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馨的语调轻快:“秦悠你能上楼来一下吗?到我教室这边。”
“哦,你是高二5班是吗?”
“嗯。”
“等等。”秦悠突然想起什么,“你……你和我哥说过了吗?”
“说好了,你快上来吧。”
秦衿的班级是高二7班,离宋馨的五班正好面对面。秦悠忐忑不安地走到宋馨他们班教室门前,小心翼翼地回头往秦衿教室里望了一下。
秦衿不在教室里,上次演出时候认识的周哲看见了秦悠,还朝他招了招手。
宋馨看见秦悠,立刻放下笔朝他走过来。
“你怎么才来,等了你好久。”宋馨显得很可爱,抓着秦悠的手摇晃了一下。旁边有些同学朝他们投去暧昧的神情。
秦悠淡笑了一下,没有说什么。
“走,带你去一个地方。”宋馨牵着秦悠招摇着走过教学楼,来到角落里一处灌水的地方。
秦悠感觉自己像她的宠物狗。
人越发的稀少,脚步声越发的清晰,这个时间段应该是高二的午自习时间。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秦悠笑着问她,宋馨笑起来还是挺可爱的。
宋馨对秦悠笑的很灿烂,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一下子坠入谷底,她说:“秦悠,其实昨天我看见你吻秦衿了。”
秦悠瞬间如同被石化一般,脸笑容都凝固在了脸上。
宋馨的表情依旧愉快:“你知道吗,你哥可不是像你这样的人。”
秦悠眯起眼睛——宋馨的话如同钢针般,一个字一个字地扎进心里。
“我知道我哥不是,我没打算让他知道。”
宋馨脸上依旧笑容更洋溢,秦悠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脸色惨白。
良久,宋馨突然拽住秦悠的衣领,贴住他的嘴唇。秦悠大骇,几秒钟后才慌忙扣住她的肩膀想把她给开,可是自己还没动手,宋馨反而捷足先登离开了他,并且甩手给了秦悠一个耳光。
“流氓!”她说完就都也不回地离开了。
秦悠皱着眉用手背擦了擦嘴唇,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毛病。,干嘛有事米事假装自己被强吻了一样。可是一抬头他就全明白了——秦衿正朝自己走过来。
“哥……”秦悠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秦衿目不转睛地看着前面的路,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只是走到这里的时候他一下子扣住秦悠的下颚,猛地把他的头往墙上撞去。秦悠只听见“碰”的一声,还来不及闷哼一声,眼前便是一片花白。
他的身体一点点滑落到地上。
可秦衿连看也不看秦悠就直径往前面走去。
好半天,秦悠才恢复了视力,转头一看秦衿已经不见了。
靠着墙秦悠勉强站了起来,真奇怪,他现在心情平静的很。不想笑,不想哭,也不生气。
他只是不明白,他每分每秒都在忍受,为什么还要沦为他们爱情的工具?
下楼梯的时候秦悠碰到急匆匆上来的何熙,何熙看到秦悠就一阵数落:“秦悠你去哪儿了?都午自习了,老师还让我去找你呢。”
“嗯。”秦悠扯出一个笑容,把手搭在何熙的肩膀上:“扶我一下。”
“你怎么了?”
“刚刚不小心摔了。”
何熙紧蹙眉看看秦悠:“你脸色真的差到一定境界了,你真的没事吗,你的身体都在抖诶。”
“没事。”
秦衿打完秦悠就后悔了。
身后秦悠“咚”地一声,连着他的心都抽搐了一下。
他不是气秦悠吻了宋馨,他只是嘲笑自己想错了一件事。
原来秦悠不是喜欢自己,而是喜欢宋馨。难怪每次都不愿意谈他和宋馨两个人的事,难怪每次谈及都会发生矛盾。秦悠当年说她永远不会喜欢自己,恐怕就是这个原因吧?那年他拼了命地要考到松兰,不是因为秦衿,而是因为宋馨。
想到这里,秦衿连自嘲的力气都没有了。
整个下午,兄弟两个人都在恍惚中度过。
放学铃打响,同学们脸上顿时洋溢起幸福的神采。秦悠背起书包准备回家,后脑勺还隐隐作痛,可是他不能找秦衿了,他得自己回去。
回去的路上宋馨又一个电话打了过来,秦悠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接了起来。
“秦悠,感觉怎么样?”
秦悠握着手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边宋馨见秦悠不开口,于是又道:“你哥给你的那一下子应该很痛吧?秦悠真是对不起啊。”
秦悠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宋馨你疯了吗?”
“对于利用你这一件事情我表达一下我的歉意而已。”宋馨说话不轻不痒,却深深击中秦悠的心,“不过谁让你喜欢你哥的?同性恋那么恶心,没想到就是我男朋友的弟弟。这种事情以后秦悠你还要经历很多呢,我就先帮你尝试一下喽。”
秦悠把手攥成拳,生怕自己下一秒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然后他颤抖道:“少了我你们还是恋人,为什么还要利用我?”
“因为你哥关心你太多了,他明明喜欢的人是我,而你却一直在从中作梗。”宋馨的语气一下子凌厉许多,“你不就是他弟弟吗,凭什么抢了那么多原本是我和他在一起的时间?”
秦悠笑得很无奈:“宋馨,我看你是真的疯了。我从来没有打算破坏你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说话的同时,秦悠扬起脸不让眼泪掉下来。
“不管如何,我想你哥短时间内应该不用那么关注你了。”
手机两端传来良久的沉默。
半晌,秦悠才闷闷地问道:“你会对我哥好吗?”
宋馨愣住了。
好半天她才笑道:“秦悠你哭了?不会吧,那么没骨气?”
“我问你你是不是还一如既往喜欢我哥!他妈的没听懂是不是?!”承载了太多,一行泪从秦悠眼睛里滑了出来。
“是。”宋馨平静地回答,“不过你最好别总和你哥在一起,否则我会把你喜欢你哥的事情抖出去。”
秦悠恼火地掐了电话。
宋馨那边长舒了一口气。
只是她不知道,秦衿就在她身后,她说的话秦衿全部都听见了。
第35章
秦衿倚在门柱上面,抬头看了好一会儿天空,这才转身出现在宋馨旁边。
宋馨坐在台阶上面,看见秦衿来了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
秦衿看了她一眼,突然笑了起来。
宋馨走过去拉住秦衿的袖子,有些迫切地说道:“秦衿,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子的,我……和和秦悠什么事都没有。”
“那秦悠……”秦衿扬起眉毛。
“他……是他强吻我的。”
“哦这样。”秦衿眉毛挑得更高了,“我相信你,没什么事我回去了。”
“什么?”宋馨显然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他难道不安慰自己一下吗?或者表现出很气愤的表情?
“我中午打了秦悠一下,你知道吧?”秦衿露出微笑,“我要回去看看他伤着了没有。”
秦衿说完这句话就转身离去,留下一脸诧异和气急败坏的宋馨。
秦衿简直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回家的,刚刚他听见宋馨说秦悠喜欢自己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推开门,秦衿撑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气。
平时这个时候秦悠一般会在客厅里看电视,可是今天客厅里空无一人。呼吸声逐渐减缓,秦衿这才听见卫生间传来水龙头流水的声音。
秦衿走过去敲了敲玻璃窗:“悠你在洗澡吗?”
里面的水依旧哗哗地响,好半天秦悠才说:“没有。”
“那我进来了?”
“等一下。”秦悠关上了水龙头打开门,然后迅速低下头从秦衿身旁走过。秦衿扣住秦悠的肩膀,看着他的后背问道:“你哭了?”
“咳……没有。”
秦衿扳过他的脸,秦悠的力气没他大,挣扎了好一会儿才罢休地转过脸。秦衿看见他眼眶红红的。
还没等秦衿开口,秦悠已经说道:“哥,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对,不关宋馨的事。你……你要是还生气的话再打我几——”
秦悠的话还没说完,嘴唇就被秦衿堵住。
呼吸温温的略带一点潮湿,耳边穿梭的是浅浅的喘息声。伴着秋日的傍晚,温柔如一抹将融的斜阳。
秦悠轻轻颤抖了一下,闭上眼睛,又重新睁开猛地把自己和秦衿拉开一段距离。
“哥……你。”
“悠,我喜欢你。”秦衿的声音已经变得略微有些沙哑,“秦悠,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之前就喜欢上你了。”
夕阳缠住了少年的身体,晚风吹过他们的衣角。
秦悠微微张开口,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秦衿也不急,就这么看着他,眼睛里都带着笑容。
好半天之后,秦悠才颤抖地抚摸住秦衿的头发,将嘴唇凑了上去。
十分钟后。
禁欲太久的后果就是秦衿把秦悠压在沙发上面,快速地秦悠的衬衫扣子解开,还无比挑逗地咬着秦悠脖子,那里是秦悠的敏感带,把秦悠弄得不停地撩秦衿的背。
两个人正弄得欲罢不能的时候,门口传来高跟鞋走路的声音。秦衿一下子从自己弟弟身上下来,帮秦悠扣衬衫扣子。
等到曹妈妈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兄弟两个人道貌岸然地在沙发上看电视。
秦衿还好,和老妈微笑着打了一个招呼。
秦悠就完全不对了。
“小悠啊,你怎么笑成这样了?”曹妈妈惊异地看着秦悠,还茫然地问秦衿,“他遇到什么开心的事情了?”
秦衿扫了他一眼:“听说他物理考了一百分。”
“哦,那也不至于笑得这么恐怖吧?”
曹妈妈显然难以置信,最后看了秦悠一眼转身去厨房了。身影刚在厨房消失,秦衿就侧过身毫无保留地覆盖住了秦悠的嘴唇。
秦悠的好心情持续了一个晚上,把老爸老妈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秦悠也很想像长兄大人那样忍一忍,可是不行,他实在是太高兴了。
当天他就把消息告诉了顾乐乐和罗浩辰,顾乐乐正在罗浩辰家做作业,听到这个消息激动地嗷嗷直叫,把罗浩辰家花瓶都打碎了。
“秦悠,快发照片!我现在可是论坛上‘春分沉醉’的版主呢!”顾乐乐开心地又蹦又跳,“快点,把你和你哥暧昧的照片发过来!”
罗浩辰在一旁愤恨地扫着花瓶,边扫边骂:“他妈的,你这女人脸皮怎么厚成这样!版主的位置也是我帮你争取的,那论坛也是我天天帮你打理,你……给我扫地去!”
秦悠大笑道:“你少恶心,我和我哥那么低调的人……”
秦衿摇着头勾住秦悠的腰,含住他的耳朵:“下午还在那边哭,现在居然笑成这样,你情绪也太极端了吧。”
秦悠瞄了秦衿一眼,和电话里的人匆忙说了再见以后,便如饿狼一般抱住秦衿的脸一顿猛啃。
可怜的语数外物化五门作业,被他们两个人冷落在书桌上。
吻了好长时间,秦衿喘着气咬住秦悠的鬓角厮磨着说道:“不行了,我们得停下来,否则爸妈会发现……”
秦悠这才如梦初醒,眨眨眼睛。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爸妈要是知道我们……这样,不是会——”
话还没说完,秦衿的食指便贴住秦悠的嘴唇:“他们永远不会知道。”
秦悠笑了一下:“好了,那我写作业了。”
“写什么作业啊,松兰每年的习题就没怎么变,我等会儿翻一下高一的给你抄。”秦衿笑眯眯地凑了过来,“我问你,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秦悠受不了地推了秦衿一下:“忘了,你呢?”
“嗯……一定在你喜欢我之前。”秦衿搂住秦悠,“悠,是我先说喜欢你的,所以……以后不要自卑,否则会很辛苦的。”
秦悠盯着秦衿的眼睛看了好久,才点了点头。
第二天去上学的路上,秦悠突然想起宋馨,便问道:“那宋馨怎么办?”
秦衿平静地说:“继续交往呗。”
“啊?”秦悠一时没反应过来,僵在原地。
秦衿捏了捏秦悠的脸:“我知道你不乐意,可是我们不能让爸妈发现,宋馨是最好的幌子。”
秦悠抿住嘴,没说话。
秦衿说:“悠,我爱你,别生气。”
交叉路口,车辆川流不息。自行车道上不停响着铃声,混合着汽车的鸣笛,喧嚣嘈杂。
秦悠笑得有些不自然——他知道秦衿喜欢自己,也知道秦衿和宋馨在一起只是装模作样,可是,还是会不甘心。
正在沉默的时候,秦衿一把抓住秦悠的手,往马路当中跑去。
人群在他们两旁不做停顿地来回。
秦衿拉着秦悠停在人行道的中央,他的眼睛迸发着亮光,然后他说:“悠,相信我。我要在所有人面前说爱你。”
说完这句话,秦衿便含住秦悠的嘴唇。
行人如织,车水马龙。
如果相爱要代价,那就勇敢接受它。
同性恋有什么关系,爱情终究是爱情。
终有一天,他们也会站在白日之下,向世人诉说他们的爱恋。
秦衿这么冲动的行为把秦悠弄得一大早就晕晕乎乎的,秦衿胆子太大了,秦悠简直难以想象万一有熟人看见他们怎么办。
快要到学校的时候秦衿才说道:“其实我和宋馨继续交往还有一个原因。”
秦悠茫然地抬头看他。
“她敢利用你,我会让她付出代价的。”秦衿冲秦悠笑了一下,眼神却很冷漠。
秦悠皱了皱眉:“你不会是想打人家女生吧?”
秦衿闻言笑了起来,末了又摇摇头:“那多便宜她,我要让她用一辈子来偿还。”
第36章
爱情让人改变,没有人不喜欢爱情。
十一月的中旬,天气愈发转凉,秦悠摆脱了单穿毛衣的时段,高高兴兴地套上了薄外套。
街道上的三色堇蔫了,换上了更加难看的花椰菜。
秦悠由于绘画要取景,对自然的美学相当感兴趣,看到大颗大颗的花椰菜种在花坛里一阵不爽。
不过尽管如此,花椰菜丝毫影响不了秦悠小朋友的好心情。2007年的十一月,他的爱情就这么不期而遇地降临了,好心情指数持续白金MAX值!
就连一向与世无争的何熙都发觉了。
这天物理课上,老师正在黑板上画圆,要求计算地月之间的万有引力。秦悠看着黑板,在自己的本子上临摹两个无意义的圆圈。
旁边的何熙捅了他一下:“秦悠。”
“嗯?”秦悠笑眯眯地看着他。
何熙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你有什么高兴的事吗?给哥分享一下?”
秦悠耸了耸肩:“没有啊……不分享。”
“那你为什么瞪着黑板笑?”
“没办法,生活太美好了。”秦悠搂住何熙软软的肩膀,“你说,我们的生活怎么一点挫折都没有呢?唉,真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