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凯文一边把方镜锋身上的衣服全扒下来,打开房间里的大柜,那些柜子里面原来全是衣服,一套套整齐地烫好挂着,他一边挑选一边答道:「我来干什么你不应该知道,不过既然你来了,我也不能不管你。这事很危险,你得小心听我的话。」
他抬起头来,暗红色的眼睛把奴隶的心情钉在紧张这个词上,「不然我们俩会一起完蛋,听明白了吗,奴隶?」
方镜锋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突然陷入这种境地的他,就像是被捞出水的鱼,在岸上迷茫地挣扎。即使有凯文这块小水塘,他们还是要面对干涸大陆的威胁。
稍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他正神游时,凯文又问:「你怎么来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卫星城应该把我的消息全面封锁才是。」
「莫萧歌帮我下来的。」
他把事情从头到尾简略地叙述了一遍后,凯文转过头来语气奇怪地道:「你确定这些是莫萧歌做的?」
这话令他怔了怔,仔细回忆了片刻,肯定地点了点头:「即使不是他亲自制定的,也肯定有他的参与。那个逃亡帐号的计划我没有和任何人讲起过。」
凯文挑了挑眉,并没有对此发表意见,但方镜锋从他微微换了个重心的腿上能看出来,他显然想到了什么,只是不愿说罢了。
此时他已经挑选完毕,这一屋子柜子里有各式各样的衣服,而他手上拿着的,则是方镜锋从未见过的服饰:「这是什么?」
「羽毛。」
方镜锋有着不妙的预感:「我知道,不过一件衣服上为什么会只有羽毛?」
「因为这是印地安人的衣服。」凯文又打量了几眼那少得不能再少的「衣服」,抬头朝奴隶一笑道,「当然,也许有某些改良。」
方镜锋觉得另一种「恐惧」悄然而至。
他看了看凯文手中所谓的「衣服」,又看了看那双独特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开玩笑的迹象,以此来拒绝这样的要求。
「实你是和我开玩笑的是吗?」
凯文一边向他逼近一边说:「你这样觉得?」
他刚想再说什么,房间的门突然被撞了开来,一个女人牵着一个高个子金发男人闯了进来。望见他们的女人微微一愣,凯文视而不见,眼睛也不偏移一分说:「抱歉,这间有人用了。」
女人化着浓妆,黑色的嘴唇配上白色的脸,看起来如同黑夜中的魔鬼。她的眼光一直在方镜锋身上打转,像是打量货物般饶有兴趣。
方镜锋当然不会就此退缩,他直起腰身,毫不犹豫地向女人反盯回去,他相信自己完美的身材比起大屋里的任何人丝毫不会逊色。
方镜锋的想法是对的。
女人在打量半晌后,眼睛里露出强烈的赞赏,她挥了挥手中的鞭子,无声地命令金发男人跪下来,再用鞭子指着方镜锋,对凯文抬起下巴:「多少钱?」
凯文并没有理会她,而是乘机卸掉了黑色颈环,把那羽毛做的、少得可怜的印地安衣服套在方镜锋的头上,上半身仅仅只有一个羽毛做成的头冠,以及一圈复杂的、以金属和羽毛混合成的垂穗项链,他一眨眼就把这些套在了奴隶的脖子上,并且命令道:「抬腿。」
方镜锋顺从地做了,同时拼命腹诽他可恶主人的品味。他相信这些话凯文会一字不漏地听见,并且强作「听」不见。他很乐意继续说下去,可惜,他的主人之所以为主人,并不仅仅因为身分。
凯文在把三角形的所谓的「裤子」套上方镜锋的屁股时,故意往上一拉,他可爱的阴囊便如同被包紧的香肠般拉了起来,令他尖叫一声,反射性地想要逃开。
凯文的力量制止了方镜锋的逃亡,他把奴隶用力掌握在手中,微笑地看着奴隶发红的脸。那三角裤已经牢牢黏在奴隶的下半身上,边角垂挂的牛仔须布与装饰的羽毛搭在奴隶的大腿上。
方镜锋在内心大声吼着:我们可以走了吗?我可不想再被当成芭比娃娃观赏!
他的话被主人轻易地忽略了,凯文从旁边的椅子上拿起一个瓶子,把里面透明的油倒在他的身上,并且命令道:「帮忙抹。」
方镜锋在内心嘟嘟囔囔地抱怨,手上却还是麻利地沾了油抹在身上。片刻后,那些透明的油已经把他的皮肤变成闪闪发光的古铜色。凯文还用油彩在他脸上抹着,也不知想把他变成什么。
等一切结束,凯文问道:「想知道你变成什么样了吗?」
「当然!」
方镜锋的大声回答引起在门口观赏的女人轻笑,显然她并不认为他是个合格的奴隶。她带来的男人至今仍然跪在地上,双眼凝视着地面,安静而优雅。
凯文看也没有看女人一眼,而是把方镜锋拉到房间里的落地镜前,镜子出现了一个印地安男孩。
方镜锋有着几近少年的面貌,此时他就像狩猎归来的印地安男孩,脸上的油彩加深了他脸部的轮廓,而一身古铜色的皮肤彷佛在太阳下曝晒了许久。
他倔强的表情令原始的野性更为明显,凯文甚至在他脸上画了一道伤口,红色的伤痕从下颔一直延续到眼下,表明他是个可怕的猎手,似乎随时可以撕碎身边任何有敌意的人。即使有人关心他,他也会像孤独的豹子般钻进草丛消失不见。
凯文站在方镜锋的身后,把手从他的腋下穿过,抚摸着他的乳头。这样色情的场面在镜子前上演,那丁点布料的三角裤可遮不住生理上的反应。
方镜锋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把体内的冲动压下,努力平静地道:「主人,我们可以出去了吗?」
凯文已经在内心听见奴隶大骂门口女人数百遍,知道这样的场面令他不快,便微笑地凑近他耳边道:「仅仅是一个女人就让你受不了,外面那么多观众你准备怎么应付?」
这话令他愣了愣,有些犹疑地在内心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应该服从我。」
凯文的回答令他更加暴跳如雷:这他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你服从了我,你会得到奖励。」
他转过头,怒视着凯文,发现他的主人调皮地眨了眨眼睛,立刻明白过来,凯文此时并不方便对他说明实情。实际上,凯文已经放开环绕他的手,拉着他往外走去了。
女人仍然站在门口,身后跪着她的奴隶,见他们走过来,露出迷人的笑容:「你的奴隶看起来不错,可是训练实在太糟糕了。」
凯文淡淡地道:「我的奴隶可不是玩偶。」
「是吗?」女人大笑一声,「那我可要好好看看,不如来和我对战,我很期待你们的表演。」
凯文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一手拉着方镜锋的链子往外走去,边走边挥了挥手。
大厅里仍然群魔乱舞,一片疯狂。进来时,中央舞台上的那几个人已经不见,只剩下干净的台子。当意识到凯文拉着他往那里走时,方镜锋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怦怦直跳。
他感到无数道视线落在了身上,不敢开口讲话,只好在心中不断尖声嚎叫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要上台表演什么?
可恶的主人似乎终于明白了奴隶惶恐的心情,在上舞台前,凯文突然转了个方向,带着奴隶往离舞台最近的位置走去。当他坐下时,方镜锋却看见他轻拍了两下座椅。
方镜锋反射性地跪坐在凯文的椅子脚边,接着却开始害羞。那么多人的眼睛望向他们,他赤裸在外的身体简直像是被火烧了般。
接下来,方镜锋的注意力被吸引走了——有人上去舞台了。
第十二章:印第安男孩
房间中间的方型舞台并不大,一片昏暗中,只有那一片打着明亮的灯光,吸引着所有人的注意力。
首先登上舞台的,正是先前在﹁更衣室﹂门口挑衅凯文的女人,她的脸色在聚光灯的映衬下更为美艳,金发奴隶安静地立于她身边,眼中只盯着她,对其他人视而不见。
方镜锋不自觉地把手搭在凯文大腿上,隔着布料传到掌心里的人体温度,令他在这纷杂的环境里稍微安心。当他看见另一对人登上舞台时,不禁有些疑惑起来。
另一对是两个男人,明显有主仆之分,作为主人的男人站在前方,身穿黑色军装,贴合的曲线曝露出他如同模特儿般标准的身材。笔挺的军靴似乎充满了力量,随时能把舞台踩出一个洞来般,一头白金发与日耳曼血统的面容,令他在众人之中极为显眼。
俊男的奴隶则出乎方镜锋意料之外的是个胖子,脸上挤成一团,眼睛几乎变成一条缝,两颊的肥肉往下挂着,有着沉沉脂肪与肥硕的将军肚,更不用提每走一步,都抖动着的肥粗大腿,如同一座移动的白肉山。
而金发男人则只穿了一件紧身皮裤,赤裸着上半身,与美女主人的黑色紧身皮衣相得益彰。
俊男美女,帅哥野兽,两对人分立舞台两边,顿时在台下掀起一阵关注的浪潮。所有人都期待着他们会做出什么来,方镜锋却一头雾水。他一直在内心嚎叫着「这是什么」,但凯文却连眼睛都没有望向他一下。
正当他以为凯文不会回答时,先前与凯文打招呼的男女出现,其中的女人看见他,有些惊讶地开口道:「这么快驯服他了?哦,凯文你果然不愧是个中高手,这可是你的敌人!」
那对男女一左一右坐于凯文身边,赞叹的眼神不住往方镜锋身上打转。
方镜锋那恶劣的主人果然没有「辜负」他的猜测,毫不犹豫地答道:「当然,他只是个孩子而已,很容易就驯服了。」
「孩子?」坐于左边的女人一边发出尖声大笑,一边把脚尖向他的下巴伸来,注视着他抬起的脸感慨道,「这不算是孩子了吧?不过真是一张英俊的脸,只可惜训练的时间太短。」
凯文没有动,红色高跟鞋轻微的皮革味钻入了鼻子,他只好抬高下巴,以躲避那不自然的味道。
幸好这女人身上还有清爽的香水味,不至于像男人那般可怕的体臭。他发誓,如果另一边的男人也伸出脚来,他绝对要把对方打得满地找牙!
幸运的是,右边的男人只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便收回目光,与凯文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你觉得台上哪一对胜算高?」
凯文自然地答道:「这不是表演,自然两个男人胜算更高一些。」
「那可未必。」男人笑起来,昏暗的灯光中,方镜锋发现他的眼睛下方似乎有一条疤痕,「男人与女人的体力当然有差距,可是主人与奴隶间的配合也是个大问题。那个女人很聪明,你知道她的外号吗?」
凯文淡淡地答道:「知道,蜂女王。」
男人笑起来:「她可不是因为甜蜜才被叫作蜂女王的。」
几人说话间,台上的两对主仆已经动了起来。
奴隶的眼睛被黑布蒙住,而主人则挥起鞭子,空中两声连接炸响,他们则迈着碎步在狭窄的舞台上相对移动着。金发奴隶四肢着地,彷佛蜘蛛般在地上爬行,胖奴隶则微微弯曲膝盖,把全身的力量集中在腿上,站稳下盘,随着主人走动。
两对主仆显露出完全不同的风格。
主人们拽紧鞭子,像是踩进对方地盘的野兽般互相瞪着。高大英俊的男人嘴边露出冷酷的笑声,美丽女人抬起下巴,如同骄傲的女王伸出两根手指勾引着对方。
一刹那间,英俊男人跨前一步,手中长鞭迅速向着金发奴隶的肩膀上挥了下去,胖奴隶则灵活地鱼跃起来,向着美女拦腰扑去。两人的动作只发生在瞬息之间,主人与奴隶显然经过长期的配合,巧妙而灵活。
然而,下一秒,俊男的脚步定住,胖奴隶前行的脚步则被金发奴隶挡住。也不知在蒙着眼睛的情况下,金发奴隶是如何辨识对方的,反正他准确地挡在了胖奴隶的面前,半蹲于地,把胖奴隶直接揽入怀里。
受到那一堆肉山的撞击,金发奴隶也没有退后半步,而美女主人手中的鞭子不知何时已经缠上俊男的脖子。即使以方镜锋的眼神,也没有看清她的动作。
美女抬起下巴,黑色的嘴唇微启,说出可怕的话语:「有什么遗言?」
作为主人的帅哥此刻脸上已是苍白一片,张开嘴刚要说什么,女人已经微微一笑,按下机关,瞬间巨大的电流通过了帅哥的身体。
那具本该英俊挺拔的身体在短暂的抽搐后,伴随着布料烧焦的味道倒在了舞台上。胖奴隶呆立一边,还不明白发生什么事。
金发奴隶站了起来,方镜锋这才发现他的肩膀及胸口一片瘀青,显然并不是全无损伤。
他正在脑中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事情时,女人已经跨过倒下的尸体,对着凯文的方向挥出了鞭子,美妙的嗓音在空中回响:「不来玩玩吗?你刚才说你的奴隶并不是玩偶。」
这样的场面完完全全出乎方镜锋的意料之外,他呆滞了几秒,接着在心中对凯文尖叫起来:这到底他妈的是怎么回事?地下格斗场吗?
「不。」凯文已经站起了身,在一片哄闹中靠近他,一边在他额头印下一个吻,一边小声说道,「这只是个仪式,这里的主人和奴隶信奉力量与配合,我们必须配合着赢得胜利,也赢得了在这里生存下去的权利。」
舞台上的女主人抬起金发奴隶的下巴,印下一个飞吻,她举起修长的手臂接受台下观众的欢呼,如同女王一般。
对于格斗,方镜锋当然不陌生,他能够把这里的人类全杀了而不出汗。可是用膝盖想他也明白,这并不是力量的问题。
我能用适格者的力量吗?
他在心里这样问道,极度希望答案是肯定的,凯文却让他失望了:「不,奴隶,你不能用那个。」
凯文的大手捧着他的脸,掌心的温度传递着,稳定了他紧张的心情,「不过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你能做到别人所做不到的。你得镇定,听我的命令,看不见的时候,我的声音就是你唯一的方向,明白了吗?」
奇迹般的,这话令方镜锋狂跳的心慢了下来,他盯着凯文红色的眼睛,在心中默念一百句「我是适格者,我谁也不怕」后,深吸口气慢慢站了起来。
凯文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条链子,重新拴在他的颈环上。那条普通的颈环在别的时候看只是个项链罢了,此时连接上链子,反而像是拴住锁链的宝物。
方镜锋一靠近舞台,灯光洒在他身上,立刻成了全场的焦点。他那身充满野性的打扮使得年轻的面容也充满了锐气,就像蓄足力量的豹子,随时会对猎物猛扑过去。
他胯间的阳具随着每走一步而跳动在白皙的大腿上,更不用提那挺直的鼻梁,厚薄适中的嘴唇。混合了东方狂野与西方精致的面容令许多主人开始惦念自己的荷包够不够足,能不能从那个主人手中买下这个令人惊艳的奴隶。
这种场合,赌博是必不可少的刺激。关于方镜锋的盘口已经变成了战场,一方面大家希望这奴隶落败,这样自己在竞价时就会少了许多阻碍,另一方面,又希望他胜出,这就令他的价值更上一层楼。
这样的奴隶,谁不想得到?
方镜锋踩上舞台时,发觉脚下的舞台并不是混合材质,居然是整块大理石。这么大一块完整无缺的石头,必然所费不赀。
站在台上,刺眼的聚光灯令他眯起眼睛,有人拿着黑色眼罩靠过来,才一靠近就令他跳了出去,汗毛全竖了起来,像只张牙舞爪的猫。
凯文的手抚上他的脑袋,靠在他耳边小声道:「别紧张,他们只是蒙上你的眼睛。」他更靠近了一点,用几不可闻的耳语小声道,「就像我给你『眼睛』时一样,放松。」
他的脑中立刻浮现起那时的事,却不是安心的感觉,而是火辣的性爱。这回想马上让他的分身肿胀抬头,而小小的三角紧身裤以及几片羽毛是完全挡不住这美好光景的。
台下传来窃笑的声音,他的屁股上挨了凯文的一巴掌,委屈得不行。
眼睛被蒙上后,真的只剩下一片黑暗,本是指望布料并不那么密实的他,只得面对完全看不见的事实。
他屏息静气,试图感觉敌人的气息,可是除了鼻子里的汗味,以及脚下冰凉的大理石感觉,只剩下一片混乱。
这到底是什么见鬼的布料,怎么这么厚?
他心中的咕哝刚开了个头,就听见一声尖锐的鞭响炸响在耳边,他反射性地跳了出去,立刻感觉脖子一紧,凯文拉住了他的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