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沉老人道,“分成三份,一份给小留内服,一份沐浴,另一份加药材做成丸子给他当糖豆吃。”
毕留正被裘生抢了糖罐子在生气,听山沉老人这么说,高声欢呼起来,竟然抱着她转了个圈圈。古非看着苦笑,心想毕留
要是知道这个“糖豆”是什么味道,大概就不会如此激动了。
次日山沉老人在后山立了炉鼎,命裘梓看火,自己带了古非入山采药。
这一去便是月余,毕留日日拉着裘生问那个“要给自己糖豆”的老奶奶去了哪里,裘生无奈,只有托裘梓出山采买时给毕
留带一些糖果回来。
裘梓出山,找到附近的一处市集。市集中倒是繁华,北人用皮草山参换中原人的盐铁之物,裘梓寻了半日,才在市集边缘
找到一家杂食铺,买了一包果脯。
想到毕留看到果脯时欢呼雀跃的样子,裘梓也忍不住微笑起来,随即发觉,随着这几日相处时间渐长,对毕留的敌意竟然
逐渐减少。
回去后见院里停着一停软轿,裘生正拉着毕留站在院里。
裘梓走过去,见裘生一脸惶恐哀伤,双眼只盯着紧闭的房门。
裘梓便知道,里面一定是曲凤言带着花蕊来了。
曲凤言来后,既未和裘梓见面,也不开门招呼他们,裘梓径直回了后山,过不多久,裘生便带着毕留一同来了。
裘梓知他不敢见曲凤言,在后山小屋中收拾了两个铺位。
临近傍晚,毕留又闹起冷来,蜷在床上做奄奄一息状。裘生来后山时忘了带毕留的那些兽皮,只得请裘梓到前面去取。
裘梓来到前面,见小屋中亮着一盏孤灯,静悄悄的没有人声。想了想,还是前去敲门。
只听门里一个嘶哑的声音响起来,“没锁,进。”
裘梓推门入内,见一名黄衣人背对自己坐在床边,床上平躺着一人,显然便是曲凤言、花蕊夫妇。
房中弥漫着一种静谧的气息,明明两个都是活生生的人,却让裘梓感到一种神奇的空旷感,仿佛这两个不动不言的躯体,
都是没有生命的蜡像一般。
裘梓取了兽皮,回身离开时,曲凤言突然道,“你是裘梓?”
裘梓向他一礼道,“正是,见过曲兄。”
曲凤言并不回身,身体甚至也不动一下,只冷冷道,“你先前不跟我行礼,现在又何必跟我客套?虚伪,无耻。”
裘梓勃然大怒,心想你若不是古非的师兄,山沉老人的弟子,我又何必跟你客套?如此都能挑出理来,也怪不得古非如此
避之如洪水猛兽。当下不发一言,径自推门离开。
只听房中人道,“刚才客套,现在不过些许不合,便不发一言离开,先倨后恭,方恭又傲,没想到昙悠子也能教出如此浅
薄的弟子。”
他出言对裘梓讽刺,裘梓不过些许不快而已,但言语中辱及昙悠子,这便是裘梓不可忍受的气愤。裘梓猛地回头看向曲凤
言,“曲兄,开始不言是不想打扰了你和夫人,之后行礼是因为曲兄同我说话,离开也是为了还曲兄一个清净,免得曲兄
和一个虚伪无耻之徒共处一室心情不快。曲兄虽然喜欢自己找堵,在下却无和尖酸刻薄之人共处一室的雅兴。曲兄日后要
去哪里,在下必定退避三舍,不敢再领教曲兄的胡搅蛮缠。”
说罢,旋风似的出了门,迎面见到古非背着药篓,满面笑容,扶着门框的样子。
古非笑了半天,才鼓掌道,“好极了,棒极了,我受了曲凤言几年的闷气也不知道怎么回给他,以后曲凤言再找我麻烦,
我便依样画葫芦的给他堵回去!”
裘梓惴惴的看了看一边的山沉老人,她的脸上倒是沉静,不见喜怒。
古非将背篓放在门边,并不进去和曲凤言相见,只拉着裘梓离开了。
第 20 章
后山之中,古非竟然在一棵树下挖出了一个小箱子,打开见里面各式各样的孩童玩具——布老虎、拨浪鼓、风车……
裘梓见里面的东西虽然陈旧,却大多保存良好,不禁笑道,“你倒是珍惜这些小玩意,小时候师父给我买的那些,现在都
扔得不知道哪儿去了。”
古非道,“我倒不是特别珍惜,而是师父很少给我买这些东西,我只好慢慢存钱到市集上换,一文一文都是卖草药的血汗
钱……啊,这个居然还在。”
说着,从里面掏出一个破了半边的拨浪鼓,摇一摇鼓槌,已经不能再发出声响了。
裘梓道,“这是怎么了?”
古非笑道,“说起来我跟曲凤言结的第一个仇便是因为它,那时候我才五岁,曲凤言大我将近一轮,居然看到便抢过去扔
在地上,说我玩物丧志,不知上进什么的……”
裘梓一愣,“曲凤言他怎的如此不明道理?”
古非道,“他父亲、祖父都是学医之人,从小也将他当成未来的神医来教,哪里能让他碰到玩物——哼,他年纪大,师父
便让我叫他师兄,这句师兄一叫,便开始学他父亲板着教训我了,我当时便立誓,这辈子定要和他作对到底。”
裘梓目瞪口呆,不知如何评价这对师兄弟的恩怨情仇。
古非又道,“不过看在花蕊的面上,他不惹我,我也不去惹他……阿弥陀佛,花蕊嫁了他之后我就再也没见到他,果然成
了家的人就是忙。”
裘梓听到这里,心中一动,笑道,“成了家自然很忙。”
古非道,“忙什么?”
裘梓道,“劈柴,挑水,做饭,洒扫……伺候夫人。”
说着,着意看了看古非,笑了起来。
古非愣了一下,突然明白他口中“夫人”的意思,脸上腾的红起来,抬脚踹他道,“去烧火——啊,毕留?”
只见毕留站在他们身后,双眼直直的看着古非脚边的小箱子。
古非想了想,从里面挑出几样结实有趣的递给他,毕留左手举着风车,右手摇着拨浪鼓,怀里还揣了四个泥人,欢天喜地
的跑回去跟裘生显摆。裘生正坐在火边发呆,毕留一下子撞到他身上,登时把他扑倒了。
闹了大半宿,毕留终于心满意足的睡过去,裘生给他裹上兽皮,又将他移到火堆旁,再与他靠在一起,外面横七竖八再裹
上各种颜色的皮毛。古非看了半天,笑道,“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会跟毕留这样睡在一个屋子里。”
裘梓正努力将火生得更旺些,听他这么说,也道,“是啊,瞧这样子……”说着跟古非相视一笑,温暖的火光下,长久以
来萦绕在心头的杀意恨意,竟然也慢慢消融了。
古非蹭过来跟他背靠背坐着,半天后说道,“你是想在这里多陪陪师父还是想早点回去?”
裘梓道,“随你。”
古非道,“这几天和师父入山,师父告诉了我一个大秘密。”
裘梓回过头去,看到古非眼中亮晶晶的,神采奕奕。不由笑道,“又是什么神医秘籍,奇花异草?”
古非摇摇头道,“非也,是关于蛊王的消息。”
旁边走来一人,正是裘生。裘生见古非盯着他,摸摸鼻子道,“我也想知道毕留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是不方便我知道,我
出去看炉子就是。”
古非道,“本就不该瞒着你,这些蛊王的事,师父特别嘱咐要我告诉你。”
谷中小屋,随着山沉老人的回来显得有了许多生气。曲凤言平时刻薄,对山沉老人却异常尊敬。山沉刚刚坐下,他便奉上
茶水。
山沉接过茶水浅浅喝了一口,道,“天可怜见,蛊王竟然借体重生到毕留身上,小蕊这次有救了。”
曲凤言眸光闪动,不知是惊是喜。蛊王者,自是蛊中之王,非但毒性极深,若以蛊王用之解毒,也是无上佳品。自从山沉
老人传信要他带着花蕊来时便知花蕊的毒八成可解,但亲耳听到山沉如此说,心里还是万分激动。
山沉老人道,“只是现在蛊王却并非虫型,而是托体而生,不能直接以蛊王本身入药治疗小蕊,只能让蛊王主动释放身上
毒力,以毒攻毒治疗小蕊的毒伤——此中分寸把握自是不必提,且想要毕留配合给小蕊解毒,必须回复他的神志。我和阿
非认为,毕留神志不清乃是因为情蛊离体,灵台不清,如今我以血河草为引,或可导蛊王神志归元……但谁知道蛊王的性
情如何呢?”
曲凤言手微微一颤,“连师父也不晓得么?”
山沉老人道,“蛊王乃是南疆至宝,我只是年轻的时候有幸得以一见——当时还是虫型,如今它托体而生,我也不知会是
如何情况。”
曲凤言道,“无论如何,我都请他帮忙就是。”
山沉老人沉吟道,“蛊王如今和裘生相厚,或许并不会太难……”说着看了看曲凤言,似笑非笑道,“你对别人也太刻薄
,我还是头次见到小梓这么轻易便怒气冲冠,唉,阿非本来就不喜欢你,这次大概要继续和你对着干下去了。”
曲凤言闻言皱眉道,“那又何妨?古非自小资质上佳,若不竭力培养,谁知会不会走向歪途。”
山沉老人道,“阿非虽然性子懒散了些,却并非轻浮的孩子,这次他破解了蝴蝶蓝之毒……”
曲凤言“嚯”的站起来,“所以我觉得他思虑极为不周!蝴蝶蓝是蝶夫人得意之作,他如此轻易便破解掉,必会将蝶夫人
的注意力引来——蛊王还在我们身边,敢问师父,蝶夫人若来,你我加上古非,可有还手之力?”
山沉老人沉吟道,“若是咱们三人,对蝶夫人或可一拼,若蝶夫人带了帮手来……”
曲凤言和山沉老人俱沉默下来,蝶夫人是南疆女王,南方用蛊之人十有八九听她号令,若北上而来,焉能不带部下?
过了一会儿,风声渐紧,山沉老人道,“也不是没有转寰的余地,蛊王若能恢复神智,站在咱们这边,便是整个南疆倾巢
而出也不怕了。”
曲凤言道,“您刚才也说,谁也不知蛊王性情如何。”
山沉道,“事已至此,终须一赌,裘生和蛊王的情谊看来十分深厚……”她走到花蕊床边,见花蕊原本娇艳清丽的脸消瘦
干枯,忍不住叹道,“其实我也只是希望这次能救得了她……”
山里空气清新,星星明亮,古非抬眼看了看天空,只觉耀目瑰丽。照说有裘生在,请蛊王为花蕊医治并不困难,但谁知道
蛊王会不会心高气傲到不屑众人相助?情蛊是他做主送给田叔弈的,此事多少也是他的责任,然而他既然得了田家之助,
一偿心中夙愿,便想方设法也要还了他们的情。将情蛊给出去时,便也已经想到今日。
裘生倒不觉得劝蛊王相助是多么难的一件事,现在他正跟毕留头靠头睡在一起。
古非感到裘梓背后支撑的力量,轻声笑道,“裘梓,等蛊王治好了花蕊,咱们就回家去,以后再也不出来了,好么?”
裘梓将手伸到后面,握住古非因为夜色浓重而显得有些冰冷的手,稳稳答道,“好。”
后记
裘小梓和古阿非的故事到此为止,请主要演员们发表一下感想^^
小裘:为毛我看起来没什么个性?
c:俗话说的好,没个性就是最大的个性,你就一正道大侠,放金庸大师笔下那就是尹志平那样的废柴,还想要啥个性?
小裘:尹……
c:当然了,你还没尹志平强呢,他还知道那啥之前把人家眼睛蒙上,你可好,扑上去就,你知不知道师父的孝期还没过
啊!
小裘哀伤的低头,随后扑上来对c拳打脚踢:还不是你害的!
小古:c你刚才在欺负裘梓啊。^^
c:那个……
小古:我也很喜欢欺负他啊,话说老实人欺负起来特别有成就感。^^
c:啊……
小古:但是……以后你能不能对他好一点呢?^^
c:当当当当,当然!
小古心满意足的点点头,走了。
昆尚斌:作为一个出来就上吐下泻被人认为是生了孩子然后就接收门主留下的烂摊子最后唯一的存在价值就是被痴呆化的
门主打一电炮的炮灰,我没啥好说的。
裘小生:为什么我跟裘梓一个姓?
c:因为初始设定里,你跟裘梓是亲兄弟。
裘小生:=口=
c:当然,这里没来得及写,你的故事里,我要把亲情爱情友情狗血情都写进去!
裘小生:你不能这么对我。
c:为毛不能?(邪笑)
裘小生高举《残疾人权益保障法》
岚姑娘:告诉古非,别以为他打着给夫人治病的说法我就能原谅他脱了夫人衣服又在夫人身上摸来摸去的行为!下次见到
一定挖了他的眼睛砍了他的手!
小裘:……= =
小古:……=口=
山沉老人:我就一个问题……为什么老身是女的?
c:因为你干了一般只有女人能干的活儿。
山沉老人:什么活儿?生孩子?
c默默掀桌:生子文天雷!
毕留望天发呆中。
c:其实,作为一个好演员,就要挑战不同的角色和……特点。
毕留继续发呆中。
c:真的,如果以后我继续写的话,一定会让你恢复正常!
毕留冷眼看了下c。
c还想继续表忠心。
毕留:你,已经死了。
寒风过境,c的头颅骨碌碌滚到地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