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和琼偷偷松了口气。其实在与巨犬的搏斗中,两人也不同程度地被咬伤。小型犬只虽然杀伤力不如大的,但身手敏捷象牛皮糖似的很难甩掉。如果巨犬没有撤退的话,他们两个也很难支撑很久了。
威廉如释重负的呼了一口气,脚一用力,鲤鱼打挺地从地上跃起来。
环视了下四周,除了其他队员只是受了点小伤外,其余的大多数均已倒下了,红红的血流了一地,场面十分惨烈。
“你们没事吧?”威廉一回头,说话的人是迈克。只见他喘着粗气,脸上几道伤痕还流着血,一脸关切的问道。
“没事。”威廉答道。其他队员见巨犬撤退,也都聚拢了过来。“我们赶快清理下现场,把伤员安顿好。”威廉条理很清晰,井井有条地布置后续工作,继续说道,“把伤员集中到安全的地方,它们一定还会有第二轮进攻。”
“明白。”
大家立刻四下开展救援行动,可惜状况十分糟糕。已经有伤在身,身体虚弱加上行动不便,再一次的袭击令很多人丧失了性命,剩下的也是奄奄一息。
4名队员合力把幸存的伤员集中起来,迈克又在建筑物里找到了几名没有受伤的幸存者。林林总总算下来,目前存活下来的只有8个人,3人是还有行动能力的医护人员,其余5人不是被咬伤,就是失血过多失去了神智。
大厅已经不能再用了,商量下来,他们决定转移到比较隐蔽的地下室商议进一步行动。时间越来越紧迫了。
8.突破
“不能在这里多呆下去了。”迈克清点了下目前人数和残余的药品,情况不容乐观。“我们要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安全的地方?”艾米轻轻笑了一声,“这里哪里还有什么安全的地方?”
迈克被艾米这么一说,立刻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艾米。”见到迈克被说得垂头丧气的样子,威廉有点责备地说了艾米一句。艾米也不甘示弱地回瞪了他一眼,眼睛里闪着“我又没说错”的光芒。
“现在外面的确已经没有更安全的地方了,而且我们这么躲着也不是长久的办法,我们的药品和食物完全不够。”威廉看了看地下室里的众人,大家都不作声,但心里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
“我的想法是,我们趁着天亮直接离开第二区,还有可能和政府的军队会合。”威廉很直接的陈述了自己的观点。
迈克听了不禁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说道:“可是……外面的那些怪物怎么办?”
“刚才它们已经受伤暂时撤退,所以我推测短期内它们不会再回来,所以我们要趁此机会突破这里。等到天黑,说不定又会卷土重来,到时候情况就更糟了。”
“威廉的主意不错。”琼考虑想了半天,静静开口道。其他队员也跟着点了点头。的确,蜗守在地下室里最后只能坐以待毙,还不如闯出去碰碰运气呢。
迈克看了看大家,又瞥见一旁或坐或躺的伤员们簌簌不安的眼神,也下定决心地点了点头。
“那好,现在我们各自分工一下。”威廉冷静的接着说道,“迈克,你清点一下要带走的药品,把它们集中起来。”
“嗯,我明白了。”
“艾米和琼,你们两个负责照顾伤员,找一些担架和轮椅之类的,随时准备把伤员带走。”
“没问题。”艾米爽快地答道。
“修,你和我一起去外面察看下能用的车辆,我们目前有13个人,至少要找到2辆车才行。”
“好。”修简单地应道。
布置完任务,大家都紧张地忙开了。迈克和几个还能行动的医护人员把残存的医疗设备和药品打包进纸箱;艾米和琼找到了几幅担架,把不能行动的伤员一一抬了上去。修则跟着威廉来到了外面,寻找可用的汽车。之前停在小广场上的越野车居然没有被毁坏,两人又小心地沿着市政会堂的外围悄悄地绕到了停车场,试着寻找几辆还能用的汽车。
修一路跟在威廉的后面,静静地没有说话。外面天色已经彻底大亮,路上依旧静悄悄的一片,也不知道昨晚露宿在外的人们到底怎么样了。这次的任务,应该是失败了吧……
修边想着,边看着前面的威廉依旧动作麻利,身手敏捷,心里又不由得温暖了起来。他觉得威廉就有这么一股神奇的力量,和沉默内向的自己不同,他聪明,勇敢,关键时刻从不退缩,每次看到他蓝色的眼睛带笑时,再疲惫的身体都会重新充满力量。
修沉重的心稍微轻快了一点,他目光一转,又移到了威廉左手的衣袖上,只见那里被抓出了几道划痕,露出的皮肤也有几道深深的血印。
“威廉,你的手。”他开声叫住威廉。
威廉起初还有些迷惘的回过头,经修这么一提醒,才突然间觉得自己左手臂热辣辣的疼,抬手一看,原来在刚才的搏斗中,黑色冲锋衣的衣袖不知什么时候已被抓破,手臂也被抓伤了,湿漉漉地淌着血。只不过刚才气氛过于紧张,连受了伤都没有察觉,如今被修这么一提醒才恍然回过神来。
“啊,真的受伤了。”威廉轻轻吸了一口气,脸也有点扭作一团。
“没事吧。”见到威廉怕疼的样子,修没有多说什么,上前就抓住了威廉的手腕往回走,“走,我带你回去包扎一下。”
“不用,不用了啦。”威廉一个劲地不愿意,“我不疼的,真的。”为了不让修拖着他回去,他没有多想,便一把抓住了修那只还在拉扯他的手。
修猛然间觉得一只温暖的手毫无预兆地覆上了他的手,心里顿时一颤,一下子回过头来,只见威廉那张俊脸正放大般呈现在他面前,一双蓝色的眼睛直直地注视着修,而自己的手也被他牢牢握住,阵阵热量从两人接触的地方传来。
这是……在做什么啊……这样的姿势保持了几秒钟以后,修一下子回过神来,发觉此刻两人的姿势暧昧无比,顿时大窘,连忙用力甩开威廉的手,背对着威廉,脸却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
“你……你不想包就算了……”他不想被威廉看到自己红脸,只得将脸撇到一边不愿正视对方。
见到修别扭又害羞的样子,威廉心里一阵温暖。他明白自己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他了,爱上了这个坚强冷漠,但又敏感害羞的家伙。他不爱说话,声音却低沉好听;他不太笑,眼神却又很温柔;他故作生气地转过身,脸却不可遏止地烧起来。威廉温柔地笑了,他终于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修背对着威廉,心里有点羞涩,又觉得自己太过矫揉造作,跟个闹脾气的小女生一样。正犹豫着说些什么来暖场,背后却一片安静。刚想回头看看是怎么回事,突然后背感受到一阵温暖,一种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是威廉的香水味,令他心猛跳起来。
威廉……他心中低吟一声,身体却不由紧张起来,好像等待派成绩的小学生,又是害怕又是期待,不知道即将要发生些什么。
从后面偷偷搂住修,轻轻将脸贴近他的面颊,威廉感受到修身体的僵硬,但并没有推开他。修没有他强壮,双手环绕他的腰,透过有点宽大的冲锋衣,威廉摸到了修细瘦结实的腰身,顿时一股温暖的感觉夹杂着修清爽的气息,令他无比安心。
“修,请听我说。”他贴着修的脸,下巴则靠在他的颈窝,声音缓慢而平稳的说道,“这次的行动,我想我们会死。”
“我……”威廉磁性的声音就在修的耳边响起,第一次听得如此真切,令他内心一阵狂乱。而威廉的话,又让他心口阵阵作痛。“我知道……”修想让自己听起来自然点,但一开口声音就忍不住微微颤抖。
“但是……如果能和你一起死的话,我什么也不怕。”说完这话,威廉更用力的搂住修,身体也紧紧地贴了上来,两人之间一点缝隙也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威廉顿时觉得心里轻松了很多,再也没有顾虑地尽情呼吸着带有修熟悉气息的空气。他很痛快,能在最后的时刻表白自己的心意,就算死去,也完全没有遗憾。
修觉得很热,尤其是两人紧密贴合的地方。阵阵热量从他的后背源源而来,温暖他的肩膀,他的胸口和他的心。听到威廉的表白,他高兴得想放声大叫,但眼泪又随即掉了下来。没错,此刻连泪水也闪着快乐的光芒,就算马上就要死去,又有什么关系。感受到威廉有力的身体和强大的决心,修颤抖的双手终于覆上了威廉缠绕在腰上的手。
“我也不怕……”他淡淡地说道,握住威廉的手坚定而有力。
威廉笑了,他轻轻转过修的肩膀。修的眼睛有点红,抬起头望着威廉,脸也跟着红了起来。他们的脸越来越近,终于吻在了一起,通过嘴唇传递着彼此的温度和爱意。(对不起,我天雷了……)
当他们重新回到地下室时,其他人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几个纸箱整齐的摆在桌上,伤员们也处理妥当。艾米正坐在椅子上,迈克在旁边捏着创可贴试图帮她处理脸上的小伤口。但艾米显得有些不情不愿,见到威廉和修进来,表情更是尴尬。
“不及时处理伤口,小伤也有可能感染的。”迈克很细心,苦口婆心的劝说着艾米,手则很迅速地将创可贴粘在艾米脸上。
“车准备得怎么样了?”琼问道。他脸上也粘着一个创可贴。
“没问题,找到2辆可以用的,再加上之前的越野车,绝对没问题。”威廉干脆地说道,身后修也对着琼微微一笑。
“那么,此地不宜久留,马上准备离开。”威廉看到大家都差不多了,决定马上转移。“车已经停在会堂门口的广场上,大家动作要快。”他补充道。
大家立刻行动了起来,搬箱子的搬箱子,几名还有行动能力的医护人员也帮着抬担架将伤员送了出来。
威廉刚要走,却感觉身后有人悄悄拉住了他,回头一看,是修。
“你先别走,帮你把手包扎一下。”他淡淡地说着,拿出一卷绷带,又细心地用棉花帮威廉把手臂消毒,动作轻柔地一圈圈仔细包扎好。
威廉静静地看着修垂下的黑发,心里漾溢着难以名状的幸福感,嘴角不禁溢出一丝笑容。
9.英雄
几分钟以后大家都聚集在市政会堂的大门口。一共有三辆越野车,迈克和一名护士带着药品和两个伤员坐一辆车;第二辆由琼驾驶,带着其余几名伤员;最后一辆是艾米,威廉和修,负责殿后。突围的大概路线是:从市政会堂开始,沿着花园街转到道格拉斯路,最后想办法绕到皇后大道,沿着皇后大道的话,就可以离开第二区。这条路线大约需要40分钟。
车上大家都做了OK的手势,便发动汽车离开了市政会堂。不管这次行动能否成功,只要离开了这里,就再也无法回头了。迈克想到这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紧紧握着方向盘,有点害怕,但更多的是兴奋。童年时想成为英雄的梦想,在这一刻又重新点燃了。
对于第二区的道路,迈克非常熟悉,所以他的车行驶在最前面。车子已经开了将近10分钟了,一切都非常平静,昨晚的恶犬仿佛只是一场噩梦。一路驶过几个街区,只看见沿街店铺没有玻璃的窗户好像黑洞洞的眼睛,一个人也没有。整个第二区陷入了一片死寂。
车了拐了一个弯,便到了道格拉斯路。这条路并不宽,两边人行道很窄,暗红色的墙内,砖石砌成的老房子很多连玻璃窗也没有了,一眼望去,显得萧条而凄凉。
车静静地在路中央行驶着,毫无人烟的街道看起来都很平静,这让迈克悬着的心微微踏实了点。为了避免压到地上散落的水泥块和碎玻璃,他不得不降低车速。就在这时,他眼角余光瞥见右边二楼一个黑色的窗户有影子一闪,定睛一看,心又顿时悬了起来。一只恶犬正趴在窗台上,泛着红光的眼睛俯视着迈克。迈克暗暗叫了声“糟糕!”,想踩油门加速闯过去,却看见道路前方两边的楼房里,大约十几只恶犬纷纷从窗口探出脑袋,有的已经直起身站在了窗台上蠢蠢欲动。
是自投罗网到了它们巢穴了吗?还来不及迈克多想什么,几只心急的恶犬已经迫不及待从窗口一跃而下。
“快加速啊!不要停下来!”在最后的艾米见状,连忙大喊道。迈克油门一下踩到底,车子猛地飞了起来,一只没有抓牢的恶犬立刻从车上翻落。虽然暂时摆脱了一轮攻击,但回头一看,更多的犬只纷纷从窗口跳出,沿着延伸的矮墙一路奔跑着追了上来。
威廉和修朝后方追逐的犬只不停的射击,但效果不大。它们一方面速度很快,而且数量很多,用枪一只只打死,显然不现实。
眼看犬只们渐渐聚拢并追了上来,修有点着急。前面两辆车上基本都是伤员,没有什么武力来抵抗,如果这些犬只超了上来,后果不堪设想。
道格拉斯路已快要驶到尽头,前方是两条岔路,左边那条直通皇后大道,而右边的则曲折地伸向中央公园。
“艾米,往右拐!”威廉突然开口说道。
艾米有点惊讶地愣了一下,随即马上明白了威廉的用意。利用最后一辆车来掩护前面,让其他人可以顺利逃脱,的确是个可行的办法,不过风险也相当大。
眼看着前方两辆车已经拐到了皇后大道,艾米没有多想,咬了咬牙,方向盘往右一打,车迅速地转进了右边的岔路。后面跟着的犬只也纷纷跟随着拐了进去。
琼透过后视镜见到后面的车消失了,顿时明白了他们的用意。看着空空的后方,他感到心头闷得难受。这几个傻瓜……他咬了咬牙,并没有因此停车,继续在路上疾驶着。谢谢你们……他不停地眨着眼,好让湿润的眼眶恢复平静。
没有多久,前面的车突然停了下来。琼回过神来,也只好猛踩刹车,车身一冲,勉强停了下来。只见迈克急匆匆地从车里跳了下来朝琼走来。琼知道他想问什么,于是摇下车窗静静地等着他。
“他们人呢?”迈克脸上焦急地瞪着琼,一连串地问道,“艾米他们人呢?!”
琼听到迈克说话时粗重的呼吸声,知道他激动了,于是开口说道:“他们去把那些怪物引开,让我们可以快点离开这里。”
“不行,绝对不行!”迈克立刻大声打断琼的话,“他们这是去送死,我没有办法就这样看着!”
“迈克!”琼看到迈克这幅激动的样子,探出头来想说些什么,却见他像想到什么似的,突然就转身往回走,顿觉不太妙,“你去哪里?”
“那还用说,当然是回去救他们!”迈克头也不回地大步往回走。
见此情况,琼内心十分复杂,忍不住打开车门也跳了下去。他几大步便追上了迈克,一手重重地搭住迈克的肩。“你冷静一点,你现在赶过去也是于事无补的!”
“不管怎么说,我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同伴去送死的!”迈克没有回头,一把扯下琼搭在肩上的手。“从小我就想做个英雄,一个能拯救自己朋友的大英雄!”他深吸了一口气,大声说道。
“这种时候别玩你的英雄主义!”琼也忍不住抬高嗓门。他手大力往迈克肩头一拨,立刻把他转了过来。只见迈克眼眶有点红,不甘心地瞪着琼。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吗?”琼被他看着心里也又酸又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