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狐媚子 第二部——綠羿

作者:綠羿  录入:10-20

那三娘撲過去抱住王浚的腿,“你打我呀,你打死我好了,你有了新人就忘了舊人!我原是要你打死我!”

王浚冷酷的說:“我偏不如你的願!”

那三娘用臉磨著王浚的腿,“我喜歡你打我,只有你最有勁兒!嗯……你打呀……嗯……”口中竟發出淫穢呻吟,臉上一片春慾之色。

儒秀看了,只覺得噁心,好不容易才止吐,不免又乾嘔起來!

王浚怒聲的說:“我誰都可以打,就是不再碰你!”

三娘哭起来:“你这死没良心的短命鬼!你口口声声说过最爱我这个贱/人!如今你倒把那小鬼捧在手心这般珍宝!你敢告诉他我是你什麽人?是你的爱侣?你的玩物?”

跺了跺脚恨恨的说:“我绝不让你称了心意。”

王浚忙把儒秀抱上床,摟在懷裡,伸手替他按摩著腹部。

“感覺可好些了?還很疼麼?真是對不住,我只怕他對你下毒!”

這水莽草本是毒草,喝了水莽草茶中毒而死的人就成了水莽鬼。必須再抓過另一人當替身,方可投胎!

水莽鬼當中,最美的正是寇三娘。這水莽草妖,正是幻化成了三娘的模樣!

水莽草天生奇毒,天性淫賤邪穢,有個奇僻,偏愛被暴力對待!遇到王浚如許的暴烈之人,直是有如蜜蜂遇著了蜜糖,極其盡歡!

王浚和他在一起的這段時間,被撩拔出人性最隱晦陰暗的一面,幾乎無法自拔!終欲分手,水莽草卻不願放開!

而儒秀的澄透純淨,卻有若明担退拷蜁恢挥X越變越好!

这时听儒秀轻声的问:“他说的都是真的?”

王浚长叹口气,也不相瞒:“儒秀,这世上有一种感情,你初时喜欢上一个人,不会去想到未来想到遥远的事,习惯了在一起,就以为彼此相属。当你以为这就是爱,却发现真正的感情已然消逝!你说这是倦了厌了澹了,是变心了吗?我确不知!”情不自禁的撫摸儒秀的頭髮,“有一種感情,卻是第一眼看見就認定了,相處過後,更是想天長地久永遠不分開!你懂嗎?我對你……”

儒秀搶著說:“我很感激你救了我,還細心的照顧我,大恩大德,儒秀謹記在心!”忍著胃部的抽痛,強自他懷裡坐起身,挪到另一邊靠著。

王浚臉色立時陰晴不定,幫他豎起枕頭好靠得舒服些,拉過棉被仔細蓋妥腹部,體貼的說:“你胃不舒服,我去吩咐廚房熬些暖胃的粥!”逕自出去了。

儒秀倚在床上,想著王浚方才那番話,想著逸尊說要同桌用膳時他望住自己的眼神,自己的心情實是“第一眼看見就認定了,只想到天長地久永遠不分開!”

原來自己的心從來屬於他沒有離開過,原來有沒有記憶已不是最重要了……

第六回~申氏

曉雞啼,朝陽未出,天空魚肚白。

儒秀即醒了,其實一整晚竟也沒怎麼睡!可不是胃痛腳痛,也非是擔心那三娘和王浚,心裡來來回回細細想著的,就是一個尊!

想著他如雕如琢的容顏,他深情不捨的大眼睛,他說道:“我來了!我不苦,我都不苦!乖乖的不痛啊!”那樣萬般憐惜著儒的神情,他那溫柔的替儒擦去眼淚的手……他強壯的胸膛……他溫潤的雙唇……儒秀伸手抱緊自己的身子,竟似渴望著懷念著他的懷抱,還有他的……吻?這小狐自己想到羞到連梨渦都紅透了,兀自把棉被蓋住整個頭臉!

卻見棉被整個水波抖動,卻是躲著自己笑翻了!

“唉呀,才見人家一次就這麼多好想念的,若是哪天恢復和他相處的記憶,豈不是要想到頭大如斗了?哈哈!”

笑著趕緊起床,就想溜出去看看那人起來了嗎?萬一王浚也起來了,那才真是要叫人『頭大如斗』呢!

這小狐跛著一隻腳,連鞋都沒穿,偷偷摸摸的想走下客房的樓梯。也不知逸尊住哪間?

儒秀覺得走路很是吃力,突然痛腳著地,這急急一縮,重心不穩的直摔下樓去!立時幻化成雪狐。卻也沒有摔落,這雪狐穩穩的落入強而有力的懷抱之中!

雪狐轉過小臉,迎上一對充滿甜蜜笑意的大眼睛!儒秀大大的慶幸自己變了身,狐狸是看不出臉紅的!

這抱住小狐的逸尊呢,也躡手躡腳的跑出了客棧,後來直接咂疠p/功,一路飛掠到山腳下的大草原!卻是越跑越快,若不這樣飛躍,滿心的喜悅直是要爆炸開來!

兩人一起大笑出聲,儒秀變回人形,雙雙倒在朝露溶溶的草地上!

逸尊看著儒秀的側臉,他美麗的小狐啊,那俏皮的高聳的鼻子,眨呀眨的濃長睫毛,甜蜜可愛天下無雙的梨渦,還有那最柔軟誘人的愛笑的漂亮弧形的嘴唇,久違的心爱的这双唇啊……儒秀正轉過頭來,馬上被狠狠的需索的蹍轉纏綿的吻住了……

不知不覺,兩人竟同時流下了眼淚,这样的拥吻这样的幸福,差点要错过要失去了啊,天见可怜,让他们的情缘得以再相繫相惜!

深深的感動中,儒秀卻在逸尊的嘴裡笑噴出來!

儒秀大笑不止,逸尊著迷的看著他前俯後仰的笑著,看他小臉都笑紅了,不禁搖著頭說:“又镸了一歲,都二十一了還這般頑皮?”

好不容易等他停歇,逸尊故意欺身逼问逗着心爱的小狐,“怎麽?我吻/功这麽好笑这麽烂?或是太好了让你如此销魂如此开怀?!”儒秀白他一眼,“我是突然想到,咱俩干嘛都偷偷摸摸的这般熘出来啊?又不是偷情?”一句话脱口而出,却知说错了,整个脸更是红如此刻的朝霞!

儒秀整个脸云蒸霞豔的,这小狐就算千般调皮,遇上柳逸尊就是无辄就是害羞。

这柳逸尊何尝不是如此?纵是通天本领的天师,一遇到儒秀小狐仙,一颗心霎时被收拾得服服贴贴!

“我都跟你交换过婚约信物了。”

逸尊说着,从怀中掏出了贴身的绣囊。儒秀看去,果真和自己的那隻相同,只是自己的绣上雪白小狐,而逸尊的则是绣着『无极尊』三个字!

只听逸尊接着说:“是以怎麽会是偷情呢?应是我带着你熘出来……圆房!”

“我……我昨天才刚见过你……”儒秀被吓一跳,羞得手足无措的!

“还很陌生?”逸尊吻着人家发烫的耳垂。“很不自在?”吻着绯红的耳后柔肤。

“……也不是陌生,不是……”儒秀浑身发软,对眼前之人就是眷恋深深,对他的吻,就是无力招架,只盼着自己整个人连同一颗心,完完全全只属于他一个人……

逸尊本来听他说错话,只是想逗他,但看他如此娇羞无那的动人模样,搂住的纤瘦身子直羞到软若无骨的,也是心神盪漾情难自禁。炽热的堵住那嘴儿,深深的吻出他的细柔喘息,再一路吻下那精巧的下巴,白皙细腻的颈项,伸手解开儒秀的衣襟。

那火热的身子一接触到晨间冷风,原来的轻颤更是颤抖不止。

“我心爱的最美丽的儒秀,我的最香最美的小狐狸。”

逸尊无限爱怜的吻住那半裸的香肩,那样的柔腻细滑也让逸尊颤抖起来。

无限的轻怜蜜爱情致缠绵,逸尊火热的手伸进儒秀的胸前,突然听到几声大大的“哞”叫声!

意乱情迷中的两人俱是一愣!原来竟是山脚下的农家,一早赶了几隻耕牛,以及拉车用的黄牛,出来草原吃草!

这下连逸尊也是面红耳赤的,连忙把儒秀衣服拉好,把羞软的人儿抱好,飞奔而去!

这也是一路飞奔,让清凉的晨风把火热的身子降降火。

儒秀本来快羞死了,但想到两人的『圆房』竟是被一群大笨牛破坏,这也太离奇太好笑了吧?忍不住噗嗤的笑出声,逸尊也笑了起来,放慢了脚步。

搂着心爱的人,这样相偎相依的,但看儒秀裸着的脚儿一上一下俏皮的晃着,两人心中俱是感到无限的甜蜜绮旎。

“唉,你又没穿鞋袜跑出来了?我第一次抱着你时也是如此,当时却不知是你,只当你是小倩!”

“小倩啊?你……你看过我女装的样子?我……我……”

尊逸忙柔情的收紧双臂,“别急啊,你莫要怕,你的种种委屈和苦衷我都清楚,那姥姥就是我们和凉玉联手除去的!乖,这些事都过去了,你切莫放在心上!”

儒秀见他如此体谅自己那见不得人的痛苦的丑事,心中极是感动。逸尊用脸颊摩娑着儒秀柔滑细緻的小脸,两人此刻俱都觉得心满意足,无限幸福。

“你方才说的凉玉,是那一位啊?”

逸尊于是说了些三人相处的往事,儒秀直当作乡野传奇一般,听的津津有味。自己竟然遗失了这许多的精采记忆,着实遗憾呢!

这一点一滴的由柳逸尊的叙诉中,慢慢的把空白描绘补上!

”尊,你我的绣囊,是那宦娘亲手所绣所赠的?唉,我这般匆匆搬离,却不知宦娘的琴艺学的如何了?或已去投胎了?”看了逸尊一眼,怯生生的问出来:“我似乎很常闯祸,很常惹你生气是吗?”

逸尊故意说着:”你呀可忒也顽皮,常常贪玩又爱仗着法术捉弄于人,让我大发雷霆之怒!”

看着逸尊的脸色,儒秀小小的担心着:“那你定是……小小的责罚我了?”

眼见儒秀希望被宠爱的眼神,逸尊故意板着脸说:“那才不!我都重重的打你屁股,打到你第二天都起不来!”

只听儒秀叹口气,点点头,却不作声,逸尊问着:“怎麽?很不服气?”

儒秀摇着头说:“原是我让你担心了急了,你打我定是为我好!”

唉呀,还是这般的乖巧委屈,都不敢讨饶,逸尊直疼到心坎裡去了,用下巴磨着他的柔髮,“小笨狐,我怎捨得打你?我疼都疼不够呢!只是盼你以后行事千般小心,为我珍重,我这条命可全在你那儿了!”

听逸尊亲口说出浓情爱意无限疼宠的话,儒秀心满意足甜滋滋的笑弯着眼睛,果然是小狐狸的甜笑啊!

路上早起的行人慢慢的多了起来,有担货的、卖菜的、卖早点的,赶着准备进城去。

儒秀想下来自己走,逸尊也就放他下来,陪着慢慢的走着。

“儒,你为何不直接随了我去,还要再留下几天?为着哪般?”

“王浚对我有救命之恩,且蒙他百般的照顾,否则我怎麽有命再见到你呢?我总是无法如此决绝而去!”

逸尊点点头,“王浚救了你,也就是对我的大恩!日后有机会,尊定会回报于他!”

两人说着话,回到客栈。只见王浚也正走下楼梯,看见儒秀和柳逸尊走在一起,满心的不是滋味,脸色极是难看!

倒是怪起柳逸尊横刀夺爱,儒秀既已遗忘了他,就不该死缠烂打这般纠缠!眼看儒秀脸上眼中净是掩不住的甜蜜笑意,更是忌妒泛酸,怪着儒秀见异思迁,自己对他千样好,哪裡比不过一个刚见面的陌生人?

儒秀对他点头微笑,“我一早起来,试着走走看脚可有力气了。”

王浚沉着脸说:“方才城中有人来请我过去驱狐,正想找你说一声!”

儒秀听了心中一动,“我随着你一同前去看看,可以麽?”

王浚这才有了笑容,“那我回房去帮你取了鞋袜下来,你且等我!”

逸尊沉吟一下,“儒,你定是听到有关狐族之人,心裡放不下是吧?这王浚天生异术,你跟着他不至于有危险,你这就跟去也无妨,凡事切莫逞强就好!还有你的脚伤未癒,走路累了就要歇歇好吗?”

见到逸尊如此体贴如此谅解,儒秀十分开心,随后即和王浚出城。

王浚一听到有狐作怪,直是怒火沸腾,儒秀跛着脚难免走不快,王浚却也按耐住性子,陪他慢慢走着。时时不忘关切的问着:“可走累了?要不要休息一下?脚伤会痛麽?”

这一路来到穆家,只见穆书生的妻子哭着说:“那丑狐拿走我们全部的金银财宝,还把我相公的两根脚趾头咬去,还差点咬断脚筋!前些时候请了法师来收妖,却是连法师的两隻耳朵都血淋淋的割了下来!这些日子常来骚扰我们,无比的凶狠暴虐,还说今日要我们凑出六百两银子,否则要我们的命!只有求王少爷救救我们了!”

儒秀但觉得奇怪,“你们可是和她结下了什麽仇恨?”

那穆书生的老婆支吾以对,不愿多说。

这王浚闪在门边,伸手往窗户一指,只听悲鸣声响,一个妇人跌了进来!果然长得又黑又丑,就是那丑狐了!

只见那丑狐化作的妇人,被王浚异术控制,跌倒在地动弹不得。王浚巴不得马上烧化了她!

儒秀连忙用自己身子挡下,“且先听听她怎麽说。”

王浚有些揪然不乐,强自忍着。

那丑狐恨声的说:“穆家的金银珠宝,都是我多年来所赠与他家的!可恨世人眼裡,只有财色!当初我只想找个有缘人,也不过寂寞时有人相伴,天寒时有个家炕。那姓穆的嫌我丑,不理睬我,是我取出银子,他才开心的与我相好!他那妻子本也对我极是礼敬。这些年我的钱财越给越少,也是见他家业兴旺了,不用靠我週济,图个大家安稳过日子。却不料因此遭他厌恶,秋扇见捐!竟还请了法师收我,可谓无情无义,寡廉鲜耻到了极点!我不过要收回我自家的财产,外加点利息,难道不该麽?”

儒秀听来,确是那姓穆的不好!点着头说:“姊姊就错在识错人了!当初那穆书生只贪慕美色,见钱眼开,你就不该跟了他的!”

王浚暴烈性子早想动手,忍着听那丑狐囉哩囉嗦的讲一堆话,已甚是不耐!这时沉声说着:“儒秀,这事你不要干涉,快快让开!”

“我哪是干涉了?你自己听着也是明白是非曲直的,这可不是单单狐姊姊一个人的错!我们放她一条生路好吗?”

那妇人见儒秀为她求情,双目流泪,“从来痴心总是空,钱财换来的哪有真情?若放我离去,我自当远离,再不踏入人类世界了!”

“嗯!”王浚冷着脸说,大手一挥解开禁制!那妇人磕头谢恩,凄然站起。

穆家人眼看竟放了那狐,两夫妻只是抱着慄慄发抖。

儒秀见王浚放过妇人,甚是喜悦:“姊姊今后回归山林,请自多保重!”

王浚转身就走,等儒秀慢慢跟着走到了身边,冷不防的回头一指指去!那妇人连声惨叫,现出了狐形,却是全身皮毛脱尽,血肉模煳惨死当场!

儒秀万万没料到王浚会做出此事,心中痛惜那狐姊,直是气到掉下眼泪,不顾痛脚,跛行着快速而去!

那王浚憋一肚子气,好不容易除掉那丑狐,还嫌拖拉太久,却是不爽!眼看儒秀生气了,也就随后追去。

“儒秀,你这是在使小性子了!枉我对你千般的体贴,在你心中,竟还是比不过一隻不相干的丑狐!今日是我把你放在心上,我净是让着你,换做别人敢如此的干涉,哼哼!”

儒秀听了更是气到全身颤抖,“你体贴我你让我?我看你只是百般的忍着我!你不是真正把我放在心裡,你若是真顾着我,哪会不把我的话听进去?不分是非,不去同情,不给生路?你今日且忍着我,若是有天忍无可忍时,是不是也随手烧化了我?”说完,掉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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