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昙花不一样,昙花只属于黑夜,他见不得阳光。”付雪阳淡淡的话冲击着在浩,让在浩有片刻的窒息,许久,他长吐一口气,“就算是飞蛾扑火……我也要努力为自己争取……我不想要这样的生活了,我受够了。”
“在浩你还是个孩子,你已经见识到啸龙会长的厉害了,他太残忍,你都不过他的。”
“你不用担心,我一个人扛着就是。”
“可对手是啸龙啊,你一个人怎么抗?”
是啊,对手是啸龙啊,一个人,怎么抗啊?
“伊郡说……你爱上一个女孩?”
在浩点燃一支烟,并不说话。
“你想怎么办?”
“找到苏水儿,然后,求会长放了我。”
“啸龙他不会感恩的,他不会因为你帮了他就会大赦天下,在他眼里你帮他做事就像狗帮他看家一样理所当然。”
好像从没有人说成过狗吧,在浩指尖有不经意的抽搐,付雪阳也不忍再说下去,叹息一句说,“你自己想想吧。”转身欲走,却突然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移不开脚步。眼神一直停留在墙上那幅画上,眼中是不可思议的激动与疼惜。
“在浩,这幅画……是你画的吗?”
“不是。”
“那是……”
“一个朋友,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风格……很……”像我……最后这两个字她没有说出口。
“什么?”在浩并没有太认真的观察付雪阳变得苍白的脸色。
“我出去了。”
“恩。”
付雪阳心情莫名的沉重起来,不是莫名的,只有她知道是为什么,甩甩头,算了,过去了,现在她只需要好好经营这个家庭,好好照顾自己的爱人。
她看了看欧贝阳的睡颜,轻叹一口气,坐在床沿上,思绪被心中的怅惘带到了多年前……
……“妈妈,妈妈,你又在画画了?你陪我玩吧。”燕嵫摇着她的胳膊撒娇。
“燕嵫……听话,妈妈画完这幅就陪你。”
“好。”燕嵫乖乖的坐在雪扬身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雪扬身上。
“妈妈,你画的是什么?”
“是甘肃崦嵫山的落日。”
“崦嵫山?”
“是啊,当年我和你爸爸带你姐姐去崦嵫山游玩,爬到半山时我突然晕倒了,医生一查是怀孕了,就是你这个小东西啦。”
“奥,妈妈妈妈,我是你爬山晕出来的啊,那你在去给我晕个小弟弟好不好。”
“呵呵呵呵。傻丫头。”
“妈妈,崦嵫山的落日真好看。”
“妈妈,现在只是凭记忆来画,可能有些出入,等有时间妈妈一定带你去看真的崦嵫山的落日。”
“真的?妈妈。”
“妈妈还会骗你吗?小家伙。”
“那我去告诉姐姐。”
“雪扬,你在想什么?”
“啊,你醒了?”雪扬过去扶着欧贝阳让他靠在床头上。
“怎么了你?”
“没什么……想孩子了而已。”
“雪扬,我看……要不要把孩子接过来……我会像对落落一样对他的。”
“算了,这么多年了……她怎么可能会认我……当初走的那么绝情。”雪扬眼中有掩饰不住的感伤。
“也苦了那孩子了,她现在怎么样了?”
“我和H市的一个好朋友文希还常联系,她时常打电话告诉我那边的事。燕嵫一定以为我一走再也不过问她了,哪有那么狠心的妈妈啊,每次文希告诉我关于燕嵫的事,我的心都会被揪的很疼……她姐姐不在了,燕晟业他从来不懂照顾人,你说……哎……”
欧贝阳倾吐一口气,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雪扬,只好静静的陪她坐着,也算尽心了吧。
第二天在浩依约想去海滨别墅,不料厉宗耀突然急匆匆的赶过来制止了他,“欧在浩,你不要去找陈毅锋了。”
“怎么了?”从他的神情在浩感觉大概是出了事。
“陈毅锋他出事了。”
“你把话说清楚啊。”
“他……总之他托我务必转告你不准去找他。”
“莫名其妙。”
在浩把厉宗耀甩开便要走,厉宗耀忙快赶一步死死拽住他。
“四年前我是跟着陈前副的,要不然我也不会受他之托来找你,总之你不要去找死了。”
“到底怎么回事?”
“你……好吧,陈毅锋被会长派人带走了。”
“为什么?”
“会长当初囚禁他时下过命令说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准私下见陈前副,陈前副也不得外出海滨,陈前副这么几年来从来没有跟外人接触过,昨天你去见陈前副的事情会长知道了,虽然以会长的精明早已经猜到会是你,但是陈前副死活不肯说,只是让我告诉你,你不要去了。我不能待太久,我要走了。”
厉宗耀匆匆说了大概过程,连再见也来不及说便匆忙离开了。
“啸龙也太损了。”
“在浩,别去了。”伊郡挡在在浩面前,以一种绝对的口吻说。
“不行,我不能让陈毅锋一个人抗。”
“这不是义气的时候,陈毅锋跟会长从小一起长大,会长不会太过分,可你不一样,他就是想逼你。”
“抗就抗啊,总之我不能让陈毅锋一个人抗。”
“你抗什么抗,说大话谁都会,可也要看清楚对手是谁。”
“你给我闪开。”在浩粗鲁的推开伊郡,不等其他人有阻拦的机会便跑出去跳上车,伊郡追出来时只能看着汽车尾气划过一道长长的弧线,伊郡追了几步,一脸挫败的锤锤脑袋。
在浩这次没有管什么规矩,直接开车闯进啸龙的豪宅才停车,抓过一个人就问,“会长在哪里?”
“后花园。”被他抓着的人倒是神色平静。
又是后花园,难道啸龙有特殊嗜好,杀人都要在花园里杀吗?在浩气冲冲的直奔后花园。
“会长,”听到在浩的声音,啸龙唇角勾起一抹笑,一抹不明思议的笑。
“你还真来了,”看着在浩铁青的脸,谢威的笑意更浓了些。
“副会长。”在浩努力克制住想打扁这张俊脸的冲动。
“会长,去找陈前副的人是我。”
“恩……那又怎么样。”
被啸龙反问一句,在浩顿时语塞,呆呆的站在那儿不知所措。
“那……您可以放了陈前副,要处罚就处罚我吧。”
“别先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少不了你的份。”啸龙打了个响指,罗霄带着陈毅锋出来。
“陈前副。”
“你来干什么?”显然陈毅锋很反感在浩的到来。
“我不能让你承担这些。”
“你来能做什么?”
“能做什么就做什么。”在浩语气坚定的说。
“欧在浩,会长交代的任务是找人而不是让你去打听他不愿意提起的事你明白吗?”
突然的转换成严肃的表情,在浩有那么一刹那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狼窝的羊,有种无力感,好像他来这里就是个错误。
“明白。”
“那还不快滚。”
原来啸龙的目的就是把他叫来侮辱一番,啸龙是变态还是……老天!
“那陈前副……”
“这还不是你能解决的问题。”
“我……“
“滚!”许久不发一言的啸龙吝啬的吐出这么一个字,却让原本倔强的在浩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卑微,原来,纵使他优秀,他也无能为力。
“好了,欧在浩,就由我亲自送你走吧,罗霄,你也退下。”
“是。”在浩依旧不放心还想说什么,见陈毅锋摇头示意,他只好作罢,随谢威出去。
待谢威,在浩,罗霄都退下后,花园里只剩下啸龙和陈毅锋两个人。啸龙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一字一顿的问,“为什么告诉他?你明知道以我的个性,只是想给他个死的理由。”
“我只是觉得,他也许真的能找到水儿。”陈毅锋有些疲惫的回答,换来的却只是啸龙颇有嘲讽意味的笑和冷冰冰的话语。
“是吗?你希望我找到水儿吗?你现在连撒谎都不会脸红了。”
面对啸龙的不信任,陈毅锋有种无力感,“随你怎么想了,我真的希望水儿回到你身边。”
“是吗?哼,那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
“随你信不信我。”
“你要我怎么信你?我还要怎么信你?我最亲的兄弟背叛了我,你说我要怎么办?你是我唯一的兄弟,唯一的亲人,一想到你的背叛,我就恨不得杀了你。”
“那就杀了我吧。”
“你真以为我不敢?”
“你敢。”陈毅锋的声音里难掩疲惫,啸龙眼睛微咪,许久冷冷的问,“你不舒服?”
陈毅锋微微摇摇头,没有回答,啸龙转过身背对陈毅锋,许久才说,“你回去吧。”
“谢会长。”原来……他们都已经陌生到这种地步了。
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啸龙的声音追随而来,“天气预报说这几天连阴……可能还有小雨。”
沉默了好久陈毅锋才“恩”了一声,抬头看了看天,笑笑说,“没什么大碍,倒是你……已经做过两次手术了,我看,干脆把胃直接摘除好了。”
“我死了不更好吗?”啸龙不屑的瞥了他一眼便率先离开了。
二十九:妈妈回来了?
送在浩到大门外,谢威拍拍他的肩膀“欧在浩,我很欣赏你、”
“欣赏能当饭吃吗?”
“呵呵,我发现在会长面前你就像只狗,可在我面前……你是不是一点也不怕我?原来你也是势利眼啊?”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风使舵,这是进昙花社后学习到的,为了适应各种角色,这些必须要做。”
“听你的语气,你不想?”
“没什么想不想的。”
“好吧,不谈你了,你还想知道水儿什么事吗?”
“如果你不会因此被会长禁闭,我倒是很乐意知道的多一些。”
“好,边走边说吧。”谢威做了个请的姿势。“后来因为陈毅锋的原因,龙哥和水儿就那么分开了,可是,水儿突然来香港,真的让所有人始料未及,也许真的是缘分吧,他们又一次遇见……可是水儿却因为衿西的原因,要嫁给黄预先的残废弟弟……后来付出了很大的代价,龙哥差点没命……所有人都以为龙哥醒过来之后,水儿会留下来,可是没有……后来龙哥就变成这个样子。”
“陈前副也就是那时候被会长囚禁起来的吗?”
“是,龙哥知道真相后很生气,杀了参与这件事的所有人,至于陈毅锋,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所以废掉了陈毅锋的右手……又以副会长调养身体为由把他关在海滨别墅里,一关就是四年。”
在浩沉思了一会儿,“那黄预先就落到监狱里了”
“恩。当时黄预先是死刑,不明白会长为什么会留下他。”
“您刚刚提到衿西小姐?”
“对。她是苏水儿的亲姐姐。还有告诉你一个线索,她们家是H市的。”
H市?在浩紧抿着倔强的双唇,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注定他跟H市的人……会有斩不断的缘分牵扯呢?
放下电话,雪阳心上像是蒙了一层薄薄的透明薄膜,闷得心里发慌。
她揉揉头,面色凝重,“阿姨,怎么了?”
“伊郡啊。”
“您怎么了?不舒服?”
“不是,没有,在浩呢?”
“从会长那里回来后就把自己闷在房间里锁起来来。”
“奥,也对,最近他压力大了,要找那个女人却一点头绪也理不出来,难为这孩子了。”
伊郡点点头,面有忧色。
“伊郡,最近你阿叔身体不好,在浩又缠着任务,这昙花社里的事可就靠你了。”
“阿姨,没事,你放心吧。”
“恩,那你去忙吧,我进去了。”
“恩。”
轻轻推开门,见欧贝阳已经坐在床上了,翻看着一本书,见雪阳进来,他把书放下关切的问,“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文希打电话过来了。”
欧贝阳似乎意识到是出了什么事,许久才问:“怎么了?”
“燕晟业要搬去澳洲,燕嵫不愿跟去,可是她还在上学,一个人怎么生活啊?”
“……”
“文希说,现在燕嵫连哭也哭不出来了,前段时间她最好的朋友出了车祸离开了,这样……她要怎么承受?燕晟业一向自私,自己一走了之了,留下燕嵫怎么办?”顿了一会儿,欧贝阳郑重的说,“雪阳,去把孩子接过来吧。”
“可是……她那么倔……不肯认我怎么办?”
“你什么时候这么不自信了?骨肉亲情,一句不认就能割舍的吗?”
“可……”
“别再犹豫了,你亲自去吧,落落从小跟男孩子生活在一起,让她有个妹妹她会高兴死的。”
“恩……那我明早过去吧,我去给文希打个电话。”
“恩。”
、燕嵫似乎很久没有回过家了,静静的走在那条不知走了多少遍的路上,白天霓虹灯死气沉沉的立着,霓虹灯,跟昙花多么相像啊,这条路多么熟悉,她有多少次就在这条路上笑啊哭啊,等待啊……
……
“姐姐,姐姐,你牵着我的手啦。”燕嵫一手捂着自己的眼睛一手摸索着找姐姐。
“你不是说自己闭着眼睛也能找到家吗?”
姐姐一边嬉笑着一边过去牵着燕嵫的手。
……
“燕嵫,我们回家好吗?”
“姐。”霓虹灯下,燕嵫脸上的忧伤毫不掩饰的被照耀着。
“燕嵫,听话,我们不找妈妈了好不好,跟姐姐回家,回家后乖乖的,妈妈就回来了。”
“姐姐,我们不要妈妈了吗?我们就沿着这条路找,妈妈可能在路的那边迷路了。我们带妈妈回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