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贵族囚徒 下——花间花信

作者:花间花信  录入:12-18

莱斯沃丝毫不以为意,习惯性地眯了眯眸子,玩味地笑道:“挑战自我的刺激,就像Bloody挑衅世界一样,越是恐怖,越能得到满足,不是吗?”

两只腹黑度不相上下的笑面虎你来我往,谈笑间用一堆废话把彼此损得体无完肤,然后又努力保持场面上的风度,那景象真是有意思极了,分不清猎人和猎物的游戏,倒也让旁观者保持了兴趣,至少肖斯诺暂时还没觉得坐在那里是一种煎熬。

“莱斯沃,说说来意吧。”眉目细致的男子眼光轻轻一瞟肖斯诺的方向,琥珀色泽的凤眼略挑笑意,“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似乎被一个精心设计的游戏欺骗了。”

对方轻漫的目光也转了过去,舔了舔润着酒液的唇,避重就轻地回道:“其实我更有兴致谈谈我上岛的经历。”

“不必了,对于你是怎么进这里的,我想我可以猜出个大概。”林希侧头看了眼立在身后的卫斯,微微一笑,“潘菲尔德家的那位少爷干得很漂亮,相较而言,我倒是对某些人的能力有些置疑了。”

卫斯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牙根紧咬了咬,眼尾下的蝴蝶花印轻轻抖颤了下,握刀的手指捏得发硬,眼光不自然地往肖斯诺的方向——不,或者该说是肖斯诺手底下那个金发小鬼泽拉的方向瞥了一眼。

肖斯诺看到了,所以忍不住更好奇了,原本莱斯沃说这小鬼是个宝他就有点怀疑这家伙的身份了,现在卫斯那颇有心虚意味的一眼更确定了他心里的猜测,看来这小鬼还真跟Bloody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是个果断的行动派,多半想到什么就会付诸实践,趁着莱斯沃和林希没把注意力放他这,一拎泽拉那小鬼,翻过沙发就准备从窗口跃身而出——如果泽拉对Bloody真那么重要,那么卫斯是绝对不会让他把这小鬼带离他们视线的。

事实如他所料,卫斯出手了。

蝴蝶刀毫不留情地一刀斩过来!

狠决犀利,刮过面颊的刀风几乎割破肌肤!

肖斯诺甩开泽拉,身体一晃,惊险地堪堪避过,锁骨处被锋利的刀口刮得一阵刺痛,未及回身,耳后劲风又再次扑到,他身形一矮,就地一个翻滚,顺手抽出绑在大腿外侧的军刀,抬手铮地一声迎住卫斯挥下的蝴蝶斩。

按理说,他扔开了泽拉,卫斯就应该立即罢手,但现在这种处处杀招逼至的情形,对方根本是想他死!

莫名其妙暴涨的杀意顿时激得肖斯诺怒火也烧了起来,但他从没和卫斯这种忍者交过手,对方诡谲速变的身法让他颇感压力,再加上武士刀的凌厉逼杀,形势对他明显不利。

他在窗口滚了一圈,闪着明光的刀锋几乎贴着他的耳廓落下,刀口硬生生切过窗台上镀了层银的暗铜金属,刺啦一声,像是擦出了火花,肖斯诺背脊都发了寒,他反手一刀扔过去,略微逼开对方紧迫的杀招,趁着卫斯偏头的瞬间,一脚蹬出,正中对方胸口。

卫斯长刀在地上一撑,狠狠一个回眸,几乎瞬间,蝴蝶刀又挥斩而下。

肖斯诺被他逼得血液也烧了起来,作杀手的,骨子里的血一旦热起来,蒸腾出的就是傲气,死什么的都是其次,败得怯弱才是真耻辱!

两把军刀在手心一转,电光火石间,猛地架住从高处落下的刀!

刀刃切着刀刃刺啦一声下滑几乎削到手腕,卫斯长刀霍然一个反折,肖斯诺脚跟在地面一蹭,身体在对方下盘一下滑溜过去,不失时机地,手上军刀趁机在对方脚踝处拉出两道血口,长腿一扫,直接把人撂倒,翻身扑过去,手起刀落,一刀将对方的右肩胛骨扎个对穿。

伴着一声肌肉撕裂的钝闷声,卫斯右手脱力,手指在地面死死一抠,身体突然反侧,肩膀朝着肖斯诺一撞,蓦然迸发的凶猛力道一下顶在心口,肖斯诺被他撞得向后一跌,喉头滚了滚,一股腥甜几乎涌上舌根。

卫斯拎着刀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漂亮艳丽的五官沾着新鲜的血渍,着实落了些狼狈的痕迹,反手一记拔出扎在肩胛骨处的军刀,硬气得连哼都没哼一记,回过头凶狠地瞪了肖斯诺半响,突然冷笑两声,走过去,朝单膝撑在地上的肖斯诺一伸手。

肖斯诺盯着他,毫不领情地一把挥开他,慢慢站起身,手指骨微屈拭了拭嘴角。

卫斯突然问了句:“知道我为什么想杀你吗?”

肖斯诺转过眼睛看了他一眼,没什么感情地笑了声,很配合地道,“为什么?”

卫斯勾起唇笑,笑得一双丹凤水墨似得波光粼粼,他深吸了口气,刀尖顶在地面上悠悠打了个圈,语气一缓:“因为……我太爱你了。”

“噗——”莱斯沃刚灌进嘴里的一口酒猛地喷了出来,看戏看得正得意,却突遭如此狗血的一句对白,任是谁也淡定不了了。

他放下酒杯,侧头瞥了眼林希,林公子意态悠悠,手指摸着下巴冲他一笑:“这告诉我们,看到开头,不一定就猜得到结局。”

“中肯。”莱斯沃随手接过雪狼递过来的雪白巾怕,拭了拭唇角,然后将手指一根一根细细擦干净了,“我突然觉得,我又上当了。这种感觉真是糟糕,就像一个女人初夜后的第一个早晨,醒来时才发现,这所谓的新婚只不过是被卖的第一天。”

“是么?”林希忍不住笑出声,“真是生动又有意思的比喻。”

莱斯沃叹息似地摇头:“我的话从来都是向真理靠拢的。你能否认在这短暂的看戏过程中,没让人暗中动什么手脚吗?”

林希笑容诚恳地摊了摊手:“谈生意,诚意很重要。”

莱斯沃公狐狸精似地笑得一脸虚伪,看了眼林希,忽然朝门外走廊的方向一扬下巴示意道:“我的筹码似乎都被抢走了,这生意还能谈得成吗?”

半开半合的门被一脚踢开,千道忍干净俐落地一挥手,几名身着狱警制服的手下匆匆奔进来,一个用麻袋套得严严实实的人形包裹被扔到地上,千道忍走上前,拔出军刀,刀尖一划麻袋,露出了半个被蒙住眼睛的人脸,略略一瞧,赫然就是那个被莱斯沃意外囚了的陆宗南陆军长大人。

林希叩了叩细长的手指,似乎很满意:“莱斯沃,除了陆军长的命不能当你的筹码外,其他,我还是很有兴趣的。”

“哦?比如呢?”莱斯沃似笑非笑地挑了下眼梢。

“比如……”林希沉吟了下,盯着千道忍那个冰山鬼畜质的男人笑得极为玩味,慢慢说道,“比如D,比如肖斯诺,我都是很有兴趣的,也许我比你们知道的还多……”

【血与火】

054 银十字

四年前,光之教堂。

先知和圣徒,并地上一切被杀之人的血,都在这里看见了。

没有象征天国的穹庐拱顶,没有光怪陆离的彩色玫瑰窗,坚实厚硬的清水混凝土,几乎与世隔绝的黑暗空间,镀着金色光彩的阳光从墙体水平垂直交错的十字开口里泻进来,漆黑中的一线光明,光影重叠间,有种能看到圣灵降临的真实。

教堂内是安静的,弥撒的圣祭早就结束,一身黑色牧师服的神父站在祭坛前默念祷告,身形修长挺拔,手中的银色十字架折着细细的亮光,就如世人微薄但还算虔诚的祝颂。

“这种时候向神祈祷还有用吗,莱斯沃?”D夜跟着志得意满的藤原佐走进来,目光淡淡扫了一圈,空旷的教堂内只有回音一阵一阵荡得耳膜发颤。

藤原佐得意洋洋,哈哈大笑了两声,皮靴蹬在木质地板上的声响不紧不慢,甚至踏出了一种韵律。

怎么能不得意呢?数一数二的军火巨头被他困在日本动弹不得,甚至都落魄龟缩到了这种地方,这种滋味和快感又岂止几条黄金航线能够换得来的?

“好久不见,藤原先生。”变态总有变态的处事方式,即便枪口顶到了脑门上,还是可以镇定得毫无自觉,这一点确实叫人不得不佩服。

逆着日光,祭台上的男人一张脸被光影打得明暗不清,低沉地笑了一声,那是种极华丽的嗓音,就像包裹在黑丝绒内被打磨得棱角分明的钻石,透出锋利的质感:“谦逊和痛悔的心,在上帝面前,永远是最有用的。”

莱斯沃轻轻摆弄着手里的银色十字架,侧头睨了眼他们,然后一笑,“您不是也来和神作忏悔了么?”

“当然不是。我是来听听你有什么遗言。”对方眼神灼灼,笑得分外自得。

“那真遗憾。”莱斯沃面不改色,手指握着十字架凑到唇边轻轻一吻,“我们天上的父,总会庇佑地上虔诚的子民,信主者得永生,您难道不知道吗?”

“就凭你这个伪信徒?”J国的黑道教父讥诮地掀起了嘴角。

莱斯沃整了整身上整洁的黑色牧师服,彬彬有礼:“信徒不分真假,只要信了,那宗教的目的就达到了。”

“你的歪理和你贪婪的野心一样,都很可怕。”对方盯住他,冷笑着慢慢道,“所以,听不到看不到才能叫人安心。”

“不善倾听真理的人,结局往往是不幸的。”略显遗憾地摇了摇头,莱斯沃分外温情的笑忽然流出几丝变态的意味,“语言是一门深奥的艺术,藤原先生,你该好好揣摩,至少,死的时候不会以太过愚昧的姿态来迎接上帝。”

藤原佐脸色阴沉沉地瞪了他半响,负着手突然笑起来:“你以为你在哪里?日本!这里是日本!我要你死,你能不死吗?”

说这话的时候,D夜手里的枪已经顶到了莱斯沃的头上,银色十字架的光芒明晃晃地刺进眼睛,但对方脸上依旧一派轻松,甚至还笑出了点戏谑的意思。

“莱斯沃,我们向来合作愉快,但是是你先坏了规矩,日本的地盘不是你可以随便涉足的,你想来插一脚,那就得留点东西在这!”对方的耐性显然已经被莱斯沃不温不火的废话磨得差不多了,眼中射出阴寒的厉色,狠狠一挥手,喝令道,“给他个痛快的!”

枪口沿着眉骨顶到了太阳穴的位置。

“Boss想在哪里开个洞?”D夜冷谑地笑了声。

“我身上的洞不多不少,哪里也不需要。”莱斯沃在枪口下没有妄动,只微微噙起嘴角,似笑非笑地看了眼D,略带深意的言语像是在蛊惑,“圣徒的忠心值得表彰,但救赎的血,还是留给主好了,因为救恩、荣耀和权能,永远都只属于神。”

“我该说声‘阿门’吗?”D夜握着枪却迟迟没动手,脚上的厚底高筒靴一记蹬在莱斯沃背后的祭坛上,轻轻微笑。

眼见着藤原佐脸色变得难看和凶狠,莱斯沃心情愈发愉悦起来,忽然捏着手里的十字架在胸前轻轻划了两下,语气轻和地道:“圣徒为了救赎主的罪孽,以此获得崭新的归来。主就在你身后,你不对他祝颂一声‘哈利路亚’吗?”

最后那句话一出口,藤原佐显然也听出了不对劲,猛地拔出枪,但下一秒,对方的声音就消弭在了砰砰两声枪响下。

D夜开枪很快、很准,没回头,一枪过去,正中脑门,眉心一点红,人就倒了下去。

“哈利路亚。”极冷淡的一句话,连表情都没多余的变化,看了眼莱斯沃,“戏演完了。”

两声枪响,一枪给的是藤原佐,另一枪则直接崩在了混凝土墙面上,墙体裂了道细缝出来。

冷哼一声,他低下头擦了擦枪:“雪狼,别把你的家伙对准我,擦枪走火,小心我一不留神爆了某个人的头。”

莱斯沃讪笑两声,朝毫无动静地阴影处一扬手:“出来吧,雪狼。”

D夜看都没看一眼,盯着藤原佐的尸体说:“你想干什么?要他的命很简单,需要安排这么愚蠢无聊的戏码吗?”

“不不,这一点都不愚蠢和无聊。”莱斯沃变态兮兮地笑,一身黑色牧师袍和手里的十字架让这人满身亵渎和罪恶的气息,“来,我给你看些有趣的东西。”

走出教堂,长廊上血迹斑驳,子弹扫出的窟窿几乎削掉半面石柱,藤原佐的人马早被清除的不剩几个,莱斯沃经过时笑眯眯地扫了眼,随意挥了挥手,雪狼几发子弹将跪在地上的数名俘虏解决得干干净净。

跟着莱斯沃走到一间仓库样的屋前,大门一开,里头的景象让D夜微微愣了下——几十个人被黑布套了头反绑着手脚仍在地上,齐刷刷的枪口瞄准了那些人,似乎只要一声令下,瞬间就能将对方扫成看不出原样的马蜂窝。

莱斯沃一伸手,雪狼立即很有眼色地递了把枪过去,恶趣味的男人冲着D夜一笑,把他拉过去:“来,认认脸,看看藤原家的人是不是都在这了。”

命人把套头的黑布拿走,头罩拉开一个,就是一声闷闷的消音枪响,莱斯沃很有兴致地一个一个送这些人去见上帝。

D夜立在旁边冷眼看着,看得都有些麻木了——他早该想到的,滥杀一向是莱斯沃喜欢的游戏,单单死一个藤原佐又怎么能满足变态的报复心理?至少也该赔上姓藤原的一整个家族。

“慢着!”莱斯沃突然制止了手下掀头罩的动作,翘起嘴角看了眼D夜,绕在手指上的十字架项链在唇边吻了一吻,然后极为轻柔地放到D夜的手心,“主的心与你同在。”

D夜瞪了他两秒,目光一扫蜷缩在角落的两个人,口气冷硬道:“要杀你杀。”

“该杀吗?不该杀吗?”莱斯沃笑得春风和煦,“虽然现在还是什么都不是的孩童,但将来却有可能变成致命的威胁。”

“……”D夜眼神微动了下。

“雪狼,去摘掉他们的头罩,然后,”莱斯沃顿了下,扬扬眉,“放了他们,顺便带他们去看一下藤原佐的尸体是怎么喂狼的。”

“是,老板。”雪狼干脆得没一句废话。

但还没等他有所动作,角落里的两个人已经软了下去。

一人一枪,干净利落。

D夜收回枪,连一眼都没看,直接转身走人。

莱斯沃哈哈大笑,叫人拦住他,教诲的姿态像一个哲学家:“原则总是很脆弱的,只要有足够的理由,又何必计较那些没有意义的坚持呢?杀人是杀,杀孩童也是杀,同样都是杀,杀绝了才能不留后患。”

D夜连冷哼的力气都省了,寒飕飕的眼光瞪着他:“你简直病态得无药可救。”

莱斯沃极为享受地眯了眯眼睛,像听到了什么无与伦比的赞美:“那说明我被黑暗浸润得足够彻底。”抬手轻轻巧巧地打了个响指,意犹未尽地舔了舔下唇,对D夜说,“一个也不留,野火才烧不起来是不是?我喜欢中国话。”

……

……

……

一个也不留,野火才烧不起来……

莱斯沃这次传达的还是这个意思么?

靠坐在三楼窗口,冷风吹得头发乱拂,随手拢了拢军装的衣领,手指捏着那枚质地极纯的银色十字架出神半响,忽然扯起唇讥诮一笑——莱斯沃那混蛋还真有自信,又想玩暗渡陈仓的老伎俩,不过这次……

肖斯诺乌黑的眼珠冷光剔透,哼了一声,随手将项链甩了出去,目送着那玩意儿消失不见,手一撑栏杆翻身而下。

他得好好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做了……

弹了弹衣裤上的灰尘,不经意地一抬头,好死不死正好一眼撞上迎面过来的千道忍。

肖斯诺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撇开目光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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