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家悦又道:“舒服啊,那究竟是哪里舒服呢……想不想再来一次呢?”
方跃不好意思地双手捂脸,故作娇羞状:“浑身上下都舒服透了,每根骨头都酥了……亲爱的,我们还是不要太高调了吧……”
噗——这丫的还是方跃么,沉夏和希声差点齐齐喷了口水。
宁家悦随后跟他们解释:“也不知道他找了什么路子,总之,我以后的私人物品柜里多了两样很有用的东西,手印熏显柜和电动开颅锯!以后有的是众人抱着我的裤腿,央求我给他们帮忙的时候,哈哈哈!”
沉夏顿时长大了嘴巴看着方跃,片刻后啧啧了两声:“方跃同志,看来不能小看你对于祖国法医事业做出的贡献么……直接从香港弄来的,还是进口的?”
“进口的啊,既然要买,总的买最好的型号……”方跃痛心不已地捂住腮帮子,“你们都不知道,为了买这两样东西,我费了多少口舌,又是找领导,又是找同学什么的……反正,是把这两样东西给弄回来了,不过,真的有那么神吗?”
希声赞赏地看了方跃一眼,觉得他这次做的也的确靠谱,“手印熏显柜确实很好用,以后只要遇到大型物证不妨采集指纹的,把东西放入那里头进行,盖上扩散指纹粉、茚三酮等物质,加热之后,就能让物证上的所有的指纹显现出来。这效率……可不是快了一点半点!”
沉夏也跟着点头,“电动开颅锯这东西虽说不可能常用,但是有一个总是好的,有必要对尸体开颅时,可以循序切开人的颅骨,但却不会伤害到骨膜等软组织。这种开颅锯的锯片比较特殊,摆动式运动可以保证切削时产生的碎片不到处飞溅,锯齿也不会损伤人的皮肤……要是人手一个这种电动开颅锯,估计谁都会爱上切割脑袋的。”
半晌,三个人都看着沉夏没有说话,紧抿着嘴巴。尤其是希声很是诧异,心里嘀咕:他哥刚才说了什么,刚才说话的真是他?
还是家悦最习惯于这种调调,很快附和道:“说的有道理,但这种话千万不要给某些犯罪分子听到了,作为维护社会治安的精英,我们怎么能随便给他们提供作案工具呢?不过,幸好这种东西不容易搞到,不然岂不是……”
“嗯……这个情节有点意思,可以用来设计一个法医杀人魔的故事!”沉夏神态灼灼地看着家悦,两眼霎时放出一片片的绿光。
希声连忙捂住他的嘴,招呼他们点菜,“职业病啊没办法……真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沉夏嘿嘿一笑,拨开他的手,又和家悦凑到一起笑闹起来。四个人点了一大桌子的菜,大快朵颐,总算是心无旁骛地海吃了一顿。
四个人最后都摊在了座位上,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还是方跃吃的最少,爬起来去结了帐,带回来一个不倒翁的塑料娃娃,据说是店里今天搞活动,吃满400元就赠送一个。
“吃了这么多啊,来,小希声,帮哥哥付钱,咱们AA!”沉夏倒在希声的肩膀上,捂着肚子。他不能吃辛辣,于是吃了一大堆的青菜,还有各种菌类,什么金针菇、白玉菇、平菇……还有那个长相很猥琐的杏鲍菇!
希声掏出两百递给方跃,方跃见家悦对他点点头,高兴地收了。
接着,四人组打算去KTV嚎一嗓子,顺便扫黄打非看看附近娱乐场所的素质怎么样,一进门即刻受到了热烈招待,开了个中包,方跃因为尿急出门如厕。刚出门,被一个穿着新潮的少年撞了一下。
方跃的鼻子一耸,突然停住脚步,抬手拦住了他,“小兄弟,你身上……怎么有一股子福尔马林的味儿?”
65.第四类接触02
被方跃拦住的少年面带怒意地白了他一眼,伸手推开他的胳膊,“什么人哪你,关你什么事!”
方跃职业病发作,执意让他说清楚,但今天出门没有带证件,两人就拉拉扯扯地在走廊上争吵了起来。这时后面来了一个高个子的男人,应该是这人的朋友,看到这场景以为自己朋友被欺负了,立马上前推了方跃一把,说道:“干什么,你想干嘛?”
“福尔马林的味道,从哪里来的?”方跃心说,不说清楚还就不让你走了。
“哎,我当什么误会呢,我这朋友是学医的,下午刚上的解剖课……”后来的男人搂着怀里的少年轻拍了拍,让他别瞪眼了,又瞄了方跃一眼,推搡着他走了。
方跃“哦”了一身,但还是觉得奇怪,一边嘀咕着一边去上厕所:上解剖课会有这么大的福尔马林味儿?这人也太不讲究了,不知道出来玩之前,该换件衣服洗个手么?饶是朋友们都能理解,这味道闻着也挺膈应人的呀!
但是他也没多想,长期遭受家悦的荼毒,他对福尔马林还有各种药水味,也算是有免疫力了。再说,人家也解释清楚了,那少年虽然穿戴上有点非主流,脾气躁了点,但眼神里青涩的感觉还是很重的,不像是什么坏孩子。
常年办案的警察都能形成了一种直觉,能大致在人群中闻到犯罪的味道,虽然不完全准确,但判断这么个十八九岁的孩子,方跃还是有把握的。
于是也没再想这件事,洗了手便乐呵呵地回到包房,一听见刚奏响的那段音乐,连忙扑过去踹了拿着麦克风的希声一脚,“这不是老子点的歌么,你不准唱!“
沉夏一看也添乱地跑过来,趴在背上,帮着他抢麦。
家悦倒是乐得作壁上观,握着一瓶啤酒,一点点抿进嘴里,看着他们三个人在沙发上疯闹成一团。久违的舒畅,慢悠悠地爬上了他的眼角。
他眼皮打架地靠在墙壁上,摁了摁酥软的腰。果然,昨晚上一不留神,太放纵了……但转念一想,看着瞬时落于劣势被希声摁倒在地上张牙舞爪的方跃,又默然勾起了嘴角。
那个人,已经好久没有这样轻松地笑了,谁让自己心软呢,就让他放肆几天吧!
想罢,放下啤酒,捋起袖子也投入到了争夺麦克风的战场中。
第二日,当市局局长轮番拨打方跃和宁家悦的手机时,气的差点脑中风,这两人一晚上玩疯了,回家又趁热打铁进行了某项运动,所以百年难得一遇的——他们迟到了!
半个小时后,方跃和宁家悦坐在了局长的办公桌前,一个面带紧张扒拉着狗窝似的头发,一个眼睛微眯地靠在椅背上,两眼无神地盯着面前的玻璃杯。
“宁家悦!”局长一声狮子吼,玻璃杯震了三震。
方跃赶忙探过身子,挡住局长喷出的口水,拉开话题道:“您找我们来是什么事?家悦他前段时间被那些尸体压得……咳咳,差点休克,所以最近一直在休息……那个,您说,什么任务?”
通常局长大人召见,不是大案就是悬案,再要么就是上头来人,需要警局最能干的几个下属帮他撑门面。
“是这样……这几天省长要下来视察,你们都知道的吧……以前他每次来,我们都要派专人保护,但这次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居然把行程提前了,就在今天凌晨,坐着一辆黑色商务车出发了!结果可好……刚要下高速就出了事,前面的一辆客车失控撞上了护栏……”
“把省长的车子给撞了?!”方跃高喊着从椅子上跳起来。
“你小子咒谁哪!不想升职了是不是……”局长拿眼角横他,“省长没事,就是那辆大客车突然冲出护栏,翻下山谷了,那场景……谁看了不傻眼!肯定伤亡不小哪……交通部门那边压力很大,初步判定是一起司机疲劳驾驶的事故,但省长大人不太相信,觉得必修仔细调查调查,就一通电话打我这儿了!所以你们看,作为本局最出色的刑警和法医,赶紧的,带上人去一趟吧?”
宁家悦坐直了身子,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无聊啊。”
方跃也有些无奈,但眼看局长要拍桌子发火了,拉起家悦往外跑,“知道了局长大人,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一出门,叫上几个平时嘴巴甜会来事儿的,全部挤上一趟车,立即赶往出事地点。
家悦在路上还抓紧时间打了下盹,醒来后发现快到了,赶着给沉夏发了条短信,问他网上这条事故的新闻出来没有,另外表达了作为警方代表,以及要到现场去安慰咱们省长的悲愤心情。
沉夏很快回复他道:
我以普通民众的角度来看,如果我的名气被使用在这样万众瞩目的时刻,只会觉得非常荣幸。千万不要学某些国内老学究没有眼界和格局保守。不用像世界末日那样@那么多人,这事你就全权负责吧。淡定,小朋友,天,没塌。
家悦不屑的“靠”了一声,关上手机,扯了扯干燥的嘴角。
刚抵达出事地点,家悦远远地就看到了被众领导围绕在中间的省长大人,他一身贴身的黑色西服,面色凝重,似乎已经得知了什么不得了的幕后情况。看到市局派来的专人,连忙让秘书迎上来,把他们让了进来。
“同志们,问题很严重哪,表面上看来这是一起严重的交通事故,但我觉得事情不那么简单。来,刘秘书,马上带两位同志去下面勘察!”省长不寒暄,开门见山点入正题,虽然有点自以为是,但态度还是严谨的,作风还是务实的。
家悦和方跃的神情也随之好转了些,一脸严肃地跟着人下到山谷,走到客车的残骸边一看,也有些被震住了。因为这里的场面也实在是太——惨不忍睹了。
旁边有不少医护人员在给幸运的轻伤者包扎,有三名重伤者已经被抬上了担架,送上了救护车。还有不少交警帮着护士搜寻幸存者,手拿切割器材,一边搜寻,一边把当场死亡的尸体从破烂了的车厢里慢慢地搬出来。
整个搜救工作进行的很缓慢,因为这里的地形确实很差,到处都凹凸不平,一不留神就会摔一跤。
家悦没有去检查尸体,而是马上招呼助手帮忙救人,现在只有救人才是最重要的。
方跃拽过一个年轻的帮不上忙的交警到一边,询问情况:“初步判定,是司机疲劳驾驶导致的事故?”
这个年轻的交警叫名叫任言,看了他的证件之后,皱眉道:“我刚才就在上面,是第一批到达的人员之一,从现场的痕迹来看,情况差不多是这样的,但也只是推测,还没有证实的。你们刚才也是从那边过来的,应该看到了,这一段是连续的下坡路段,路边约50米的护栏被全部撞坏了,护栏后有一堵长约20米的水泥墙,也被撞毁了,不难想象当时这辆客车的速度有多快!”
“嗯,我的确看到的,那以你们的经验,事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呢?”方跃一听这人说话,就知道他其实算个有经验的,至少对车祸现场看了不少。
任言略带迷惑地说:“依我看,事发时,这辆客车失控后首先就撞到了路边的护栏,跟着将护栏后的水泥防护墙撞倒,因为速度太快了,它不得不沿着路面往右侧滑行了约20米,结果一下就冲上了高架桥!车头当时被护栏翘起,整个车身就‘骑’在了高架桥的护栏上,然后又顺着高架桥的护栏滑行20米左右,但仍然没有停下来,失去平衡侧翻下了山谷……你再看上面那个斜坡,那里有痕迹,应该是客车在下坠时,车的后部碰到了山坡上,于是改变了下坠的方向,导致车头向下,就这么直直下坠了下来!现场看也是这样,车子靠驾驶员的一侧先着了地,驾驶员那还能活吗?至于乘客,就是靠车辆左侧座位的伤亡最严重了!”
驾驶员死了,那还能确定是他疲劳驾驶所引发的事故吗?
方跃头痛地做了记录,又问了问任言这附近是不是事故多发带,任言不假思索地回答他:“不是的,这里如果是,肯定会有警示牌,而且……布置在全面出口的交警也会多一点。这个地方……在我印象中,还是第一次出事。没想到啊,一出事,就是这么大的事故,刚才我留意了一下,已经有17具尸体了。”
“就是说啊,他们原本马上可以到家的……”方跃喃喃自语了一声,又接着问:“你觉得这事,司机疲劳驾驶的可能性有多大?”
任言想了想,压低了声音对他道:“我觉得……悬!因为这客车一直保持着速度往前冲,它在撞上护栏后,驾驶员居然也没有及时刹车了,这太不合情理了!你刚才下来时,看到长距离的刹车痕迹了吗?没有吧,我的意思是,这辆客车会掉下来,完全是因为它在改变方向后依靠惯性在行驶,这不正常!你想想,有护栏后头是有水泥墙的吧,一般的车子就算忽然失控了撞过去,至少也借着这墙的阻力停下来,可这辆车呢?”
方跃也是一惊,肠子里千回百转,“这么说……这司机,问题可大啊?要再不,是刹车失灵了?”
任言点点头觉得有这种可能,“那就要等搜救完成,找技术人员勘察勘察才能知道了。”
对他道了谢,方跃爬上他刚才提到的那个山坡看了一下,再下来时脑海中已经形成了一套勘察计划,打算等下就开始实施。
这时,蹲在地上总算开始检查尸体的家悦,忽然脸色一变,挥着手喊他过去。
“怎么了,有发现?”
“这两个人……手上有福尔马林的味道,而且你看我在他们尸体底下发现的箱子!”家悦示意他,打开了旁边的一个便携式小冰柜。在此之前,他感觉古怪,就擅自用棒子给撬开了。
方跃打开一看,结巴了:“他爷爷的……是,是人体……器官!”
冰柜里塞着缓冲震动用的泡沫体,里头是两罐福尔马林的液体,浸泡着的不知是心脏还是肝脏。方跃的脸唰的一下白到了底,翻手扣上,不敢再看。
又一转头看这两具尸体,更是惊讶地瞪大了眼珠子:“靠,怎么是他们俩!”
“什么意思,你见过这两个人?”家悦挑着眉,冷冰冰地看着他。
方跃锤了锤自己脑袋,真是后悔不迭,“我在KTV遇到他们的……当时这个矮个子身上就有一股福尔马林的味道,旁边这个高个子就说他是学医的,刚上完解剖课……”
家悦无力地扶额,剜了他一眼:“你个蠢种!”
方跃欲哭无泪,这起交通事故看来确实不简单,只得立刻给局里打电话报告。局长批示,不惜一切代价查清真相,又让他请示省长,目的很明显,是希望省长发句话,让各个部门全力合作,多给点权限。
方跃上层路线走完了之后已经脱了层皮,一撇嘴,打通了希声的电话,心说不是哥们非要拉你下水,谁让省长限期一星期破案呢,我不拉你下手简直对不起我的智商!
不料,打希声的手机关机,打沉夏的手机,他不接。
方跃急得上火,半晌才得到沉夏的回复:
我们现在正在飞往张倩如家乡的飞机上,如有大案求助,恕不奉陪,敬请节哀!
66.第四类接触03
沉夏和希声是受到年中正的邀请,在年中正带着自己的队伍离开之后,才慢悠悠赶往张倩如的家乡滕市的。目的,自然是为了彻查BGC病毒案。
虽然现在有了初步遏制KA8麻疹病毒的方法,但仍然不是什么长久之计,他们不仅要找到这个病毒整个的异化过程观察报告,还需要将这个组织连根拔起。年中正手握的权限横跨整个国家,地级警方部门也要配合他们的秘密行动,所以当希声听闻他有意联合自己的力量时,让他答应了自己的两个要求,便欣然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