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关系的。梵,这里很好,对吧。”他搂住兽人结实的手臂,仰起脸露出甜甜的笑容。真正委屈的是梵才对,他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要遭受族人不怀好意的敌视。
“以后这里就是我们两的家了。”拥有一个温暖的家庭一直是诺亚和哥哥的梦想,只不过现在哥哥不在了,换成梵守
护在他身旁。
“不是两个。”梵摇摇头,住在哪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差别。
“三个。”他言简意赅地说了句,抱起呆愣的伴侣走进木屋,门板则当着萨克的面、毫不留情地重重关闭。
……
“三个?什么三个?”诺亚喃喃自语,脑子一时间还来不及消化梵说的这两个字的意思。
兽人沉默不语,低头将视线默默移到了伴侣的小腹上。
──不是吧!!
诺亚瞪大了眼睛,双手猛然覆上自己的肚子。难道这里面已经有了一个个小小梵或者小小诺亚?
“真的??”他脑袋偏向一边,用一种疑惑的目光盯着梵的脸。兽人在这方面的直觉准的吓人,可是他一点也没感觉
出来啊?
梵的神情再认真不过,他握住了诺亚的手,目光温柔的能滴出水来。诺亚从没看见他露出过这样的表情──碧绿的眼
仿佛蒙上了一层温润的光泽,单纯、纯粹,充满了喜悦和期盼,流露出初为人父那种既激动又小心翼翼的眼神。
“呀!”感觉一阵暖流从梵的手心传来,透过自己的手掌传到了肚子上,腹中顿时温暖了起来。诺亚隐隐约约能感觉
出来小腹中有个东西暖暖的,随着脉搏跳动。
“我……我……”诺亚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兽人的繁衍很困难,部落里已经好久没有新的生命诞生了。他自己非常喜
欢孩子,那些小小的、软软的漂亮小生命,是每一个雌性都在心底期盼的。
“我……我不会,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梵……”诺亚结结巴巴看着伴侣,应该做些什么注意什么他统统不知道。怎
么办?他很想好好保护这个孩子!虽然没有经验,诺亚却见过怀孕的族人。那族人无一例外都是面容憔悴,一副精力
耗尽的模样。尽管小心翼翼,还是有许多小生命在孕育的过程中消失了……
“梵,我害怕。”诺亚依偎在兽人怀里,感觉对方慢慢收紧了手臂。
“我在这,我会保护你们。”沉稳有力的声音带着令人安心的魔力。
诺亚知道梵平时虽然不爱说话;但是只要他说出口的承诺就一定会实现。梵就是这样一个人,不善言语表达,只会用
行动来证明。
“嗯。”诺亚用力点点头,将脸埋进一直呵护着自己、给自己温暖的臂弯之中。
……
虫族和兽人敌对的情形从数百年前就开始了,或许更早。
奎豹一族是在一百年前发展起来的,吞并了当时一些弱小的河岸部族,发展成一个大规模的群落。也就是在那个时候
,他们遭受了虫族的攻击。虫族狡猾和残忍,兽人大多数情况下处于劣势;然而失败和挫折并不能磨灭人们对于的生
活的信心。这也是虫族一直以来无法完全打击毁灭掉兽人的原因。
每次争斗,双方的损失都非常惨重。虫族也需要一段时间休养生息,所以奎豹一族现在是安全的,虫族暂时不会贸然
进攻。
目前,萨克等人要面对的则是另一个难题──食物的紧缺。
虫族这一次很狡猾,它们不仅毁坏了奎豹族的村落,还派出一些佣虫埋伏在兽人平时狩猎的地点。吃了几次亏以后,
萨克不敢再冒险让族人去埃塔洛森林狩猎。他让一些族人去联络沿河的其他部族,然而一点回音也没有。
唯一没有受到影响的就只有梵了。他的猎物都是在死亡森林里捕获的,不光兽人就连虫族也不敢贸然踏入那片土地。
梵以前没见过虫族,当然更不会知道他之前猎杀的就是一只探路的佣虫。正因为梵这个举动,虫族似乎对死亡森林更
加畏惧。
这天,梵跟往常一样,大清早就准备外出打猎。声音吵醒了诺亚,他迷迷糊糊地醒来,却发现伴侣在门口站了好久,
动也不动。
皱眉瞪着屋外的一大群人,梵将视线转向萨克,等待对方的解释。
“呵呵,梵,你现在也算是部落的一员了。族人想跟你一起去狩猎。”萨克倒是不怕兽人阴沉的脸色。梵年轻、很有
能力,他外表看似冷漠,实际却对族人照顾有加,每次打猎回来都会上交一大部分食物给部族。
萨克正是算准了这一点,才会开口请求梵带族人一起去死亡森林狩猎。森林里有着丰富的猎物,同时也充满了危险,
萨克很清楚只有跟着梵才是安全的。
──这个老狐狸!梵瞪了对方一眼。
从一开始梵没有掩饰自己不喜欢群居生活这一点。他不是不能接受群居,只不过奎豹一族对梵而言太弱了。他稍稍有
些动作或是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气息,奎豹族人就跟炸了毛似的,这令梵非常不舒服。他其实也很想拥有强大可靠的同
伴,只是别说相处了,其余兽人光见到梵就立即露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梵,带上族人一起去吧。”萨克笑盈盈看着眼前一脸挣扎的年轻兽人,他开始有些了解梵了。
面对萨克死缠烂打的态度,以及背后诺亚哀怨请求的眼神,兽人最终不得不妥协。
25.
日子一天天过去,因为梵的加入,奎豹一族不再像以前那样惧怕死亡森林,族人的生活也因此改善许多。
不过梵和族人的关系依旧不冷不热。他从不主动和族人交谈,基本上每天都和诺亚待在小屋里过两人世界,族人也很
有自知之明的不去打扰他们。
雨季持续了两个月,之后便迎来了收获的季节──
梵一早就带着兽人外出打猎了, 诺亚闲着无聊,决定和和族人一起上山采些野果和可以吃的植物储备起来。
诺亚的肚子这时候也明显凸起来了,同伴们都用一种羡慕和期待的目光看他。诺亚原本就是个乐观开朗的人,从死亡
森林回来之后也不再纠结于对萨克的感情;渐渐地,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恢复了以前爽朗的性格,和族人相处的
更加融洽了。
“诺亚,宝宝还有多久出生啊?”
休息的时候,潜栗色头发的少年眨巴着眼睛,一脸羡慕的靠了过来。
“大概还有四个月吧,我也不确定。”诺亚轻轻笑了。
“好羡慕你啊,诺亚。”
“对呀,部落里好久没有宝宝出生了。”
族人纷纷围拢了过来,有些人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触碰诺亚的肚子。
“等你们选择了自己的雄性之后,也能有自己的孩子。”诺亚边说边用手掌细细抚摸小腹──他和梵的孩子,会像谁
多一点呢?真是期待啊。
“雄性啊~~~都一样高大,有点吓人呢。”刚刚发问的少年皱起了可爱的小鼻子,孩子气地说道:“要是我,就选一
个看起来忠厚老实的。”
“我要选一个强壮的!”
“太强壮的也不好啦,我喜欢有漂亮兽纹的~特林就不错。”
“特林?那家伙脾气太火爆啦,一点都不温柔。”
“怎么会,他还是不错的。”
“不对不对,邱恩的脾气更火爆吧。”
“哈哈,也是~”
“……
诺亚面带微笑,注视着正在激烈讨论兽人勇士们的同伴,真希望生活就一直这样平静下去。
没一会,话题就从兽人的性格转移到了体格和能力等方面──
“诺亚,你不觉得梵很可怕吗?他那么高大,看上去也很凶猛。”依旧是刚刚发问的少年,水汪汪的大眼睛亮一眨一
眨,亮晶晶的非常可爱。
这么一问其他人也来了劲,纷纷围住诺亚,要他讲述和梵认识的经过。
“梵只是外表看上去冷漠。”想起兽人平时体贴的一举一动,诺亚忍不住扬起嘴角,露出幸福的笑容。“梵其实是个
很温柔的人,他只是不善于表达罢了。”
“温柔?”少年夸张地大叫起来,怎么看梵都是一脸恶狠狠的模样,和温柔八竿子打不到边吧!
“光能力来说,梵的确很出色啦。可是和他待在一起会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呢。”
“对啊对啊──”其余几人也纷纷附和。“梵给人的感觉就像是野兽呢!”
“我觉得森就很好啊,诺亚,你为什么没选择森呢?”
森?听到这个名字诺亚微微尴尬了下,他知道森一直对自己有好感;不过以前他的目光总是追随着萨克,现在又有了
梵,更加不可能回应森的感情。
诺亚摇了摇头,平静地说着,并不觉得有什么遗憾。“我对森没有那种感觉,他会是个好丈夫,可能我们没有缘分吧
。”
“这样啊……真可惜,森在部落里可是很受欢迎的哦。”
“对啊,我听说萨克正在给森挑选对象呢。”另个有着一头漆黑乌亮长发的少年插了一句。
“是吗?”诺亚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知道是谁吗?”
“不清楚,我只听说萨卡找过一些对森有好感的雌性。”
“对呢,我也听说了。”个子高挑、容貌姣好的撒兰卡也忍不住凑了过来,加入众人讨论的行列。“我听父亲说过,
萨克打算在这个月圆之夜把族长的位置交给森,同时让森挑选一个雌性做伴侣。”撒兰卡是洛依德的长子,既然是洛
依德说的那应该不会有错。
“萨克要退位?”诺亚有些吃惊,萨克还年轻不是吗?
“是啊,萨克很早就有让森继任族长的想法了,就是在洛死后吧……啊,对不起……”撒兰卡歉意地看了诺亚一眼,
他忘了洛的死对诺亚来说是个很沉重的打击,族人都避免在诺亚面前提起他哥哥。
“没关系……我已经好多了……”乍一听到那个名字,诺亚的心仍有些刺痛的感觉,不过情绪已经没以前那么激动了
……时间能冲淡一切,他想,迟早有天他会从兄长死亡的阴影中解脱出来……
“好几个月前萨克就想退位让森继任族长,后来因为诺亚你失踪的事情耽搁了……”撒兰卡继续往下说:“那时候大
家都以为你不可能活下去了,只有森和萨克一直没放弃。”
“找不到你大家都很着急的。”
“是啊,诺亚你别怪我们,大家都以为你死了……”少年们面带愧疚,不安地看向诺亚。
“怎么会呢,我当时也以为自己死定了。”诺亚呵呵一笑,族人会放弃寻找他能理解。毕竟,自古以来迷失在死亡森
林里的人,很少有能活着回来的。“要不是遇到梵,我估计就去哥哥那了。”的确,现在回想起来,遇到梵真的是他
的幸运呢。
“梵他很厉害吧!我还是头一次见到生活在死亡森林里的兽人呢!”浅栗色头发的艾尔满脸崇拜之情,他对于力量强
大的兽人充满了好奇和仰慕。
“死亡森林究竟是什么样的?我听说那里到处是吃人的怪兽对不对?”
“这个嘛……”诺亚回忆了一下,他似乎大多数时候都是待在山洞里的,对于死亡森林的恐怖真没有太多感觉。
诺亚仔细述说了一些遇到过的猛兽──有长满坚硬甲骨、比恐龙还巨大的巨型蜥蜴;潜伏在沼泽深处,专吃动物尸体
的可怕腐蛭;成群结队出击、凶猛贪婪的鬣獒;还有巨大的金色大蟒,以及包裹着有毒粘液的巨大肉虫……
族人听了以后目瞪口呆,唏嘘不已──原来死亡森林的传说是真的,太可怕了!
艾尔还想继续询问诺亚有关森林里的冒险故事,却见对方“唰”一下站起身,张开双臂、兴冲冲朝某个方向奔去──
“狩猎结束了?”精致的小脸红扑扑的,仿佛刚摘下来的鲜嫩水果,令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诺亚眨巴着晶亮亮的大
眼睛,满脸兴奋,一眨不眨地盯住眼前熟悉的身影。
梵点点头,顺势搂住伴侣拦的腰,脸色阴沉沈的似乎在生气──回到木屋发现诺亚不在,他整颗心都悬了起来!后来
问过萨克才知道诺亚和族人一起上山了,他又赶忙追了过来。
明明交代过诺亚要好好待在屋子里的!
梵对于爱到处乱跑的伴侣无可奈何,诺亚现在是越来越不怕他了──以前一板起脸就吓得瑟瑟发抖的小家伙,现在正
窝在他怀里笑的好不甜蜜。
“所以你就来找我了?”
诺亚笑眯眯弯着眼,好笑的看着兽人臭臭的脸色。他才不怕梵呢,梵根本舍不得对他生气。
“你去找萨克了?和他说过话了?”
他这不提还好,一说梵的脸色更加阴沉了。梵怀疑诺亚根本是故意的,故意一声不响地到处乱跑,逼着自己去找族人
开口询问。
“多和其他人交流下嘛。”诺亚仰起脸,像只猫儿一样蹭着伴侣的胸膛,“你老是冷着脸对宝宝也不好啊,宝宝以后
学你怎么办。”
无奈的叹了口气,梵懒腰抱起撒娇的伴侣,低头轻轻在他额前落下一吻。
“今天感觉怎么样。”
“很好啊。”诺亚拍拍肚子,“小家伙很乖呢。”
“是吗?”梵挑挑眉,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我要检查。”说完,在伴侣的脖子上重重咬了一口。
“啊、梵!你这──唔唔……嗯啊……”
看着两人旁若无人地亲热了起来,族人纷纷红着脸别开视线──
好羡慕诺亚啊,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呵护自己的伴侣呢!
26.
很快就到了月圆之夜,奎豹部族的权力交替正选在了这一晚。
夕阳落下山的时候,部落中央的广场上点燃起了巨大的篝火。族人团团围坐在篝火旁边,迎接这一重要的时刻。
梵不喜欢太热闹的场合,他只想跟诺亚两人单独相处。夜晚很漫长,他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无聊的庆典上。不过,他
的伴侣却非常热衷于这种热闹的活动,迫使他也不得不跟了过来。
梵冷着一张脸,身边盘旋着阴冷的低气压,和部落里欢快愉悦的气氛格格不入。正因为他这种阴沉的气场,他和诺亚
四周都没有人敢靠近,只有几个不算敏感的雌性挨在诺亚身边坐着。
“不知道森会选择谁呢。”艾尔兴冲冲地小声跟诺亚说话,巴掌大的小脸蛋红扑扑的,眼睛里充满了兴奋又有点期盼
的光芒。
“你喜欢森。”诺亚了然地轻笑,一语道破了少年的心思。艾尔的脸上藏不住情绪,单纯、率真,这也正是他可爱的
地方。
“森很优秀啊,谁都会喜欢上他的。”艾尔红着脸没有否认。他嘟起嘴小声地嘟囔,颇有些不甘心。“我喜欢也没有
用啊,我太小了,森才不会看上我呢。”
“怎么会呢,你的年龄也不算太小,可以选择雄性了。”诺亚摸了摸少年栗色的小脑袋,对方的头发软软的,很顺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