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青因便问:“怎么会?见了太医没有?”
顺玉回答:“早起几声咳嗽罢了。昭华不要太担心才是。”
沙青因心想:不担心就假了,此人既是我的路障、又是我的靠山,他要不用我动手自己就死了,我都不知多开心。
只是贺赫赫的身体没有不爽,也没有死,倒是快爽死了。作为DM小黄文受君、沙家小媚娃血统继承人,必须在病弱的时候也能玩遍龙阳十八式,无视一切科学。
不过爽死之后就是累死了,贺赫赫躺在床上,手指都不想动。长谣帮他洗好身体穿好衣服盖上被子才上学去。
贺赫赫不禁感叹:神仙转世真不是盖的,想我当年撸多几次管第二天都不想上学了,哪像长谣这么容光焕发。
他又想:想不到长谣的处男就此给了我……诶,说起来,大哥的处男也是给了我吧……诶诶诶,说起来,大颗皇帝的处男也是给了我吧?难道、难道、难道我就是传说中的“处男杀手”?!Virgin Killer?!
贺赫赫才刚有点睡意,就被自己的想法一下子雷醒了。
第121章
顺玉看了看时刻钟,已将近午了,便进来,见贺赫赫半睁着眼睛,便问:“公子醒了啊?”
贺赫赫听了,抬起眼皮,说:“嗯,帮我洗漱吧。”
顺玉便伺候贺赫赫洗漱了。洗漱完毕,贺赫赫想起一个问题:“你昨晚也是在碧纱橱守夜吗?”
碧纱橱与内间只隔了一层玲珑雕木隔板和一层纱帐,如果顺玉仍在那里守夜,贺赫赫与长谣做什么事她必然都能听见的。
顺玉听了这话,连忙说:“奴婢昨晚很早就睡了!奴婢啥也不知道!”
——她昨晚很晚都睡不成,她什么都知道。
“我明白了。”贺赫赫故作淡定地说,“我有点饿了,现在什么时候?”
顺玉瞅了瞅贺赫赫,说:“快晌午了,公子要用膳么?”
贺赫赫道:“用吧,用吧。”
顺玉一边帮贺赫赫穿戴,又一边回报查探了乐无荒小弟子芳甸的状况。她说:“果然是他进了乾坤殿后才有了的命案。乐无荒倒是有代为掩饰,但乐无荒却又十分善待死者家人、好好料理后事。”
贺赫赫说:“大概他是个善妒的,但是乐无荒又不舍得责罚他吧。”
顺玉又说:“不过乐无荒掌控朝廷、掌控后宫,又残害人命,之前公子不是很痛恨他?”
贺赫赫道:“你说他勾结前朝后宫,可有证据,若有的话,我便信了。”
顺玉忙道:“这个自然是有的。”
“何时能给我啊?”
顺玉不疑有他,忙说:“很快就可以。一两天的功夫。”
贺赫赫笑道:“这倒稀奇,你说你是个顺风耳,知道小道消息多颇不出奇,现在连证据都伸手就来,可是令人咋舌的能力啊!”
顺玉听了,脸色陡然一变。
贺赫赫道:“罢了,快扶我去吃饭。”
顺玉便又扶他到轮椅上,只见贺赫赫表情十分扭曲,移到轮椅上时,腰腿都在发颤,一副完全下不了床的状况,顺玉不禁慨叹:年轻的皇子果然很有活力!
贺赫赫被推到外间用膳,正在吃饭的时候,却见有人通报道:“玉娘娘求见。”
顺玉听了,忙打发道:“瞎了眼的东西,没看见皇后在用膳吗?”
贺赫赫道:“让她进来!”
玉交枝便袅袅婷婷地进来了,又袅袅婷婷地深施一礼:“参见皇后。”
贺赫赫笑道:“坐。”
玉交枝便坐下了,又说:“皇后今天气色不错啊。”
贺赫赫道:“旁人都给我退下!顺玉留下。”
几个宫人便都退下了。
贺赫赫又对顺玉说:“你给我跪下。”
顺玉只能跪下。
玉交枝见了,便坐不住了,站起来问道:“这是什么缘故?”
贺赫赫便道:“我的婢女与外人私通,我要责罚她,难道错了不成?”
顺玉不敢声张,玉交枝听了,便又说:“皇后……”
“坐下。”贺赫赫截口道,“你是客,你坐。”
玉交枝只得坐下。
贺赫赫夹了一点鸡髓放到小碟子上,移给了玉交枝:“你尝尝这个,我颇喜欢吃的。”
玉交枝只得吃了一点,说:“谢皇后赐食。”
贺赫赫道:“怎么?咱中宫的东西特别好吃吧?吃得还高兴吗?”
“啊,皇后……”
“得了,”贺赫赫扭过头来,对顺玉说,“顺玉,我看你跟着我久了,我很中意你的。虽然不舍得,但你若有了去处,我也高兴,你直须与我说就是了。你要和谁,就大大方方的和谁,我自然会成全,不见得这么鬼鬼祟祟的。”
玉交枝再坐不住,便也跪倒道:“皇后何必这样难为她,都是我的错。是我千不该万不该去勾引她的。我不敢向皇后求她,只是因为我身份尴尬,现在全国又如此风头火势,我更加不敢娶她,只怕会拖累了她。”
贺赫赫道:“这我也理解,可你既知自己的身份,为什么还瞄着乐无荒不放?”
玉交枝愣了愣,说道:“奴甚惶恐,不知皇后所言为何?”
贺赫赫道:“顺玉已跟我言明,道你手上有着对乐无荒不利的证据。如果你不是一早瞄着他,一时半会儿哪里拿得出来这些!你又与顺玉一唱一和的敲边鼓,拿着我关爱长谣的心思,来撩拨我去斗乐无荒,你到底什么居心?今天你不说明白,我……我是奈何不了你,但处置一个宫女,我还是可以的!”
顺玉虽然没言明手上的证据是哪来的,贺赫赫却早已明白。顺玉与玉交枝那么亲密,又一起来鼓动贺赫赫对付乐无荒,便有了七八分的形迹。玉交枝是一个外使,却地位不低,恐怕和朝臣也是有勾结的,结了党派,与乐无荒为敌。而玉交枝同时又是教坊首领,平常做些活动来娱乐皇帝,和乐无荒一样都是走娱乐皇帝以得宠的路线的。
玉交枝便道:“乐无荒是社稷祸害,我虽是玉藩的人,却也是大青的人。现在大雕族入侵,好几个藩国没了,我们玉藩也撑不住多久,因此才打算清君侧的。再说,如果社稷不保,奴也不保,难道皇后与清平王就能保全了?”
贺赫赫始终是不想管这些鸟事,如此指桑骂槐、威逼恐吓,不过是虚张声势一番,不想被人以为自己是傻子可欺罢了。再说,反正大哥毕生致力于搞垮大青,贺赫赫也没什么理由去匡扶社稷,因此便道:“你将顺玉娶了吧。她的心既然忠于你,便不会全忠于我。这样的奴婢,我不敢要。”
顺玉听了,竟泪如雨下:“奴婢之所以如此,也是害怕乐无荒会危害到皇后啊!他与沙青因勾结一气,霸占后宫,终有一天也会容不下皇后的!奴婢完完全全是忠于皇后的!”
贺赫赫道:“那你还是……”
顺玉从怀中拿出一块玉佩,那玉晶莹如冰,雕刻的是一条蜿蜒的龙。她将玉往地上一摔,道:“此玉是玉娘娘与我的定情,奴婢不要了!奴婢只愿意跟着皇后!”
玉交枝见顺玉摔玉了,也掌不住哭了。
——摔玉什么的,在跟我玩红楼梦吗?
贺赫赫虽然基了,但自命还是有些贾宝玉情怀,最见不得美女哭的。他便说:“别哭了,你们给我闹这个有什么意思?”
玉交枝流泪道:“皇后有所不知,这玉是我出生时就带着的。家里众人莫不把它当做我的命根,我也是如此的。”
——衔玉而生?将玉当命根子?真的是《红楼梦》?
贺赫赫愣了愣,说:“这个……”
玉交枝颤抖着手将玉龙捧起,哭道:“我为表将她爱若性命,便将这命根子送了她。可见她竟将玉摔了,似也将我的心、我的命摔了,因此才心痛至极。”
——她们两个是红楼梦佳偶,尼玛,我不知不觉成了棒打鸳鸯的封建家长了?
贺赫赫忙说:“床头打架嘛就那个……”
顺玉却截口道:“那就当我欠了你一条命,我今世报答了公子的恩情,来世再为你做牛做马,方算不辜负你。”说着,顺玉又流泪了。
玉交枝拭泪,又冷笑道:“你此生既不愿与我同生共死,我何尝要稀罕你的来世!”
贺赫赫道:“你……也不用说的这么绝嘛……”
玉交枝又往贺赫赫磕头,道:“此事的确是奴冒犯了凤驾,任凭皇后处决。只是一件,奴确实是不愿家国为奸人所害、为外族所践踏,才会出此下策。至于顺玉……她的确是对皇后十分忠诚的。若非奴已皇后会被害之言诱之,她是不会答应帮忙挑唆的,此事全是奴一人之过。”
贺赫赫听了,便道:“乐无荒现在权势熏天,从外部要杀他,是很难杀死的,须得从乾坤殿内入手。从来由妒生恨、由恨生乱,芳甸大概可用。我看玉娘娘如此运筹帷幄,自然能成大事。去吧,以后不必再来了。”
玉交枝听了,便道:“谢皇后。愿皇后万福金安、长乐无极。”然后是深深稽首。
沙青因听说了,那天自己没被接见,但玉交枝却被接见了,便又是深深嫉恨。玉交枝为乐无荒的政敌奔走牵线,虽然行为低调,但也是公开的秘密,乐无荒早已视其为眼中钉。只是乐无荒更耽于淫乐,并不太过专注于铲除政敌。玉交枝严格上来说还够不上“政敌”的资格,而且现在排的男男黄暴歌舞剧很得皇上欢心,又很得乐无荒欢喜,所以才留了她一条命。
第123章
沙玉因已经为扳倒大青皇室而尽了所有力量,而大青也的确气数已尽,他已没什么不了的遗憾了。长谣只乐见大青的倾覆,因而便答应和贺赫赫远去,不再掺合这些是非,只求在过年之后双双到了潇霜山庄。
也许是隔着世代,又或许是认清了什么,长谣对于大青的恨变得遥远而朦胧,记忆中最深的还是贺赫赫的存在。他到底是决定和贺赫赫一起度过余生。
贺赫赫在床上醒来,发现身边空空的,忙唤道:“玉谣!玉谣!”
顺玉忙走了过来,问道:“公子在喊谁啊?”
贺赫赫才惊觉自己一时口误,将玉因和长谣两个名字合并了。他忙掩嘴,说:“没什么,我一时睡糊涂了,说梦话。”
坐在外头等着贺赫赫的玉交枝却一阵惊愕:我还以为刚刚他是在叫我呢!
原来玉交枝本名是玉龙瑶,又因“龙”字太招摇,才又改了玉瑶。后来要到京都来,玉藩王给她赐名了玉交枝,才叫这个的。
顺玉对贺赫赫说道:“公子要起来了吗?”
贺赫赫道:“起来吧,起来吧。”
顺玉又道:“玉娘娘求见,因为外面下雪,奴婢斗胆让她进来了。”
贺赫赫对那事没什么计较,所以便说:“那有什么‘斗胆’不‘斗胆’的?莫说是下雪,就算风和日丽,也没有让客人站门外的道理。”
顺玉听了,心里微微一动,又苦笑道:“这可不是,是奴婢不对。”
贺赫赫看了看顺玉,说:“你和她还没好啊?”
顺玉闻言一窒,道:“公子在说什么,奴婢不明白。”
贺赫赫听了,便深深一叹:“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人。易求有情gay,难求白富美啊!你怎么就不会珍惜呢?”
顺玉道:“这又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你怎么就净教训我呢!”
贺赫赫想想也是,人家小情侣的事自己还是没插口好,再说,她们两个闹掰,也有他本人的原因在,现在劝什么的,不是像在说风凉话吗?
可是贺赫赫又安慰自己道:也不能全怪我啊。一般人发现贴身心腹与外人串通,对自己有所瞒骗,会不开心会心淡也是正常的吧。棒打鸳鸯、棒打鸳鸯……我又没有真的棒打下去,她们自己就散了,怎能怪我。不关我事,不关我事……
顺玉似乎能看透贺赫赫一般的,又说:“这本也是我与她的问题,与您没什么关系的。”
玉交枝当初缠顺玉缠得多么紧,但玉交枝那天说了断,居然就真的断了,也再没来过见贺赫赫,也没来见顺玉了。顺玉即使借着看戏的机会到了教坊,却都总是见不着玉交枝,大抵是玉交枝有意躲避。顺玉即使备受煎熬,却也只能如此了。在她心里,到底还是尽忠职守比谈情说爱要紧,尽管谈情说爱也比贪财敛财要紧。像她这样的人,能把谈情看的比贪财重,应该也很难得了。
今天一早,顺玉在庭前扫雪的时候就看到了玉交枝。玉交枝远远地走来,静静地站在顺玉面前,藕粉色的昭君套显得玉交枝的脸如玉一般。玉交枝轻轻启唇,说:“我是来求见皇后的。”
换着以前,她也许会戏问怎么只有你一个?她也许会说:领班宫女也要扫地啊,真惨,不如来我这儿当领班吧,我给你暖炕睡!
现在,玉交枝什么也不问了。
顺玉便答:“皇后还没起。”
玉交枝听了,便道:“那我在这儿等吧。”
虽然顺玉是领班宫女,但因为长谣的洁癖和疑心病,所以能接近这个屋子的没什么人,顺玉要做的功夫也就很重了。顺玉扫好了庭前的雪,转过头看,却见天上又飘起雪来,纷纷扬扬地落在玉交枝身上,又轻轻在她的眉上描了一层霜白。
顺玉不忍道:“你进来吧。”
玉交枝却道:“这可以吗?皇后之前说过再不用我来请安了。这样随便放我进去,也不怕怪罪吗?”
顺玉答道:“皇后没这么小的心眼。若你吹风得了病,我还真的要被怪罪了。”
玉交枝听了,便是一笑,笑得顺玉的心都荡漾起来。顺玉忙回过头去开门,低头生硬地道:“娘娘,请。”
玉交枝进屋后,顺玉便问道:“怎么不见娘娘的宫女?”
玉交枝答道:“大概是清平王交待了,不许闲杂人等进主屋,所以她们都被拦下了。也不知清平王回来后知道他们放我进来了会不会也生气。”
“娘娘言重了。”顺玉便帮玉交枝解下了斗篷,只见玉交枝里头穿的是锦绣的月白色的褂子,头上梳了个牡丹髻,只戴一枝华丽的凤头钗,鬓边一枝花,如此而已,却是气度自华。
顺玉在外间的坐具上铺了狼皮褥子,扶了玉交枝坐下,摸到了冰冷的衣袖,她自己就颤了颤:“没有带手炉?”
玉交枝答道:“不想这么冷,我也忘了要带过来。”
顺玉便将熏笼移近了些,又道:“这样可好些?”
玉交枝道:“很好。”
顺玉便去看茶。她将茶奉上时,便见玉交枝仍搓了搓手,又捂着茶杯,显然仍是冷的。顺玉便转头去拿了一个梅花六角的鎏金手炉塞到玉交枝手里,又拿一个雕罗汉的铜脚炉垫在玉交枝的脚下。玉交枝见这手炉脚炉用料上乘、手工精细,便道:“怎可用皇后的东西?岂不僭越了?”
顺玉道:“这些不是皇后的,是他赏奴婢的,您用这个,非但没有僭越,只怕您还嫌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