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要助手去你拿。希声却将他拦住,问:“刚才抱住我的,是Devil Lover的队长吧,他过去和季雪茗的感情最好吗?”
疑惑地听着他提出的问题,经纪人这才发觉他一点也不像粉丝。上下打量了一番希声的容貌和穿着,又看了眼他怀里的猫咪,问:“请问你是……”
“我是个侦探,今天会来这里是为了查一个案子。不过你不用担心,跟你的艺人无关……只是,我好心提醒你,刚才他抱住我时,有人拍了照片,估计是狗仔队,十有八九是美日周报的。”希声的表情很淡,说话的语气很低,却没来由的充满了令人信服的气场。
经纪人一皱眉,表情很是狐疑,“不会吧,在演出之前,我们把娱记都清场出去了呀!”
希声勾了勾嘴角,轻描淡写地说:“刚才,那人距离我两米远,就在右后方,我听见有轻微的快门声,虽然她后来用书包遮住了手里的东西,但我发现她左手无名指戴着戒指,是一枚今年I DO新款推介的情侣铂金戒指。很显然她不是学生……而她的坐姿也跟其他人不同,好像随时要起身走掉似的,所以我肯定,那人不是学生,更不是粉丝……另外,她凳子上有一张美日周报的报纸,是影印版,不是上市发行的那种,应该是出菲林之后的初版,普通的粉丝怎么会有?”
听他一口气说完,这位经纪人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反应过来后,立即招呼几个人去外面堵人。这个新闻如果被报出去,对Devil Lover的名誉不一定有影响,但难免有些人又会拿去世的季雪茗做文章。作为过去与他共事过的朋友,无论是经纪人还是队员,都不会任由这种事发生。
希声觉着这个经纪人还比较有人情味,就接受他的邀请,在后台坐了下来。不知为什么,他对季雪茗有了兴趣,想要多了解一些他的情况。沉夏从刚在就憋在希声衣服里,闷了半天,此时扒拉着他的衣领探出身子,轻盈地往下一跳,在Devil Lover里溜达开了。
不一会儿,沉夏好奇地钻进一个黑色的背包里,东拱拱,西拱拱,然后对着希声瞄瞄叫起来。
意识到他可能发现了什么东西,希声起身走过去,拉开这个背包一看,眉头瞬时蹙起。有一瓶与陈东交给他是一模一样的药丸,搁置在包包里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希声拿起打开来看了看,几乎可以肯定,这与陈东吃的药丸是一样的。
“怎么这里也有人吃这种药?”希声自言自语地把药丸揣进自己的荷包里,不着痕迹地拉回拉链,抱着沉夏坐了回去。
本想等着他们五点半结束演出,希声试探他们几个一下,找出是谁在吃这种药,就打声招呼离开的,可今天的粉丝太过热情,Devil Lover临时决定加演几首歌,一下子打乱了希声的计划。他急急地看着手表,期望他们快些结束。
六点过十分时,这场show总算是顺利落幕了,希声保持着适当的疏离,跟他们几个成员一一打了招呼。这会儿,Devil Lover的队长比之前清醒了很多,也脸色尴尬地对他说了声抱歉。
在希声自我介绍说出自己名字时,一边的经纪人忽的一下蹦起来,惊讶地问:“你,你你……该不会是沈哥的小儿子,在M国还被ABC电视台报道过的名侦探沈希声?”
希声淡然地点了点头,“嗯,沈月琮是我爸,不过我现在已经脱离沈家户籍了。”
沉夏晃了晃尾巴,傲然地扬起小脑袋,围着希声脚下打转——哼,那糟老头子的光环我的希声才不稀罕呢!
自动忽略了他的后半句话,这位经纪人异常兴奋地把Devil Lover的专辑往他手里一塞,笑着说:“沈二少一定回去听听,Devil Lover虽然现在只有四个人,但依然非常出色啊……”言下之意,他是希望希声在沈月琮耳边多美言几句,因为他们之中的几个最近也在进军电影圈,只要沈月琮稍微提点一下,那都是前途无可限量啊。
希声轻微点了下头,幅度相当微小,但已足够让这位敬业的经纪人眉开眼笑。
抱起沉夏准备告辞时,希声假装不小心撞掉了刚才的那个背包。他弯腰捡起来,Devil Lover的队长立刻走上前接了过去,促狭地对他笑了笑。
原来那是他的药?希声心里有了计较,抬手一看手表,心说不妙,连忙婉拒了经纪人的欢送,抱着沉夏就往外跑……太阳已经亟不可待地降下了地平线,夜幕降临了。
感觉到了自己身体里异常的温度变化,希声转过一个弯,看见一间洗手间就推门闪了进去,急忙钻进了一个隔间。
几分钟之后,沉夏下意识地摸了摸脸,穿着希声稍显宽大的衣服从隔间里走了出来,在他身后,跟着一只全身雪白的健壮雪狼。
第六章
沉夏站在镜子面前抓了抓头发,淡定地看了看周围。后台的洗手间就是好啊,没有什么人,不过好像门口有监控录像,不知道能不能溜达去监控室把那个不幸看到这一幕的人给灭口了?
他转头看了一眼从刚才开始就在自己脚边不停绕圈的希声,弯腰揉了揉他的脑袋,无所谓地耸耸肩膀说:“别担心,就算被人看见那又如何?这年头精神病患者可是很多的,随便哪个人出去说看见人变兽了,也没人会相信吧!”
所以他们只要大摇大摆地出去,尽量理直气壮一点,估计是不会有人怀疑他带着的是一头狼而不是一只纯种哈士奇了。
顺手也帮希声捋了捋毛,沉夏推开洗手间的门走了出去。他双手插在裤兜里往楼下走,身后跟着喉咙里不停发动着嗷唔声的希声。
一直走出了会场,沉夏也没遇见一个人上来拦住他,问:“你怎么带着一只狼上街?”倒是有两个卷发的女高中生红着脸冲过来,问他是不是哪个明星?
沉夏笑意浓浓地盯住她们的眼说:“抱歉我不是明星,请尊重我的隐私……”
模棱两可的一句话瞬间把两个小女生萌得心底飞满了粉红泡泡,见她们还看着自己发呆,沉夏想了想问:“刚才会场是不是出现了一阵骚乱,我听着挺奇怪的,出了什么事?”
两个小女生翘着马尾巴兴奋地回答说:“是慕沙啊,他把一个男粉丝当成季雪茗了!真是好深情喔好感人哪,我们看着都要哭了!”
心说老子还没发怒呢你们居然还被感动得哭?这是怎么回事?沉夏把皱起的眉头忍下去,又问:“为什么?慕沙是Devil Lover的队长吧,他和季雪茗……”
还没等他说完,一个女生就抢话说:“哎哟,他们是最佳CP啊,季雪茗死了之后慕沙能不伤心嘛,这一年来他的伤心和萎靡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所以啊,他们两个的感情肯定是真的,比金子还真!”
沉夏的嘴角勾了勾,斜下眼角瞥了希声一眼。希声无可奈何地凑过去蹭他的腿,他何其无辜啊,明明是那个不长眼的慕沙认错人了好吧!
这时两个小女生才注意到雪白的希声,顿时惊讶地跳脚,围着它就尖叫起来,震得沉夏不得不堵住耳朵,就听见她们喊:“啊啊啊,这是你的狗吗?怎么能这么帅气啊,呀呀呀今天是什么日子啊,让我们看见了两个极品美男,还有一只可爱的猫和一只拉风的狗狗!”
希声不高兴地甩了甩尾巴,龇牙对她们发出了一声低吼。
狼的低吼显然是和犬吠不同,立时把两个小女生吓得往后一退。
趁着她们愣神的功夫,沉夏和希声赶紧往出口走去,在惊起了好几阵惊讶的喊声之后,顺利地离开人群,走在了大街上。
这时夜幕已然很浓,云层里的月亮就像一颗烟熏过的石头,泛着晦暗不明的光。沉夏摸着下巴看希声,心想怎么把他弄回去呢,出租车和公交车都不许带大型犬吧,更何况是狼,难道他们真要步行回家?
一想到这里距离家还有十几公里的路程,沉夏就撅撅嘴嘀咕道:“希声你说你怎么不变吉娃娃呢?那样我就可以把你抱在怀里或者塞进包包里了,多方便。”
希声发出两声短促的嗷唔声。
沉夏一听惊了,马上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头说:“你要忍着点,最好不要叫,我说话你听着就好,不用给我回应的,乖……你激动地叫两声,你这哈士奇的伪装可就完了!”
希声非常郁闷地用爪子挠刨地,还不是你让人说了哭笑不得的话?狼天生喜欢吼两嗓子的,现在让他憋着,真是难受死了啊。
知道他的自由被限制了很不高兴,沉夏笑眯眯地走到街边买了一只圆筒冰激凌,伸出舌头舔了舔,然后弯下腰递给他,让希声也舔了舔。
于是,一人一狼就这么优哉游哉地走在大街上,还舔着同一个冰激凌。
虽然时常有路人诧异地看过来,怀疑过这不是一只狗,但正如沉夏所想的,大部分人都不会想到在城市里能出现狼,因此连警察也没有拦住他,询问他的狗证,查问这是不是真的是狗。毕竟,有那只曾在网络上爆红的“熊猫”狗狗做前车之鉴,他有一只特别像狼的狗也不奇怪哦。
沉夏吃完了冰激凌心情异常不错,还领着希声在广场上转悠了一圈,才往他们家的方向走。渐渐的,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在路过一个小巷子时,希声停了下来,对着巷口发出了三声特别响亮的嗷唔声,引得沉夏不得不转过头,警惕地往这条巷子里看了一眼。
“怎么了希声?你发现了什么?”他蹲下来,挠着他的后脖子问。
希声对他甩了甩脑袋,又发出一声低低的嗷唔。
“你是说,里面有人发生了危险么?”沉夏猜测着他的意思,见希声又嗷唔地叫了一声,便确信地往里面走。希声立即从他两腿中间穿过,跑到了他的前面。
越往里走,这条巷子就越黑,并且越窄。沉夏呼唤希声不要跑的太快,他沿途细致地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没有在附近发现血迹和友人打斗拖拽的痕迹,才稍微安心了些,快步跟了上去。不旧,他们走到了巷子逼仄的顶头。
由于希声挡住了视线,沉夏并没有第一时间看见地上躺着一个人。
但希声忽然朝天发出的两声高声狼嚎,惊得他从头到脚都凝固上一层寒气,他扒开希声的身子往里一瞧,禁不住张大了嘴。
这是怎样一种死法——一个穿着鲜红抹胸连衣裙的女人仰面躺在地上,双唇微张,眼睛茫然地睁着已经失去了焦距,心口插着一柄细长的弩箭。箭头插入的地方只有一个拇指大小的伤口,却还在往外慢慢渗透着殷红的血液。
沉夏伸手摸了摸他的颈动脉,发觉还有轻微的脉搏,赶紧叫了救护车,又拨了报警电话,等着警察来处理。
就在这时,希声在地上闻了闻,又走到受害人身边闻了闻,对沉夏叫了轻轻吼叫了两声。沉夏纳闷地问他:“希声,你闻到凶手的味道了?”
希声低头咬起他的裤腿扯了扯,沉夏赶忙制止他,说:“我知道了,你别拽了,你是说凶手还在附近没走远吗?”
他刚说完,希声便又跟着高声狼嚎一声,随即像离弦的箭一般冲出了巷子。沉夏一翻白眼,但也没有任何迟疑地撒腿就跟着他往前跑。一人一狼就这么穿越了几条街区和巷子,朝着黑暗更深处奔去,沿途把路人惊得四散躲避。
追了二十多分钟,由于希声在前面跑的太快,沉夏实在是跟不上了。他短暂地歇了一会,再追上前时已经失去了希声的踪影。
“希声!希声你在哪?”不得已,他只能用尽力气向四周喊,希望他听见自己的叫喊能做出回应。
喊得快脱力了,沉夏歪倒在街边一处栏杆上靠下来,用手给自己扇风。希声也太激动了,也不想想他现在是狼,追犯人倒是给力了,但是自己不行啊,这不跟丢了才怪!
稍事休息了几分钟,沉夏担心希声一旦发威会把路人给吓着,马上站起来往周围的巷子和小路上找,只感觉整个后背都被汗水湿透了。
往前奔了两条街,也不知道到了哪儿,沉夏依稀听见几百米外有救命声,赶忙向那边跑了过去,拐入一个巷子就钻,也顾不得地理环境是不是安全了。又跑了几步,果然希声就在这里。沉夏就看见他突然狼嚎一声向一个庞大黑影扑了过去,两只前爪好像抓住了什么东西。撕拉一声,他的爪子似乎一瞬间就撕破了对方的皮。
接跟着,希声甩了甩脖子,嗷唔着还要往前追,却被那黑影弓身猛然一撞,直直摔在了墙壁上,发生巨大的闷响!
“希声!”沉夏神色紧张地跑过去,毫不犹豫地挡在了他的面前,就见那黑影咻地一声窜上了房顶,跳跃几步,蹭一声没影了。
顾不得探究跑掉的究竟什么,沉夏心绪不宁地蹲下来检查希声的伤势。还好他只是背部有了严重的淤青和擦伤,脖子上白白的长毛也被扯掉了一大块,其余的地方并没有伤口。沉夏重重吁了口气,把希声抱在怀里使劲揉了揉,才站起来看了下周围。
这也是一条狭长的不容易别人发现的巷子,在看似尽头的地方有一个拐弯,估计那逃掉的黑影就是躲在那里突袭了追来的希声。
沉夏却有些奇怪,刚才他分明听见了女人的呼救声,怎么现在没有看见人?思虑着,便又往里面走了走,终于在惨淡的月光下发现了躺在肮脏水沟里的一个女人。她身上满是被撕扯啃咬的伤痕,肚子被划破,肠子内脏统统从里面流了出来,淌满了一地。
很明显,他已经用不着去叫救护车了。
就在他准备报警时,背后传来了一串急切而凌乱的脚步声。沉夏转过身一看,还未能开口,就被几个持枪警察直接瞄准,厉声招呼他道:“举起手来!总算抓住了你了,你这个恶兽杀人狂魔!”
第七章
沉夏瞪大透亮的眼睛往四周看了看,问眼前的几位持枪警察,“恶兽杀人狂魔?在哪呢,哪呢?刚才那个黑影不是跑掉了吗?”
一个冲到最前面的警察将枪口对准他,大声喊道:“举起手来!说的就是你!”
“我?”沉夏哭笑不得地指了指自己,“你们凭什么这么说?”
“你现在可以不说,但你从现在起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啊哦,逮捕犯人时专用的警察术语登场了。
沉夏一脸无奈地摆摆手,“别跟我来这套,也不需要律师,我自己就可以为自己辩护,你们也不用担心我会抵抗,我身上没有凶器!”
这群警察可能是第一次碰见这么合作的杀人犯,心下都是狐疑,还是刚才说话的那个警察走过来,一手拿住抢,一手往他身上探过来,看来是想搜他的身。
可希声怎么能让他这样做,脑袋忽的一扬,就露出尖利的牙齿,对着这个人发出连续不断的几声低吼!
几把枪不约而同地“唰”一下对准了希声。
“喂,他不会伤害你们的!不准开枪!”沉夏连忙喊道,用眼神示意希声不要紧张。
“哼,就是这个畜生杀了那么多人,把他击毙!”这人对着后面一挥手,就要朝着希声开枪。
“混蛋!你们没搞清楚就想滥杀无辜吗?”也顾不得这人是否会对自己开枪,沉夏快步一闪,晃到希声面前,眼光灼灼地盯着他们。“他身上有伤口,没错!但那是和真正的凶手搏斗造成的,只要你们任何一个人过来看看就明白了!”
岂料这个警察相当顽固谨慎,哼了一声说:“这么凶猛的动物随时可能扑上来在我脖子上咬出一个血口……别以为我们会上当。”
“哦,这么说你还很聪明,一个聪明理智的警察会对一个无辜的珍稀动物开枪吗?”沉夏挑了挑眉头,就在他们的枪口下蹲下身子,搂住希声的脖子往怀里带了带,不以为然地说:“给我三分钟说几句话,我马上跟你们回警局,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