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寻帮师叔洗澡的结果,毫无疑问是最后洗到了床上。
压着柔软微凉的周轻重,项寻恨不能把人镶进自己的身体里。
“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我有多担心?”
“知道。”
“知道?知道你还……”
“如果换过来是你,我一定吃不下睡不着,早就急疯了。”
“我……”
“你瘦了,气色也差。”周轻重抬手摸上项寻明显更突出了的眉弓,“想到你担心我,我心里不比你好过。”
项寻抓下他的手放到嘴唇上,“是非得等你做了让人这么生气的事,我才能听到些顺耳的话吗?”
周轻重用指节在项寻的下唇上轻轻摩挲,“这就顺耳了?还有更顺耳的,你要不要听?”
“要。”
周轻重咬住嘴唇脸色微红,头偏到一侧避开了项寻的眼睛。
项寻明白了,俯身亲上眼前的耳朵,咬了咬耳唇又继续向下轻咬过去。周轻重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剧烈,项寻的腿间也越来越炙热。
很快项寻缓缓进出,周轻重发出了让他觉得无比“顺耳”的呻吟。
是啊,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顺耳的“话”吗?无疑是没有了。
项寻开始很卖力,一声声的轻吟荡漾开来令他很是享受。
后来两人渐入佳境,项寻忽然想到周轻重背着他偷偷跑去只身犯险,便惩罚一般地在周轻重快要攀上顶峰的时候停了停。周轻重正意乱情迷,这种时候无法顾忌其它。他本能地抬起双腿紧紧扣住项寻的腰臀,并同时收紧了火烧火燎已经急不可耐的入口,像暗示也像挑逗。
项寻本来就想念又担心周轻重到快要发狂了。这会儿大汗淋漓的周轻重眯着眼睛半张着嘴来了这么一下,他立刻无法自持扳住周轻重的双肩展开了一阵猛烈的进攻。
周轻重勾起头用汗津津的额头抵住了项寻的嘴唇,浑身颤抖。
汗水微咸而略带沉香,项寻品尝着美妙的味道沉醉其中。
周轻重躺回到床上身体重新松软,项寻低下头用自己的鼻尖儿蹭蹭他的,轻声说:“转过去。”
动了一下身体,周轻重想起什么又停下了,“嗯……好累。还是让我躺着吧。”
项寻笑笑,在周轻重的屁股上拍了一下,“行,你是大爷,你说了算。”
周轻重抬手勾住项寻的脖子,主动送上双唇。一个够缠绵够湿润的吻结束,周轻重又有了感觉,项寻按耐不住就着原来的姿势继续动作起来。这回他心无旁骛,一手扶住周轻重再次翘首以待的地方,一手撑着床一路冲刺到底。最后关头两人的声音此起彼伏,身体的呼应也达到了近乎完美的天衣无缝。
项寻翻到一边喘气。周轻重脑里一片空白,只觉得气息不够又浑身酸痛,便侧过身去想要扯开床帏透口气。哪知血流奔涌未息,右肩上的淡红色刺字正是清晰可见。被项寻一眼看见,他蹭地坐起来一把按住了周轻重,“这是什么?”
周轻重一哆嗦,想要反抗已经来不及了。
没办法周轻重只好把进玄霄门要刺字的事老实说了。项寻趴在他的身上看了好久,才又把人再重新仰面翻回来,“你知道刺的是个什么吗?”
周轻重见他的脸上并无厌弃,心里稍稍宽慰了些,“不知道。”
“是一个字。”
“什么字?”
“‘玄’字。”
周轻重咬咬嘴唇,“难看吗?”
项寻低头在他肩头亲了亲,“不难看。只要是你身上的东西都好。”
周轻重笑了,“油嘴滑舌,没一句正经。”
项寻正色,“我很正经啊。不过……”
周轻重又紧张了,“什么?”
“你说洗澡也会显现的。那刚才帮你洗澡的时候我怎么没看见?”
周轻重白了项寻一眼,“你真是学武之人吗?洗澡会显现是因为热水浸泡之下身体会血流加速。我刚才运功抵御热气来着,控制着身上的血气运行呢。你就没觉出我身上凉?”
“哦——”项寻恍然大悟,“难怪你刚刚不肯调过身去。原来是因为房事激荡,你控制不住自己,怕我看见,所以……哈哈哈哈!”
周轻重一把把项寻从身上掀了下去,“笑什么啊?!”
项寻仰在床上笑了个够,最后又起身重新贴上周轻重,“笨蛋,你根本就没有必要怕我看见嘛。”
周轻重垂下眼帘,“无端端就被刺了个字,若是别的也就罢了,还偏偏是玄霄门的标志。”
项寻叹了口气,“你想那么多干嘛?又不是你自愿的。再说‘玄’字也不是只有玄霄门用得,它还有别的意思嘛。颜色也淡,在你身上衬得皮肤很好看,真的。而且……有了那个,以后我就知道你什么时候无法自控了。嘿嘿……下次我一定要从后面……”
“呸!你就整天只想着那些龌龊事吧。”
项寻故作吃惊地瞪大了眼睛,“龌龊?!你说那是龌龊事?!那你刚才的样子可就是龌龊到家了。”
“你……”
周轻重正要发作,项寻抬手掩住他的嘴唇,“唉!你先别急,我还有事要问你呢。”
周轻重拍开项寻的手,“什么?”
“之前在你那儿你说了那么多玄霄门的事,你不仅只字未提有关刺字的情况,洗澡和‘龌龊’的时候还企图隐瞒。说!你还瞒了我什么?”
周轻重想起郑掌柜逼着他吞下的那颗药丸:这要是被寻儿知道了,等杀掉张财主拿到解药,他一定不肯让我再去。不行,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知道。
只犹豫了一瞬,周轻重便斩钉截铁地矢口否认,“没有了。”
“真没有了?”
“没有了。”
项寻绷了会儿脸,突然又笑,“好吧,我信你。”
周轻重暗中松了口气。闭上眼睛休息片刻,他抓起自己的衣物坐了起来。
“唉?你要干什么?”项寻抓住他的胳膊。
“干什么?回去睡觉啊。”
“干嘛又瞎折腾?就在这儿睡吧。”
“你胡说什么,万一被人发现我没在自己的院子里住怎么解释?”
“解释?解释什么啊?在无隐山庄你说是在别人的地方被看见不好,这在我手下人的园子你又怕什么啊?”
“就是你属下的地方才更得小心,要是被白堂主他们看见了成何体统?”
“你……”
“嘘——”周轻重突然用手指堵住了项寻的嘴,随即他的耳朵动了动,“有人来了。”
项寻听觉上的灵敏程度一向不如周轻重,他不再说话,噤了声一起跟周轻重竖起耳朵细听。
果然,没一会儿的工夫门被敲响了。
“谁?”项寻问一句。
“我,帮主,初五。”
“什么事?”
“我能进去吗?”
项寻想要是不让进会很奇怪,就拉严床帏说了声“进来”。
唐初五推门进屋,看见只在床帏中缝里露了个脑袋的项寻愣了一下,“帮主今天怎么睡这么早?”
“呃……累了。”项寻佯装打了个呵欠,“有什么事?”
“哦,刚才……”唐初五一低头,看见了床边地上的两双鞋。其中一双是女鞋,但尺寸明显偏大。这园子里会穿大号女鞋的会是谁,不用想也知道。
“刚才怎么了?”见唐初五莫名呆住,项寻追问一句。
“哦,刚……刚才你不是让我给伽陀大哥煎药吗。然后,药……药煎好了我给他拿过去,他说有事想见周大哥。我去周大哥院里没找见人。所以……所以就想看看他是不是……在……你这儿……”唐初五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干脆没了动静。
“他没在这里,你再去别处看看吧。”项寻回答得理直气壮,却不知道唐初五正好又看见床帏下一块露出的裙角被轻轻扽了回去。
“哦,好……好的。”唐初五结结巴巴答应一声,赶紧逃也似地离开了这空气中明显弥漫着某种暧昧不明的味道的房间。
出了院门,唐初五长出口气,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出了一脑门子的汗。
089.东行中原 之卅七
想来周轻重会直接去见伽陀了。唐初五没再到别处找,一路不紧不慢地到了伽陀养伤的院子,准备告诉他一声周轻重一会儿就来。可没想到:唐初五刚一推开院门,却见已经换回了男装的周轻重站在屋门前正要往里进。
听见声响周轻重回过头。
唐初五一愣:这……也太神速了吧?!难不成是我刚才弄错了?
见唐初五露出吃惊的神色,周轻重难掩慌乱赶紧解释,“哦……我……刚才去八尺那儿,他告诉我伽陀找我。”
呃,看来还是没错……唐初五尴尬地挠挠头,“哦,那好。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
周轻重推门进屋,伽陀喝完了药正倚着被子坐在床上等他。
之前在牢里匆匆见了一面两人没能说上几句话,这回伽陀仔细把他在凌云客栈了解到的情况和被抓去馨庄的经过都讲了。没什么特别要紧的,他似乎只是急着想要见周轻重。
该说的都说完了,周轻重要走,伽陀喊一声“主人”把他叫住了。
“嗯?还有什么事?”周轻重转回身站在床边看他。
“主人……”伽陀不自觉地摸了下脖子后头被周轻重扎过银针的地方,“我……其实我就是想再说一次:如果主人今天因为救不出我,最后不得不要伽陀的命的话,伽陀绝无怨言。真的。”
周轻重明白了:伽陀是担心自己以为他会对这次的事耿耿于怀,两人心中有了隔阂,以后不再当他是心腹。
“伽陀。”周轻重弯下腰把他身下的被子抽出来给盖好,“你眼下最重要的事是好好养伤,其它的就别胡思乱想了。赶紧把身体养好,我还有很多事要交给你办呢。”
能被人信任难能可贵,尤其是身在江湖。周轻重平时很少对手下的人说什么软和话,更别说亲手照顾了。伽陀眼里透出感激,他拉住周轻重的袖子,“我这么说,不是因为项教主临终时的嘱托。”
周轻重停住手上的动作,这话在他意料之外了。
伽陀继续说:“为了梵天宫,你应该那么做。如果只因为一个伽陀令梵天宫和焱云教陷于危险之地你就不是一位称职的宫主。要是知道玄霄门是想用我做诱饵引咱们的人现身我会早些自绝。”
盯着伽陀的眼睛,看得出他说的是心里话。周轻重笑一笑,握住他的手用力捏了捏,“是吗?那我该庆幸你不知道。否则我失去不止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好属下,还是一个好兄弟。”
总算安抚好了伽陀,周轻重离开他的房间准备回去睡觉。站在门口见太白已现东方,他想不知不觉竟然折腾了一夜。这时院门被推开,一个人走了进来,是伽陀的手下。
那人看见周轻重很高兴,停到他面前行了个礼,“原来宫主在这里,那正好。”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个蜡封的竹筒。
周轻重接过来,“是什么?”
“辽东传回来的消息。”
周轻重一抬眼,“祗夜派人送来的?”
“是。”
梵天宫的习惯是普通消息直接传信,有万分机密的内容才会放进竹筒。周轻重喜出望外,他不动声色地收好竹筒,“行,我知道了。伽陀刚睡下,你要没别的事就别去打扰他了。”
“是。”
送信的人答应一声走了,周轻重也赶紧返回了自己的院子。
看完信,周轻重把它放到灯上烧掉,然后吹熄本也快要燃尽的灯火和衣躺到了床上。
信上说:辽东姓兀颜的女真不少,可知道兀颜向山的却没有几个。祗夜他们进入长白地区后,明察暗访几经打听,用了好几个月的时间,好不容易才从长白山脚下一个叫白头村的地方问出了些有关兀颜向山的来历。
在百多年前,兀颜氏在长白山一带曾经很有名望,可是到了兀颜向山祖父那一代,历经战乱,家族势力逐渐衰败,兀颜向山的父亲便一直想要重振家道。无奈自己是独子,又只生了两个儿子,所以他就想跟当地一个新兴的氏族结为姻亲。
他的两个儿子里:长子各方面都比较平常,人也木讷倔强。二儿子却样貌俊秀聪敏过人,文采武功样样出众。那孩子三岁能读,五岁会写,从小到大不论学什么都能一点既通,未至舞勺已经敢领着同龄的伙伴进山猎豹。这二儿子叫兀颜向水,而那不大成器的长子,兀颜向水的哥哥,就是兀颜向山。
于是兀颜向水从小就倍受父亲和家人的宠爱,兀颜向山的父亲去到想要结亲的那家提亲提的也是兀颜向水。兀颜家虽然不再富足,但家号名声还在,向水又年少有为远近闻名,所以被提亲的那户人家很痛快地就答应了婚事。
可世事难料,本来一切都安排挺当,眼看就要到了正式迎娶的日子,兀颜家却突然发生了外人不知缘由的变故:向水不告而别,离开了辽东不知所踪。
至此向山开始奉父命离家寻找弟弟,一找就找了十年。最后兀颜向山的父亲没能到半百便郁郁而终,兀颜氏长白山的这一支也就彻底没落了。
很多年后兀颜向山回过一次白头村,知道兀颜家的还再世的老人回忆说:向山那时已经被毁了容,脾气也更执拗了。没人敢问起向水的事。他说他住在长白山天池附近。长白山的天池四季寒冷,即便夏季池水也冰冷刺骨,人要穿着薄棉袍才能上山。冬天就不用说了,除了耐得住极寒的动物,根本没有人能在那里生存。可他并没有说自己怎样在山上过冬,倒是说了在打猎的时候结识了辽东帮的金帮主,并成了好朋友。
那次兀颜向山只在村里住了几天,很快他再次离开,从此白头村再没有人听说过他的消息。
祗夜打听到这些之后,又让之前去到辽东帮了解过一些情况的人问有没有人知道无颜向山。可是很奇怪:没有人听说过这么个名字。不过说到金老帮主的朋友,除了他们叫得出名号的,倒确实有一个总是蒙着面、来无影去无踪的老人。但金老帮主从来没给手下的人介绍过这位朋友。后来金老帮主去世,那老人再没出现,也没有登门吊唁。
要不是有人问起,帮中已经几乎没人还记得老帮主生前还有过这么个朋友。
周轻重躺在床上,身上酸痛得要命,脑子里却乱哄哄地全是项寻和有关他那个叫兀颜向山的师父的事:
总是蒙着面,来无影去无踪……应该就是兀颜向山。可为什么没有人知道他就是寻儿的师父呢?为什么寻儿成了辽东帮的帮主帮里还是没有人知道他呢?是故意隐瞒吗?那时跟寻儿在沙漠死里逃生,得到的消息说是金老帮主去世之后未见遗嘱,寻儿是打退了前去寻仇的人才当上帮主的……
当当——有人敲门,周轻重猛然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