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把信封放回了桌上,道:“大嫂,直接切入正题吧!”
温婉茹扁扁嘴,聪明的小鬼真不讨人喜欢!温婉茹又从包里拿出一样东西,胤礽皱眉,那是艾家老宅的钥匙,虽说这种东西没什么用处,但却是一种象征,温婉茹邀请他回去艾家。胤礽没有去拿钥匙,道:“大嫂的意思我不懂。”
温婉茹啜笑:“别装了!”胤礽不语,温婉茹继续说道:“我希望你能答应我回艾家,老爷子对你紧追不放,你如果执意反抗,以我和二叔家的能力,保你可以,但是其他人,我们没有办法,但只要你回艾家,先安抚了老爷子,等我们架空了老爷子,把他送到海外,到时候你就完全自由了!”
其实这是目前最可行的办法,在胤礽羽翼未满的情况下,妥协是保全的唯一办法。可是,如果妥协,就表示他要再一次和康熙分开,这一次,又不知道是几年!
温婉茹知道胤礽在犹豫什么,但是鱼与熊掌焉能兼得,想要得到,总要先付出。温婉茹道:“你放心,如果你想见他,我也可以偷偷为你安排,但这样的机会绝对不会很多!”
胤礽把信封和钥匙都收了起来,起身对温婉茹道:“我会仔细考虑的。”
温婉茹微笑地看着胤礽离开,对方刚才的举动已经给了她答案。手机铃声响起,温婉茹接了电话,腻宠道:“嗯,宝贝,妈妈在给你买巧克力,嗯,妈妈都记得,嗯,乖哦,妈妈一会就回去……”
忠南已经结束了期末考,今天是拿成绩的日子,三三两两的学生走出校门,胤礽竟不知不觉走到了校门口。因为上次赵真的事情,路过的学生不禁多看了胤礽几眼,但也只是好奇居多,并没有任何恶意!
齐露露和李继相携着从对面走过来,齐露露看见了胤礽,老远地就兴奋地叫着:“小太子,好久不见,好想你啊!”
胤礽淡定的躲开扑上来的大小姐,对着黑下脸的李继说道:“别生气,我今天来,是想和你们正式的道别。”
“道别?”齐露露惊呼,大为难过的道:“你又要转学了吗?”
胤礽点头:“嗯,可能是的!”
李继不脸黑了,不舍道:“为什么我们做同学的时间总是这么短暂?”胤礽无奈地笑笑,齐露露眼尖,瞥到夹着公文包出来的梁宇,挥手叫道:“小宇哥哥,小太子回来了!”
梁宇走得有点匆忙,他刚开完学校组织的会议,准备去家访,却不料碰到消失已久的胤礽。梁宇跑了过来,去喘吁吁道:“康同学,你痊愈了吗?”
胤礽点头,感谢道:“嗯,谢谢老师关心,我已经好了!”
梁宇嗯嗯了两声,看了眼手表,确定还有时间后,说道:“康同学你放心,期末的成绩我已经向校方申请过了,你可以继续跟班上高二,但是开学的时候必须补考通过,所以暑假在家,要记得看书温习哦!”
梁宇虽然少根筋,但是却非常的细心温柔,让胤礽很感动!
齐露露撅嘴:“小宇哥哥,小太子不来上学了!”
梁宇一愣,本能地以为是因为上次的事情,他急忙道:“康同学,你不要觉得有压力,谣言经不起时间的推敲,等到开学,谣言就会被人淡忘。忠南的学生都是心地善良的,只是小孩子好奇心重,说话考虑不周,但我相信他们对康同学绝对没有恶意!”
胤礽看着梁宇这样认真的表情,离别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梁宇拍了拍胤礽肩膀,坚定的说:“康同学,老师一定会帮助你,你要相信老师!”
胤礽张了张嘴,话还没有说出来,梁宇就给了他一记鼓励的眼神,飞奔而去。齐露露在旁边捂嘴笑,李继答道:“班主任估计是赶着去家访。”
胤礽了然。
知道劝不动胤礽,齐露露和李继拖着胤礽到老板娘的店里吃了一顿,但没有不散的宴席,出了店门后,胤礽跟他们挥手道别。这一次,总算没有不辞而别!
胤礽回家的路上,总感觉背后有一双偷偷注视的眼睛,跟着他直到进了小区。胤礽猜是赵真,但事已至此,见了面也是无话可说!
胤礽回了家,康熙不在,他打电话过去,没人接。胤礽突然有些不安,连续按着康熙的电话,依旧没有反应。胤礽收了手机,跑到对面敲门,片刻后,赵历阳过来开门。赵历阳一身清凉的家居服,他叼着半根黄瓜,不解地看向满面焦虑的胤礽。
赵历阳问:“保成怎么了?”
胤礽焦急道:“赵叔,你看到我爸了吗?”
赵历阳咬了口黄瓜,道:“看到啦,他去买飞机票啦!”
胤礽的一颗心顿时安定下来:“飞机票,他去买飞机票做什么?”
赵历阳错身让胤礽进门,解释道:“老康不是说你要看日落吗?所以他决定和你去旅游啊!去爬山啊之类的!”
胤礽心田顿时又温暖起来,可是下一秒看见赵历阳的打扮,刚得到治愈的心又自责起来,他把信封拿出来递给赵历阳,赵历阳咬着黄瓜接过,打开一看,牙齿一紧,小半根黄瓜就掉到了地砖上。
赵历阳抖着手:“这……这是干嘛?”
胤礽道:“你们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很抱歉!”
赵历阳淡定下来,他把信封还给胤礽,道:“我不要,你也不用抱歉,就当我还你的,如果不是因为你的鬼点子,我和泯恪也不会在一起,工作这点小事,我压根没放在眼里!”
赵历阳说的很潇洒,宛如他这个人,看似无心,最是有心!
胤礽没有强求,把信封重新收了回去。和赵历阳闲聊了一会后,胤礽回了家。已经过了正午,他不知道康熙有没有吃饭,在客厅里干等了一会后,胤礽进了厨房。但事实说明,娇生惯养的太纸大人,没有贤良淑德的内涵!
康熙一进门,就闻到烧糊的味道,他急忙跑到厨房,正好看见胤礽把一堆焦黑的东西万分艰难地装盘。康熙松了口气,过去帮忙。胤礽的脸上有些黑色的东西,康熙离近闻了闻,原来是酱油,他笑着给对方擦干净,看着一片狼藉,不禁道:“你要烧了厨房吗?”
胤礽脸红,感觉自己太失败了!
康熙揉了揉胤礽的头发,笑道:“正好,我饿了!”
康熙摆好两盘烧的已经看不见原状的菜肴,盛了一碗夹了生的米饭,坐在了椅子上,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胤礽皱眉,劝道:“不能吃,就别吃了!”
康熙却一点没有露出嫌弃的表情,反而吃的很香:“保成知道吗?爸爸的第一顿饭连你的都不如,那时候我妈,就是你奶奶,可嫌弃我了!但是奶奶说得对,诚心做的饭菜,只有用心去吃的人,才能感受到饭菜里的诚意和心意!”康熙看向发呆的胤礽,嘴边的笑意很温柔:“保成做的饭菜,我吃到了一种幸福!”
胤礽的鼻子酸涩,他别过脸,不满地嘟囔道:“果然,男人都会说情话!”
康熙和胤礽合作收拾好厨房后,康熙拿出了两张去往西双版纳的机票,说道:“我答应过保成,去看日落!”
胤礽无法用语言表达自己,唯有投进康熙的怀抱!
可惜的是,最后他们还是没有去成西双版纳,这个非常时期,想出国谈何容易,但是那两张机票,胤礽却如珍宝般,爱惜地收藏着!
胤礽背着赵历阳把信封给了赵泯恪,并把温婉茹的话只字不漏地说了一遍。赵泯恪并没有犹豫,很干脆的拿了钱,对他来说,艾家的钱不拿白不拿!胤礽总算有了些欣慰,赵泯恪转过去的身子又转了回来,他在胤礽的额头上敲了一下,面无表情地走了。
胤礽揉着头,半天没弄明白为什么挨打!
下午,康熙开车载胤礽去了西山,京城,西山的日落也很美。傍晚,爬上山顶的两人选了一处视野最广的地方坐下,四周有零散的游客。两人的手十指相扣,胤礽从来没有这么满足过!
日落很美,比胤礽想象中的还要美,虽比不上前世看的壮观,但是那种温馨的小幸福,却是任何物质都无法比拟的!
胤礽的脑袋靠上康熙的肩膀,夕阳的余光印在眼中,有种绝望的美丽!又要再次不辞而别了,明明要求你对我不离不弃,却每次都是自己先离开!把寂寞孤独都留给你,爸,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仿佛感受到来自胤礽的不安,康熙又握紧了胤礽手,想通过自己给对方一点鼓励!
40、【老宅】
这几天康熙总有种惶恐不安的感觉,他把越来越多的时间都给了胤礽,有时候看着胤礽开门的背影,他会突然觉得孩子下一秒就要消失,要紧紧地抱在怀里才能稍微安下心!每次回家看到空无一人的房间,他总有种时间倒回的错觉。
赵历阳和赵泯恪忽然决定环游世界,赵历阳似是有些不悦,但碍于身体某地方不适,被赵泯恪半搂着,拖着一个行李箱出了门。出门时,胤礽借着肚子不舒服的理由没有去送机,康熙摸着胤礽的头,让他好好在家休息,等他回来。
待机大厅里,赵泯恪借口上洗手间离开,赵历阳才开口对康熙说道:“老康,我们离开后,你一定要看紧了小保成,我总觉得赵泯恪突然提议旅行很诡异!但是知道他最近工作不顺利,我也没敢再打击他,反正我俩的工作都搁浅了,索性就出去玩一玩,但是我不放心你们,也不知道艾家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康熙刚认真听完了赵历阳的训话,赵泯恪就回来了,刚好到了登机的时间。赵历阳看赵泯恪一脸的深意,不解问道:“你真的上洗手间了?”
赵泯恪露出一记贴心的笑容,凑到赵历阳的耳边悄声道:“旅途漫长,昨晚套子又用完了,所以刚去了下商店。”
赵历阳气结,转身要逃,被赵泯恪有力的手臂拦下,顺手把两人的机票交给了检票员,拖着泪眼汪汪的赵历阳上了飞机!
康熙途径超市的时候,想到胤礽肚子痛,才想可能是昨晚空调太低受了凉,于是进了超市,买了些做汤的材料。顺便去了药品区,买了常用的备用药。
车上,康熙打了家里的电话,但是没人接,康熙的手指点着方向盘,猜想胤礽可能睡着了,想了想,又挂上了一档。
开门的时候,康熙突然敏感到异样,空调的温度没变,但是却少了一种令人心安的熟悉感。他换了鞋子,叫道:“保成?”
没有人回应。
康熙把东西放到客厅的长桌上,往胤礽的卧室走去:“保成?”依旧无人回应,康熙心跳和速度都不禁加快,开门的刹那,康熙明显感到心跳沉了下去,胤礽的房间,空无一人!康熙边喊着‘保成’,边将整个房子找了一遍,两室一厅的房子无论找几遍,依旧只有康熙一个人!
康熙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家里打扫整洁,没有丢失任何东西,保成的房间也依旧如常。也许保成只是觉得闷,出去散心了;或者临时被同学叫了出去,也有可能在小区的花园里。打定了主意,康熙去玄关换鞋,准备下楼找人。
鞋子刚穿上一只,电话的留言系统自动开启。
“爸,你等我,我一定会回来!”
反复重复了几遍后,又归于寂静。康熙靠在了门上,良久没有反应,不知道过了多久,电话的录音再次响起,如上次一般,一句话重复了几遍。那是电话录音系统的循环模式,整整一天,康熙站在原地,等着一遍又一遍的电话录音。
再次站在艾家老宅的门前,胤礽没了任何感觉,他垂下眼睑,努力隐藏好眼底的戾气。接他回来的是艾家的长媳妇温婉茹,温婉茹拎著名牌小包,笑意盎然地道:“保成啊,既然回来了,不打起精神可不好哟!”
胤礽瞥了她一眼,眸中含着冷意。
温婉茹夸张地搓搓手臂,跟上胤礽走向老宅,眼睛却紧紧地盯着胤礽的后背。这么厉害的小鬼,如果有意争夺,将来的一臻一寺绝对没有胜算,该说是种庆幸吗?
老爷子抱着腼腆的一寺,早就等在了门口。让一个家族的掌权者念念不忘,甚至亲自迎接,胤礽的面子可谓不小。但这种讨好的举止,在胤礽的眼里只会觉得刺眼,老头子的笑容只不过是变相的示威!
看吧,小鬼一只,怎可能斗得过老狐狸!
老爷子怀里的一寺睁着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走过来的胤礽。对于胤礽,一寺接触的不多,常年病弱的一寺被细心地保护起来,直到现在身体健康了一点,宋敏才敢把他抱到室外。胤礽对一寺也不熟悉,他接触最多的还是一臻。
老爷子笑道:“保成,回来了!”
胤礽勾了勾唇角,直视老爷子,道:“总有离开的一天!”
老爷子不以为意,托着三岁左右的小一寺往胤礽怀里一送,对着胤礽说道:“来,抱着弟弟,兄弟之间可要和睦相处!”
胤礽逼不得已地抱住孩子,小孩子的身体很软,一寺虽然病弱,但是却有点婴儿肥,软软的手臂搂着胤礽的脖子,瞪着无辜的眼睛看着。这熟悉的眼眸,让胤礽又是一阵头疼!怕生的小一寺似乎很喜欢胤礽,任何人过来哄,都不肯松手,宋敏只好无奈地笑道。
“抱歉了保成,这孩子一直很怕生,但是好像很喜欢你,你就累着抱一会吧!”
胤礽扯了扯嘴角,无话可说。
午饭的时候,一大家子围在了一起,满桌子的山珍海味。胤礽看着和睦的一桌,心底冷笑。三天前,不知道老爷子处于什么目的,把艾榕派出了国,没有两个月回不来。坐在一角的胤礽,感叹还好没有倒胃口的脸出现!
一寺一直坐在胤礽的腿上,吃饭的时候都不肯下来。对面桌的一臻阴沉着脸,不管温婉茹怎么哄,就是不吃东西,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坐在胤礽腿上的一寺。一寺瞥了一臻一眼,得意地往胤礽的怀里拱了拱。
胤礽黑线,这两小鬼当他是瞎的?
饭后,艾家的男人们都出去办公了,只有老爷子悠闲的找老管家喝茶下棋。温婉茹要抱着小一臻去睡午觉,一臻哭闹着不干,温婉茹没办法,只有抱着孩子找到胤礽的房间。
房间里,胤礽哄着宋敏托付给他的小一寺睡午觉。
小孩子睁着眼睛,一点睡意也没有。胤礽再次头疼,难道他回艾家,就是给孩子做保姆?三岁的孩子好奇心最重,一寺没有了在外人面前的腼腆,反而很喜欢赖在胤礽的身上。在胤礽第七次扒下爬到他身上来的一寺后,房门被敲响了。
温婉茹抱着脸色不好的一臻出现在胤礽的面前。
胤礽嘴角抽了抽。
温婉茹道:“做哥哥的可不能偏心,大嫂要出门,一臻就交给你了,可不能差别待遇哦!”温婉茹根本不需要胤礽的答复,把孩子塞到对方怀里,潇洒地关了门。胤礽盯着怀里的小脑袋,认命地抱回到床上。
一寺紧盯着一臻的脸,仿佛苦大仇深。
胤礽颇为好奇,这俩小鬼似乎很合不来啊!胤礽起了坏心,把俩小孩凑到一块,看着他们四只小手不认输地抵在一块儿,在床上滚来滚去!一寺好像真的很不喜欢一臻,但一臻却好像不太讨厌一寺,每次一寺把一臻推得远远地,没一会,一臻又贴了上来。
胤礽看的有趣,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俩小孩看着睡着的胤礽,对视一眼,各自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也挨着胤礽睡了过去。
楼下偏厅,正和老管家下棋的老爷子听完下属的报告后,脸上的笑容更加愉悦,他点头示意打发了下属,对面的老管家开口道:“老爷的做法总让人猜不透啊!”
老爷子吃掉了对方的马,漫不经心道:“老年无趣,找点乐子而已!”
老管家看着无路可走的棋盘,叹了口气,认输。老爷子哈哈大笑,毁了棋局,重新开始。偌大的宅子里,仆人们低眉顺目地做着自己份内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