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虽然深知会阴的男子一向豪爽,但在喝酒上却格外讲究,如果拒绝,就是对对方的不敬,但樱和还是忍
不住恨这人怎么不这样爱惜自己。
扶着怀里的人,望着那红得既不自然的脸,他不由得轻骂,“伤还没好利索,怎么喝这么多酒……那些人想干什么,
难道打算用酒醉死他?”
樱和碎碎念,巴勒嘴角动了动,“我已让人端醒酒汤来。”
樱和淡淡的嗯了声,弯腰抱起怀里的人,转身绕过屏风。
小意儿瞧见娘亲回来,本来很高兴,但闻到他身上的酒味,立马捂着鼻子,躲进床里最远的角落。
“小没良心的。”
樱和笑骂了声,将子慎放在床上,动手脱去他一身外衣,子慎已经醉得一塌糊涂,被人这样翻弄,居然没有转醒的迹
象,樱和不禁想,他到底喝了多少?
巴勒端来了醒酒汤,另外还有一碗药,樱和半抱起子慎,将一碗醒酒汤全灌了进去,接着又把药也喂了下去,许是喝
多了水,子慎皱眉不舒服的哼了哼。
“难受还喝这么多。”将碗递给巴勒,樱和抬眼看了看床里的小东西,“意儿,爹爹今晚要照顾娘亲,你巴勒睡。”
小东西看了看巴勒,又看了看自个娘亲,权衡后,他向巴勒伸手双手,“巴勒抱。”
没想到儿子这么痛快答应,樱和真是哭笑不得,他以为还要用些手段才行呢。
儿子被抱走了,屋里就剩下一醉一醒两个人,樱和将子慎身上的衣服拨了个干净,然后将人裹紧被子里,被窝很凉,
子慎微蹙的眉头却渐渐松弛下来,樱和见他睡得很沉,自己却怎么也睡不着。
没有儿子这个电灯泡,面对活色生香的子慎,想着被子下那一片春光,他如何还能心静如水?
他是正常的男人,面对心仪之人,若还能无动于衷就大大有问题了。
可子慎醉了,自己这样禽兽会不会……
樱和躺在床上,看着枕边人,突然觉得好笑,自己何时这般扭捏了?
是在乎了,才这般多顾忌吧。
轻轻叹了口气,樱和打算翻身去睡,却不想被某人一腿踢中腰间敏感处,好不容易攒起的丁点儿瞌睡虫全被那一腿踢
飞了。
重重的叹了口气,他翻回身,面对罪魁祸首,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现在兴奋莫名,而那人却睡得死猪一样,莫非这就
是报应?
苦苦一笑,他伸手将人搂进怀里,不能做什么,就这样抱抱也好……
这样想着,怀里的人却悠悠醒了过来,樱和低头,对上那人惺忪醉眼,很难看见这人如此慵懒不设防的模样,樱和觉
得很可爱,忍不住在酒气未散的唇边轻轻一吻。
“樱和——”似乎才辨认出抱着自己的人是谁,子慎低低唤了声。
“笨蛋,怎么喝这么多酒?”从没见过这样似醒未醒的子慎,樱和差点把持不住,天知道他有多诱人。
“你想做?”
樱和没想到子慎会这样直白,着实愣了下,“可以吗?”
“恩——”
轻轻应了声,被子下的一条腿已经搭上樱和的腿,轻轻滑动,樱和彻底被打败了,他做梦也想不到,子慎还有这么主
动撩人的时候,所有的理智都化为泡影,与以往完全不同,樱和第一次用心去感受一个人,用心去体会一个人的美好
,用心去讨好一个人,希望他与自己一起分享激情带来的快乐。
·
一夜销魂,樱和清早起来可谓神清气爽,但看枕边人难掩倦怠的睡容,他轻松的心情不禁一沉。子慎大病初愈,昨夜
喝得泥町大醉,又与樱和一夜激情,此时的脸色之差,可想而知。
清晨的阳光已经射进屋子,樱和还是舍不得起身,反而静静的看着枕边人,直到那人睫毛微颤,缓缓睁开眼。
“早——”樱和笑望着子慎,后者微微皱了下眉头,“很难受?”
子慎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反而又闭上眼。
“我去让人送醒酒汤来。”樱和掀被下床,暗怪自己粗心大意,怎么没想到宿醉过后,最是难受,他竟还躺在床上,
自我陶醉。
匆匆让巴勒去拿醒酒汤,樱和回屋见那人还维持着刚刚的姿势,一点变化都没有,心想,他一定是难受得紧了。
“娘亲——”人未到,声先到,樱和回头,就见那个昨晚没人性的小东西跟着巴勒一起进门来。
小东西看见他,对他甜甜一笑,“爹爹——”
樱和接过醒酒汤,对儿子道,“小混球,你娘亲不舒服,你不要闹他。”
小东西很是乖巧的点点头,然后迈开两条小短腿,跑到床边,他的个子不是很高,站在床边的鞋榻上,刚好露出半个
身子,小东西爬上床,挨在子慎身边,低低轻唤“娘亲,你有没有好一点?”
“恩——”子慎在小意儿进门时就睁开了眼,看见儿子爬到他身边,被子下的手伸出来搂住了那小小的身子。
“娘亲,谁打你了?”小意儿见娘亲的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抱着他的胳膊眼泪汪汪道,“娘亲疼不疼?”
“不疼——”
子慎苍白的脸上顿时泛起红霞,樱和看着儿子所谓的‘伤’,也有些尴尬,心道,昨晚下手太重了,不过,自己背上
的那些伤,应该也不比子慎胳膊上的伤轻吧!
想着子慎被子下什么都没穿,未免儿子看见什么不该看的,樱和弯腰将小东西抱下床,“小意儿,不要缠着你娘亲,
到外面玩去。”
“不要——”小家伙仗着娘亲在跟前,脖子一仰,很是傲慢。
平时,樱和倒是能睁一眼闭一眼,这会儿子慎正不舒服着,他可就没那份耐性了。
“巴勒,把他给我带出去。”樱和面色微沉,小意儿顿时傻住了,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立刻向床上的人求助。
“娘亲——”
“叫他也没用。”樱和拎起小东西直接塞进巴勒怀里。
巴勒从没见樱和这样,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樱和——”
子慎见小意儿快要哭出来,挣扎着想起身,樱和却先一步将他按回床上,头也不回的对巴勒道,“巴勒,把他带出去
。”
“哇哇——”小意儿见爹爹生气,顿时吓得哇哇大哭,“娘亲……我要娘亲……”
“樱和——”儿子哭得很凶,子慎不由得急了。
樱和按着子慎,低头在他耳边轻说,“难道你想让儿子看见你那一身伤嘛?”
子慎一下子呆住,脸腾了一下红了起来,樱和见了,不由得好笑。
巴勒见主子没有阻拦的意思,抱着哭闹不休的小东西出了屋子,儿子的哭声远了,樱和扶起子慎,端起一旁的药碗,
递到他嘴边,“那小鬼聪明的很,知道你宠他,所以在你面前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这次给他个教训,也让他收敛收敛
。”
子慎喝着药,闻言看了眼樱和,眼神很是不赞同。
樱和不由得叹气,“放心,做了那么多次好人,这回做把坏人,你在儿子心中的地位也不会动摇。”
他真的很纳闷,子慎冷冰冰的,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偏偏对儿子宠到不行,几乎有求必应,难道真是一物降一物?
“把衣服给我。”喝完药,子慎退出樱和的怀抱。
“你正难受呢,还是不要……好好,你别动,我去给你拿。”眼见子慎自己要下床,樱和连忙阻止他。
照顾子慎已经不是陌生的事情,早在小意儿还在他肚子里,樱和就已经有过这样的经验,之后,子慎中毒,也是他在
照顾,所以,他很清楚这人有多固执,想做什么就不会轻易改变主意。
不用子慎动手,他亲自为他穿好衣服,又为他梳好发髻,一切整理完毕,透过镜子,他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的笑笑
。
镜子里,子慎同样看着他,只是他的眼神多了一丝复杂的东西。
敏锐的察觉这人似乎有些不对劲,樱和扳着他的肩膀,对着镜子里的那双眼睛,道,“怎么了?”
子慎静静的坐在镜子前,默默的望着樱和,久久没有言语。
“子慎——”面对无言的子慎,樱和觉得自己有种被排斥的感觉,很不舒服。
“我不能给你名分。”
樱和先是一愣,等明白过来不由大笑,“你想给我什么名分?要封我为妃吗?”
知道子慎是在顾虑这个,他不由得放松下来。
“你想吗?”子慎不答反问。
渐渐敛去笑容,樱和深深的注视着镜子里的人,“如果我的存在对你一种负担,我……”
话未说完,樱和只觉眼前一花,嘴巴被堵了个严实,面对眼前放大的眉眼,他不由得扣住那人的后脑,渐渐加深了这
个吻。
“爷,耶律将军求见。”巴勒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樱和不舍的放开怀里的人,“难得你这么主动,居然……唔……”
肚子被一拳击中,樱和痛的弯下腰,哈哧哈哧只呼气,“真狠……”
子慎瞪了他一眼,缓步走出屋去。
·
耶律德隆看着屋檐下那道缓缓走来的人影,想到古玉信上所言,轻轻眨了眨眼,古玉说,子慎内脏受损严重,功力大
减,此时看他走路的模样,似乎并非谎言。
为一个人伤成这样,值得吗?
不知道是在问他,还是问自己。
迎上那人的视线,他轻轻勾起嘴角,“早知你会伤那么重,我当时就该带你回来。”
他自责,不单是未能完成王命,更为子慎心疼。
鲜少有人知道医圣顾瑀有几个徒弟,而耶律德隆就是幸运的一个,不过,他学成之后就被师父赶下了山,不像古玉和
子慎一直住在荆山上。
子慎走到德隆跟前,漠漠道,“何时回来的?”
“刚刚,还没回将军府,就直接来看你了。”德隆打量着子慎,“听说昨天你喝了很多酒,没事吧?古玉那小子什么
都说不清楚,你的伤怎么样了?”
提到伤,子慎眼神微变,“你回荆山了吗?”
德隆明白他的意思,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去看过师父了。”
顿了顿,德隆随着子慎看向荆山的方向,“咱们三个,他最疼的就是你,他把你看得比什么都重,你要好好活着,这
样他老人家才高兴。”
子慎看了眼德隆,什么都没说,又把头转了回去。
德隆转到子慎面前,挡着他的视线,看着他的眼睛道,“为什么回来了?”
子慎瞅着德隆,转眼道,“不为什么。”
德隆撇了下嘴,“听说你把上官樱和带回来了?”
子慎不语,因为这根本无需回答,以耶律德隆的能耐,这事根本瞒不过他。
“他是英王……不对,应该说是秦帝的人。”见子慎没什么反应,德隆继续道,“秦筱已经得到消息,知道上官樱和
在你这,我想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派人与上官樱和联络,到时……两国关系紧张,弄一个不知是敌是友的人在身边,很
危险。”
德隆谨慎用词,还是见子慎沉了脸。
“我知你不爱听,但我与上官樱和打了那么多年交道,这人是何角色,我比你清楚。”
·
子慎始终垂着眼,默默的不说话。
德隆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希望他能把话听进去一些,“我不知道上官樱和这次为什么会甘心来会阴,但他心机深沉
,你要多加小心。”
“大千世界,什么找不到,两条腿的人不是遍地都是,你为什么偏偏中意那么个既阴险又对立的家伙?”
德隆滔滔不绝的诋毁樱和,不单只是想规劝子慎,其实他也有私心。身为会阴的大将军,他即是一军统帅,同时暗地
里,也掌握着会阴最精锐的消息网,这些年来,他没少与樱和暗中较量,但两人旗鼓相当,很难判定谁更厉害一点。
他们互不认识,而德隆做梦也没想到,子慎会跟这样一个人扯在一起。
当初在韩城,他好不容易找到中毒变傻的子慎,可子慎不认得他,又哭又闹,根本不让他靠近,他没办法只能赶回会
阴找古玉,可古玉将他的毒解了之后,他却执意留下,不肯跟他回来。
“我真后悔,当初就该把你从凉州带回来。”
德隆还想说什么,但见子慎突然抬起眼,迎上那目光,他不由得止住了到嘴边的话。
子慎看了眼德隆,转头看向回廊外最粗最壮的那一棵老槐杨,“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些吗?”
德隆一怔,心知这人是不乐意了,自己也只能适可而止,“我只是不希望你受伤害。”
转回头,子慎看着德隆,一字一顿,“这是我自己的事。”
他特意咬重了‘自己’两个字,德隆知道要是再不转移话题,这人恐怕就要命人将他扔出去了。
想他堂堂大将军竟然畏惧这个没有实权的六王爷,德隆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
但从小一起长大,深知惹怒这人的下场会很惨,心里虽怄,德隆还是识时务的变了话题,转到正事上。
“王上怎么会突然要将你带回来?”
子慎眼神微闪,“我不知道。”
“不知道?”德隆看着子慎,总觉得他隐瞒了什么,可从他迎着他的目光里,又看不出什么端倪,“你长年待在荆山
,不晓得都城是非多,万事小心些,我会在京里多留些日子,如果有事,一定记得让巴勒通知我。”
德隆真的很不放心把个性冷冰冰,一向不通人情世故的子慎留在京城里。
子慎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耐,“你那边的事情都解决了?”
提到自己的事,德隆脸上微微露出一丝慌乱,他垂下眼,点点头。
子慎看着德隆的面额,微微眯了眯眼,“秦太子呢?”
“他……”德隆抬起头,迎上子慎的眼睛又马上掉了开,“我会把他带回来。”
话落,子慎不语,两人陷入了长长的沉默。
有些受不了这沉滞的氛围,德隆深吸了口气,道,“我要去看大哥,你要不要一起去?”
子慎摇头,德隆似乎了解的笑了笑,“那我走了。”
说完,他转身走下台阶,却听身后人道,“你把他带回来,他只有死路一条。”
脚下步子微乱,德隆停了下来,背对着子慎,沉默许久才道,“我会去求王上。”
子慎看着德隆走出院子,调转脚步缓缓往回廊一头的拱门走去,来到拱门边站定,看着门外道,“出来吧。”
话落,就见拱门边慢慢探出一个小脑袋,“娘亲——”
子慎看着儿子,轻轻抬起手,小意儿立马儿绕出门来,伸手拉住他的食指,一脸惊喜道,“娘亲怎么知道意儿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