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儿喜——元谋人

作者:元谋人  录入:10-28

胆小。还真是疑心生暗鬼。本来怎么看怎么咄咄逼人的探究眼神,现在看就很温和了。

这些鱼需要较软的水质,里面配的一套生态系统颇有讲究。但经过宁仲悦的讲解,胡不喜并不觉得麻烦,他很快就掌握了

全套流程。而且据说鱼会养出更鲜艳的色彩,他觉得确实是蛮有趣的事情。

“水温也要保持啊。”胡不喜看着缸里有些拘谨地游动的鱼,似乎还对新家不太适应的样子,“比人的要求还高呢。”

“要模拟它们老家的生态环境啊。”宁仲悦微笑着说道。

为了安置鱼缸,寒渡的窝被挪动了,此刻放在鱼缸旁边的搁架上。

说话间,一根黑色的羽毛飘了下来。胡不喜想去抓住它藏起来,又觉得太刻意。幸亏宁仲悦似乎没有注意到的样子,也没

对他还在养乌鸦的诡异行为发表什么高见。

胡不喜刚安下心来,忽然又听到嗡嗡声,四处寻找,发现一只小蚊子。事关他夜晚安眠的福利,他也顾不上保持风度,扑

上去就追打。寒渡和寒烟翠进进出出,在蚊子如此密集的郊区,再怎么小心都还是会放一两只进来的。

但他打蚊子水平很低,连拍了好几下都还是让蚊子轻巧脱身。蚊子仿佛示威般,也不逃离飞远,就在他跟前不远不近地盘

旋,煞是恼人。正在这时,旁边的人伸手,轻轻抓了一下,蚊子便消失在合拢的拳头中。

宁仲悦去洗了手回来,胡不喜讪讪的,没话找话,不经大脑地赞扬:“你打蚊子的技术真棒啊!那个,热带雨林是不是有

很多蚊子呢?”

言下之意:你是在长期的战斗中练就的一身打蚊子功夫吧?

宁仲悦笑了,道:“其实热带雨林不一定有蚊子的。”

“喔?”胡不喜真的惊讶了。

他解释道:“黑河流域,因为河底淤泥是枯枝败叶腐烂后沉积的,富含单酸宁,蚊子的幼虫无法生长,所以没有蚊子。”

看着胡不喜无法置信的眼神,宁仲悦抿了嘴角,道:“……但有其他虫子呀~抓了做标本蛮有趣的。”

“什么虫子?宁大哥,你们不是研究鸟的吗?”胡不忧跑了过来,听到了半截话。

“也有休闲的时候呀。那就可以钓钓鱼,捉捉蝴蝶什么的。”宁仲悦道。

胡不喜看鱼游泳游得很爽的样子,心向往之,于是决定下午就去附近的游泳池游泳,宁仲悦响应。胡不忧却要呆在家里打

游戏。胡不喜看出宁惠思很想留下来跟胡不忧一起玩,但又不好意思,本来还在犹豫到底是帮他还是拆他的台,宁仲悦已

经出声:“惠思,我们一起去吧。”

他分明看到宁家大哥嘴角噙着的一抹坏笑。

连你家哥哥都不帮你追女,我也无能为力啊!

宁惠思于是一步三回头地被带走了。

在游泳馆里泡了半个下午,除去游泳外,那里还有健身项目。胡不喜本来对自己的体力很有信心,但到了最后还是对这兄

弟二人甘拜下风。宁惠思也就算了,不和他比。可连宁仲悦都比自己强得多。要搞野外考察的科学家果然和自己这种泡实

验室的不一样呀。

胡不喜带着一颗受创的心,跟宁家兄弟二人走出了游泳馆。

大运动量带来的除了信心的消减,还有食欲的增长。本来想把胡不忧找出来一起吃饭,但打电话过去,她似乎是游戏正忙

的样子,匆忙说了“不出来”就挂了电话。宁惠思期期艾艾的,大家都看出他的那点小心思了。于是胡不喜提议买了食物

回家吃。

他去订外卖,那两个去超市买啤酒。

在小饭馆订菜的时候,胡不喜闲极无聊,听人唠闲嗑。

旁边有人正在谈论今天的“奇遇”。

“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乌鸦到超市偷东西的呢!”

“还有一只老鹰啊!”某人兴奋地补充。

有人一拍大腿,“你说它们最后叼走的那些东西!还真是邪了门了,怎么就不是吃的呢?”

胡不喜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下,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他哆哆嗦嗦地转过头去,“那……他偷了什么?”

众人望着他,众口一词:

“染,发,剂。”

Chapter 7

胡不喜扭头就想往家跑,但原本动作慢吞吞的饭店外卖骤然间反应灵敏,瞬间飘出一位小姐揪住他,让他付钱报地址。胡

不喜已经填了菜单,本来就是等人处理订单,这时候也没办法,只好迅速地付出订金以求早点脱身。

似乎有第六感指引,他没有多作其他怀疑,一路目标明确,狂奔回家,打开门——

满室狼藉,羽毛遍地。

一只印第安风格的大号花斑鸟,正在屋子里兴奋地扑腾来扑腾去。

胡不喜没有多想,就对在旁边浑身脏兮兮、拿着刷子和染剂瓶的胡不忧吼:“他胡闹你怎么也跟着胡闹啊!?”

胡不忧眨巴着大眼睛,沾了一道一道各色染发剂印子的小脸神情无辜,“哥哥,一只小鸟儿能这么有恒心有决心,我被感

动了嘛。”

胡不喜哆嗦着指向那只夙愿得偿,喜心翻倒,不知今夕是何夕的乌鸦,话都说不利索了,“感感感……感动!?这是发疯

!”

“哥,不要这么暴君嘛……”胡不忧一点都不怕哥哥的火气,“小渡也就是过过瘾呀。再说连千越都这么帮他了,我于情

于理都应该帮助他完成心愿的呀。”

“为什么千越帮他你就要帮?”胡不喜这时才想起旁边还有一只帮凶,狠狠瞪向躲在角落的Gг揭廊槐3制湟还岬挠?/p>

容气度,只是心虚地不敢和胡不喜眼神接触,而是面对窗外作眺望远方状。

“因为大家都是女生嘛,不必通过语言的交流,想帮自己心上人实现心愿的心情是相通的呀!”

胡不喜听到这么虚弱的理由,顿时抓狂,脱口而出:“千越是男的!”

“嗳?”胡不忧大惊,看看兴高采烈的寒渡又看看沉着冷静的千越,喃喃自语,“问世间情为何物……”

“你到底知不知道染发剂有毒啊?”胡不喜对搞不清楚重点的妹妹十分无力,“人还没关系……”

“——鸟就不一定了!”胡不忧替他接下半句,“哥哥,环保协会真的应该给你发奖章=

=|||你放心啦,我染了几下,发现染不上去嘛,可能乌鸦毛和人毛不太一样……”

“那,那是怎么回事?!”胡不喜指着在屋顶快乐盘旋的蓝白色大“喜鹊”问道。

“我拆了一顶我自己的蓝色假发,给他披在身上的……”胡不忧犹犹豫豫的说。

“那白色的呢?”

胡不忧觑了觑哥哥的脸色,吞吞吐吐道:“……就是那张小羊绒的垫子,我把边边剪了很窄很窄的一条下来……”

胡不喜不再和妹妹纠缠,直接抄起家里的大号扑网,冲过去捉寒渡。因为常年和鸟打交道,所以家里这类家伙还是比较齐

全的,他的手法也很是熟练,再加上此时被急剧飙升的肾上腺素驱使,简直是即将爆种的状态。

寒渡一边在空中进行特技飞行躲闪胡不喜的夺命连环套,一边哇哇叫:“小喜,你要接受现实嘛,我就应该是这样的呀!

虽然现在只能过过干瘾,但我一定会有真的恢复喜鹊的面貌的一天的!”

胡不喜暴怒,手上扑网使出八八六十四式降龙伏虎扑法,阻截寒渡东西南北中各方去路,“有我在一天,你想都不要想在

这种变态的歧途上迷失下去!!”

千越躲在远处,小声说:“小渡,要不……今天就先这样吧!来日方长,咱们从长计议……”

寒烟翠蹲在他边上,凉凉看戏,“你不要说得好像一点责任都没有。”

千越辩解道:“我,我也不是有心要去协助他做这等偷鸡摸狗的事的。只是如果他被关在里面捉到了,说不定有性命之忧

啊,我不得已才飞到自动门感应器那里给他开了门,好让他逃出来的。”

寒渡在百忙中怒喊:“我才没有偷鸡摸狗!我知道人类的规矩,拿钱去买的!那帮人类自己没看见而已!”

胡不喜一惊,手上扑鸟的动作也停了,道:“什么……钱?你哪来的钱?”

而后他瞬间反应过来,颤抖地指着寒渡说:“这么说,我钱包里少掉的五百不是小忧拿的!?”

胡不忧在旁边嘟囔:“如果是我拿,怎么可能拿钱?肯定是拿卡……”

寒渡蹲在吊灯上,随之晃过来,晃过去,乌黑发亮的小眼睛藏匿在乱七八糟的毛毛之后,望着他真诚地点了点头。

“你这个大白痴!就算是欧莱雅的染发剂也没这么贵啊啊啊!!!”胡不喜仰天长啸,彻底抓狂。

千越见状,知道劝无可劝。人类世界女朋友和家人吵架,战到酣处,男同志那也是无法可想滴。千越只好用窗帘把自己裹

了起来,落个眼不见为净。

正所谓哀兵必胜,其锐难挡。

乌鸦小姐生怕被卷入误伤,于是躲到了沙发后面,避其锋芒。

就连一向把哥哥发怒当作纸老虎撒娇的胡不忧此刻也躲到了角落里。

胡不喜将手中扑网使得泼风一般密不透风,誓要擒住寒渡剥了他身上的印第安风格外衣。寒渡眼见他来势汹汹,倒也不敢

托大,左躲右闪。一人一鸟且战且吵,从客厅追打到厨房,从厨房追打到卧室。寒渡逃无可逃,最终无可奈何,“哗”地

一下,钻进了床底。

他躲在床底一角的一堆障碍物后面,扑网捞他不着。

小忧顶着花猫脸在旁边劝解火大无比的哥哥:“要不今天先算了吧,他也知道怕了。就让他在那里反省一晚上好了……”

胡不喜丢开扑网,抹了一把脸,“不行,宜将剩勇追穷寇!今天要教他明白胡闹也有个限度!”

于是他扑倒在地,四肢并用地爬进床底,准备去揪寒渡出来。

床底空间毕竟狭小,寒渡也是急昏了头才自投罗网地跑进了那个犄角旮旯,且他把自己弄得花里胡哨的也帮助了胡不喜在

一片昏暗中找准目标。不多时小乌鸦就被揪住了一双爪子。胡不喜揪着他往床外拖,寒渡还想垂死挣扎,一口叼住黑漆漆

似乎是床脚的物事,但胡不喜盛怒之下力大无穷,硬是把他一点一点地拽了出来!

既然能拽出来,说明寒渡情急之下咬住的东西显然不是床脚。

待到光天化日之下,大家才看清楚。那原来,是一捆书。

刚才寒渡叼住的就是扎它们的绳子,现在已经散开了。

蹲在一边看热闹的胡不忧伸出脏兮兮的爪子,拨了拨那些书,目光由惊讶渐渐转为疑惑:

“哥,难怪你这么担心小渡,原来是同病相怜啊?”

胡不喜刚从床底爬出来,一时还没适应光线,也没注意那些书,听妹妹这么说,想到自己确实是因为失恋的心情而同情寒

渡,于是直觉点了点头。但看妹妹的脸色诡异,总觉得事情有哪里不对劲。等他缓过来,无意一瞥,看见第一本书的封面

时,他顿时愕然了。

《同性恋亚文化》

胡不喜顿时想要以头抢地!

他为什么忘记了当时把那堆书塞在这里?!而且还好死不死把这本放在第一本。下面的金赛性学报告什么的都隐蔽得多啊

!——虽然让妹妹看见了一样尴尬就是了……

他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地解释:“不……不是这样……你想的那样……不是……”

胡不忧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恢复过来,此刻一脸理解与心痛:“哥哥,我没想到你独自背负了如此沉重的心理压力!作为

妹妹,我太不关心你的内心世界了!”

“你误会了!”胡不喜急得抓耳挠腮,“这些书是为寒渡买的!”

“不!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我感到深深的自责!”胡不忧的眼中饱含了泪水,“你不能告诉我,想必是我无法让你安心依

靠与信任……这是我的错,我太任性太不成熟了。不过哥哥你放心吧,我会改变的,我一定会的……”

“你不要添乱了!真的不是我!”胡不喜声嘶力竭,几乎要声泪俱下了。

胡不忧则已经泪眼朦胧,“哥哥,我知道在这个充满各式各样歧视的社会,作为这样的异类存在确实很辛苦。我以前嘲笑

你总被女友甩,无异是拿你的痛苦取乐,我知道错了!从今往后,我会帮你的!你不是喜欢宁大哥吗?我一定会帮你追到

他的!就算他不从,我也要……”

胡不喜急得跳脚:“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喜欢姓宁的!?”

“可是你很在意他啊!”

这时候被胡不喜抓着脚的寒渡终于听明白了,叫道:“小喜,原来你也喜欢公的啊?”

胡不喜低头一看那花毛就气不打一处来:“谁喜欢公的!你闭嘴!”

寒渡委屈道:“喜欢公的有什么不对嘛。你要诚实面对自己的内心……”

胡不喜简直要拜倒在地:“我诚实面对我的内心!我不喜欢公的!我是怕他识破……”

他刚刚企图辩解说:“我是怕他识破我懂鸟语!”

忽然听乌鸦小姐难得不那么冷静的声音从房门外传来。

那是石破天惊的一声——“有人!!!”。

胡不喜到嘴边的话又噎了回去。可是,已经晚了。

来人走进屋内,替他补全:“识破什么?……你懂鸟语,是么?”

胡不喜瞪着对方含笑的桃花眼,拎着花斑寒渡,呆立原地。

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

宁仲悦松开手,不再用力捂住弟弟的嘴。宁惠思获得自由后仍然晕头转向,看看胡不喜,又瞅瞅胡不忧,思考了半天,终

于问道:“小喜,原来你喜欢我哥哥?”

胡不喜脚下一趔趄,宁仲悦似乎也有点被雷劈了之后的战栗反映。只有胡不忧在愣了一秒之后赶紧抓住机会顺着杆子往下

爬:“小宁哥哥,你不要说出来嘛。这种事情,让对方知道了,平添烦恼,我哥不是更痛苦吗?”

“对哦……”宁惠思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宁仲悦和胡不喜忍无可忍,一个用手,一个用手中乌鸦砸了上去,“对你个头!!”

宁氏兄弟去超市买啤酒的时候,听说发生在旁边屈臣士的染发剂抢劫案,回来之后发现大门开着,里面闹得沸反盈天。宁

惠思被宁仲悦捂住了嘴,没法出声;千越用窗帘把自己与世隔绝,不晓得状况;乌鸦小姐看热闹太入神,没来得及反应。

于是胡不喜就这么彻头彻尾暴露了。

事到如今他咬死不承认也没用。

宁仲悦是笑里藏刀,极端阴险的小人——他说:“第一天来看到千越啃生鸡腿,我就起疑心了。在我这里,他宁可饿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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