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走到哪里能戒掉你 上——清澈落

“这还叫没事？！”伊郡见在浩一脸的疲惫，便压下怒火，“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你先好好休息。”

在浩摇摇头，把手伸到枕头下面，摸出一张照片，那是他和弟弟的合影，亦辰也有一张，还保存的好好的，能怀念弟弟的，似乎只有这个了。

“你想把自己折磨到死吗？”

在浩无力争辩什么，闭上眼睛，任由泪水不由自主划过耳际，把照片贴近心口的位置，突然就疼了。

不知过了多久，伊郡把在浩眼角的泪拭去，轻叹一口气，便去了阳台，夜空特殊的空气拂在脸颊，阿木站在他身后一言不发。

“阿木，我们该怎么办啊？在浩要疯了啊。”

面对阿木这样几年不说一句话也不会闷的人，伊郡像极了自言自语。

“你知道吗？昨天，阿叔打电话过来了……”

这句话总算让阿木有了些反应，“有任务吗？”

“有，但不干系你我，是啸龙会长亲自下达命令要在浩去见他。”

“啸龙会长？”阿木摇摇头，似乎不敢相信。

“我也不敢相信，但是阿叔确实是这样说的。”

“可以前都是副会长……”

“所以才说这次事关重大，而且啸龙会长脾气古怪，忤逆他怕是……”

“那就是说在浩少爷必须马上回去。”

“是，啸龙会长不会重复下达同一项命令，除非你愿意付出代价，血的代价。”

阿木低下头迟迟不语，心头仿佛被压着千斤重石。

第二天，在浩揉了揉已不再痛的眉心，发现伊郡已经趴在床沿上睡着了，他用脚踢了踢伊郡的胳膊，“醒了醒了。”

伊郡灵敏的爬起来，见在浩一脸恶作剧的笑，才松了口气，“怎么？好了？我还以为今早上要叫殡仪车呢。”

“这算不算慰问啊？”

“算是悼念吧。”

“切。”

“好了就快起来吧，真是，折腾了我和阿木一晚上。”

“阿木呢？回去了？”

“恩。”

在浩揉揉眉心，“还有点疼啊。”

“阿叔说啸龙会长要见你。”

“干嘛？”一向处变不惊的在浩也也不由高度紧张起来。

“我又不是他我怎么知道，总之你必须尽快回香港，啸龙会长的命令是不可忤逆的。”

“再说吧。”

“你应该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好了，你走吧。”

“你不要不当回事。”

“知道了。”嘴上老老实实答应着，可那表情是分明的疲惫。

“恩。”伊郡没辙的叹了口气，“我该走了。”

“你早该走了，把照片留下。”在浩一副什么都知晓的表情，平静的开口，伊郡装作没听见他说话，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才出来，“我走了。”

“把照片留下。”在浩的声音提高了八度，预示着他并没有那么多耐心，伊郡瞥了他一眼，又是他屈服，无奈的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照片，没办法，在浩就有那种魔力，让人又敬又怕又依赖，“你没有太多时间，既然没办法，就别为难自己，每天想着自己得不到的，对自己太残忍。”

在浩揉着眉心挥手下逐客令，伊郡打住口不再说话，反正说了在浩也不见得听进去，目送伊郡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在浩才收回视线，把照片放回钱包，用一种无法言喻的眼神盯着照片，像是看一件丢失了很久现在唾手可得却已经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正看着，电话铃声想起，他盯着电话好久，似乎知道这个电话预示着什么，许久才接起电话。

“阿叔。”

“在浩，你回来吧。”语气中没有商量的口吻，有的只是不动声色的命令。

“什么时候？”

“明天吧。”

“我尽快解决这边的事。”

“这次的任务非同小可，啸龙会长四年来第一次亲自下达的任务，明天你如果回不来，会长会用他的方式惩罚你。”

“明白。”

“好，就这样吧。”

“恩。”

挂上电话，在浩好像又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份，昙花啊，欧在浩，你是昙花，见不得天日，害怕被灼伤的昙花。

只有今天一天了，要怎么安排，阿哲，燕嵫，还有……子朝，你怎么样？今天，就听着自己心底的声音好不好？依着自己的心好好的活这么一天。

亦辰和衣躺在床上，翻弄着手机，却迟迟按不下号码，那串熟悉到倒背如流的号码此时显得生硬又刺目，终究还是怀着忐忑的心情拨通子朝的电话。

“喂，子朝。”

“你啊。”子朝握着手机，眼神飘渺在窗外，苍白的脸色让他倍显虚弱，唇角挂着让人怜惜的笑。

“我见过芷琪的妈妈了，我们挺和脾气的，我妈妈也很喜欢芷琪……爸爸让芷琪拿到硕士学位，然后我们……就订婚。”

话音刚落，亦辰发现眼泪已经悄然划过耳际，不知是羞愤还是自责或者感激，子朝轻笑了笑，“好啊。”

亦辰张张嘴，眼泪已挂满脸庞，“子朝，你别怪老大，他其实很在乎你。”

子朝张张嘴，没有说什么反驳的话，点点头，“亦辰，你知不知道自己很幸福。”

亦辰点点头，“因为有你们这样的好朋友，子朝，你记着，我对不起你。”

“没有……我说过，我心里只有哥哥，没有爱情的位置，所以和谁在一起都无所谓。”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哥哥还活着呢？”

“……如果可以用我的命换回哥哥的命，我一秒钟都不会犹豫，只是……没有办法。”

“对不起。”

子朝摇摇头，挂上电话，任方东来看子朝的时候，子朝还是靠在床头上手里还握着手机，目光呆滞，唇角试着上扬一个微笑弧度，任方东坐下后，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爸爸。”子朝试着先开口。

“恩。”许久，任方东抬起头，但没有正视子朝，“我以为，你已经忘了童年了，毕竟那么久了……”

“可能这么多年来，我对你的关心太少了，我不要求你努力忘了你哥哥，毕竟血肉相连，但是，子朝，别逼自己……心疼你的不只有你哥哥。你这又是何苦呢？”

“我会帮你调查你哥哥的。”

“不用了。”子朝终于有了反应，“收养他的那户人家发生爆炸，全家无一生还。我想了这么多年，守护了这么多年的，一直是记忆而已，只是，很辛苦了。”

任方东显然很吃惊，子朝转脸看着他，平静却伤痕累累的眼神，苦涩扑闪着翅膀弥漫在虚空，时间象被下了可怕的咒语般停滞。

“爸爸，原谅我一直舍不得，这次去意大利，我希望换个环境能重新开始，我也累了，痛的时候也想忘了吧，但是舍不得，一直舍不得，这次，是真的心死了，绝望了，哥哥只有一个，已经不再了，就是不再了，没有什么天使，爸爸，给我时间好吗？”

任方东笑着点点头，那笑容却让眼睛都湿润起来。

“知道心疼自己了就好。”

手机响了，子朝端着手机迟迟不接。

“谁啊？”

见子朝没有说话，任方东悄悄退出去。子朝盯着闪动的屏幕好久才接起电话，“老大。”

“你在哪？”

原来老大还不知道他住院了，子朝苦笑一下，“在家呢。”

“有时间吗？”

“怎么了？”

“明天我回香港……想见见你。”

就这么一句话，子朝的眼泪就出来了，梗咽了许久，说，“我家里还有点事。”

“这样啊，好，那算了，你明天有时间的话到机场去送我吧。”

“明天……我要去意大利了，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在机场遇见。”

“那算了，你忙吧。”

“恩。”挂上电话，终于哭出声音，我也好想见你，老大，可是，我真的好痛，真的好累了，想忘了哥哥，我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你那么像哥哥，老大，我只能克制自己，我要自己相信，要自己看清楚，你不是哥哥的天使。

子朝第一次拒绝在浩，在浩心里重重的失落，真的好想见到子朝，哪怕仅仅一面，可子朝好像真的生气了，绝望了。

燕嵫接到在浩的电话就匆匆下楼，见在浩已经等在楼下了，“喂，来的这么突然，干什么啊？”

“没什么啊，只是跟你到个别。”

“要去哪啊？”

“回香港。”

燕嵫突然一怔，突然想起在浩是属于香港那个城市的，但还是很快调整好情绪，点点头，“奥，回你老家了。”

“呵呵，听你说话怎么就那么别扭呢。”

“呵呵，那今天怎么安排的？”

“没安排什么，就是想见见你啊。”

“恩。走就走吧，反正本来就是和爱无关的交易。”

“也对。”

“那我回去睡觉了，你忙你的吧，明天什么时候走啊，要不要我送？

“不用了，我不习惯你那么矫情。”

“那正好，你大老远跑来就跟我说你要走？”燕嵫眯着眼睛问。

“呵呵，请你吃饭不知你肯不肯赏脸？”

“就等你这话了。”燕嵫还是胃口很好的样子，似乎在浩走不走对她来说只是少了一个请吃饭的公子哥，但是在浩分明从她眼中看到昙花一样的隐忍，他们是那样相像那样相互了解的人，怎会看不懂那种眼神，那种昙花一样的任命的悲哀，明明知道无法改变什么，像燕嵫这样骄傲的人，在知道自己无能为力的时候是不会做任何努力的，在浩明白，只是不言破，就像燕嵫明白在浩的绝望和隐忍，只是无法拯救他，所以什么都不说。只是在彼此看不到的时候，分明都抹了一手的眼泪，生怕被发现的小心躲避，彼此为对方小心隐藏脆弱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