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记事——咖啡中毒

作者:咖啡中毒  录入:12-26

“那行,那你快点过来啊。”听着王淑茹远去的脚步声沈昕才算松了一口气。

看着床上的虎子,除了无奈他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明天起床后虎子不会记得这件事,而他却不能装作不记得。叹口气熄灭桌上的油灯关门离开,黑暗中虎子睡的正香。

大年初一还是虎子起的最早,他的记忆只停留在吃饺子喝桂花酿其他事一概不记得,依然如往常一般阿昕长阿昕短的跟前跟后,不明白为什么今天一起来阿昕对他的态度就很冷淡。

大年初一要给长辈磕头,张婶不在了,他们又住在王归家,王归待他们也不薄,这一大早他们就跟王淑茹一起跪在地上磕三个头,给王归夫妇拜年,还一人领了一个大红包。

沈昕跟虎子也去点心铺拜年,被老板娘留下说话一直到晚饭后才让他们走,还让他们每天都过来吃一顿饭。

过了初五各家店铺陆续开门做生意,门前先放一挂鞭讨个好彩头,鞭炮放完后地上落了一地的纸屑,沈昕清扫纸屑的时候迎来了今年的第一位客人,还是个熟人。

点心铺的田老板走了进来,见到王归先拱手,“王掌柜新年好啊。”

王归也从柜台里迎出来,“是田老板啊,新年好新年好。”

沈昕去后面准备热茶的功夫回来,田老板的面前已经放着一包包好的药,他也不便多问。店里又来了其他客人,田老板也不便多留就拱手告辞,还让沈昕跟虎子没事常来吃饭。

闲下来后沈昕才问王归得知,原来是老板娘有些不舒服可能是夜里着了凉。下午沈昕跟虎子就去点心铺看望老板娘,见老板娘似有倦容但精神还不错也就放心了。

药铺里又来了个熟人李大婶,自从她吃了沈昕开的药就好了很多,几个月下来就全好了,今天她带着另一个妇人来抓药指名就让沈昕来诊脉。

自从那件事后沈昕就没再给人看过病,不再去想今后自己当大夫的事而是更加用功的看书,丰富自己的知识,今天面对李大婶的说辞他一再推辞。

李大婶不知道那天后发生的事只当是沈昕拿乔,脸色也渐渐沉下来。王归从后面出来正好看见这一幕,就说:“既然李大嫂这么信任你,你就去看看吧。”

有了王归的允许沈昕才搭上那名妇人的脉,同样的并不急着诊断开方子,细细诊了一番后先在心底罗列出病症和要用的药材。见他收回手后王归才问:“脉象如何?方子如何开?”

沈昕一一作答,王归也上前号脉后才点头让他去配药。有了李大婶的那件事后,沈昕这次不再得意也没有了给人看病后的激动之情,更多的是谨慎。也忆起那日黄昏老大夫说过的话:“为医者绝不能有一丝的混淆,任何的不准确不把握都不要轻易去尝试,在你手下的是一条人命。”

如果那日他能记起这句话就不会冒然开方子,还志得意满的以为自己的水平能挂牌当大夫了。老大夫说过的话他整齐的默写在一张纸上贴在桌子前头,一抬头就能看见,时刻提醒他那日所犯的错误,提醒他何为医者!

沈昕对虎子又恢复跟从前一样,那日的事他努力不去回想,安慰自己不要跟个醉鬼一般见识。这日铺子里没什么人,沈昕把药柜的药材补齐后,发现铺子里的另两个人鬼鬼祟祟的窝在柜台下面,上前一看脸瞬间就红了,一本手描的小册子,里面的男女都裸着身体做着这样那样的动作。

另两个人见到沈昕也拉着他凑在一块讨论,都是十几岁的孩子,没见过没吃过只能遐想。想象是无限大的这两人说的话也越来越不着调,从邻家小妹最后说到县城里勾栏院里的花魁。眼见着说的话也更加露骨,沈昕脸皮薄赶紧跑开去给来人抓药。

听进耳朵里的话就没那么容易拔出,晚上躺在床上只要一闭眼那画册里的内容就在眼前浮现,两个人纠缠在一起摆出画册上的姿势。定睛一瞧,竟然是自己跟虎子,沈昕吓出一身的冷汗,裤子中的某个部位有种湿乎乎的感觉。

24、姻缘

一年之计在于春,往年的这个时候沈昕他们已经开始了忙碌的春耕,今年他们在药铺里忙碌着。春秋两季天气比较干燥又忽冷忽热的,着凉的人也就特别多,仓库里的药是一袋一袋的往外搬。

每天药铺关门后沈昕跟虎子还要带着药再到点心铺去一趟,老板娘的病从过年到现在就一直没好,但也没有家中,每日就是咳嗽偶尔还会发热,药一直都不间断可就是一直维持现状没有转好的迹象。药吃多了还没效果,老板娘也就不大把这事往心里去了,要不是沈昕督促着她甚至连药都不想吃,今天他们也是来送药再看着她喝下去。

药铺忙虎子也好一段时间没来了,老板娘见了他高兴的拉着手就不松开,一边让田老板赶紧去做饭。陪着她说了会儿话,虎子就到后厨去帮忙,沈昕在前面柜台招呼来买点心的客人。

晚饭自然是留在这儿吃了,四菜一汤都是虎子爱吃的,可见老板娘有多喜欢他。饭后虎子去后厨端出他做的白皮酥点,每个上面都点了个胭脂红。第一个当然是要给老板娘,“婶,吃,糖少不甜。”老板娘爱吃点心可又不爱吃太甜的,虎子做的就正好减少了糖的用量,有甜味又不是很甜。

老板娘说着:“好好,”就拉着虎子的手不松开。在这种其乐融融的时候沈昕端着药不合时宜的出现了,他嘿嘿一笑把一碗黄褐色的汤药摆在老板娘面前说:“婶子,药好了,喝完正好吃个点心,不苦。”

老板娘笑着的脸瞬间就垮下来,对这碗药是百般抵触,面对沈昕她又不好发作只好把求助的目光看向自己的男人。

田老板对这事是喜闻乐见,平日里这俩孩子不在劝老板娘吃药的重担就落在他肩上,简直要使出十八般武艺才能劝得她喝了这碗药,今天他乐意当个旁观者看从中也好学上一两招。

有的事每天做就会慢慢的习惯和接受,可有的事即使每天来上这个两回还是习惯不了也接受不了,就比如说这碗药。从过年到现在也一两个月了,每天早晚喝一碗,那个苦涩的味道只要回想起来就觉得头皮发麻更别说习惯了。只要看着那碗药老板娘就觉得喉咙发苦,咽了下口水想把这味道咽下去可更多的是从鼻子飘进来,嗅觉跟味觉的前后夹击老板娘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

虎子端起药自己先喝了一口后递给老板娘,一起递过去的还有半块点心,“婶,不烫,喝了药吃点心就不苦。”

老板娘可以忽视自己男人的看好戏行为,也可以忽视沈昕“不怀好意”的端药行为,可她就是忽视不了虎子一脸认真的说出“喝了药吃点心就不苦。”。认命的端起碗皱着眉的深呼吸,努力几次后大口大口的“干”完这碗药,最后一口还没咽下就急着去拿点心,直到点心的香甜完全占据口腔后才露出笑容。

虎子陪老板娘说话,沈昕则跟田老板坐在另一边的椅子上喝茶,几次都发现他有话想说最后却又什么都没说。

老板娘拉着虎子到后屋去,沈昕这才开口问:“田叔,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说?”

田老板确实有话想说,但这话却不是那么好开口的,犹豫再三后他问出:“你是怎么到虎子家的呢?”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沈昕听后笑着说:“ 咳,上次不是问过我了吗,我是被虎子哥的娘捡回去的,然后就在村子里入了籍,跟虎子哥成了兄弟。”避过去了成亲那段,那件事如非必要他实在不想拿出来说。

“哦哦。”田老板答应着,可一看就知道心思不在这上头。沈昕直觉认为他不会无缘无故就问出这么一句话,思量了一下就问道:“田叔,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您说,只要是我能帮忙的我一定帮。”

“没有没有,我能有什么事,我跟你田婶每天卖卖点心拌拌嘴,这日子虽说不是大富大贵可也是吃喝不愁,我能有什么事。”田老板矢口否认,但从他极力遮掩的眼神里沈昕还是觉得他有事,可他不愿意说也不能强问。

时候晚了,老板娘给他们一盏灯笼送他们出门,关上门后一边收拾着桌上的茶碗一边问老板:“那事还没说吗?”

“唉,没有,我说不出口。”

“是啊,这事要说出来还真听让这俩孩子为难的,可……”老板娘的喉头有些哽咽。田老板上前把老板娘拥在怀里,低头轻吻她的发丝,“我知道,我都知道,咱再等等,总要等个恰当的时机啊!”

田老板的欲言又止被忙碌的生活抛在脑后,沈昕不光要在药铺里帮忙,晚上还要看书,最近又多了一项工作,王归让他给人诊脉。诊的都是熟客也都是一些轻微的病症,在等的他们同意后才让沈昕诊治,王归为他把关。

为期七天的短暂问诊结束后,王归对这七天的评价是中规中矩。沈昕的水平他知道,虽说还没到能挂牌行医的地步,可看这些简单的病症还是没问题,从这七天他开的方子上就能看出来,方子开的都没错就是有些畏首畏尾,开的很保守。有时候明明换一味药会更好但

他还是选择一味很规矩的药,不是不会而是谨慎。

这些王归都没对他说,只是简单称赞了他这七天的表现,谨慎些好,不是有句话叫小心驶得万年船。

沈昕自从李大婶那件事后学会了不骄不躁,面对王归的称赞能到的认可当然是好事,他心里高兴只是他也知道现在绝对不是可以志得意满的时候,大夫面对的始终都是人命,不能急躁更不能被骄傲蒙蔽双眼。

面对王归的称赞最高兴的一个是虎子,他借着田老板家的厨房给沈昕做了一顿他最爱吃的菜,外带一碟饭后点心。

第二高兴的就是王淑茹,从开春以后她对沈昕的倾慕之情愈加的不加掩饰,只要两人同处一处,她的目光永远都只追随着沈昕。店里的其他人早就看出来,只要他俩同时出现绝对就要拿他俩打趣。王淑茹从最初的面红耳赤的逃开到后来还会时不时的回上几句,就算是面对王归也毫不避嫌。

对他俩的事王归也是赞同的,沈昕的人品他看在眼里,是个好孩子,以后如果跟王淑茹成亲断然是不会委屈了她。他也只有王淑茹这么一个女儿,女儿喜欢就行,这间药铺早晚都是归她所有,与其找一个外人不如找个知根知底的人。

至于沈昕跟虎子的事,他始终都认为男人跟男人成亲是一场闹剧,既然是闹剧那就毫无约束力,就不作数。这半年的相处他也看出来沈昕对虎子,虎子对沈昕都没有那种倾慕之情,有的只是兄弟之情,以后如果沈昕跟王淑茹成亲也必定把虎子当兄长看待,以后侍奉终老。也可以毫不避讳的说,也就是因为认定了沈昕,他才会这么不遗余力的教导,这是他的私心。

王淑茹的热情沈昕不是感觉不到,在那两道热辣辣的目光追随下他并不觉得有多甜蜜反而觉得有些不自在。

面对其他人的调侃他都一笑置之,王淑茹对他好他知道,他也对王淑茹好,平日里在街上看到什么也总想着她,可就觉得中间少了点什么,看似亲密实则中间像隔了道坎一样,始终带着些疏离。

今天镇上开集,王淑茹央着王归给沈昕放半天假陪她去逛逛,王归准了,让沈昕收拾一下陪王淑茹出去。

沈昕会屋拿上钱问虎子:“虎子哥,马上生辰了想要什么?”

虎子连连摇头:“不要,阿昕给自己买就好。”

意料之中的回答,沈昕就没再说什么,盘算着见到好的就给虎子买上。

王淑茹在热闹的集市中来回的逛,女孩子总是喜欢些花儿啊粉儿啊的,她进店里看沈昕就在店外等。胭脂店的旁边是个卖头花的摊子,老板是个上了年纪的老汉,在一堆彩色花朵中沈昕一眼就看中一个发簪。木质的,木头的颜色跟样式都跟沈昕头上这根无比的想象。沈昕头上这个是虎子做的,虎子自己却没有,当下就买下这根发簪想回去给虎子个惊喜。

买完东西王淑茹又去庙里烧香,沈昕也跪在旁边磕了三个头。王淑茹去求签还不让沈昕跟着,沈昕就去离她不远处的地方求了个平安符。

一个发簪一个平安符,虎子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当即就对着镜子插起发簪,试了几次都歪歪扭扭,沈昕笑着拿过发簪给他戴好,平安符被虎子小心的收进怀里。

姑娘家去庙里求签,大多求的都是姻缘,王淑茹今天求的是个上上签,解签人的话让她心花怒放,偶尔对上沈昕的目光都会羞怯的低下头去。

竹马伴青梅,并蒂花又开,鸳鸯浮水戏,鸾鸟齐天鸣。

25、认干娘

今年的生辰是在点心铺过的,这也是老板娘的强烈要求,源于某一日跟虎子的交谈无意中得知虎子竟然是跟她同一天的生辰。也许是因为先有了沈昕也是同一天生辰的喜悦,在面对老板娘抑制不住的惊喜时虎子就显的镇定的多,他淡淡的说了一句:“我跟阿昕也是同一天生辰的。”

从根本上说,虎子跟沈昕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能遇在一起并成为家人,还刚巧是同一天的生辰,这个缘分不是人人都能得来的,更别说跟一个原本也应该是毫无交集的人成为除沈昕外最亲的人,竟也是同一天的生辰,缘上加缘这种事只可遇不可求。

老板娘都高兴的不知道怎么才好了,激动的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她认为这是上辈子修来的缘分,别人求都求不到。当即就把这个消息告诉给田老板,两人笑的嘴都合不拢一直说着这次一定要好好庆祝庆祝。

初一听这消息沈昕也很吃惊,随后给老板娘的礼物却让他犯了难。自从他们扎根到镇上,田老板他们两口子对他俩是照顾有加,特别是老板娘的嘘寒问暖总是让他想起自己娘想起张婶。一直想找机会好好谢谢他们,这次就是个绝好的机会,可送什么还是让沈昕费劲了脑筋。

后天就到生辰了,思前想后沈昕还是决定给老板娘买个抹额。夏天马上就到了,纱罗质地比较轻薄适合夏天戴,又央了王淑茹在抹额上稍点缀绣上些富贵长寿的图案。

到了生辰这天,王归给他们放了一天假,沈昕带着虎子早早就买了好肉和菜敲响点心铺的门。今天所有的点心都由虎子来做,饭菜由沈昕来做,老板夫妇就当一天的甩手掌柜。

这一天老板娘真是就没合拢过嘴,给沈昕和虎子一人一套新衣服,这一整天点心铺里的笑声就不断。晚饭后老板娘拉着虎子到后面试衣服,田老板给沈昕满上茶又思量一番有商量的语气说:“有个事想跟你商量一下,是这样的,你也知道我跟你田婶以前有过一个孩子,十几岁的时候下河游泳就没了,也就是因为这件事我们才搬到这来。也不瞒你说,打一见到虎子我还以为是我儿子回来了,咱们这么久的相处相信你也看能看出来,我们是真心把虎子当自己的儿子看待。”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沈昕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藏了这么多天的话终于说出来了,他们夫妇对虎子好这是有目共睹的,也在熟悉之后知道虎子跟他们以前的孩子长得像,他们对虎子的好也以为是做父母的思念孩子,把这份寄托放到一个长得像的人身上

。如今听他这话沈昕已经能猜出大概,心里也不猛的一缩,身体陡然紧张起来,对他下面将说的话充满了抗拒。

田老板低着头,没注意到沈昕不自然的神色继续说:“我们想让虎子做我们的干儿子。”

沈昕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身体也松懈下来,还好只是干儿子。这时田老板抬头也看见了沈昕放松的表情,很快就想到是为了什么不由的笑了出来,“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只是干儿子,不过还有一点就是,我们想让虎子住在这,你看可以吗?当然我也知道你们兄弟俩的感情非常深厚,自然是不能只虎子一个人过来,你们俩一起来。虎子就不在药铺做活了,他做点心很有天分,我想把我自己的手艺交给他,有了这门手艺日后还可以开个点心铺撑起一家店。如果你们同意,那药铺那边我去跟王掌柜说,虎子在这边的工钱也绝对不会亏待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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