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考有什么要求吗?”
“简单地说就是要通过考试。”
六年都远离考试的关景祺,对于自己是否具有通过考试的能力并没有自信。上学的时候成绩只是中下,而且因为工作的原因几乎每天都要与酒为伴,现在基本每天把酒当水喝一样,他觉得自己的记忆力和反应力已经大不如前。
“不过你不必担心,我们都有专业的辅导课程。如果在我们这里学习的话,很多人在三年之内就可以拿到本科学位。”
“费用大概是多少呢?”
“这个要看你所选择的专业,不过大概会在3000到6000左右。四月份的考试已经错过了,十月份还有一次,这段时间可以好好考虑。”
道了声谢谢以后,关景祺离开了那里。工作六年,生活节约,他攒下了不少积蓄,应付学费自然是绰绰有余。不过真的能像那个赵老师所说的,这么轻松就能取得学位吗?如果是那种只要交了钱就能得到证书的话,那就没有什么意义了——自己是希望能在精神上跟苏一夫站在同一基线,并不是出自哪种无聊的虚荣心。如果花钱买了那种东西,只会让自己更加不堪而已。
他所认识的人中基本没有懂这些事的,想来想去能够商量的也就只有苏一夫而已了。正想着要不要因为这种事打电话烦他,家里的电话就铃声大作,接起来发现正是苏一夫。莫非是心灵相通?关景祺想着情不自禁地笑了。
“伤好了没有,还疼不疼?”
“没事了,我复原能力很强。”
“我这次打电话是想告诉你,现在测试进行得很顺利,我可能会提前回去。”
“我也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16.Happy Birthday(4)
“你如果不准备换工作的话,还是不要浪费那个钱了,以后又用不上。不要想那么无聊的事了。”
关景祺把自考的事告诉了苏一夫以后,就得到了这种回答。他说的很有道理,关景祺也非常明白,但是不甘心的感觉挥之不去。不想在电话因为这种事吵架,不过轻松地应和对方也无法办到。
“怎么不说话了?生气了吗?”
沉默了半晌,苏一夫也察觉到了一丝尴尬。不过关景祺倒不是觉得生气,而是有种“果然如此”的失望感。苏一夫无法理解他对大学的渴望,也无法理解自己的不安。这些在他眼里大概都是可笑的胡思乱想,可也正是这些像缓缓地勒住脖子的手让关景祺无法呼吸。
“没有。”
苦涩而干硬的声音异常疲累。
“我大概一个月之后就回去,到时候见面再说吧。”
最先到的,是苏一夫通过邮局寄回的行李。他没想到苏一夫竟然会直接把行李寄到他家,接到邮局的取物单时还以为邮局搞错了,特地给苏一夫打电话确认。苏一夫跟母亲关系似乎不太好,但是他没想到居然冷淡到毕业了也不回家的程度。
他的行李足足有三个巨大的编织袋,里面是各种生活用品和很多书籍,重得要死。他肩上背两个,两手提一个,搬回家里时已经两脚发软。关景祺家里地方不大,在客厅里放了这三个袋子之后就显得更加狭窄。
幸好一个星期之后,苏一夫就从北京回来了。在出站口看见拎着行李的他时,关景祺恨不得扑过去紧紧抱住,不过碍于常识也就只好作罢。但是进了家门,就不必在意社会的目光,他们立刻热情地拥抱在一起。
明明许久不见,但是他身上的味道、他手臂的力度、甚至他的体温自己都觉得非常熟悉。
“想我了吗?”
凝视着他的双眼,苏一夫低声说。
“明知故问,你知道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有点调皮地在苏一夫肩膀点了一下,关景祺说出了连自己都觉得肉麻的话。苏一夫抱住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耳语道:“以后我再也不离开了,赶都赶不走,你要做好觉悟。”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关景祺闭上双眼期待着一个吻,却被像个麻袋一样扛在了肩上。他立刻大声抗议,毫无疑问地被无视了过去。
“你这家伙绝对有暴力倾向。”
被重重地扔在了卧室的床 上,关景祺揉着有点痛的肩膀说。
“我不仅有暴力倾向,还人格有缺陷呢。怎么样,喜欢吧?”
苏一夫说着脱下了自己的T恤扔在地上,把关景祺压在身下俯视着他。
“说的我好像变 态似的。”
“你这米老鼠是怎么回事?”
他急切地把关景祺的衣服剥光,看到关景祺穿的四角裤一下子笑出声来。关景祺也不是故意要穿这条四角裤,只是今天洗完澡后发现自己很久没洗衣服,除了这条之外没有别的可穿。关景祺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是因为懒惰才会这样,于是勉强挤出了一句“因为可爱”。
苏一夫听了之后干脆笑到直不起腰,捂着肚子躺在关景祺身边。
“最可爱的是你啊!”
“别笑了,到底要不要做啊?不做的话我要吃饭去了。”
关景祺作势要起身离开,苏一夫果然停止了狂笑,伸手揽住他的腰拉回床 上。
“闹什么别扭嘛!”苏一夫轻轻咬噬着他的耳垂,“这次我会很温柔的。”
轻轻地把嘴唇覆上,苏一夫好像是在实践自己的承诺一样,给了关景祺有史以来最温柔的吻。既没有用力吸到嘴唇发麻,也没有用舌尖攻城略地一样地搅弄,只是轻柔地带给关景祺沁人心脾的享受。然而他剧烈的呼吸却从两人紧贴的肌 肤传来,出卖了他的真心。
房间里静得只听得到彼此的呼吸。
苏一夫的手仿佛确认般地游 走在关景祺的身体的每一个地方。他听到苏一夫轻声呼唤自己的名字,想要开口应答,却从喉间逸出含混不清的字句。湿粘暧昧的声音让整个房间仿佛都沾染了甜腻的气味。关景祺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发出那种声音,就连自己听了都忍不住脸红。
被掌心轻压过的地方如火烧般炙热,他的呼吸越来越紊乱。苏一夫的爱 抚称不上有技巧,甚至可以说相当笨拙,但是却比那些在酒吧自认为是情场老手们那种“有技巧”的占 便宜更令他心动。这也许就是心情的差别。无论那些人怎么挑逗,自己的感觉除了厌恶就是反胃,从不像跟苏一夫在一起时会因愉快而狂乱。
他伸出微微颤抖的双手环绕在苏一夫不太厚实的背部。害怕自己会痴态毕露,他把自己的脸埋在了苏一夫胸口。
从今以后就要一起生活了。
关景祺突然意识到这个事实,他感到既兴奋又害怕。然而最终还是激昂的感情占了上风,好像害怕对方会突然不见似的,他的手不自觉地加大了力气。
“我有点喘不过气了。”
听到苏一夫的话,他赶紧松开了手,结果一下子跌到床 上撞到了头。
“别在这种时候犯傻好不好?”
浅笑着挪揄他,苏一夫终于把手伸向了那个急待抚慰的地方。一手在他发间轻抚,一手执着地拢络他已然饱胀的中心。然而那具体验过更为甘美的躯体,火辣辣的干渴已经无法就这样得到满足。隔靴搔痒的感觉让关景祺不耐地扭动腰肢。
“……像……上次……”
伴着轻浅的呼吸,他紧闭双眼断断续续吐出几个字。听着苏一夫在自己耳边浅笑的声音,他的脸简直就像在被火烤着一样。然而苏一夫没有辜负他的期待,以口唇包裹住他。灼热而潮湿的地方时而被柔软包围着,时而暴露在空气中,这仿佛坐过山车时在背脊流窜的麻痒让他情不自禁弓起身体。
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一种甜中带酸的近乎疼痛的感觉把他整个人拖入混沌的深渊中去。喉结不停地上下滑动,一瞬间好像全身的细胞都激动得颤抖起来,关景祺眼前好像圣诞节时商场门前装饰的彩灯在闪烁,大脑一片空白,连苏一夫起身离开都不知道。
然而当上次受伤的地方忽然一阵冰凉时,恐惧令他立刻清醒过来。
“不要,这个我绝对不要。”
关景祺敏捷地坐起身,抓过被子紧紧裹住自己的身体。
“这次不会像上次那样了。你的老板相当细致地教了我该怎么做,我保证这次一定不会让你受伤。”
他不禁在心里偷偷埋怨老板干嘛要教他这种事,因为他根本就不希望那里在被用到。
“一定要用那里吗?要不我也用嘴帮你吧!”
“你别这么害怕嘛。”
“我上次可是直接痛得昏过去了,怎么可能不害怕?就算你能保证不受伤,你能保证我不疼吗?”
想起上次仿佛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恐怖经历,关景祺绝对不想冒任何风险让它再次发生。
“这样吧,如果你觉得疼就告诉我,我一定会停下来。”
苏一夫举着手做出一个发誓的姿势。关景祺这才注意到他手里拿着一个半透明的瓶子。
“那是什么?”
“你老板给我的快乐必需品——润滑剂。一直放在你的抽屉里,没发现吗?”
“我以为是胶水。”
关景祺的确看见了,但是没有施以必要的注意。
“有了这个就不会痛了。”
苏一夫连哄带骗终于让他松开了被子。冰冷的润滑剂已经被体温同化,然而湿滑的感觉仍旧鲜明。不情不愿地再次打开双脚,暴露在空气中的感觉让他倒吸一口凉气。像是安慰小孩子一样,苏一夫抱着他的头部亲吻起来,另一只手则在入口四周打转。
饮进他一根手指的地方不安地蠢动着。虽不至疼痛,却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毕竟那是属于身体最隐秘的地方被异物入侵,从心理上就不是那么容易接受的事。然而苏一夫却一刻不停地探索着它的内部,像是在找寻着什么。
渐渐地异物感不再那么鲜明,不知不觉间又一根手指跟着进来,竟意外地没有任何痛感。被手指恣情肆掠的感觉称不上美好,但也没难过到无法忍受,至少在被手指触及某一点之前是这样的。
那种感觉就仿佛被电流击中一样,关景祺不由自主地抖动了一下。
“是这里吗?”
苏一夫有点兴奋地说,并再次按压刚刚的地方。关景祺条件反射似的颤抖,无意识地跟随着苏一夫的节奏扭动起来。
即便关景祺没有回答,苏一夫也知道自己找对了地方,开始集中火力攻击那固定的地方。关景祺紧握着双手,紧紧地咬住被子的一角,才能隐忍住苏一夫的手指所带来的如洪水一般的奇妙感觉。
然而在序幕结束,正剧才要上演时,关景祺却临阵退缩了。
“进不去……进不去……”
好像梦中呓语一样抗议着,关景祺拼命地摇头。苏一夫双手按住他的肩膀,舔了舔他干涸的嘴唇。
“求求你了,哪怕就试一下,只要你疼我立刻就停止。”
关景祺睁开眼睛,看着苏一夫焦躁到近乎走投无路的表情。这样的恳求太过出乎意料,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望着苏一夫。
“可以吗?”
吻着他的头发,苏一夫在他耳边呢喃。
仿佛中了魔咒一般,关景祺点了点头。
17.Happy Birthday(5)
完全不痛这种话绝对是在说谎,不过也不像上次那样直接痛得能够让人昏过去,还在关景祺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当苏一夫小心翼翼地问痛不痛时,他摇了摇头。
本以为只要忍受就好,然而渐渐地,那与手指不同的压迫感竟然在带来痛觉的同时,也在他深处点燃了仿佛能让身体沸腾一样的火焰,令痛楚都变成了甜美。当泅泳的神智终于一丝不剩地被热量带走时,关景祺无法控制地跟随着男人的摇晃扭动起腰肢。
“还好吗?”
苏一夫用手指缠着他的头发,在他耳边轻声细语道。
“歇一会儿就没事了。”
“上次你说的事,我在学校里问了一下。”
已经否决的事再次被提起,关景祺困惑地睁开眼睛。
“说是这种学历没有含金量,认可的地方也不多。不过,我想你也不是为了要那种虚名而已吧。”苏一夫翻了个身,把关景祺抱在怀里,“实际上,你只是喜欢读书而已吧?多学点东西也不是什么坏事,如果想去的话就去吧。”
“你也支持我吗?”
“嗯。上次没有考虑你的想法,真是——对不起。”
苏一夫别别扭扭的道歉,竟让关景祺高兴得想要哭泣。
这个自我为中心的男人居然也开始学着道歉了。
他在为自己而改变着,姑且不说这种改变能否持续到最后,只是知道他也在为两个人的关系而努力着就已经很开心了。这至少能够证明他们两个走在同一条路上,向着属于两个人的未来进发。
喜悦得难以自持,关景祺转身给了苏一夫一个吻。
“想再来一次吗?”
苏一夫不怀好意地回应。
“绝对不要!”
关景祺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拼命反对。实际上,那里现在又觉得有点疼了,他可不想明天上班的时候又被老板笑话。
“我开玩笑的,看你居然吓成那样。”
“那下次我来抱你试试吧,到时候你就知道有多可怕了。”
“随便,反正我不会像你一样被吓得浑身哆嗦。”
“吹牛一个顶俩。”
“说我吹牛?”
苏一夫起身压住关景祺,两手在他胳肢窝挠个不停。刚开始还奋力反抗,但是不到5分钟他就笑得快要上不来气,不停求饶了。
像小狗一样嬉闹了一会儿,他们终于起身开始整理苏一夫寄回来的东西。他和关景祺一样,是不太喜欢购置东西的类型,两个人的衣服合起来都没有把柜子放满。大部分的东西都是他寄回的书籍,大部分都是厚的像砖头一样的专业书,有好几本都是全英文的,看得关景祺头都大了。不过令他高兴的是,那本他在暑假送给苏一夫的《窄门》居然还在,而且还被很细心地包上了塑料封皮。
“没想到你还留着。”
关景祺开心地晃了晃手中的书,随意翻动一下之后,他发现整本书大概被读了好多次,书页已经开始泛黄。但是书却完全没有损坏,甚至连一个折痕都没有,唯一的一块污渍,还是送给苏一夫之前,自己弄上去的。有些文字下面还整整齐齐地划了线,甚至在空白处还有苏一夫写下的读书心得。
看到一处标记,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在“我经常感到,爱情是我保存在心中最美好的情感,我的其他所有品质都挂靠在上面;爱情使我超越自己,可是没有你,我就要跌回到极平常天性的极平庸的境地。正因为抱着与你相会的希望,我才总认为多么崎岖的小径也是正道。”这段话旁边,他看到写着“的确如此”四个字。
“你居然连这种话也写到书上。”
指着那煞有介事的“的确如此”,他笑得前仰后合。苏一夫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夺过他手中的书,塞进了已经快要放满的书架。
“这本书你绝对不许再动!”
“让我看看有什么关系,你写的读书笔记实在太有趣了。”
“如果你看了,我就跟你绝交。”
苏一夫停下手中的活,一脸严肃地说。
“有这么严重吗?还是说你在书里写了我的坏话吗?”
“我不会告诉你的。不行,如果我不看着你,你肯定会偷看。你还是发个誓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