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帝的黎明——苏三清

“知道，你想留下我还不愿意。”许墨把他赶进门。

“乔医生？”秦小关诧异，为什么乔立会来。

乔立拎了一袋食材，见到秦小关面前满满一桌菜，有点尴尬。

“有病人在我们准备下班的时候送了一堆东西，来不及和你说，趁着新鲜我们煮了吃。”许墨把门关上，换鞋。

秦小关呆呆的接过食材，许墨吩咐他：“看看有什么是不能放冰箱的，现在就煮了。”

乔立把东西送到就准备走人：“没我的事了吧？”

“谁说没有了，你要帮忙吃。”许墨硬是拉着他。

秦小关先都拿出来，发现还真不少，有山珍也有海鲜。

只能做火锅了，在热死人的夏天，但是没有别的办法。

许墨翻开饭桌上的菜看：“乔立，你回家的时候拎一些回去，顺便拿点给我妈。”

“你确定？上次我拿了几个螃蟹过去，被你爸看见了丢出来，说更横的他都养了二十几年，他见了心烦。”乔立总在玩手机。

“那你这次不拿螃蟹，好像有虾。”许墨仔细的想。

乔立停下按手机键的动作，没好气的看他：“你认真的？虾带刺。”

两人面面相觑，对于许爸爸的脾气无可奈何，只好深深叹气。

“恐怕拿只乌龟给他他都会丢出来，说我一辈子畏首畏尾。”许墨嘀咕了一句，见他还玩手机，提议，“叫多几个人来？”

“你认识谁？”乔立和许墨的交友圈都小得可怜。

两人都认识的基本上就是诊所里的人，许墨只好放弃。

秦小关在厨房心平气和的听他们说话，火锅的底料做好了，将食材都切好，他全都端到饭桌上。

把空调的温度下降好几度，三人开始拼命吃。

还是热，全身都是汗，吃了一个小时，许墨开始顶不住，要去洗澡。

乔立也累了，到沙发上躺着，呻 吟：“许墨，你放我回去……”

只有秦小关还在默默坚持，慢条斯理的吃，偶尔还要吃饭，许墨洗了澡出来，看见他这种吃法简直想揍他：“你要撑出病吗？！”

“不吃就浪费了。”秦小关鼻间闻不到眼前的菜香，许墨离他有点近，沐浴露的清香扰得他心猿意马，只好更加努力的吃。

“你别成为我们明天开门的第一个病人就好。”许墨抱怨了一句，坐下继续吃。

乔立觉得好笑：“搞不好等下我们就要集体半夜开诊所。”

“你休息够了就滚过来！！！”许墨回头吼他。

“突然想吃消食片，许墨你这儿有吗？”乔立摸着微凸的肚子，感觉头痛。

“没有。”许墨嘴里还嚼着牛肉，不方便说话。

“那我出门买。”乔立说得快，跑得更快，一溜烟就蹿出去了。

许墨急急咽下牛肉，恨恨的说：“可恶，居然跑了！”看看乔立的手提包还在，知道他去散步了，但必定很久才回来。

只剩秦小关和许墨在坚持吃，许墨又去洗了个澡，吃了一堆东西到肚子里，但是身体越来越疲乏，许墨知道是因为频繁洗澡造成的，浑身有气无力，可不洗不行，感觉人都快被汗淹没了。

两人没怎么说话，秦小关越吃越慢，呐呐的说：“今天我生日……”

“嗯？”许墨听不大清楚，锅里正滋滋冒着蒸气，他光是看着就感觉热。

“我说……”秦小关透过水气小心翼翼的凝视他，“今天我生日……”

许墨还是不停的吃：“哦，生日快乐。”

秦小关抵不住心里一片浅浅的失望，埋头继续吃。

视线里忽然出现一只剥了壳的虾，足有拇指那么粗的身躯，红里透白，泛着一点点油光，绽开的白肉里还隐约可见细嫩的血脉。

秦小关抬头诧异的看看许墨，要命的发现许墨刚刚是用手剥的，拿到他碗里之后就吮吸手指头，直把秦小关看得心里擦出异样的火花。

“不怕脏吗？”秦小关声音不免有点暗沉，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许墨这才拿抽纸擦手指，他不过是觉得虾肉很香甜，想吃掉指尖上的肉末。

“虾很好吃……”许墨边剥边说，“你今天生日我才剥一只给你，剩下的你自己剥。”手边竟然不知不觉已经堆了很多虾壳。

这人，只要是带刺的都喜欢么，秦小关心底渐渐柔软，他喜欢的这个人，把最喜欢的食物剥了个通透送到他碗里。

秦小关到厨房炒了半碗酱油，加了蒜末和葱花，还有几滴醋，两人就不亦乐乎的剥虾沾酱油吃。

乔立回来的时候发现火锅停了，一屋子都是酱油味，不由得蹙眉：“你们……是卖酱油的不成？”

“你是打酱油的？”许墨不用剥了，碗里都是秦小关给他剥好的虾仁。

乔立甩出一盒消食片：“我说了去买消食片。”

“一买就是一个半小时。”许墨喝令他，“快滚过来！！！”

乔立自知逃不过，讨价还价，“我可以少吃点，打包回去做宵夜吗？”

“连明天早餐的份都必须一起吃了！现在！”许墨拍拍身边的位置。

唉声叹气的过去，乔立吃了没有两口，发现桌上的气氛有点诡异，像是有粉红色的暧昧小泡泡在四处飘荡。

“呃，发生什么了吗？”乔立问得尴尬，鼻尖都要冒汗了。

“什么？”许墨嘴里都是虾仁，笑眯眯的问他。

乔立的手僵住了，筷子直接掉落，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许墨，说话的声音里有幸福的甜腻，而本人似乎没有意识到。

再看秦小关，那孩子正心满意足的低头剥壳。

乔立觉得自己像是一颗巨大的电灯泡，刺眼得很，他不明白两人之间发生的异变，但一定是有什么不一样了。

“我，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乔立说话也含糊不清了，扶住脑袋往门外跑。

这次他真的拿走了手提包，许墨在后面破口大骂：“你丫跑什么跑？！！！不吃完要撑死我吗？！！！半路摔死你！！！”

然而没人回骂他，乔立把门甩得嘭嘭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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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半场早就结束，中场休息也没了，下半场在艰难的进行，许墨又去洗了一次澡，感觉快要羽化登仙了，身体在漂浮，无力的漂浮。

秦小关扫过一遍桌子，剩下一堆零星小菜，两人慢慢吃。

吃了约莫十分钟，秦小关终于撑不住，宣告结束。

“撑死你！就没见你停过。”许墨细嚼慢咽。

秦小关扶着墙去洗澡，洗了半小时出来，总算是消食了些，又吞了两片消食片，在旁边看许墨吃东西。

许墨吃东西喜欢小声咂吧嘴唇，好像津津有味。

看了一会儿还是享受，看久了就是折磨，许墨有时会舔舔嘴角的酱汁，这让秦小关无法直视，眼神再火热也没用，许墨不会知道。

还剩了十几只虾，秦小关这才想起来买了香槟没开，拿出来细细的摩挲，他很想和许墨在这天喝上两杯，但两个人都吃撑了，应该不可能。

许墨见他怀里有瓶好东西，含着筷子问他：“为什么不开？”

“你还能喝？”秦小关担心的问。

许墨轻揉肚子两下，想说不行，但是想起今天是这小鬼的生日，知道他拿出香槟是什么意思，搓了搓鼻子说：“可以啊。”

秦小关高兴的去找开瓶器，拿出两只玻璃杯，怕他喝不了，只盛到杯底位置。

许墨夺过来，都倒了半杯，吃了一夜，已经吃得两颊粉红地对他说：“生日快乐！”

清脆的碰杯声响起，秦小关愣愣的看他一饮而尽，心想这不是啤酒，小口噙着。

许墨吃了这么久，一点汤水都没有喝过，于是喝了两杯香槟，手开始打抖了。

秦小关见他形势不好，刚接过他手里的杯子，许墨就脸蛋直接贴上桌布，瘫软了。

“许墨？”秦小关试图叫醒他。

“干什么？”许墨还是有意识的，两杯没份量的酒不算什么，问题是，他确实发软了。

“你没醉吧？”秦小关心里打鼓，他分不清这是紧张还是害怕还是开心。

“你想我怎么回答？醉了说没醉，没醉也说没醉……好吧，我醉了。”许墨脑袋就是起不来。

“你先等等，我把东西收一收。”秦小关死命眨着眼睛，这是真的，可是自己究竟要干什么。

第十九章

秦小关谨慎的吞咽口水，见许墨眼帘微垂，便哆嗦着手要伸过去。

“嗯……”许墨呓语，似乎是想睡了，吓得秦小关赶紧收手。

秦小关抖着胆子问：“我扶你去休息？”

许墨凌厉的睁开眼睛，扫了他一眼：“细菌体，你的手全是油，身上有臭味。”

眼睁睁看着许墨摇摇晃晃回房，秦小关正要扼腕，意外发现他忘了关门，到底是微醺了。

三下五除二，秦小关神速的跑去搓澡，激动得两分钟就打算出来，想起许墨的洁癖，忍着乖乖的从头到脚又洗了两遍。

连指甲缝的污垢都洗掉了，秦小关甚至屁颠屁颠的跑去剪指甲，直至可以看见最后那点粉红肉色。

深呼吸，一，二，三！

秦小关拿出藏在床底下的凶器，迈着沉重而紊乱的步子进入许墨的卧室，关门反锁，一气呵成。

拉窗帘，两人乖乖睡觉（～﹃～）~zZ「怎么可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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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小关睡得太好了，以至于他被打成猪头时还在傻呵呵的笑。

“早上好。”猪头嘴角淌着血，眼睛却神采奕奕。

“好你妈个头！！！秦小关你给我滚出去！！！立刻！！！马上！！！”许墨嫌弃他脏，旋风一样冲进浴室。

“他妈的要是我出来时你还在，别怪我去警局报案！！！”许墨在浴室里恶狠狠的说，嗓音里有喊了一夜的疲劳。

“怎么这样，你明明很享受。”秦小关实话实说。

“受你妈个头！！！”许墨大吼，“滚！不然我去你学校告你！！！”

秦小关绞了一会儿手指头，捂着脸去他的书房，拿走了许墨那张少年时期的照片，其它什么也不带，出门口蹲着。

许墨搓啊搓，吹泡泡啊吹泡泡，一颗两颗三四颗「怎么可能= =

第二十章

秦小关抱着膝盖蹲在门外，遇见认识他的邻居会聊两句，别人都劝他去看医生，因为他的状况看起来不太妙，脸上淤青了好大一块。

医生还在房里呢，秦小关开始郁闷了，昨夜的幸福感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恐慌，他似乎真的过得太过火，搞不好许墨要将他的东西都焚烧。

看看书又盯一会儿门口，秦小关担心许墨今天不出门，昨晚煮熟的东西七七八八的都没了，冰箱里有冻过的食材，就是不晓得许墨懂不懂做菜，无论如何都担心，秦小关决定下楼给他买点即食品。

许墨在房里收拾，边骂边把脏掉的被单丢到洗衣机里，到了秦小关房里，用长长的钳子将秦小关的衣物都扔进垃圾袋中。

最后拎着垃圾袋准备出门，许墨还谨慎的先探头出去张望，按照惯性思维，秦小关有八成可能性会在门口，但此刻门外空无一人，看来自己多心了。

“吃干抹净就走，狼心狗肺的家伙……”许墨念叨着，一点都不去想是谁赶走秦小关的。

回来时看到秦小关正在往门把上挂一袋东西，许墨冷冰冰的问：“你在干什么？！不是让你滚了吗？！”

“呃，”秦小关捏着袋子，小心翼翼转身，“你别生气，我怕你吃不上饭，买点……”

许墨扬手打掉了：“谁要你猫哭耗子了？！！！我吃不吃饭关你什么事？！再说我自己有手，我不会做饭吗？！你少拿脏东西碰我！滚！！！”

秦小关一脸委屈，无奈许墨不愿接下，他又不好再挂在门把上，只好放在门边：“你好好照顾自己。”

许墨一脚踹翻：“拿去喂野猫！”

叹口气，秦小关捡起来，依依不舍看了他几眼，终于下楼了。

瘟神，呸呸呸！许墨恨恨的朝他背影暗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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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墨一天都乱吃东西，东一块饼干，西一颗巧克力，渴了只喝牛奶，上午的时间都用来清洗了，到了下午好不容易可以歇歇，却发现全身疲软，抬手都感觉肌肉酸疼。

该死的秦小关，万恶的秦小关，不得好死的秦小关！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刚刚还晴空万里的天气不一会儿乌云密布，怎么看都是要下雨的样子。

“娘的！我的床单还没干呢！”许墨气急败坏大吼，“秦小关你赔我床单！！！”

可就算他跳脚也没用，大雨哗啦啦倾盆而下，许墨大力关上窗户，惊得鱼缸里的金鱼都四处逃窜。

雨势铺天盖地，砸得窗户噼里啪啦作响，许墨才想起来，这两天有台风要登陆，看来这雨要下好几天，他只好拿出备用的床单铺上。

但愿老天爷长眼，把秦小关活活劈死，他期待着秦小关上都市早报的社会新闻版块。

许墨享受着这难得的假期，早上的屈辱也被他抛在脑后了，他幻想着秦小关在回家的路上被风吹跑，或者被雨水淹死。

他很够胆的打开电视，不顾雷鸣，上天不会劈好人，他认定。

电视里在现场直播这场台风，据说雨水已经到了淹到了记者的大腿。

“靠，怎么才大腿，要整个人都能淹死才好……”许墨唠唠叨叨着，煮泡面去，又从冰箱里拿出几只虾，他有鲜虾大餐吃了。

交通路况一片紊乱，根据记者报导，很多车辆的车牌都被流水冲掉了。

“怎么不见把人的脑袋也冲掉……”许墨嚼着虾壳，突然有点不开心，没人给他剥壳。

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这让许墨产生了不好的预感，该不会是秦小关没走，又绕了回来。

从猫眼看出去，发现站在门外的是邻居，而且神情焦急，许墨这才拉开门：“有事？”

邻居忽略掉他来不及擦干净的嘴角：“许医生，那个秦小关是你家亲戚吧？”

“不是！”许墨生气，不明白为什么路人也来插手。

邻居见他反应过度，不禁皱起眉头：“要吵架也不是这种时候呀，他就在楼下淋雨，让他上来他不听，给他伞他不要，外面风大雨大的，万一有点闪失……”

“你管他去死！！！”许墨火气腾地大了，嘭的将门关上。

这兔崽子真带种，让他滚他就滚到楼下淋雨，淋吧，淋不死他老天都白下了这场雨。

许墨开始祈祷起来，十分虔诚的对着天空祷告：“越下越大，继续大，别停……”

老天爷还挺给脸，一副在下子弹的架势，他光是听着声音，都像是心灵接受了洗礼。

他哼着歌去洗澡，准备到床上睡觉，突发奇想要看看秦小关死了没。

拉开窗户，许墨打着伞将头探出去，左看右看，没找着，在嘟囔着秦小关是不是回家了，这才发现路灯下有个影子：“哈哈哈，淋死……”那个影子却是横躺在地上的，手里还拿了什么东西。

许墨丢开伞，火急火燎的奔下楼，可不要死人，这种冲动完全因为自己是个称职的医生，许墨给自己找合适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