,反正两人都是下着玩儿。
立杭在一旁无奈地摇摇头。
夙齐把点儿伎俩还都是立杭教给他,他本就是孩子心性,也没认认真真学。
景亦凡坐在一旁悠闲地喝着茶,立杭站在旁边看两人不停落子,瞟一眼棋盘,想笑又不敢笑出声,忍得着实辛苦。
夙齐终归是和立杭这样的高手学过几招,虽然没怎么认真,但他记忆力极好,把自己所学都用上了。
温钰不敌他,手执一子已经无路可走,夙齐欢快笑道,“哈哈,钰儿,你得认输咯!”
话音刚落,只听“啪”一声一子落定,棋盘上顿时乾坤逆转。
夙齐看了看自己已经无路可走的棋局,一下跳了起来,高声叫道,“立杭,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你你,你这是胳膊肘往外拐,你这是吃里爬外,你这是,你,你……”
立杭却是满脸无辜的表情,“夙齐是说钰儿是外人吗?”
“当然不是!……”
夙齐觉得立杭说的也对,可就是有哪里不对,立杭从来都是帮自己的,今天居然反了过来,可是他帮了钰儿也没有错呀,但是怎么就觉得怪怪的呢……
“不玩儿了不玩儿了,钰儿,咱们不下棋了,我跟你说件事。”夙齐想不明白,干脆就不想这事,拉着温钰聊起天来。
“钰儿,我要去南方的郇州看我爹爹,你也一起去吧。”
“看陈老楼主?”温钰甚少出门,也没去过南方,心中有些期待。转向景亦凡问他,“亦凡,你要去吗?”
景亦凡自然也明白他的心思,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夙齐见景亦凡点了头,欢喜得很,“钰儿,那我们明天就出发吧!”
“明天?”
“对呀,从京城赶到爹爹那里最快也得七八天呢,明天出发,到时刚好赶上过上元节呢!”
第二日一早,四人果然出门往南方而去。
四个人坐了两辆马车,前后各有几个骑马的随从,绝煞楼的马自然是好马,脚程比寻常的马快上许多,夙齐又生怕错过上元节,赶得更快了些。
温钰没有这样长时间的坐过马车,走了一日便有些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