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退婚! 下——苏苏白白

作者:苏苏白白  录入:10-25

“小呆,”他想了许久,才道,“你忘了吗?”

“呃,”我看着他。

“你祖母与你爹……”他又顿了顿,“回金陵老家住一段时间,你现在暂住我家啊。”

“啊?!”

我愣了愣,有这么回事?

我怎么记不起来啊……

“你看你在我家,摔到了头,”闵筝云柔柔地道,“是我照顾不周呢,等老太太相爷回来,还不知道怎么说我呢。”

呃……我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我只好道,“我自己摔的,怎么能怪你。”

“真的不怪我?”他又问,眼神深深浅浅。

“不怪你,”我笑了出来。

“那就好,”他似放心了一些,看着我,笑了笑,道,“你且在我家住着,过些日子,等你家人回来了,你再回去不好吗

?”

我讪讪地笑了笑,虽然有些不情愿,却也不忍心拒绝。

这闵筝云看样子应该是我的朋友了……想不到,我也有个这样的朋友。

也不知道祖母和小叔叔怎么突然去了金陵……

我怎么又住在了朋友家里……

看来这一跤算得厉害了。

“小呆,”闵筝云忽然又轻笑道,“还有件事,怕是你也忘了……”

“什么事?”我有些好奇。

闵筝云便凑近了,一五一十地说给我听。

说是,那个时候,我与他妹妹订了亲,洞房花烛前夕,他妹妹与人私奔了。于是,他只好自代了来了……

我愣愣地看着他,大为窘迫。

想了半天,只说了一句,“你不会找个女孩儿来啊?”

闵筝云愣了愣,随即前俯后仰地笑了起来,指着我,忍不住地道,“你那时也是这个反应……哈哈……就是这样……一点

没变……哈哈……”

我奇怪地看着他,这有什么好笑的吗?

我说的又没错……

“小呆,”闵筝云笑出了眼泪,抬了抬手指,轻轻一抹干净,“你我可是拜过天地高堂的……”

“呃……”我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就此,我便还是住了下来,闵筝云,好一个奇怪的人……

【四十一】

连日地,住在了闵府中,也前后逛了逛。

发现这闵府与我家竟然是大不同的,虽然同样是官宦人家,深宅高墙的……但总觉得我家还热闹些,闵府这墙高得有些清

冷。

想起古诗里有一句,庭院深深深几许……大约说的就是闵筝云这样的人家。

重重高墙,重重深门,再烈的阳光到了这里也怯弱了。

闵筝云真可怜……心里头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把自己也吓了一跳,唉,这是多想。

在花园里走了几遍,便觉得有些无趣起来,迎面走来一个人,四十多岁的模样,神情端庄严肃,倒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时

想不起来。

“赵公子,”那人见了我,便站定了在原地。

“您是?”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这别人都认得我,我却睁着一双眼睛,认不出的对面是谁。

“在下闵荣,筝云的父亲,”对面之人道。

“哦,哦,闵大人,”我连忙作揖,按闵筝云的说法,这也算是我前岳父了,真是失礼啊失礼,“闵大人在上,真是失礼

失礼。”

闵荣将我拉起来,脸色柔和了许多,“赵公子在这里,住的还好吗?若家里下人有什么不周到的,你可说出来……”

我一愣,他顿了顿,又道,“筝云与你也是差不多年纪,他若能够像你……”

闵荣微叹了一声,不再说下去了。

我看着闵大人,有些不明白,闵筝云是这样的出类拔萃。

怎么闵大人不像是很高兴的样子,要是我能够有闵筝云的一半,我爹、我祖母不知道要怎么高兴了。

到时候,我爹进了宫,见到了小皇帝,也能扬眉吐气些。

想想小时候那个祸害皇帝怎么折腾我的……一想,为何心中犹如被针轻刺了一下……

“怎么了?”闵大人有些忧心地看着我。

“哦,哦,没事,没事,突然心口有点难受,”我忙道。

看来我这前岳父是个面恶心善的人,我这青春年少的,可别是得了什么心疼病,那就不好了,万一像那戏文里头,天阴下

雨,心口还抽抽的疼,那就更糟了。

“赵公子,”闵大人眼神柔了柔,“我先行一步,这里你想住多久,住多久,千万不要客气。”

他这么神色一柔,这样上去,居然和闵筝云有些相似处。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有些暖融融,难得有个父辈的人这样对我说话,真是难得。

“赵公子,”闵大人走到一半,回身道,“在下还有一件事拜托你……”

“闵大人请讲,”我忙忙地道。

“请你……”闵大人说这话似乎有些困难,“帮忙劝劝小儿……凡事不可太过……”

说罢,闵大人就转身离开了。

我看着那道慈父背影,半天回不过神来。

劝闵筝云回头是岸……为什么……

闵筝云如今是在苍茫之处吗?

无所事事的时候,我便想了又想,终究没有能够想出个所以然来。

闵家的花园比我家含蓄了不少,因此逛了两三遍,也就看够了。

幸好,也到了午饭的时间,不然真的不知道还要做些什么好。

午膳就摆在我那间房里,说是我的房间,大约之前就是闵筝云的起居处,自从我住在了这里,也不知道他搬去了哪里住。

就摆了我一人的膳食,摆在了一张小小四方的楠木桌上。

此情此景,乍一看,倒像是哪里见过。

闵家的一个丫鬟,带着一个老嬷嬷来伺候我吃饭。

听那老嬷嬷说,闵筝云就是她从小带大了的。

那老嬷嬷慈眉善目的,看着有些像祖母,我心里不知道为什么高兴了起来,这高兴里头又不知道为何有些心酸,叫那丫鬟

退下了,留下嬷嬷在一旁。

嬷嬷也和善,随手拿出了针线活,一边与我话家常,一边陪着我吃饭。

“嬷嬷,”我一边往嘴里塞东西,一边说话,“闵筝云他小时候什么样啊?”

其实,也不是那么地好奇,就是不由地想找出些话,和嬷嬷说。

“小少爷啊,”嬷嬷停了停手里的活,笑了笑,“从小就是个不爱说话的,就喜欢自个儿闷在那里,不是看书啊就是写写

画画。”

“是吗,”我一头点头,一头给自己盛汤。

“呵呵,”嬷嬷笑道,“可是别看少爷一声不吭的,主意大着呢,他要是定了一件事,那是神仙菩萨都拉不动的。”

我乍舌,看来闵筝云是个死心眼的。

“少爷还说起过二爷呢,”嬷嬷又笑道。

我看着嬷嬷,觉得此刻那样的亲切,便顺着她的话道,“他说起我什么啊?”

“呵呵,”嬷嬷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少爷那天考恩科,回来就一直脸上带着笑,从没见过他这样笑,我就问他,

少爷啊,什么事那么高兴啊……你猜怎么说……”

嬷嬷看着我,笑问,我一愣,呆呆地摇头。

考恩科……考恩科这事与我有关吗?

为什么我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少爷说啊,”嬷嬷笑着一边做着手里的活,一边道,“他在考场里遇到了一个有意思的人,别的考生都在那里写啊写,

就那个人在那里看着天,左一声右一声地叹气……”

后来,闵筝云便忍不住写了纸条,团成一团,抛过去了。

纸团就在那个人脚下,那人却丝毫没有察觉,一脚踩在了纸团上,然后,自顾自地还在望天兴叹……

“是我?”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哈哈,是啊,”嬷嬷大笑,“少爷说是,赵家的二爷,不是就是小少爷你了?”

要说是赵家的二爷,那也就是我了,果真是我?

我一头想,一头又去盛汤,一个不小心汤勺一歪,滚烫烫地浇在了自己手上。

“哎哟,”我哀嚎了一声。

“哎哟喂,”嬷嬷立马放下了手里的活,“烫着了啊?”

说着,忙忙地拿走我手里的碗和勺,抓着我两只手细细地看。

我愣愣地看着嬷嬷,不知道为何,脱口而出,“嬷嬷,你好像我祖母……”

嬷嬷你这样看着我,好像我祖母……我祖母也是这样的看我。

嬷嬷一愣,心疼地看着我那只猪蹄,“等着,等着,嬷嬷拿冰来给你敷……”

说着,摸一摸我的头,转身忙忙地去了。

我愣愣地看着嬷嬷的背影,突然,眼泪就蹦了出来。

一时间……不知为何……竟然心酸到了极点……

眼泪就那么一滴滴落在了那碗汤里。

祖母……你此去金陵……什么时候回来啊……

孙儿想你了。

及傍晚的时候,闵筝云才回来了,整个人有些风尘仆仆的样子。

一见到我,就笑了笑,上来抱住了我在怀里,“小呆,今天我好累……”

累啊……我伸开两只手,拍了拍他的背。

闵筝云退开一步,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我,“你就不问我一天过得如何?”

我愣了一愣,从善如流地笑问,“你今天过得如何?”

闵筝云一笑,“非常之好。”

听闵筝云说,如今朝廷上一切井井有条……往年户部那边总有拖欠的银两钱税,如今都一一颁令下,凡拖欠朝廷钱税的,

都要在今年年关前补齐了,否则,来年就再加一层,料想那些地方官员也不敢再有借口拖着不办了。

我看着闵筝云,他说这些的时候,仿佛整个人不在我眼前。

而是在高高的朝堂的上,身后是他凌云壮志。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这人太清太澈,太刚太烈。

古话说的好,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他又何必把事情办的这样的清楚呢,虽然说我没有在那官场上混过,但是每天看赵传孙那长袖善舞也看懂了一些。

赵传孙对付这些事情,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那一睁一闭却是微妙得很,四两拨千斤的很。

可惜赵传孙也去了金陵……不然让他亲自说给闵筝云听。

以闵筝云的才干,大约赵传孙很乐意有这样一个学生。

就像赵传孙喜欢和小狐狸两人斗智,也是一样的道理。

又想到那个祸害皇帝,心里居然又被刺了一下。

唉……我摇一摇头,莫非小时候被他欺负甚了。

“小呆,”闵筝云突然出声,吓了我一跳,“你在想什么?”

看他的神情,有些肃然。

“没什么,没什么,”我忙摆手,看来这跟祸害皇帝有关的事,以后还是少想为妙,不然迟早要生出个心疼病。

“真的没想什么?”闵筝云不放心。

“真的,”我忙保证,看他一副不太放心的样子,只好再转开话题,“今儿嬷嬷说,你恩科的时候扔小抄给我?”

我是当玩笑说的,谁知道闵筝云突然脸色微变。

“你想起恩科了?”口气有些紧张。

“哪里,”我叹了口气,“一点儿也想不起来……话说,我爹怎么能够让我去考恩科呢,他要是知道我去考恩科,还不一

根鸡毛掸子打到我折啊?”

“啊……”闵筝云这才放松了些,有些不明白地问,“为什么你爹要打你?”

“我爹他啊,”我好笑地道,朝闵筝云挤了挤眼睛,“原本打算把我教成他那个样子的,后来教着教着发笑我是块朽木,

他就放弃了,到现在还耿耿于怀呢……说起来,小时候,他还送我去给皇上陪读……”

说到这里,我自己一顿,这个不能说……不能说,一说就犯心疼病……

我忙闭了嘴,朝闵筝云笑笑。

闵筝云看了我半日,也笑道,“小呆才不是朽木。”

呃……我愣住了,他这是在夸我吗,我怯怯地问了一声,“那是什么?”

“是……”闵筝云淡淡一笑,似乎有些自嘲,随即抬起脸,玩笑道,“是我夫君啊。”

我一听,也哈哈大笑起来。

掌灯十分,我与闵筝云用完了晚膳,就在他的书房里。

闵筝云似有做不完的事,竟然将军机处的那些折子带回了家来看。

看着他在灯下全神贯注的样子,我也不好意思打搅了他。

只好自己无聊地喝喝茶,东摸摸,西看看。

闵筝云大约知道我无聊,是不是地从那一堆折子里抬起头来,看我一眼,笑笑,跟我说两句话。

我突然想起来这些天实在无聊,就对他说,“闵筝云,你看我这也好得差不多,要不我搬回去吧。”

闵筝云手中的笔一顿,沉吟了一小会,抬起脸,笑道,“住在这里不好吗?”

“好是好,”我叹了口气,“就是有些……无所事事啊。”

你这白天去了朝廷上,剩下我一个人,在这栋宅子里晃来晃去的,实在是到处都晃遍了,闷哪。

灯影下,闵筝云看着我,温柔地道,“你若是真的闷……”

我一听,忙巴巴地凑了上去。

就等着他开了金锁,放了我这条困龙了。

闵筝云看着我,笑道,“我把你金屋藏娇了还不好?”

“呃,”我险些下巴也要掉在了地上,巴巴地看着他,“哪有把夫君金屋藏娇的,就算藏娇,也该我藏了你。”

闵筝云眼色波光粼粼地动了动,“小呆,你可要记得这句话啊。”

我愣一愣,随即笑了,我记得这个干嘛,难道哪天,我还能真的把闵筝云给金屋藏娇了不成?

“小呆,”闵筝云看我神情,轻轻淡淡地笑了笑,“你再忍些天吧,等我把今日的事情都完了,陪你去踏青,好不好?”

我想了想,踏青要爬山,这个有些累,便摇了摇头。

闵筝云轻叹了一声,笑问,“那你要玩些什么?”

“闵筝云,”我突发奇想地道,“我随你去军机处吧,你也教我些本事,好让我爹回来,大吃一惊,让他士别三日,刮目

相看……”

我说着摇头晃脑起来,却只见闵筝云怔在那里,忙讪讪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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