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扭得显然不愿意下去。
“笨蛋!这么冷的天,你竟然让我洗凉水澡。”锦白两只爪子使劲一撑,终于爬上了顾晟的手,顺着他的胳膊一溜烟儿跑
到了肩膀上,嗷呜嗷呜地抗议着。
“又怎么了?”顾晟挠挠头,不知所措的和他大眼瞪小眼。
锦白想了想,窜下顾晟的肩头,跑到了暖瓶盖上,继续蹦跶。
“要洗热水澡?”顾晟咋咋舌,“这狐狸还真金贵。”他想着,以前在部队的时候,警犬们可没这个习惯,好吧,那时候
人也没太有这个习惯。
他拿了暖瓶,一边兑着热水,一边让锦白自己去试水温,待他感到盆子里的水有些温热的时候,锦白噗通跳了进去。
看着原本蓬松的白毛湿哒哒地站在小家伙身上,显出瘦巴巴地身材和小尾巴。
“啧啧,这么看可真瘦,像只麻雀似的。”顾晟喃喃着,蹲在地上,帮锦白往身上倒水,锦白畅快地洗了一个澡,虽然天
气还是冷了点,让他打了两个喷嚏,不过总体来说,还是很舒服的。
一人一狐洗得正欢,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老板?老板在吗?来碗面,加三块钱肉。”
“哎,马上就来。”听着有了生意,顾晟猛地站了起来,抬脚就走,结果一不小心,掀翻了脸盆,锦白没来得及躲开,只
感到自己被掀了起来,呛了几口水,随后“砰——”的一声,脸盆砸在了他的脑袋上,一时之间,眼前都是小星星。
顾晟把脸盆捞起来,看着锦白趴在地上,刚想看看他怎么样了,谁料外面的顾客又催了一声,他犹豫了一下,撇下小狐狸
,走了出去。
帮着那顾客上了面,顾晟怕自己进去了,那人吃了面,不给钱,只好耐着性子等着,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人。
“你盯着我干嘛?”那客人被他盯得浑身难受,吃面也吃得郁闷,只好急匆匆扔下钱走了。顾晟拿了钱,心里嘟囔了一句
吃得真慢,转头又溜回房间里,想去看看那小狐狸怎样了。
谁想,他一进门,便只看得一抹白色的残影,下一刻,一只湿漉漉的毛球,“啪”得呼在了他的脸上。
“小兔崽子,反了你了!”顾晟叫了一声,伸手去抓,谁料却抓了个空,锦白已经跳上了沙发,在房间里到处乱窜。
“谁叫你把我扣到盆里了!也不管我死活,不就是一碗面钱吗?等我法力恢复了,你想要多少钱我都能变给你!哼!”锦
白站在沙发上嗷呜了一阵,也不管顾晟听不听得懂,说完了又蹦跶到桌子上。
顾晟一开始先是一蒙,没想到这狐狸的动作这么快,后来回过神来,阴阴一笑,撸起袖子来,朝锦白扑去。
一人一狐在家里闹得昏天黑地,锦白个子小,速度快,上窜下跳地躲着顾晟,但顾晟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反应极快,明
明那么大的块头,却逼得锦白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总是差一点被抓。再加上他刚洗了澡,身上的毛没干,湿哒哒地拖累了
他的速度,体力渐渐不支,终于在一个角落里被顾晟一把捞住尾巴倒吊起来。
锦白见大势已去,心中后悔不已,生怕顾晟再来折腾他,只好小声求饶,“我……我再也不敢了,呜呜呜呜,谁让你把我
扣在盆子里就不管了,我被砸得好疼,头上还肿了一个大包,身上都是热水,过了一会儿就冷了。”他一边说着,才感到
身上真的在发冷,一阵阵得打着哆嗦,更觉得委屈,于是伸出爪子,捂住了眼睛。
“还敢装委屈,哼?”顾晟冷哼了一声,他虽然听不懂锦白说什么,但看他那小模样,也知道是在念叨。顾晟哼完了,便
一手拎着锦白,走到客厅里,把倒扣着的搪瓷盆翻过来。又接了点水,将热水兑好,把锦白扔了进去,“冻成那样,还有
心情蹦跶,你也不闲冷的慌。”
锦白猝不及防,掉进热水里,呛了一下,但随后便被热水包围,发出一声舒服的感叹。他又洗了个热水澡,将方才窜来窜
去时沾到得灰尘洗掉,舒舒服服地躺在脸盆里,打了个哈欠。
顾晟看他自己洗得挺欢,又翻箱倒柜地找出一条干净的毛巾,等锦白洗干净了,就把他拎出来裹好,放到沙发上,“等不
冷了,再出来,知道不?”
锦白点点头,懒洋洋得躺在毛巾里,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等到再次醒来已经是黄昏,身上的毛已经干透了,锦白从毛巾里钻出来,伸了个懒腰,随后阿嚏阿嚏打个不停。等他终于
缓过劲儿来,锦白悲催地发现,自己感冒了。
“大冬天的,你竟然带着他玩水?有没有点常识啊?你以为所有动物都和你一样壮的像头牛吗?还有你!病刚好就开始胡
闹?想早死就早点说,我给你开点砒霜,不比这样省事?”苏素一贯淡定的表情此时近乎狰狞,一人一狐坐在他面前,灰
溜溜地挨着训。
顾晟那么大的块头到了这种时候也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个团子,只唯唯诺诺的点头。毕竟苏素这人轻易不发火,一发起火
来简直不是人。记得当初他们指导员把这家伙惹急了,本来是崴伤了脚进去的,出了时已经打上石膏了,至于在里面到底
发生了什么,却是谁也不知道。
另一边锦白却是不服的,虽说他也知道自己有错,但主要责任难道不是他身旁这个混蛋吗?在听苏素咆哮了近半个小时以
后,锦白终于忍不住颤了颤耳朵,抬头“嗷呜嗷呜”地辩解起来。
“明明是他的不对,为什么我也要跟着挨训?这个没经验的家伙太差劲了!”锦白辩驳着,刚想继续说,却被顾晟一巴掌
拍在掌下。
“小家伙儿烧糊涂了。”顾晟陪笑着对变了脸色的苏素说。苏医生最恨自己骂人的时候,有人插嘴,即使是狐狸也不行!
“把他拿过来,我给他检查检查,再配点药。”苏素冷冷地说。
顾晟被他瞪得头皮发麻,终于还是屈服在苏医生的逼视之下,将锦白交了出去。
苏素攥着锦白,进了手术室,“砰——”地关上大门,顾晟闭上眼睛,在心中默数三秒,随后锦白的微弱的惨叫声就从手
术室里传了出来,“嗷呜~~~~~”凄惨无比。
被暂时寄放在店里的哈士奇,蹲在笼子里打了个哆嗦,往后退了两步,将两只爪子捂住眼睛。
锦白被苏素拎出来的时候,眼泪吧嗒吧嗒地掉进毛里,把他的脸弄得湿漉漉的。看到顾晟,立马窜了过去,钻进他怀里,
本来觉得这饲主很差劲,现在才发现,原来医生更可怕。
顾晟哭笑不得的看着锦白被剃光了毛的尾巴,光溜溜的露出里面的粉色嫩肉,像根老鼠尾巴。
“你也太狠了吧。”
苏素冷哼了一声,将药塞给顾晟,“一百二,拿钱。别这么看着我,我给的是最好的药,进口的!没收你剃尾巴的钱就不
错了。”
第五章:这位地仙叫许慕白
顾晟乖乖付了钱,带着锦白回到了家,冬天的夜里繁星密布,仰头看过去,倒是漂亮。
锦白被顾晟捧在手里,从手指间的缝隙里,偷看星河,悲催地想起方才的待遇。
混蛋苏素不但给他剃掉了尾巴毛,还用芥末油给他通鼻子,那一下下抹上去,简直辣到了嗓子里。他想到这里打了个哆嗦
,不过,哼哼,他走的时候,明明闻到了那个地仙的气息,想来苏素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他又自怜自爱地伸爪将尾巴抱进怀里,秃了毛的尾巴细细长长,像根长棍子,难看至极。锦白用爪子算了半天,他恐怕有
好几百年都不能给自己梳尾巴毛了。
这样想着,他想起以前还在狐族的时候,虽然有同学笑话他毛梳得太整齐,可是那时候至少还有毛可梳。他没有得病,法
力高强,又有父母撑腰,在狐族里横行霸道,而现在,沦落在一个粗心的人类手里,苟延残喘,怎一个惨字了得。
锦白在经历了种种委屈以后,终于想家了。他在顾晟的手掌里哭得稀里哗啦,鼻涕又流了下来,头越发疼了。
“小家伙,你哭了一路啦,该歇会儿了吧。”顾晟回到家,无奈地将锦白放到床上,想了想扯过被子的一角,盖在他身上
,才转头去将新买的药化开,给锦白喂了进去。
锦白因为感冒,难受的厉害,整个人即使窝在被子里,也是哆哆嗦嗦地。顾晟没办法,洗漱之后,将锦白放到自己胸口上
暖着,看他还在吧嗒吧嗒的掉泪,无奈地挠了挠头。
“怎么还在哭啊,你也不闲口渴,不就是尾巴秃了吗?又不是不长了。”顾晟伸手摸了摸锦白的头,看他依旧是一副愁眉
苦脸的样子,忍不住有些烦躁。
“好了好了,不就是条尾巴吗?人还没尾巴呢,不是照样活着。切,我执行任务进号子的时候,还被剃了光头呢,也不就
那么回事?”顾晟撇撇嘴,把被子扯过来,把两个人盖了个严严实实,“快点睡吧,明天去买个电暖炉,养动物真是麻烦
啊。”
锦白不知道电暖炉是什么,但至少可以肯定,那是个很花钱的东西,因为顾晟的声音就像是以前过年的时候,他带着呆毛
去问山上那只金钱豹爷爷要压岁钱的时候一个样。
那是个有钱的吝啬鬼,每次只给他们俩一人一个铜板,连块麦芽糖都买不到。
像顾晟这样的人仗着身体强壮,底子又好,冬天的时候从来都是能熬就熬,实在熬不过了,就关了铺子到有空调的商场里
呆着,可是这一次,为了锦白,他狠了狠心,买了个电暖炉放在面馆里。
早上起床,用毛巾沾了热水帮锦白擦擦爪子和脸以及秃了毛的尾巴,随后就把他放在电暖炉旁边,让他在那里窝着。
这样的待遇让墙缝里的老鼠精垂涎不已,趁着客人不注意,也窜了过去,窝在电暖炉旁边,懒洋洋得打着瞌睡。
锦白虽然不喜欢他,但是也学乖了,知道这种时候不能给顾晟捣乱,否则会很惨很惨,只好委委屈屈的和老鼠精共享这个
暖炉。他因为尾巴的缘故,不愿动弹,大多数时候都趴在地上,将尾巴藏在身子地上,一动也不动。
“小子,今天怎么不动弹了?”老鼠精看锦白难得老实的模样,有些好奇的捋了捋胡子。
“哼,要你管。”锦白小心将尾巴藏得更深了些,冷哼道。
“哎,你把尾巴藏起来做什么?”老鼠精扬起了声音。
这一下戳中了锦白的心事,脸色突地一变,结结巴巴地回答:“我……我尾巴……有什么事?”
那老鼠一挑眉,刚想说什么,却似乎突然嗅到了什么似的,一溜烟儿窜回了墙缝。
锦白微微一怔,随后发现一只黄色大猫耀武扬威地迈进店里,他抬头看了那猫一眼,正巧与猫的眼睛对视了起来。只见,
那猫眼里的瞳孔突然缩成了一条缝,鼻子朝前拱了拱,随后“喵喵”两声,朝他扑了过来。
“嗷呜~~~”锦白吓了一跳,从电暖炉下窜了出来,径直奔进厨房,窜上顾晟的肩膀。他对尾巴减轻了的重量很不习惯,
一路上跑得东倒西歪,差一点被大猫追上,吓得心脏狂跳,直到顾晟回过头来,一巴掌拍在那猫的头顶上,才放下心来。
锦白难得温顺地蹭了蹭顾晟的脖子,露出感激的表情。
顾晟嘿嘿一笑,“让你刚才和那老鼠腻歪在一块儿,沾上老鼠味儿了吧。”
“这一次倒是恢复的不错,再吃三天药就行了。”苏素一挑眉,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让锦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自从上次被剃了毛,苏素于锦白那就是老鼠见了猫,真正的“夹着尾巴”做狐狸,不过看起来,今天苏素的精神不错,眼
里一直都带着几分笑意,就连粗线条如顾晟都看出来了。
“今天有什么事,这么高兴?”他笑着问道。
“哪有什么事?”苏素低垂下眼睑,只嘴角却勾起了一个轻巧地弧度,看起来比平时温顺了许多。
锦白在心里暗自嘟囔,还不是那个地仙在周围,那股子仙气,萦绕了整个宠物医院,就连笼子里那只笨蛋哈士奇都闻出来
了。
“素素,我在全聚德买了烤鸭。”突然闯进来的男人笑着说道。
顾晟一转头,“啊”的大叫了一声,随后朝来人扑了上去,和他又搂又抱,闹成一团,直到苏素杀人的目光射过来,他才
终于松开了胳膊。
“指导员同志什么时候过来的,也不通知兄弟们啊。”顾晟和那男人勾肩搭背地走过来,哥俩好的模样让苏素发出一声冷
哼。
锦白却忌惮地退了一步,好歹他也是只狐狸精,这样仙气逼“狐”的时刻,他怎么也做不到肆无忌惮,即使自己现在只不
过是一只连人形都变不出来的“残疾”。
许慕白,当年顾晟还在部队里时的指导员,军事天才,指挥才能优秀,从军以来除了被苏素打折了腿,再无污点,算得上
一个全能型人才。当然他还有另一个身份,一个小小的地仙,最近刚调了岗位,专管苏素顾晟住得这一片儿,说好听点是
个土地,说难听点就是神仙里的城管。
不过,大大小小也是个官儿啊,在这一片地方也算是有那么点土霸王的意思。
许慕白身形高大,比顾晟还有高上三四个厘米,一眼望过去,便是个标准的军人,行走坐立,都姿势标准,自有那么一番
气势。
“买个烤鸭买了一上午,还有脸回来。”苏素冷冷地说道,他心里暗自发火,可是又没法朝这许慕白和顾晟出气,眼睛转
了一圈,把目标看向了锦白。
“我这有份促进毛发生长的药水,给你摸摸看。”他嘴角微微勾起,笑得又阴又冷,让锦白打了个哆嗦,伸出爪子勾住许
慕白的袖子,“嗷呜嗷呜”的求救。找个能听懂自己说什么的,总比顾晟那个二愣子强。
许慕白淡淡一笑,将锦白拎了起来,抬头对苏素说:“我帮你打个下手。”
锦白:“……”
顾晟看他哭丧着脸,伸手逗弄着他的脖子,“前几天还因为尾巴没毛哭得稀里哗啦,这时候怎么又不乐意了?”
下一刻,许慕白就拎着他跟苏素一起进了手术室。顾晟看两个人走了,伸手偷了一块鸭子肉来吃,过了一会儿,果然听到
里面又传来“嗷呜~~~”一声惨叫,笼子里的哈士奇再次伸爪捂住了眼睛。
秃了全身毛皮的锦白像个白老鼠哆哆嗦嗦地趴在手术台上,苏素拿着手术刀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顿时觉得心情愉快了许多
。许慕白揽过他的腰,亲昵地吻了吻他白皙的脖颈和唇角,轻笑着:“消气了?顾晟那二愣子从来那副德行,你又不是不
知道,这种飞醋都吃。”
苏素秀眉一挑,冷笑道:“我什么时候吃醋了?”
“好,你没吃醋。”许慕白哄小孩似的说着,挥手在锦白身上一抚,毛茸茸的小狐狸便又回来了,包括一条毛茸茸的尾巴
。
锦白先是感到身上升起一团热气,随后身上便多了一层毛,他在心里感叹,果然还是有毛比较舒服,又软和又有安全感。
身为一只血统高贵的狐狸,他是绝不允许自己裸奔滴!
“好了,这不尾巴也回来了。”许慕白摸了摸锦白的脖子,锦白舒服地哼了一声,刚想回蹭过去,便感到苏素杀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