役使魔的饲养法——文宴

“有什么关系，就买给他吧。”奥斯卡笑笑说，他朝摊贩老板说：“两串。”奥斯卡拿着两串人头糖果，一串给安托尼尔，一串给雷恩。

雷恩嘟着嘴巴说：“哥哥，我又不喜欢吃这个……好甜的。”糖串上的人头朝他露出害羞的表情，嘴巴嘟了起来。

奥斯卡微笑着拔起一颗糖塞进雷恩嘴里，看到他甜得整张脸皱了起来，开心地笑出声。

“嘎崩！”一个特别清脆的声音乍响，雷恩和奥斯卡同时转过头去，只见安托尼尔张着眼，嘴巴塞得鼓鼓地猛嚼。而糖串上……每颗糖都被咬掉一半，露出里面的馅来，至于他们的表情……一颗头被咬了一半是啥表情？糖串一号泪流满面，糖串二号惊恐万分，糖串三号苦逼愁深，糖串四号此糖已死……

安托尼尔朝着他们笑，露出一嘴被染色的牙齿。雷恩忍不住感到后背一阵凉气……

一路上，安托尼尔兴致特别好，雷恩拉都拉不住他。看着安托尼尔整条路上都没看他，光看别人去了，雷恩不禁有些气恼。他把安托尼尔拉回身边，把他的头罩拢好，低声说：“你别乱跑，要是被坏人拐走怎么办？他们特别爱拐你这种长得漂亮的。”

安托尼尔冲他一笑，一手在脖子上一划，露出个霸气十足的笑容。

奥斯卡凉凉地说：“雷恩，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不知道是谁十岁时还在这“小”镇迷路的。”

雷恩脸一红，气恼地说：“哥，你别揭我疮疤。”

奥斯卡淡然一笑。

“奇兽幼兽大特价喔，快来买奇特的宠物，保证与别人不同喔！”有个小贩大声地喊，引起奥斯卡的注意。他靠近摊子一看，摊上几个劳固的笼子装着被捕来的奇兽。各种奇形怪状的奇兽都有，甚至还有不能说是动物或植物的奇兽，雷恩一眼就看见一只小狗模样的奇兽，牠头上长着短短的钝角，身上的白色翅膀拢起来，缩成一团睡在笼子一角。

“小心！”老板大喊，雷恩伸出的手连忙抽了回来，再晚一点就要被那奇兽咬断。牠朝着雷恩咆啸，翅膀和毛都耸了起来，露出满口的尖牙。

雷恩惊魂未定，一手抓紧奥斯卡的袍角，一手拍拍胸口。奥斯卡眯起眼，对老板说：“这只多少钱？”

老板苦着脸说：“这只谁也没见过的奇兽混在这次进货中，到现在都卖不出去，脾气太大了。”他随便开了个价钱，“就卖这个价吧，可你们买了千万别退回来啊。这只奇兽太难搞了，我都没把握驯服得了，你们可得想清楚了啊。”

“哥哥……？”雷恩抬头看奥斯卡，“这只奇兽这么凶，买个妈好吗？”

奥斯卡嘴角牵起一笑，摸摸雷恩的头，“交给我吧。”

他爽快地付了钱。那只奇兽一看到奥斯卡的手朝他伸去，便凶狠地咆啸，奥斯卡的手迅捷地抓住笼角，把笼子提了起来。然后，他做了一件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他把整个笼子飞快地甩了几圈，用力地砸到地面上。

奇兽给撞得头晕眼花，羽毛都给撞散了不少，可怜兮兮地飘散在笼子旁。牠睁开眼睛，便看到那恶人眯着眼睛笑着蹲在他跟前，说：“乖了吗？”

那只奇兽本想爬起来，朝着那人拼命的。却瞄到那人背后，一双蓝眼睛瞪着他。他马上缩了起来，心不甘情不愿地低着头，“呜呜”几声。

回去的路上，奇兽给从笼子里放了出来，乖乖地坐在雷恩腿上，任雷恩手拙地抚着他的毛，其实只是在拔他羽毛。他恨恨地咬着牙，可是看见他身旁那位，也只好忍下来了。

安托尼尔坐在雷恩旁边，有些不高兴，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他看着那着那只奇兽，伸出手，一下抓掉翅膀上大半的毛。

“嗷呜！”奇兽痛呼一声，可却不敢反抗，耷拉下耳朵，舔舔自己的翅膀。“安托尼尔……”雷恩看着安托尼尔明显欺负的举动有些不解，他摸摸奇兽的羽毛，却被奇兽龇牙咧嘴地恐吓。

雷恩郁闷地发现这只奇兽只讨厌自己。

回到学园后，奇兽被奥斯卡带走，临走前关在笼子里的奇兽那小黑眼珠湿漉漉地，怎么看怎么难过的样子。可雷恩一点也不想把牠放在自己房间里。

晚上，安托尼尔从床上起身，打开窗户跳出去。果不其然，树上已经有人在等着他了。

那是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他圆圆的眼睛气鼓鼓地，头发和衣服都有些凌乱。“那个可恶的人类下了魔法禁锢咒，害我费了好大功夫才出来。”

“你竟然会被一个还没毕业的学生魔咒禁锢住？”安托尼尔扯了个笑容，淡淡嘲讽道。

“那个人类很厉害的……”少年瞪圆了眼睛，只要一想到他笑着把自己往地上摔的狠劲，忍不住颤抖了下。

安托尼尔不愿与他纠缠，转过头去看着房间里睡着的雷恩。他说：“你回去吧。告诉父亲，他再催我，我就直接离开。”

“殿下！”少年不赞同地说：“陛下是为了王国着想，也是为了殿下您着想。这个人类有什么好？难道他能比跟吸血鬼一族联姻带来的利益还重要吗？”

安托尼尔手一抬，少年的脸颊倏地被风刃划破，流下血迹。他的几缕碎发被切断掉了下来，让少年变了颜色。

“我的伴侣应该是谁，轮不到你来插嘴。”

少年咬咬牙，跪了下来。“是的，属下踰矩了。因贝利大人监督未果，故殿下再派属下锡恩过来，提醒殿下，若再不尽快带着您的血契契约人回去。属下和贝利大人到时将会强制将殿下带回。”

安托尼尔烦躁地点了个头，他打开窗户跳回雷恩的房间。他小心地拉起雷恩的衣服，下腹上的魔法印记在月光下浮现出来。那是淫魔特有的血契咒痕，而这个血契更不同于一般血契，那是淫魔视为伴侣才能下的血契。双方共同分享生命，灵魂相契，永生永世不分离。

也只有这个血契契约才能让安托尼尔免于父王指派给他的政治联姻，但血契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下的，只有当雷恩下腹上的咒痕刻下时，才代表血契完成。现在咒痕还淡淡的，显见雷恩对于他的感情，还非常不明朗。

“唔……”雷翻了个身，毫不知身边人的苦恼，他喳喳嘴巴，把脸埋进棉被里。安托尼尔坐在床沿，摸了摸他的头发，叹一口气。

生辰祭是王国的重要节日，为了庆祝降生于这个世界，家族会为生辰祭的主人公举办舞会。因为是家族成员的大事，家族直系亲属成员为了准备生辰祭，都可得到七天的假期。

于是雷恩和奥斯卡坐着马车，带着安托尼尔回巴特里家。学园独自坐立于郊区，遗世独立。平常学生吃住皆于学园中，只有每周的休息日和几个特定的假日才可外出。除了上次去买东西，这次是安托尼尔第二次外出，而且还有七天，还是去王城，说实在的，雷恩有点担心。

那只奇兽被奥斯卡抱在怀里，愁眉苦脸地，毛秃了一大片，羽毛掉了好几根，怎么看怎么像只流浪狗。还是长皮肤病的。

安托尼尔坐在雷恩怀中，一手无意识地扯着奇兽的毛，弄得牠更郁闷了。他昨晚因为锡恩而心神不定，现在心情也不是很好。

奥斯卡看着苦着脸的一人一魔一兽，笑了。

30、巴特里夫人

清脆的马蹄声声响，载着雷恩一行前往王城。一路上林木郁郁葱葱，可安托尼尔却无心欣赏，只因他在树冠上发现眼熟的红发。

马车外有一个贝利，老奸巨猾盯着他看笑话。车上还有一只德鲁，对雷恩虎视眈眈，黑色的小圆眼珠紧盯着雷恩，看起来恨不得把他撕碎。

德鲁咬着牙想，眼前的人类看来软弱无力，魔法波动更是少得可怜，可就他那样，却被安托尼尔殿下紧紧抱住，一边用眼神盯着他威胁。德鲁磨着牙齿，这样的人配不上安托尼尔殿下。牠转着眼珠想，陛下的命令是带安托尼尔殿下回去，没说用什么方法。如果杀了这人类，殿下无法完成血契，自然就会跟他们回去。而且，殿下将与吸血鬼一族联姻，对王国更有利。

越想越觉得这绝对是最好的方法，德鲁的小狗眼朝着雷恩眯了起来。软弱的人类，只要在安托尼尔殿下不在时，杀掉毫不费吹灰之力……

奥斯卡一手把德鲁提了起来，“雷恩，你觉得要不要先把这只狗染一下色或者美容美容。牠好像看起来越来越衰了。”

无礼的人类！放开我！德鲁挥舞着爪子，想从奥斯卡手上下来，羽毛一片片从牠身上掉了下来。

“哥哥，肯定是因为你的关系。”雷恩一头黑线，“牠现在都快要变成秃毛狗了，你还吓牠。”他把德鲁从奥斯卡手中解救下来，德鲁却毫不领情，利爪伸出朝他一挥。

牠两只爪子同时被奥斯卡和安托尼尔抓住，一边笑眯眯地说：“我看先把牠的爪子和角都拔掉好了。”另一边冷飕飕，用冰冻三尺的目光告诉德鲁，你敢动雷恩，我就把你扔去给泥巴虫轮奸！

德鲁脸更衰了，看来杀了那名叫雷恩的人类前还得先过两个大魔王这关。牠摆出谄媚的狗笑，心里默默流泪，为了王国，牠不会向恶势力屈服的！

达达的马蹄声敲响了王城的石子路，他们进入了王城。安托尼尔忍不住往外面看，过去因为他的身分，让他很少出门，尤其是如一般平民混迹于人群中。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类，或笑或闹的样子让他忍不住眼神多停留了一会。

马车继续前进，穿过几条道路后，眼前出现一道大门。典雅的庄园耸立于雕花铁栏杆大门后，两位仆人恭敬地打开大门，迎接小主人的归来。

“雷恩~~~~~”还没进家门，雷恩就听到巴特里夫人尖锐的喊声。她从楼梯上跑了下来，一把搂住雷恩。“我的宝贝，你回来了。”

“妈。”奥斯卡在一旁站着淡淡笑着，巴特里夫人放开雷恩后也拥抱了他一下。她笑着说：“让妈看看，你们长大了没有。”

“也不过才几个月的事，哪有那么快长大的。”雷恩有些不自在地想逃开母亲的怀抱，都已经这么大了还搂搂抱抱很丢脸啊。

巴特里夫人眉毛挑了起来，“没长大吗？我的小雷恩还是这么害羞啊。”看他这样，她反而来劲了。捧着雷恩的脸，大大地吧叽印下一个唇印。雷恩迅速地后退，一下把安托尼尔推到自己跟前档。

“妈！”他大吼，“这是我的生辰祭舞伴你们慢聊我先走了！”他赶紧一个闪身，在妈和哥哥的恶作剧越演越烈之前先跑了。

“呵呵……这孩子。”巴特里夫人微笑着看着雷恩跑远的背影。奥斯卡在一旁接口，“很可爱。”巴特里夫人笑说：“我们家雷恩是最可爱的。”两人对视一笑，发出甜腻腻的宠爱氛围。

安托尼尔在一旁无语想，这一家子都这样，难怪雷恩会是那种个性了。应该说，在这种溺爱下还没长歪，只是脾气大了点，雷恩已经很厉害了。这样想的安托尼尔，没发现他自己也是溺爱雷恩的成员之一呢。

巴特里夫人转过身，笑眯了眼睛看着安托尼尔，“所以，你就是雷恩的役使魔，要当他的生辰祭舞伴的安托尼尔？”

不知为何，巴特里夫人虽然笑得很亲切，却让安托尼尔微不可见地抖了一下。他僵硬地点点头。

“别紧张，孩子。让我好好看看你。”巴特里夫人拉着安托尼尔坐下，她摸摸他的头发，细细地看着他的眉眼。“你喜欢雷恩吗？”

安托尼尔大力地点头。

“但是人类和淫魔的物种本来就不同，更何况你们都还小。我不知道雷恩有没有跟你说过生辰祭舞伴的意义，但是你若要当他的生辰祭舞伴，那就代表巴特里家族将你列为未来雷恩的伴侣来考虑了。你们俩若在一起，除却家族与外人不说，光是你们两个自己，可能就会遇到很多问题。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巴特里夫人温柔地说。

虽然并没有直接拆散两人，但她已经提出一些思考的方向。而这是安托尼尔需要去面对的。他知道巴特里夫人在等着他的回答，他眼角瞄到奥斯卡正看戏似地盯着他，他无法再装作不会说话来掩饰。而且他也不想装。

“是的。”安托尼尔坚定地说：“我喜欢雷恩，并且也已经确定要和他成为伴侣。而雷恩那方，我一直在努力。”

巴特里夫人点了点头。“我明白了，那你们两人的感情就留给你们去解决。但是家族这边，我还是得知道雷恩未来的伴侣的情况。”

“我听奥斯卡说过了，你……”巴特里夫人眼睛眯了起来，“真的是刚出生的小淫魔吗？”

“自从听奥斯卡提起你后，我就请他定期回报关于你的事。他和我都同意，你从一开始的天真烂漫到后来的转变，你既然直接在奥斯卡面前显露了，我想你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吧。”巴特里夫人微笑，“其实我刚刚问你话也是在试探你，我早就知道你在雷恩面前装作不会说话了。如果我在问你关于两人感情的时候，你仍继续假装，那我也知道你对这段感情并不真诚，那我当时就会请奥斯卡直接让你离开雷恩。”

安托尼尔一凛，也暗自庆幸自己选择认真对待的态度回答。

“你在我和奥斯卡面前选择坦白，那我也就相信你的话。”巴特里夫人对安托尼尔说：“请你告诉我们，你接近雷恩是为了什么？”

安托尼尔感到一阵口干舌燥。这么快就需要坦白了吗？他觉得自己还没准备好，的确，他是带着目的来接近雷恩的。那就是要让雷恩成为他的伴侣。

他脸上稚气的表情转为严肃，本该是少年的脸蛋却有了更深沉的气质。他缓缓说：“如你所知，我是个淫魔。淫魔本不会有任何伴侣，一生与非特定多数人发生关系，受性欲主宰本来就是淫魔的人生。但是……每个淫魔都会有属于他的血契所有人，只有那个人能与淫魔定下血契，分享他的生命，并让淫魔视他为伴侣。”

“我的血契所有人就是雷恩。”安托尼尔讲到这里就停下来，是被迫的。奥斯卡手中抱着的奇兽奋力从他怀里跳出来，打断他的话。也刚好让安托尼尔有个停下来的时机。

“我能保证我对雷恩的感情，其余的，我希望能等到他接受我后再说。”

奥斯卡把那只奇兽抓回怀里，一手用力地安抚牠——抓紧牠的角往下按，痛得德鲁眼眶都泛泪了。他朝着安托尼尔说：“你以为你这样说，我们能接受吗？”

他看着安托尼尔，脸上不再是他平常的淡笑，“我不可能让可能对雷恩不利的人在他身边。”

安托尼尔低下头，难得地示了弱。“请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伤害雷恩。”

德鲁看到安托尼尔殿下高贵的头颅垂了下来，忍不住愤怒地咆啸。却一下被奥斯卡扼住了脖子。

“好，我相信你。”巴特里夫人干脆利落地说。“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是什么身分，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我相信你的眼睛。”她摸摸安托尼尔的蓝眼睛，微笑说：“不过你要追我们家雷恩，可苦了你了。”她眨眨眼，“你看他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真是无情地过分。到现在都还没来找你，他估计根本没想到吧。雷恩这孩子这么傻，你还要吗？”

安托尼尔笑了出来，“我就是连他呆傻的部分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