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已经半昏迷的苏铭远交给了他。
皇帝的影卫在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里,就全部控制了局面,显然对于今天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已经有了提前的准备。
太医院里首席的几位都在内室为苏铭远会诊。而萧氏兄弟三人则面无表情的坐在前庭。任谁都能看出此刻的波涛汹涌
。
谁都想开口,却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开口。
最后,还是宁王先忍不住了,“今天是我输了,成者王,败者寇。说吧,想拿我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皇帝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你,真的认为是你输了么?”
萧宁不解。
“这次输的,是我和皇兄才是。”萧睿喝了口茶,插嘴道,“如果没有赌你对我们的兄弟感情,铭远现在就不会躺在
里面了。”
萧宁不语。
“你真的就那么想要么?”皇帝叹了口气,仿佛萧宁只是一个和他争玩具的弟弟。
而这句话正好戳中了他的软肋,“不要用这种施舍的口吻说这种话!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是你?我不懂,明明是…
…”
“难道刚才苏铭远说的话,你一点都没有听懂吗?”皇帝打断了他的话,“百姓不需要更多的领土了,他们需要安定
的生活。如果是你,那必定不能给予他们想要的!”
这话犹如当头梆喝,将萧宁给敲闷了。
“我们,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萧睿瞥着嘴,看向萧宁,“二哥。”
在萧睿的心中,这个二哥的地位,其实更甚于那曾经是太子,而现在是皇帝的亲哥哥。
“我还记得小时侯,我感冒了,高烧不退。那年冬天还特别冷,你半夜跑来我的寝宫,硬要和我一起睡,还跑去御膳
房偷甜点来给我。结果我感冒好了,你却被我传染了。”
萧宁楞楞的,不知道在想点什么。
“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去找你,却总被侍卫拦了下来。他们都说你不想见我,那时我真的好不开心呀,
二哥,你讨厌我了么?你不要我了么?”萧睿越说越委屈,脸皱成一团,丝毫看不出平时睿王爷精明干练的样子。
“我没有!”萧宁则激动的反驳,而后大概是觉得自己反映大了点,轻声说道:“我没有不想见你,那时候母妃不让
我去见你们,那大概就是生在皇家的悲哀吧。”
“好了!都别在说了。!”皇帝皱眉思考了下,“今天的事我会想办法的。”
“皇兄!”两人同时唤到,一人是惊喜、一人则是诧异。
“可是。”萧宁咬牙开口,“篡位可是谋反的大罪啊!”
“哼。”皇帝详怒,“按照本朝律例,谋反是诛九族的死罪。你是要朕帮我们三个都砍了么?”
“不,臣弟不敢。”萧宁缩了缩脖子。
“你你你!!”皇帝看到他一脸悔意,总算稍稍释怀了些,伸手揪上他的耳朵。
“啊!疼疼疼,皇兄!疼啊,我错了,我错了,以后不敢了!”萧宁连忙求饶。他知道,皇兄是真的原谅他了。看来
自己是应该好好反省反省了。那么多年的野心,就是那个皇位,就像苏铭远说的那样,自己已经有了一人之下,万人
之上的权利,就算称帝,也未必会比皇兄更好。
18.昏迷
“其实,不管你们是不是相信。”萧宁轻了轻嗓子,“我当初和契丹国主的约定是不能伤害皇室中人,我也不知道现
在会弄成这样。”
看着他懊恼的样子,萧睿反而安慰他,“别这样了,既然皇兄都这样说了,这件事就让他过去吧。我相信,铭远没事
的,一定会没事的。”小人儿啊,你一定不会有事的,你是那么的爱我,如果走了,那就看不到我了啊,你一定不会
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吧。
“睿,关于虎符的事,还是应该要告诉你才是。”
听到这话,萧睿也正经起来,都忘了还有这件事,自己一直很不明白,到底虎符是谁盗去的。
“其实,户部上书是我的人。也就是说,这个虎符是繁香儿帮我偷出来的。”萧宁的脸上充满了惭愧和内疚。
“不!不可能!”萧睿一晚上被震惊了太多次,他不相信自己深爱的妻子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不会是香儿的,她…
不、不会的,对了,她还有着身孕呢。”
两人都能看出,萧睿是因为相信了他的话,才会不断为繁香儿找借口。
“睿,你冷静点。她为了盗了虎符也未必代表她不爱你啊。”
而这时候的萧睿心里更是奇怪。听到他这样说,他竟然觉得如果繁香儿不爱他,也不如想象中的痛苦。就是有但不舍
得吧。毕竟自己曾经爱了她那么多年。
当然我们的睿王爷,这个时候自己还没有发现的是,他对于繁香儿的喜爱已经被自己看做了曾经的年少轻狂了。
解开了兄弟间的心结,萧睿对于在内室的苏铭远则更是焦虑。
“睿,你就不要再转了,你转的我头晕。”
“可是,铭远,他伤的那么重。他那么瘦弱、身体又不好,会不会……”
“你不要在自己吓自己了。”萧宁抱住他的肩头,使劲摇晃。
而萧睿已经被恐惧所淹没,眼前出现了苏铭远苍白的脸,他要离开了么?不!不要走。
在萧睿的神经紧绷到极限的时候,刘太医走了出来。
“刘太医,怎么样了?铭远他怎么样,你说啊。”萧睿一把抓住太医的衣襟不停的晃动。
“咳咳…睿王爷,你、你不要再晃了啊,你晃的老臣头晕。”
皇帝和萧宁连忙上去分开两人。拉住萧睿防止他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起禀皇上、两位王爷,苏公子胸口的箭已经拔出,但是因为伤口离心脉只有寸许,所以这三天还是有危险的,如果
过了三天的话,应该就是生命无虑了。此外,可能会有心痛的隐疾,今后还应该要注意保暖,千万不能让寒气入体,
应该就不会发作的。”太医仔细的嘱咐到。
“那我现在可以去看看他么。”萧睿听到苏铭远总算暂时没事,一颗心从喉咙口往下回了回。
“恩,过一会等后续全部处理完毕,王爷就可以去看他了。不过他现在还是完全昏迷的状态,对外界不会有任何知觉
的。”
刘太医走后不久,几名太医陆陆续续的从内室走出。
“王爷,这几天最好不要移动苏公子,会导致伤口的感染和破裂。还有,苏公子原本身体并不是太好,乘着这次的大
病,如果能好好调理,说不定能改善他原本弱质的体质。”
“真的?”萧睿喜出望外,太好了,虽然纤细柔弱的小人儿很惹人怜爱,但是健康活泼的的小人儿一定也十分可爱。
走进内室,苏铭远静静的躺在床上,脸色因失血而变的苍白。萧睿靠近他,看到那微弱起伏的胸膛,庆幸着上天对他
的眷顾,没有让小人儿就这样离开他。
对苏铭远的感情好象就要呼之欲出,但是萧睿却极力的逃避问题。鸵鸟的心态告诉自己,能拖一时是一时了。
“小人儿啊小人儿,你要快点醒过来哦。已经没事了,本王说过,要亲自接你回府的。我已经来了,你快点醒过来,
我们就可以回家了哦。不过这几天就还委屈你在这里呆着了,不过不要紧,我一会去御药房找点什么千年人参、玉蟾
雪铪给你补补。反正那么多的好东西,皇兄一个人也吃不完。”
在书房冥思苦想应该怎么样才能完善解决那么大一件事的皇帝,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珍贵药材被亲爱的小弟全部计划好
了要怎么安排。
“庸医!”苏铭远昏迷的第五天,萧睿已如困兽在床边来回走了无数次,对眼前跪着的太医大发雷霆。
“你不是说只要三天吗?怎么今天都第五天了,他还没有醒过来!”萧睿怒吼。
跪着的刘太医心里也大呼冤枉,王爷啊,我只是说三天之内不死则生命无虑,谁向你保证他三天之内定会醒来啊。不
过这话他可不敢说出来,现在宫里上上下下谁不知道,睿王爷把这苏公子当宝一样的捧着。亲自换药、喂食。这几天
苏公子吃的什么十全大补丸、人参雪莲,加起来大概比他这辈子吃的糖丸都要多多了。
“起禀王爷,据老臣推断,苏公子现下性命已无大碍,只需好好调理,假以时日,定能是身强体健……”话还没说完
,便被萧睿给打断了,“废物!我是问你他什么时候能醒!”
就在刘太医被逼的快要以死明志的时候,他忽然看到苏铭远的手指动了动,睁大了眼睛也不顾失礼,站起来就往苏铭
远走去。
只见刘太医掏出随身携带的金针就扎了过去,“你干什么!”正当萧睿要扯开他时,却听到一声几不可闻的呻吟。
“王爷不必草木皆兵,难道老臣还能当着您的面谋害苏公子么。”
“是啊是啊,刘太医,劳烦快帮铭远看看。”萧睿这时的情绪,用欣喜若狂来形容也不过分了,“他是不是醒过来了
,来人啊!”
“是的,苏公子应该已经开始回复知觉了,但是现在还没有完全清醒,王爷可以陪着他一会,我先去嘱咐下面弄点东
西。”说完刘太医告退,离开续芳阁。
“铭远,铭远。”
是谁,谁在叫我?唔,头好疼,眼睛也好酸。呼吸也不是那么顺畅。苏铭远难受的直皱眉。
萧睿看到他脸上的表情,知道就像刘太医说的,醒过来了吧。
“小人儿,你快起来吧,都睡了那么多天了,再水要睡成猪了呀。”萧睿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喃喃自语。
是谁?这个声音好像王爷啊,头通欲裂,自己还活着么?苏铭远用力的想睁开眼睛却。
一丝白光射入,让他不能适应,眼睛又闭了起来。
那一瞬间的觉醒,萧睿根本不知道,只看见苏铭远的睫毛在颤抖。
“醒了么?”在萧睿的期待和暴怒下,苏铭远又迷迷糊糊的昏睡了三个时辰。
19.争执
当天傍晚,萧睿沐浴过后回来房间,就看到苏铭远虚弱的用手肘撑着身体,似乎是想要坐起来。
“小人儿!”萧睿快步走上前去,扶起他,细心的拿了个靠垫让他垫在身后。
“你总算醒了,你知道你睡了多久了?快六天了啊,你是想急死本王么?”萧睿说着抬手将他散落的发顺了顺,无视
他眼中的惊愕,“饿不饿啊?要不要喝水?伤口还疼么?……”
苏铭远看着眼前絮絮叨叨的睿王爷,忽然笑了,“王爷,你没事,就太好了。”太久没有说话的声音沙哑的像被磨过
。
而那笑容却让萧睿为之惊滟,有多久,没有看到小人儿这样对自己笑了。明明知道他是那样的喜欢自己,他怎么会背
叛自己呢?那胸口还未痊愈的伤口,就是他对爱的挚着。
萧睿倾身上前,抱紧了苏铭远,小心翼翼的避开了伤口,“你怎么就那么傻呢?你知道吗?如果那支箭再偏个一寸,
你可就不是像现在这么幸运了!”
苏铭远看着将头埋在他肩边的萧睿,歪着头说:“这样王爷您就不会有事了啊,再说了,现在不是没事嘛!”
是怎么样的感情才能让一个人不顾自己的一切甚至是生命来为另一个人着想。
萧睿自诩如果是他,就算是爱妻,也未必会让他肯这样做。
人性本恶,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人是最自私的动物,要让自己为别人做出牺牲,那是要瞻前顾后、千思万想的。小
人儿在那一刹那毫不犹豫的挡在了自己的面前,这……
“小人儿乖,再修养几天,本王带你回府,这样就可以好好养伤了。”萧睿自顾自的说着,没有注意到苏铭远的脸色
渐渐变的苍白。
回到那个有他的王府,可是,谁都知道,那个府邸里,除了有他,还有他心爱的女人和他们未出生的孩子。
“王爷。”苏铭远挣开他的怀抱,是想下地,可因为身体虚弱,腿脚用上力,一头栽下床去。而萧睿则给这突如其来
的情况给唬住了。就看到怀里的小人儿一咕溜的从床上摔了下来,大概扯到了伤口,疼的疵牙裂嘴的。
萧睿再一次的感到了心脏撕扯的感觉,苏铭远身上的疼痛,让他也一样的痛苦难当。小人儿到底在做什么!
“你想说什么就说,不用行礼了。”下床将苏铭远抱了起来,感觉到他的颤抖,轻叹着气说:“你还真以为你是铁打
的呀,身子还虚着,逞什么能?这几天还是给本王乖乖的呆在床上。”
苏铭远看着眼前那爱恋的人,一咬牙说道:
“王爷,恕铭远不能从命,我不能和你回府。”
听到这话,萧睿不满,难道是还有什么要求么?本王都已经发下架子亲自来接他回去了,怎么还会说出这种话呢?
“不行!你这次一定得跟我回去!说吧,你还想要什么?金银珠宝本王有的是,还是说你想要当官?本王可以先让你
在府中做个食客,给你点机会,或许过个几年,也能捞个知县做做。”不难听出语气中的轻蔑。
苏铭远面无表情,还好心已经碎过一次,这次好象已经不那么疼了呢!呵呵,自嘲的笑了笑,原来他始终是那样看我
的,我还在奢望什么呢?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和自己是不会有交集的,现在这样对待自己,也只是因为自己救了他一
命吧。
“王爷。”苏铭远跪在床上,头垂的很低,声音也轻不可闻。“我曾经是被王府赶出去的奴才,而且王爷也说了,永
不录用。现在又何必要我回去呢。”
“干什么还要这样惺惺作态!”萧睿看他实在是不愿意回去,不禁提高了声音,“你不是喜欢我的吗?难道你不想呆
在我的身边吗?”
苏铭远跪着的身子微微摇晃了下,“原来王爷是知道我的心意的啊。”他抬起脸,看向萧睿,“那王爷又何苦为难我
这个卑微的下人呢?看到您一家人在一起,和乐融融的样子,我的心也是会痛的啊。”
看着苏铭远清澈的眼神,萧睿后退了一步,是了,那样干净的小人儿,怎么会为了金银钱财、功名吏禄而耍心计呢?
看着眼前苍白的脸孔,萧睿忽然说不出话来了。“你不用担心太多,当初赶你出府的事情,我自回处理,这次由我亲
自接你回去,没有人敢说闲话的。别的事情你就不用去想了。反正再过三天,无论如何我都会带你回去的,这几天你
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说完,转身离开了。留下一头雾水的苏铭远,王爷为什么一定要我回去呢?
20.困惑
出了皇宫的萧睿,心里乱的很,哎,想也不是那么容易想通的啊,先去墨扬那里喝一杯吧,看来只有这杯中物,方能
解千愁啊。
“三哥,你已经喝了不少了,差不多就让我派人送你回府吧。”水墨扬无奈的看着萧睿。
一来就走进了后园,吩咐了小童要酒。之后便一言不发的喝起闷酒来。
待他打发了一桌重要客人来到时,萧睿已经喝空了一坛,桌上下酒菜几乎没有动过,只是深锁眉头,自斟自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