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夜奇谈（三）——耳雅

众人一看，就见是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人，叼着雪茄带着金链子，一脸暴发户样子。

“呃……眼熟啊！”宵北和蓝冥同时说。

“这个样子你们如果不太记得，那么这个样子呢？”景耀风说着，又拿出了一张照片来。

宵北等看了一眼就皱起了眉头，异口同声问，“那一堆肉和骨头是什么东西啊？！”

“时这人死后的样子。”景耀风道，“皮被拔了，肉被剃了，骨肉分离了……”说话的时候，风小宇和古鲁伊都抱着一串“骨肉相连”在啃呢，一听到就脸色复杂地将烤肉放下了。

蓝冥将古鲁伊提过来，“小孩子都睡觉了，你这只婴儿怎么还不去？！”

“你又来了！”宵北将古鲁伊抢下来，“古鲁伊，别理他。”

古鲁伊趴在宵北怀里对蓝冥做鬼脸！

“那个对他施暴的男人，就是这次富豪被杀案里的一个受害者？”契獠问。

“没错。”景耀风收起照片，“小爱的案子后来败诉了，因为证据不足没法指正他，那富商叫刘贵，有钱的恶棍，这次死了，不晓得多少人放炮庆祝。”

“干脆别抓那个杀人的鬼了！”宵北嘟囔，“简直是为民除害！”

“就是啊！”蓝冥点头，“那种人渣死了活该！”

“就是他导致了小爱失忆么？”肖华皱眉，“难怪那天选秀复试没来，真可怜。”

“你们还会用她的吧？”小宇问。

“嗯。”肖华点了点头，又有些为难“可是……她那种奇怪的能力是怎么回事？”

“那种能力不是人类会有的。”蓝冥低声说着，随后抬眼，眼神古怪地看着楼上。

“谁！”

这时候，就听到希塞尔大叫了一声，接着传来的是风明羽的尖叫声和玻璃窗破碎的声音。

众人赶紧冲了上去，就见风明羽的房间里，希塞尔穿着睡衣，手里拿着镰刀站在窗边。

风明正和小爱坐在床上，眼前铺了很多时装设计的图片，是风明羽自己弄的服装品牌的新款设计图，两人显然正在聊天和研究衣服。

然而，窗户破了，玻璃碎了一地。

“刚刚有个黑影蹲在窗户上，红眼睛的！”风明羽道，“还好我让希塞尔一起到这里来看图片……”

契獠追了出去，没过多久回来，道，“像是只野鬼，很狂躁，后院被踩得一沓糊涂，不过看不出什么来头。”

宵北微微皱眉，拉了蓝冥到一旁，问，“刚刚游乐场里头，除了了刘沁，小爱也在是吧？”

蓝冥一愣，问，“你怀疑，那个会灵魂禁锢术的……有可能是冲着小爱，而不是刘沁？”

宵北点了点头，问，“还记不记得小爱说她包里有我们的海报。”

蓝冥一挑眉，“也就是谁哦，她失意前，有可能想过来找我们！”

NO.68

当夜，白楼在小爱的房间周围布置了很多的结界，确保没有东西能再次靠近，隔壁住的是契獠，另一边事希塞尔，对门就是蓝冥他们。

宵北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就见古鲁伊和蓝冥一起坐在床上，低头全神贯注……不知道干什么。

“你俩干嘛呢？”宵北走过去看，就见两人正在下跳棋，并且古鲁伊就快要赢了，蓝冥郁闷地单手托着下巴，一筹莫展。

宵北笑了，走过来爬上床，将古鲁伊抱到腿上，“好样的古鲁伊！”

“唔！笨笨！”古鲁伊握拳，不忘嘲笑蓝冥。

蓝冥眯眼睛，就见宵北穿着睡袍，正用毛巾擦头发，洁白的睡袍只扎了腰带，领子好大一个开口，深V效果啊，怎么看怎么扬言，就想往下看，只可惜一条白色小内裤把想看到的风景挡住了，蓝冥嘴角抽了抽，扫兴，谁洗澡还穿内裤。

宵北见他看气急，低头一看，赶紧合上衣服，瞪了一眼过去，“流氓！”

古鲁伊在宵北怀里，也帮宵北挡住衣服，等蓝冥，“流氓！”

“哎呀。”宵北摸摸它耳朵，“古鲁伊，学会一个新词，不过以后只准用它来骂蓝冥，不准对别人说哦！小孩子骂人没教养的。”

“唔唔。”古鲁伊点头。

蓝冥有气，想了想，抬腿屈膝，将胳膊肘架在膝盖上，巧妙地“不小心”碰翻了棋盘……圆滚滚的珠子撒了一床。

“呀。”蓝冥一脸可惜惋惜外加叹息地说，“不小心碰到了。”

宵北和古鲁伊沉默了一会儿，同时怒指蓝冥，“不要脸啊！过分！”

蓝冥脸皮很厚，挑挑眉一脸镇定，“真的是不小心。”

古鲁伊扁嘴扑向宵北，叽里咕噜像是在投诉。

“他每次都这样啊？”宵北安慰他，“那你下次嫑跟他下棋了！”

“嗯嗯。”古鲁伊跟着宵北一起钻进被子，蓝冥也钻了进来。

宵北看他，“你干嘛来我这里，不回去睡？”

蓝冥耸耸肩，道，“有件事情想跟你说。”

宵北见蓝冥躺在了自己身边，就往一旁挪开了些，问，“说呀。”

蓝冥笑，往前靠了靠，紧跟着宵北，“这种秘密要靠近一点说比较有气氛么。”

“秘密？”宵北纳闷，问，“关于哪方面的？”

蓝冥又靠近了些，宵北用古鲁伊挡住他，眯起眼睛看他，“说呀，再过来放火烧你了！”

蓝冥挑了挑嘴角，摇头，“小心烧到被子。”

宵北将古鲁伊藏到被子里去了些，两人一起睁大了眼睛，等着蓝冥说。

蓝冥摆了一下枕头挑选了个舒服的角度，将蓝拽出来放到一旁，让它自由活动一下，低声对宵北说，“拥有神魔的能力，但是却完全没有神魔气息的，只有两种可能的存在。”

宵北不解，歪过头问，“哪两种？”

“一种是过度阶段。”蓝冥道，“比如说吸血鬼要改造的人类，或者被妖魔病毒感染了的人类。”

“啊？！”宵北有些吃惊，那岂不是太惨了。

“可是妖魔病毒有个特点。”蓝冥道，“它在外界不能存活很长时间，而且药效发挥的时间很迅速，可小爱的情况明显就是从晕过去之后，醒来就变成这样子了。”

宵北点了点头，“那就是说有一个月了吧，不可能是病毒……那还有一种可能呢？”

蓝冥沉默了一下，半晌才道，“就是……孕妇。”

“啊？”宵北不太明白，“什么？”

“她可能怀了魔胎。”蓝冥叹气，“人类母亲如果和魔神发生了关系，在怀孕期间，母亲会拥有神魔力量的保护，但是她还是人类。”

宵北愣了半晌，才明白过来，压低声音问蓝冥，“你的意思是……那个强暴小爱的，不是人啊？”

“只有这一种可能性啊。”蓝冥点头。

“等下……可是。”宵北似乎有些混乱，“女人不是要怀孕了几个月才后能发现的么？”

蓝冥笑着看他，“恶魔比人类有效率吧……而且北北，你可能不知道，和人的孩子刚好相反，魔胎，特别是超混血的魔胎，在胎儿形态的时候非常强大。”

宵北想了想，蓝冥的确很有这方面的发言权，因为他就是个超混血的魔胎，而且他母亲也是人类。

“那……要怎么办？”宵北问，“会生下一个超混血来么？”

蓝冥皱眉不语。

“怎么了？”宵北看出了些门道来，追问，“超混血有什么问题？”

“超混血的魔胎存活率为百分之一。”蓝冥道。

“那么低啊？”

“然后超混血母体的存活率是万分之一。”

“啊？！”宵北睁大了眼睛，“那小爱岂不是凶多吉少？”

“所以说。”蓝冥点头，“而且她是个特别平凡的女人，又没有神的眷顾也没有很强健的体魄，所以……”

“那要怎么办？”

“堕胎。”蓝冥回答。

宵北睁大了眼睛，“这么残忍……”

“北北，那孩子不是人类啊，让一个人类生非人类是最危险的事情。”蓝冥道，“一般恶魔虽然很邪恶，但是不会找人类来繁衍自己后代的，这是重罪！除非是像我爸那种找个优秀的女人来培养超混血下一代，作为躯壳使用的。”

宵北微微皱眉，蓝冥干嘛要那么残忍地说自己啊，就下意识看了看他，但是蓝冥脸上并没有什么异样，宵北才安心了些，毕竟时间已经很久远了。

“可小爱绝对不是一个好的人选，魔胎所需要的能量和营养可能会把她害死。”蓝冥无奈摇头，“如果想救小爱，必须把她的魔胎拿掉。”

“可是……还不确定的吧！”宵北向来想事情都会往好的方面想，“也不一定这么绝望的。”

“明天让白楼给她把脉看看吧。”蓝冥也点了点头，“我觉得，白楼应该也有所怀疑。”

“如果说小爱不是好的人选，那么那个恶魔，会不会是因为真心爱她？才……”宵北小声问。

“呵。”蓝冥低声笑了出来，摇了摇头，伸手轻轻摸宵北的脸颊，“北北，无论是神或者魔，都不会让心爱的人延续自己的后代。”

“可这不是人之常情么？”宵北皱眉，“和喜欢的人留下后代。”

“你会舍得你喜欢的人死么？”蓝冥耸肩，“然后你们的爱情结晶被作为下等人一样不容于天地之间。”

宵北听着有些难受，小声嘟囔了一句，“可是……契獠不也是超混血，他就是狼王。”

“他母亲是人类么？”蓝冥失笑，“人向来是厌恶恶魔的，神魔更是歧视人类。“

宵北抬眼，“跟小爱商量一下吧。”

蓝冥点了点头，显然，他也意识到自己似乎掺杂进了不少自己的感情在里面，就道，“跟大家都商量一下吧，毕竟，还有可能会有其他情况发生，最近反证也出了不少怪事。”

“嗯。”宵北点点头。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过了很久，宵北突然问，“那刚刚那个来的呢？还有在游乐场用禁锢术的恶魔……会不会就是魔胎的父亲？”

蓝冥点头，“有这个可能。”

“他来干什么呢。”宵北低声询问。

“这就难说了。”蓝冥道，“一个恶魔要用人类来延续后代的可能性不多，除非是它马上就要死了，想要找一个新的容器。”

“用自己的孩子做容器？”宵北觉得有些寒。

“等明天再说吧。”蓝冥摸了摸宵北的头发，发现没干，就又揉了揉，瞬间……头发干了。

宵北眯起眼睛，“嗯，比风筒好用！”

蓝冥摇摇头，给他盖上了被子，“睡吧，明天再说。”

“嗯。”宵北点了点头，只是，又过了一会儿他再次睁开眼睛问，“小爱的记忆，也是那个人抹去的么？”

蓝冥愣了愣，点头，“如果可以禁锢人的灵魂，那抹去记忆用空白来代替，应该不是难事。“

“不是空白，是温暖的空白。”宵北笑眯眯地纠正，“那样的回忆，感觉很幸福，我觉得会用那样的记忆给她替换的人……应该不是坏人，还有可能是爱她的。”

“可让人生魔时害死爱人。”蓝冥始终觉得不妥。

宵北一笑，“人和魔相爱的过程当中，无疑人类弱势一点，但是……弱势的一方，不代表他没有勇气去爱啊。”

蓝冥皱眉，“什么意思？”

宵北一挑眉，“很多有疾病生育可能导致死亡的女性，都会愿意为自己心爱的人冒险生下爱情结晶的。”

蓝冥愣了愣，最后还是笑了笑，没再争辩，对宵北道，“睡吧。”

宵北睡下了，又过了一会儿，再一次睁开眼睛。

蓝冥有些无奈了，“北北，怎么还不睡！”

宵北眯起眼睛，“你为什么在我房里睡？！”

“呃……”蓝冥望天——被发现了。

宵北用脚尖踹他，“出去啦，回你自己那里去。”

蓝冥强行搂住宵北，“不去，这样比较暖和。”

“大热天的暖和什么……”

“嘘……小心吵醒古鲁伊。”

宵北没辙了，只好留下厚脸皮的蓝冥，同床共枕了。

被他们挤在中间的古鲁伊一晚上做梦都是自己变成了一个超级热狗里头的香肠，有人拿着夹他的面包，挤呀挤……

次日清晨，宵北被楼下的喧哗声吵醒。爬起来，就见蓝冥端着咖啡站在落地窗户前面，用一个优雅的姿势，面无表情地看着楼下喝咖啡，古鲁伊坐在他肩膀上，啃着披萨，也是睁大了眼睛看着楼下。

“呜呜。”

这时候，宵北就感觉被褥上面有东西压着，低头一看，是契獠家的一窝小狼崽儿。

“吃过早饭了没？”宵北去摸它们的脑袋。

“醒了？”蓝冥看宵北。

“嗯，早，楼下怎么那么吵？”宵北问。

“有人来闹事。”蓝冥回答，“肖华和龙雀在处理了，怕他们伤到小狼崽，所以都抱上来了。”

“是龙雀怕小狼咬人才让我抱上来的吧。”

说话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宵北转脸，就见一旁的沙发上，契獠双腿架在茶几上，正在看报纸。

希塞尔在他身边坐着，看一本法文书，慢悠悠说，“确切地说，龙雀和肖华是怕你咬人。”

契獠撇撇嘴，露出尖尖的牙齿，过来斗小狼崽儿。

“你干嘛咬人在？”宵北不解。

“那些人捣乱，龙雀说我们下去可能会制造混乱，所以留下比较冷静的人在下面应付，其他撵上来。”

“谁来闹事？”宵北下床进入洗手间，边刷牙，边问蓝冥。

蓝冥想了想，问契獠，“那个词儿怎么说来着？”

“反迷信科学协会。”希塞尔提醒。

“有这种组织？”宵北睁大了眼睛问。

“一群极端无神论者自己组织起来的吧。”蓝冥耸耸肩，“不过，他们不像是一般民间组织。”

“什么意思？”宵北疑惑。

“嗯，刚刚肖华也说可能是有人蓄谋做的，故意寻衅滋事，真正的目的还不清楚，所以要交流一下再说，让我们别去添乱。”契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