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是用在你们天花的预制板上呢?还有,你二伯听到天花开裂的一块一块往下掉,大概陈大青当时被机器碾压也是这
样一块一块裂开的感觉吧……”许何努力分析着,快速把心里的疑问输入到对话框中。
“呵呵,姑且可以这样认为吧,你还是很善于思考问题。有些事情不要认为做过了就可以掩饰,再陈再久的事情也总
有被发现的一天,我想,那早几年去世的项目组成员,也与这件事脱不开关系吧。”
“做事一定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有些事情是会有报应的。”许何飞快地回复着,马上快到11点了,他还有个疑问一
直没问出口:“朋友,你叫什么,总不能老要我朋友朋友的叫你吧。”
“我没问你的,你反倒问起我来了?”感觉得出那边有些玩味的笑意。
“哦,忘记了,我叫许何,何许人也的许何,呵呵。”许何愉快地回复。
“我姓言,家中排行老二,就叫我言二吧。”
“我都告诉你全名了,你告诉我个排行干什么啊?”许何有些气闷,朋友不是你来我往的吗。
“记住下次可别这么直接地告诉别人你的名字,名字对于人来说只是个代号,但对于有些人来说,却是性命,名就是
命。”
许何愣住了,看着那边又回过一条信息:“这样吧,我明天跟你讲个姓名的故事,你就会明白了。”
许何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11点整,言二的头像变黑了。
03.姓名
许何早早地就在线上等着,可是今天,直到8点,也没有看到言二的头像亮起来,正等得心慌的时候,忽然“滴、滴”
两声,这是许何设置的邮箱提示,打开信箱,便看到一个叫“姓名”的定时邮件赫然贴在最上面,许何迅速点开后认
真地读起来。
“许何,你好,我今天有事要出去一趟,晚上可能来不了,既然昨天答应了把这个姓名的故事告诉你,就给你发邮件
吧。
人一生下来到死去,名字总是伴随一生的,很多相命书上也说,姓名可以改变一个人的运势,这话并不假,但是我今
天要说的,不止是运势,还有生命,姓名就是性命。
以前还住在老家大宅的时候,曾有个半瞎的风水先生,据他自己说,是因为泄露了太多天机而导致眼睛差点全瞎。那
个时候,我们一群大孩子常常跟在他身后丢石头,嘲笑他是个骗子,他也不冲我们发火。
忽然有一天,这个半瞎子好像变得非常有钱,全身的名牌衣服,还买了大哥大,那个时候大哥大是个稀罕物,一般都
是城里的生意人才买得起,村里的人都眼红着,便风传半瞎子挖了别人的祖坟,卖了赔葬品,捞了不少油水。
但是似乎半瞎子更加风声水起,不仅在村里修了砖瓦房,还讨了个漂亮媳妇,结婚那天宴请了我们全村的人,酒都喝
到了第二天早上。照理说房子也修了,老婆也讨了,做的什么生意门道发了财大伙也会知道的,但是半瞎子却越来越
神秘,常常不是呆在家里几天不出门,就是一出门就是好几个月。他的老婆虽然漂亮,但是性格很内向,也是大门不
出二门不迈,跟邻居打个照面都会低下头匆匆走开。
我清楚地记得那一天,一直是我们几个大孩子当中最高大的二虎,满脸是血的跑来找我,好像是摔破了头,但是却一
脸的兴奋:“言二,我发现半瞎子发财的秘密了!”说着也不顾擦擦头上的血,便拉着我到了后山。
后山其实是个不高的山丘,上面种了很多柑子树,那个时候南方就是种这个最省事,基本不用管它,只要品种好,年
底就可以卖个好价钱。这本来就是我们常常玩耍的地方,二虎把我拖到那里,我有点发愣,谁知道,他便拉着我往山
崖边去,虽然山不算高,但是从上面掉下去不死也会残废,所以那边都是大人不让我们去的地方,我当时吓住了:“
二虎,那边是山崖,摔下去会死的。”
“谁要你摔下去,从这上面爬下去,在山腰上有个洞,里面就是的了”二虎笑得一脸狰狞,血糊了半面边,看起来很
吓人。
我拼命想挣开他的手,我觉得他简直是疯了,用尽全力挣开后,便拔腿就跑,气喘吁吁地奔回家后,脑子里全是二虎
那恐怖的笑脸。
一大早,我就被一声声悲呛的哭喊声吵醒,一推开门,就看见很多人围成一团,好奇的走近,便看见二虎妈抱着二虎
的身体哭得天昏地暗。当看清楚二虎的身体时,脑子轰的一声,一片空白,身体不自觉地抖起来,双腿似乎都没有力
气站得住,因为二虎的身体,就像被什么东西吃过一样,一块一块的凹陷着,衣服下散落着很多碎肉,脸上干瘪着,
要不是那身衣服,我实在想像不出那是我们当中最壮实的二虎。
众人纷纷劝说着二虎妈,说二虎被山上的野兽吃了,是上天显灵。在村子里住了这么久,我从来没听过山上有什么吃
人的野兽,只记得昨天二虎带我去了后山,后来发生了什么,我根本就不知道。脑子里什么都想不起来,身边哭声敲
敲打打声似乎越来越远,越听越不清楚,我连怎么哭都似乎忘记,后来还是我妈扶着我到中堂里坐了大半天,心里渐
渐平静下来。但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不仅是整件事情不对劲,二虎的尸体也不对劲,但是就是说不上来。仔细回想一
下,才明白,不对劲的是二虎的身体虽然支离破碎,但是却没有血迹,连昨天满脸的血都没有了。
这件事有些诡异,于是我便赶往几个好友家中,想邀他们一起到了后山,当然没有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只是跟他们
说,一起去找宝贝。谁知二虎出了这个事后,家里大人都不允许孩子上山了,说不把吃人的野兽捉住就不能上山。
于是,我只有一个人往后山走去。还是昨天的原路,泥巴路上有很多脚印,像是有很多人踩来踩去的痕迹,但是没有
血,在路边的一棵柑子树像被什么东西劈开了一样,还连着树皮一半的枝桠垂在地止,我顺手找了根最粗的,如果真
的有野兽出没,也不至于手无寸铁。
来在山崖边,我有点胆小的往下面看了看,不算高,但是也足够摔死的了。我在山崖边转了半天,忽然发现了一条很
隐蔽的绳索,全是由藤蔓搓成的,跟山崖边的植物混成一色,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出来。
我狠了狠心,把树权插在腰带上,就顺着绳子往下滑。一路上都很顺利,没有什么野兽袭击,甚至连条毒蛇都没有,
只是越往下就有股味道越刺鼻,我顺着那股味道往下看,果然看到了二虎说的那个山洞,大概一人高左右,洞口被很
多杂草掩盖着,如果不是那股特异的味道,我想就算到了洞口,我也不会留心。
我抬头深吸一口气,轻手轻脚的滑到洞门口,屏住呼吸往里看,如果不这样做,我想我会被那股味道熏得立即晕过去
,后来才知道,这个举动救了我的命。
洞内昏昏黄黄的,但是看得清很宽敞,中间并排摆着四口棺材,再往里,有一个大炉子,下面架着红红的炭火,炉子
冒着热气,那个味道就是从炉子里发出来的。正觉得奇怪,就听见一个声音嘤嘤地响起来,脑子里正拼命搜索着这个
熟悉的声音,就看见四具棺材腾起一股白烟,接着炉子的火更旺,炉子里“咕嘟咕嘟”响的非常厉害,就好像有什么
东西要煮干了一样。
接着便听到那个声音又说:“刚刚好四个。”这次听得非常清楚,我立刻想到了这个声音的主人——半瞎子。
原来不是出门,是窝在这里搞古怪。
气味越来越浓,呛得我几乎睁不开眼睛,差一点要咳出来,稍稍缓了一口气,便听见洞里一个警觉的声音:“谁?谁
在外面?”
我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因为我看见洞里的四口棺材渐渐晃动起来,就好像一个人非常生气的时候气得发抖一样。我一
把抓起腰带上的树权扔了进去,然后没命的往上爬,那个“喀喀”的声音就像在我脚边一样,我全身颤抖着,大白天
我都觉得全身冰冷,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离开这里!在这种意念的驱使下,我全身绷得紧紧的,双手在山崖上胡乱
地摸索,脚拼命地蹬上一切可能蹬上的地方,膝盖被划破,手掌磨出了血,混然不觉得痛,我慌乱地翻上绳索,几乎
是连滚带爬跌跌撞撞地逃回了家。
看见我一脸失魂的样子,我妈吓得面如土色,我结结巴巴的说了事情的经过,我妈立刻带着我到村长那里,说明了情
况,村长便召大家一起聚到祠堂,于是有些人把家中的八卦镜,黄符,桃木剑,大蒜,都背在身上,有些人则扛着锄
头,铲子,浩浩荡荡的出发。
我和几个年纪差不多的孩子在父母的陪伴下呆在祠堂等消息。我在母亲的怀里瑟瑟发抖,那个夜里就只看到山崖那边
亮着一片红光。
一早,大伙抬着什么东西回来了,说到那边的山崖下找到了那个山洞,但是半瞎子已经不见踪影,只看到四口棺材,
还有那冒着热气的铜炉,炉子里面不知道煮着什么,打开以后,味道很恶心。而四口棺材里什么都没有,每口棺材里
都有用红纸写的人名,一个是王仲虎,另外三个不认识,可能不是村里的人,大伙忙了一夜就是把那四口棺材弄了出
来。
我顿时呆住,王仲虎就是二虎的姓名,走进去看那四口被撬开的棺材,贴在棺底的红纸红得有些异样,有的鲜红,有
的发黑,当看到写着王仲虎的名字的红纸时,纸片似乎都还是湿的,一想到那天二虎满脸鲜血和后来尸体像被抽干了
的样子,便觉得脚底升起一股凉气,喉咙里有种想呕吐的冲动。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一种失传了很久的禁术,旨在转移他人的灾祸。任何禁术的施行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这种禁术
的代价就是减短施术者的阳寿。一旦把人的姓名和那人身上的东西放在一起,对于懂得禁术的人来说,就相当于是那
个人性命。
这就是为什么中国汉代的巫蛊要在草上人贴上那人的名字,而草人里要塞入那人的头发,或者指甲,或者浸染那个人
的鲜血,才能够有效。而用棺材盛住那个人的姓名与身上的东西,也就是束缚住了人的灵魂,如果以此与鬼物达成契
约,然后再以那人的肉身为代价,便可以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用禁术束缚灵魂代他人受过,已经是有损阳寿,再用束缚的灵魂与鬼物达成交易,就是违逆天意的事情了。半瞎子铜
炉里练的,可能就是能延年阳寿的丹药。
两天后,我们在后山的山崖底下找到了半瞎子的尸体,身体被什么东西吃得面目全非血肉模糊,腐烂的味道让人想吐
,唯独稍微完好的,就是他的眼睛,仿佛在死前看到什么可怕的事情而惊恐的睁着,但他的眼睛似乎有被什么东西打
伤的痕迹,我想到那天我扔进去的树杈,忽然觉得,世界上真的是有因果一说。”
看到这里,许何已经是一身薄汗,忽然看到邮件里还贴着一个附件,便点击打开。
“人的姓名就是束缚人的最短且最有效的咒,而姓名与人之间有条看不见的纽带,如果你把名字告诉了别人,就相当
于你把纽带的一端交给了那个人,如果你们的信任越大感情越好,纽带的羁绊也就越深。很荣幸能拿到你这条纽带的
一端。
言二”
04.饿
“昨天晚上真是不好意思了”8点整,言二的头像准时闪动着。
“呵呵,昨天的故事不错,谢谢你还特地发邮件过来。”许何顿了顿,接着又发了信息过去:“你说你拿到我的纽带
,但我却没拿到你的,那我不是很吃亏。”
“拿到我的纽带对你没好处,相信我”过了半天,才看见言二回了这样一条信息。
许何有些气馁,愣了半天,毕竟问别人名字被再三拒绝,这样的事情还是第一次碰到。
“这样吧,我把我昨天晚上遇到的事情告诉你,怎么样?”看到许何没回话,言二适时发了这样一条信息,言语里颇
有安抚的意味。
许何觉得有些好笑,迅速回复:“好吧,我听着。”
“你听说过一个笑话吗?有只蛇很贪吃,什么东西都能够吃下,有次看到自己的尾巴,便也一口吃了下去,后来觉得
味道不错,越吃越多,自己也越来越短,吃到最后只剩下一张嘴巴。”
“这就是贪心不足吧,但是它吃到自己,不觉得痛吗?”
“食欲,是动物的本能。但有时候,食欲是比任何感觉都来得强烈的,强烈到不知道疼痛。
我昨天之所以没有来,是因为以前大学同学的一个聚会。说起来惭愧,我很多同学都混得比我好,有的生意做得很大
,有的是政界要员,最不济也是事业单位的小领导。我们在市中心的酒楼开了个大包厢,边喝酒边聊天,菜凉了又热
,少了又加,从下午一直吃到晚上。
快9点的时候,已经走得只剩四五个人了,我被当年的班长拉着,因为我读书的时候是副班长,所以根本就没法走开。
这顿饭,做东的,是个在政府机关工作的同学,读书的时候他家庭条件就比一般的同学优越很多,他的家人似乎是省
里的某位高官,才大二就到市里的一个政府机关实习。要说同学情谊,也就是短短的两年不到的时间。他能请我们这
些同学吃饭,我们都觉得很惊讶。
整个聚会上,只有他最平静,一路吃得优雅,饭量似乎也很少。然而当人越走越少的时候,他却表现得惴惴不安起来
,呼吸都似乎急促了,我们当时根本就没注意,还以为是他喝多了,任他一个人端着碗埋头吃着,我们就在边上高声
谈笑。
直到快10点的时候,人走得就只剩下我和班长还有他了,才发觉,他一直没说过一句话,一直在埋头吃着,边上两个
木桶中的蒸饭已经被吃得差不多了。要知道,因为我们人多,我们要的米饭是一个大桶盛放的,比一般的水桶还要略
高些,我记得9点多的时候,我们才加了两桶新的米饭,其它人都没怎么动过,难道他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吃了这
么多?
我马上觉得事情不太对,凑近一看,那个同学已经面色发青,眼睛直往上翻,手却在不停里往嘴里塞着米饭,嘴大张
着,还在不停的咀嚼,不停地咽,每咽一次,脖子就艰难地梗扯着,眼睛翻得就像吊死鬼一样,肚子已经明显鼓起来
,衬衣的扣子撑掉了,皮带也松开了,一眼就可以看见胀得几近透明的肚皮,但是他的手和嘴还是一直没有停下来的
意思。
这个场面太过诡异,班长看清楚以后连连大退几步,差点跌在地上,表情慌乱中带着惊恐。
我因为见过的怪事多,只是稍稍愣了一会,便一把夺过他的碗,把他身边的饭、菜、酒等凡是可以吃的通通甩到地上
,他呆了一会,抬头看着我,在包厢灯光的映衬下,他的眼睛似乎发着类似狼一样的贪婪的绿光,那种目光让人心里
一寒,我拉着班长退到门边,顺手抄起餐椅护在身前,在这样的对峙下,他渐渐不安起来,发出一句听起来模糊却让
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饿……”然后似乎放弃什么似的开始啃食桌子,没错,是木制的餐桌。
那让人快要疯掉的“嘎嘎”声传来,我和班长都呆住了,只见那个同学满嘴血肉模糊,唾液连着血丝,从下巴粘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