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朕便在此等候皇嫂了。”
不一会儿,晋王诚惶诚恐地回来了,身后没见到有女眷,时渊不解地问道:“王爷,阑妃呢?”
“这个……皇上,内妾说与皇上是旧识,想请皇上独自去房中一聚……”晋王说完便战战兢兢地站着,心想珊阑这搞
的什么鬼,不知道君灏夜会不会发火。
“哦?旧识?那朕倒是好奇了,时渊,在这等着朕。”刚说完,月萧王就起身向内院走去,晋王前去赶紧带路。月萧
王边走边思忖着自己何曾与烟花女子有了联关联,除了迦若,那也是因为当时自己神志不清,这个晋王王妃倒真是让
人万分好奇了。
“就是这了?”月萧王停住脚步,转身问道。
“恩,皇上请进。臣弟先告退了。”
月萧王推开房门,心想非一探究竟不可。双眸正视背对着自己女子,淡淡地问道:“你就是晋阑妃,说是朕的旧识?
”声音中夹带着一丝愠怒。
“君灏忚,你终于来了。”晋阑妃面带微笑,徐徐地转身,凤眸上扬。
“阑珊……”
“你还记得我,真好。我当晋阑妃就是为了见你,当今月萧王——君灏忚。”走进这个羁绊着她内心的男人,一阵绞
痛。
“为了见我?想让朕帮你复国吗?如果是为了这个,那么要让公主失望了。”断然的拒绝,不留一丝余地。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帮忙,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个真相罢了。”
“什么真相?”
“傅君颜不曾爱过你,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仇,君灏忚你只是傅君颜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阑珊盯着那个无数次负过自己的男人,讲着她所谓的事实。
“傅阑珊,你不要胡说,朕不允许你侮辱他。”铿锵有力的字句,闪过凌厉的目光。
“我没有胡说,是他亲口告诉我的。你知道为什么他要接近你,要对你那么好,因为他要摆脱在古陵的困境,摆脱那
个被所以人都无视甚至鄙视的地位。什么古陵二皇子,都是假的,他根本就不是父皇亲生,父皇一直都不喜欢他。”
“不是的,君颜不是那种人,是朕缠上他的,是朕让他喜欢上了我。”
“君灏忚,你别傻了。他亲口承认的,跟你在一起只是计划的一部分而已,他要借你之力毁了古陵。只是没想到,他
居然是西昭王的儿子。”愤怒的眼神望向君灏忚,她已不再是昔日那个古陵公公主,那个霸道却心若清明的傅阑珊,
是谁让她的心变得如此黑暗,阴森,充满了怨气。傅君颜,我该不该信?看着今日的阑珊,君灏忚心中震撼,君颜,
跟我的三年之约,也会是一场算局吗?
“就算他是西昭王的儿子又如何,君灏忚爱的只是傅君颜,不论他的身份怎么变,傅君颜还是傅君颜。君灏忚甘愿当
他的棋子……”平复心中那不明的情绪,君灏忚说出了那句惊人的话,如果傅君颜愿意,君灏忚可以当他手中的棋子
。傅君颜,三年之约,君灏忚不会失约。
“你……君灏忚为什么你要爱上他,根本就不值得,他配不上你的付出。”心中的不甘让阑珊不愿放弃。
“没有值得不值得,只因他是傅君颜,无论是当时的古陵二皇子,或后来的西昭太子,如今的云霄王,三年之后,他
会只是君灏忚的傅君颜。”这是誓言,是承诺,是约定,傅君颜说过,在云霄等君灏忚。
“呵,呵呵……君灏忚,你从头到尾都没喜欢过我对不对,你的心里只有傅君颜,那个骗了你一次又一次满口谎言的
人。”战栗着说出埋在心底的那个问题,等候着那最后的判决。
“阑珊,对不起,从一开始君灏忚的心中就只有君颜一个人而已。希望你能明白,爱情是不能勉强的,哪怕与理不合
,哪怕世人不明,我一直在等的人,只有他。”
“哼,说得真是感人啊,看来皇后娘娘要是听到这些话怕是要伤心欲绝了。”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脸上是莫名的情绪
。
“阑珊,好好当你的晋王妃吧,这对你来说,也未尝不是个好归宿。”
“君灏忚,你记得是你负了我,我傅阑珊不会放过你的,还有傅清墨,你们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我会偿还给你们。
”
“傅阑珊,朕警告你,安分当你的阑妃,不然休怪朕没提醒过你。”君灏忚再听到那些威胁后终于失去了耐心,谁都
不准伤害傅清墨,以前不行,更何况现在。
“哈哈……”阑珊听了却是苦涩大笑起来,“我傅阑珊现在还有什么害怕的,傅君颜害我国破人亡,亦害我阑珊沦落
风尘,我发誓,只要我阑珊活着的一天,有朝一日,我定当让他生不如死、血债血偿。”阑珊声声如泣,字字含恨。
君灏忚眼冽如寒冰,他拂袖一甩,一字一顿,“你好自为之,如若我发现你伤害君颜一丝一毫,朕绝不放过你。”说
完拂袖离屋而去,望着那决绝冰冷的背影,阑珊泪如泉涌,是恨,是怨,是爱……
第九十二章:忆往昔,叹别离
天地清幽,月色银白。西昭王云兮独坐书房,望着墙上画中人,眸中含着道不明的情。
“清荷,清荷……”喃喃的声音几多心碎。
忽而,殿外传来低声的复旨声,“皇上,小侯爷到了。”
“宣。”回到平时的威严。
门被轻轻地推开,公子乱弦快步进屋,立定,行礼道:“乱弦叩见皇上。”
“起来吧。玄儿可知朕昭你进宫所谓何事?”
“臣揣测应该是为了太子之事。”
“恩,朕决定派你去云霄辅助君颜。云霄初定,君颜需要个好谋士。”再次低头痴痴地望着那眉目清秀的画中女子。
“臣领旨。”
“玄儿总是能让朕安心,若没有你,也不会有西昭的今时今日。”
“皇上过奖了,臣不解的是,为何皇上如此纵容太子,助他灭古陵,建云霄,太子如今还是不肯认皇上。”
“这是朕欠君颜的。乱弦,这画中女子便是君颜的母妃。傅君颜,负君言,是朕负了她们母子俩,如果当初不是朕,
就不会害了清荷,害了君颜……”乱弦望着那个年迈的国君,第一次见他声泪俱下。当初是怎样的刻骨铭心,怎样的
天荒地老,怎样的相负之恋,让这个年过半百的王念了二十年,恋了二十年,痛苦了二十年。“玄儿,好好照顾君颜
。”
“是。”是承诺,只为这个西昭的王。
云霄。兰亭山。
“主子,有客求见。”门口有小童低声道。忆尘正在屋内摆弄着草药,听到有人传话,这才直起了头。
“恩。带他去岚风阁稍等。”淡淡的开口,似一阵清风拂过。
八月十一,是谁在这个日子前来探访,心中疑惑顿升。莫非是成宣。
屋内,身着白衣之人静静地等候着,容貌俊美,眸中略带着几分忧伤,悔恨。公子乱弦第一次没戴面具现身。门无声
无息地被打开,忆尘走了进来。在见到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时,心中顿生怨气。
“是你,你来做甚,他死了那么多年,没见你来过一次。”愤怒与不满夹杂着痛意。
“师兄,让我看看他吧。天河当年犯的错,师兄若想替他报仇,天河心甘情愿。”对上那充满恨意的眼睛,乱弦第一
次眸中出现了无限的愧疚之情。
“我不会杀你,我答应过哥不杀你。你没有资格祭拜他,我也不会让你见他。”
“师兄,天河非见他不可。我有话跟他说……”
“跟他说什么,说你当时是无意刺中他的?还是你觉得他该死,只因他负了你?”
“师兄,见不到他我是不会走的,你该知道我的脾气,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你想怎样?把我也杀了?”忆尘不屑地问道。
乱弦没有回答,只是站起身,然后便轰然跪地,垂头恳求道:“天河错了一次,不想再错第二次,师兄,念在师兄弟
一场的份上,让我见见他行吗?我只想在他坟前忏悔而已。”
“师兄弟情谊!那当初你为什么那么狠,我悔就悔在让你认识了我哥。你想跪就跪吧,我不会让你见我哥的。”说完
便拂袖而去。云天河,是你让我失去了唯一的亲人,萧忆尘怎能原谅你。
乱弦没有站起来,而是沉默地跪着,似在反思,忏悔,回忆,一个时辰,两个时辰……整整一夜过去,那个坚若磐石
的身影在禅房内跪到了第二天天亮。
“主人,那个人还没走呢,足足跪了二十几个时辰了,这样下去,恐怕……”昨日的小童又急着来报。
“还在……云天河,你这是何苦……”吃完早膳,忆尘再次走进了岚风阁。白衣人的脸色已经惨白,疲惫不堪,但凭
着心中那份执着,双膝如同长在地上一般,一动不动地跪着。
“你还没走!?”冷眼看了地上之人一眼,忆尘从他绕过,坐定。
白衣人抬头,眸中透着坚定与倔强,“见不到靳尘,我是不会走的。”
“那么多年了,你真是一点都没变。好,我让你见,靳尘也想看看这个好师弟吧,哼……”忆尘陡然站起,开门走了
出去,“跟我来吧。”
白衣人艰难地从地上站起,跪地太久,双腿已经麻木,走起路来更是双膝疼痛难忍,这个男人只是咬着嘴唇,紧紧地
跟着前面的人。
出了岚风阁,绕过回廊,又走了几条小路,来到一座荒废的庭院,庭院里长着一个老樟树,树下是一座矮矮的坟。忆
尘突然停住了脚步,转头冷言道:“你自己进去吧。”
白衣人点了点头,望着那只有几步之遥的距离,双脚却像被戴上了重重的铁链,每一步都重若千斤,那么近,却似咫
尺天涯。靳尘,天河来看你了,你会愿意见到我吗,你会原谅我吗?心中有千言万语,走到坟前的那一刹那,白衣人
颓然地跪下,晶莹的泪滴滑落,滴在碑前,渗进土里。
“师兄,天河来了,来向你认错,求你原谅了。三年了,这三年天河一刻都忘不了那天的情形,师兄,你原谅我了吗
?连我自己都无法原谅我自己……”跪在自己最爱的人坟前,面对着那个永远无法弥补的错误,心中永恒的痛,公子
乱弦已不是公子乱弦,而是回到了最真实的云天河,那个一直默默爱着萧靳尘的云天河。云天河的梦中永远都有萧靳
尘,即使粉身碎骨,倾尽所有,都要在萧靳尘的身边,可是自己却亲手毁了那个梦,靳尘已逝,云天河易不会存在于
世。
第九十三章:爱殇
成宣为了治清墨的眼睛,带着他四处求医,但医生看后都是摇头,气得成宣直骂庸医差点砸了他们的医馆。为了能让
清墨的双眸复明,成宣最后决定即日启程前往古陵,如今,能治好清墨的恐怕也只有那个人了。
此去古陵路途遥远,清墨眼睛又不方便,成宣雇了辆马车。在野外风餐露宿了好几天,成宣已感颇有些吃不消,一路
上开始闷闷的咳嗽。
这日,两人赶到半路,前无烟火后无半口人家,清墨闻外头的咳嗽断断续续,开口,“我累了,先休息一会儿吧。”
外面的人听了赶紧把马车停住,傅清墨掀开门帘,一双手赶紧来扶他,清墨甩开那双手然后凭着自己的感觉下了车,
冷冷道,“我的眼睛虽然瞎了不代表我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成宣讪讪开口,“我是担心你。”傅清墨的嘴角浮起一抹冷笑,“担心我?我看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咳嗽咳了那
么多天还没有好。”对方半天不语。四周的空气开始变得沉闷。
“成宣。”不由伸手去摸索那人的存在。一只手抓住了他乱晃的双臂,手指传来的冰凉渗透到他的体内,直透心底。
“没事,只是一点小感冒,许是天凉了,清墨是在关心我吗?”耳畔响起成宣淡淡喜悦的声音,清墨恼怒的甩开成宣
的手,却意外的感觉成宣向后踉跄了几步。
很多时候,两人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清墨不冷不淡拒绝成宣的任何帮助,休息的时候不许成宣靠近他。他现
在只想治好自己的眼睛,其他的已无力思考。
此刻,他不会看到不远处的成宣一手满是鲜血,刚才不想让清墨听见自己的咳嗽,所以刻意隐忍。那短短的几秒让成
宣如在地狱煎熬,克制着自己不发出任何的声音,不断上涌的血气让他的嘴里满是血腥味,身体已经坏得那么迅速了
吗,无论如何都要强撑下去,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为了清墨,也为了自己……
两人辗转了半个月才到达古陵,踏上昔日的古陵,耳畔只听见大街上闹闹攘攘的声音,一昔之间让清墨忘了自己身处
何地。成宣护着他免于被撞,“清墨,到了古陵我就带你去治眼睛,我一定会把你的眼睛治好的。”
“这里……就是古陵了?”清墨心里有些近乡情却,脸上终于露出了多日不见的微笑。“恩。”成宣点点头,带着他
往前走。
“这里……已经不是古陵了,古陵已经不存在了。”傅清墨的笑容一闪而逝。成宣咳了一声随后才对他道,“我们先
找个地方落脚明日再启程吧。”
一路上风尘仆仆,确实该找间客栈休息一下,想到这里,清墨轻点了一下头。来到客栈,要了间上房,由小二引着进
了房间。清墨一直低头不语,见小二出去了才说,“我不要和你住在一起。”
成宣听到他的话也不恼,只是淡淡拒绝,“不行,你眼睛不好,做什么事都不方便,我不放心让你一个人住。”
“你……”
“你放心,你睡床我在地上打地铺睡就行了。”成宣淡淡解释。
傅清墨听了一愣,随后只得默许。一夜无话。
次日,成宣带了清墨来到了兰亭,四周是幽静的林子,两人在一座低矮的房子外面站定。成宣上前敲门。“谁?”里
面传出一个稚嫩小童的声音,由远及近。随着门“吱啊”一声打开,一个书童打扮的少年露出一张脸,看清来人嘴里
不由嘀咕一声,“前几天刚来了一个现在又来两个。”
成宣对他施礼,淡淡的笑,“请问你家主人在吗?”
“我家主人说了,不管是谁一概不见客,你们请回吧。”那小童回答。
“请你代我禀告你家主人一声,就说萧已到。”成宣说话不温不火,倒让小童生出几分好感来,不由对他好言相劝,
“我告诉你哦,我们家主人这几天心情不好,所以说你们现在来是没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