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换得比谁都快,我见过的都不下十个。我们几个男生买了一件啤酒,边喝酒边讲着笑话,直到快中饭的时候,小林
便提议约几个外校的女孩子来玩,几个男生便欣然同意。
小林约来的几个女生都很漂亮,吃完晚饭,几个女生说要去唱歌,于是他们便三三两两的打车出门,我本来就不太喜
欢那种地方,再加上喝了点酒头有些晕,便留在出租室里睡觉,跟我一起留下的还有一个男生,因为醉得不成样子,
直接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一直到了很晚都不见他们回来,我就这么靠在床背上睡过去。到了半夜,我突然被冻醒,那是个夏天,窗也没有开,
房间里也没有空调,但就这么被冻醒了,迷迷糊糊地觉得怎么这么冷,感觉仿佛在地窑里一样,那种阴冷阴冷的空气
像是从四面八方散发出来的。我定定神下床想给自己倒杯热水喝,我淡定的绕过衣柜一角,再平静的拍拍挂在墙上的
衣服,这些东西都是刚进门的时候就看见了的,只是在屋子里这么久也没见有什么其它举动,就视而不见吧。我喝了
几杯热水,还是不见暖和,于是我干脆把一杯热水抱在手上。转头看见睡在床上的同学身子蜷曲得厉害,还在瑟瑟发
抖,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气氛似乎不太对,我抬眼看看四周,果然,越来越多的荧光渐渐聚拢,柜角的那个原本安
静的白色蜉蝣灵也蠢蠢欲动起来。随着荧光越来越多,空气似乎也越来越冷,我试图把那个同学叫醒,但是怎么叫他
都没有醒来的迹象,而且好像在做着什么恶梦似的,表情痛苦,呼吸也很急促。我退到墙脚,竭力让自己镇定,就在
我无计可施的时候,忽然,传来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不轻不重、不缓不急的三声敲门声!
这让我更加毛骨悚然,试问谁会在半夜这样敲别人的门,然而,正当我快要惊叫出声的时候,那一团一团的荧光好像
看到了什么目标一样,一齐向门口飘去,那柜角的蜉蝣灵也慢慢走出来,消失在房门口。
屋里的温度一下子又恢复了正常,在床上的那个同学表情也慢慢平静起来,我有些好奇,犹豫着要不要打开房门看看
,可刚走近门口,隐约又听到敲门声,还是不急不慢的三声,但是敲的似乎是旁边住户的门。这里的房子是专门建来
给学生出租的,一个走道两边都有房间,就像酒店一样,只不过房间是被隔成一室一厅的两间,那敲门声似乎一间一
间地敲过去,就这样,慢慢地听不到声音。
等到所有声音都消失的时候,那个白色的蜉蝣灵也回来了,静静地站在柜角,零星的荧光也回到了挂在墙上的衣服上
。我松了一口气,不知不觉背上已被汗湿,睁着眼睛到了天亮。
一大早,就看见小林他们杀气腾腾地冲进屋子,一个个顶着堪比熊猫的黑眼圈,一看到窝在床上发愣的我,便冲我咆
哮:“昨天晚上敲了半天的门怎么叫你也不开,用钥匙也开不了,你是不是把门反锁了?害得我们昨晚玩了一夜的游
戏!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啊?”
我呆了半天,我昨天晚上明明只听到那怪异的三声敲门声,一个晚上都安静得可怕,怎么可能没听到他们的叫门声呢
,但是看他们的气势汹汹的样子又不像是开玩笑。我沉默了,昨天晚上一定有问题。
小林见我没说话,上前一步,语气有点担心,但依旧大得吓人:“是不是生病了?生病了也给我们打个电话啊!没见
有人喝啤酒也能生病的……”
后面他们说了什么我实在没听清楚,我一直回想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吃完早饭后,我便回到寝室从箱子底翻出一
本发黄的蓝皮书,那是刚上大学的时候,爷爷交给我的,说是我们言家传下来的,如果言家有子孙看得到一些怪异的
东西,并要出远门走出山里,一定要带上它。我曾经粗略翻过,里面的文字都是手写的毛笔字,年代似乎很久远了,
尽是一些不知名的鬼怪解说,所以我在开学的时候便一直放在箱子底再也没去动它,没想到真会有求助于它的时候。
我在学校的后山上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仔细翻看着。一直到了下午,小林气喘吁吁地找到我:“上午班主任公布了成
绩排名,今天下午就可以回家了。”
我应了一声,没做声继续在翻着书。小林急了:“今天晚上寝室就没人了,你自己想办法啊。”
正好!我心里一亮,直直地看着他:“今天晚上我住你那里吧,我等会就去清东西。”
就这样,我下午又搬到了小林的出租房内,不同的是小林因为我住他房子的原因,把他原本已经退了的房子又延了一
天。在我陪小林到房东那拿钥匙的时候,看到了房东太太身边那个穿着黑色裙子的小女孩,大概七八岁的样子,眼睛
黑黑亮亮的,微黄的头发额前梳着齐齐的留海,扎着粉红色的发带,一直抱着一个脏脏的洋娃娃。看到我们进来的时
候,有点胆怯的看着我们。我玩心大起,蹲下来跟她说话,但是她似乎对我特别害怕似的,一个劲在往房东的身后缩
,眼睛里尽是惶恐。怎么叫她都不过来。就在我拿了钥匙要走的时候,在转身的瞬间,我看到一个影子在小女孩的身
后闪了一下,我猛的回头,仔细端详着小女孩,那双眼睛很漂亮,但是却黑亮得过份,就像没有瞳孔一样!当我发现
了这一点时,自己也吓了一跳,而这个时候,小女孩也大大方方地走出来,冲着我微笑,那漂亮的眼睛就像琉璃一样
,映着我的脸、我的眼睛。那一刹那,就像被什么东西吸住了一样,那双眼睛仿佛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又像一个掉
不到底的深渊,我忽然觉得全身渐渐的麻木,步子也迈不开,身边的人和景物都在快速的倒退,我看到了那年到老师
家补习的路上遇见的那个老人,我看到了他在跟我笑,很慈祥的,然后又看到家人惊慌的表情,还有那张黑白照片上
老人和蔼的脸……
这些本来我竭力想忘记的事情就这样一幕幕出现在我眼前,而我却不能动也不能出声,就只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那些
事情又在我眼前重演一次。恐惧、害怕、不安、层层把我包裹住。可虽然我的身体不能动,但脑子里还是飞快的转着
,这个东西跟我在书里找到的有一点相似,我努力回想着解决的方法,从来没有哪个时候有这么渴望可以有退灵的本
事,就在我的心理防线快要崩溃,全身都要僵硬的时候,我想起来了,拼着最后一点知觉,我奋力把拿在手中的钥匙
举到眼前。感谢老天,那片钥匙是亮晶晶的不锈钢材质,在眼前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就在这时,我听到一声“哇”的大哭声,接着我全身像散了架似的倒退一步,那个小女孩不知什么原因跌坐在地上,
布娃娃抛得老远,而小林也回过头来,奇怪地看了我一眼:“看什么啊,不想走了是吧。”
我诧异地看着他,而小林就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嘟嚷了几句,拖着我就走,边走还边讲着些有的没的。仿佛刚
刚我经历了的十几分钟,小林一点感觉也没有,就好像我只是回头看了小女孩一眼的时间。
回到屋里我努力让自己镇定着,把那本蓝皮书拿在手上迅速翻看着,如果我没记错,那是“镜妖”,手中的书正好翻
到“镜妖治退”那一章。看着小林一筹莫展地把刚清好的东西又堆在一起,我笑着对他说:“如果你买好车票就快点
回去吧,我可能假期要留下来打工,所以这房子假期我可能要住下了。”
听到我这么说,小林仿佛很高兴,伸了伸懒腰:“那刚好,我昨天一晚上没睡,今天真想家里的床和被子啊,还有老
妈做的汤……”
看着他一脸希翼的样子,我推了推他:“那快回去吧,不用陪着我了。”
于是到了傍晚,我一个人呆在了出租室里,准备好一切等着夜幕的降临。可是到了半夜,却仍没有昨天的动静,不仅
没听到敲门声,连屋里的气温也没有变化。我等得有些迷糊,毕竟前一天没有睡好,在这样安静的夜里,竟渐渐地沉
沉睡去。
一直到天亮,刺目的光线照进了屋里,我悠悠睁开眼睛,环顾一下四周,什么异常的东西也没有,似乎什么事情也没
有发生,我耸耸肩去浴室洗漱,刚踏进浴室的门,忽忽然警觉起来,是啊,什么异常的东西也没有,那个从白天起一
直呆在柜角的灵体,还有喜欢附在墙上衣服上的荧光都通通没有了!我又四下看了一遍,没错,都不见了,这个屋子
干净得可怕,这就是说,昨天那个镜妖来访过了?那为什么我一点感觉也没有?难道真是因为睡得太沉了吗?正在疑
惑着,浴室里传来“咣当”一声巨响,当我正以为是浴镜掉下来转头去看时,昨天那种怪异的吸力伴随着全身渐渐的
麻木让我几乎无法动弹,我看到完好的浴镜慢慢变得不再通透清亮,里面混浊着像慢慢升起了一个黑色漩涡,而且越
来越大,眼前变成一个巨大的黑洞,那种头晕的感觉让我想呕吐,我竭力忍住自己的惊叫,拼命动着手指,拿出昨晚
一直藏在身上的小镜子,用尽全力往漩涡中扔去,只听得一声清脆的玻璃开裂的声音,眼前的一切戛然而止。那原本
完好的浴镜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一样,以一个点为中心,开着像蜘蛛网似的裂痕,但却没有碎开,虽然我的腿软得快要
站不住,但我知道还没有结束,忙咬破自己的食指,在那个裂开的中心写下一个“言”字,刚写完,一阵阵像指甲划
过玻璃的刺耳声从镜中传来,那蜘蛛网似的裂缝快速地合拢着,待到整块浴镜光亮如初的时候,一个像兔子一样半透
明的东西从镜子里跌落下来,我呆了呆,看到那个小东西笨拙地爬起来,抖了抖一双尖尖的长耳朵,额前赫然一个血
色的“言”字。那个小东西似乎垂头丧气的,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我。书上说镜妖是可以根椐人的想
法改变它的形态,难道是我潜意识把它想像成兔子吗?我不禁哑然失笑,折腾了半天,以为是什么可怖的妖怪,没想
到是这么一个惹人怜爱的小东西。
我用手托起它,记得书上说过,如果在妖物的额头上写下姓氏,就相当于已经结下了契约,接下来,就可以为它起名
了,因为名字是最短的咒语,如果它接受了你起的名字,那么就会终生效忠于你。我摸了摸它的头,又摸了摸它的下
巴,我只接触过小狗,对动物应该全都是这样来表示亲热的吧。那个小东西似乎也挺受用的眯起眼睛,用它的小脑袋
也蹭着我的手心。我满心欢喜,看着它歪头享受的样子,又回想起昨天晚上那诡异的“咚咚咚”的敲门声,有些情不
自禁的想笑:“咚咚,就叫你小咚吧。”那个小家伙好像是听到了,鼻子里发出“唔唔”声,像极了猫咪撒娇的样子
,那额头上突兀的血色“言”字,渐渐沉淀消失,像是渗透到了肉里。
我洗漱完毕后,准备到了房东那里续交房租,因为这个暑期我得在外打工赚钱,要住在这了。房东出去还没回来,只
有那个小女孩在那里,她今天穿着一套花裙子,也梳着齐眉的留海,大眼睛扑闪扑闪,样子甜美可爱,不像昨天那个
胆怯的样子。我看了一眼蹲在我肩膀上的小咚,轻声说:“你是附在她身上晚上来敲我们的门的吧。”小咚有点愧疚
地垂下头,但那个可怜的样子却又让人不忍去责骂它。我叹了口气,正准备跟小女孩打招呼的时候,看到了远远走来
的房东太太。
就在我看到房东太太的那一眼,我愣住了,房东太太身上像是闪耀着一层微微的红光,夹杂着些别的颜色,像小火焰
一样升腾着。我吃惊得嘴都张开了,不自觉地使劲揉着自己的眼睛。
“我们结下契约,你也拥有了我的力量,能够看到人身上的光芒就是其一。”脑海里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声音平静而
缓慢,听不出是男是女,我诧异地转头看向小咚,肩上的小东西却在那里吃吃地笑。
能看到人的光芒吗?但是那个小女孩却没有这样的光芒。我疑惑的看了小女孩一眼,又望着小咚,小咚了也看了我一
眼。“因为那个女孩留着厚重的留海,遮住了光芒的本源,我才会有机可趁的。”那个声音又在脑海中响起,我瞪大
了眼睛,因为整个过程没看到小咚张嘴说过话,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心意相通?
这几天遇到的事情也真够怪异的了,我无奈地想,微笑地递上两个月的房租,房东太太是个很热情的人,让我在这里
安心住着,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找她,我道了谢,跟房东太太扯了些闲话家常。临走的时候,望着小女孩跟房东太太
说:“这小姑娘很漂亮,不过可以常常换一下发型,把留海梳起来会显得更活泼呢。”房东太太愣了愣,随即连声应
着,送我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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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镜妖是个这样的东西啊。”许何感慨着。
言二笑笑:“镜妖本身就是一种无害的东西,是靠人的好奇心与恐惧心来生存的,如果好奇心与恐惧心理越强烈,那
么它的能量也就越大,这就是为什么它会附在小女孩的身上敲门了,小女孩之所以被选为附身的对象,我想,不仅是
因为小女孩对世界的好奇心和对陌生人的恐惧心,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她的留海遮住了司空之处。”
“但是现在满大街的女孩都是留着这样的留海啊,似乎现在很流行这样的发型呢。”许可不解地问。
“所以,我们的生意最近越来越好了啊,呵呵”言二笑着,“现在你不会问为什么了吧,这算是满足你受伤后的好奇
心了。”许何也跟着笑起来。
许何看看自己的手指,忽然想起昨天来的时候言二的食指也是受伤的,但经历了这么多,自己倒一时忘记了,然而当
许何看到言二的手指,却没看到受伤的痕迹:“你的手指没事了?”
“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当然好得快。”言二轻描淡写。
但是,才一两天,一点疤也没有,也太快了吧,许何疑惑着。
天色似乎暗下来不久,花园的地灯也亮了起来,衬着摇曳的影子显得很是怪异,许何转头看了看大厅的钟,快9点了。
言二看着许何有些着急的眼神,笑笑说:“想回去了?要不要我送你?”
许何连忙摇头:“我一个人回家就可以了。”
言二也没有勉强:“那你回去吧,我们明天到网上再聊。”
许何应着起身,朝言二点点头,走到门口换好鞋子,看着言二仍旧坐在外廊的藤椅上,端着早已冷掉的茶杯,望着花
园深处。这个人是寂寞的吧,许何想着。
室外的风稍微有些凉,许何走出大门缩了缩肩膀,到坐车的地方还有一段路呢,一路上想着,这样的人是怎样只身做
起自己的生意,又是怎样只身住在这样的房子里,他似乎没有什么朋友,虽然有那些契约妖怪的陪伴,到底还是孤独
的吧。
正失神地想着,忽然听到一声巨大的刹车声,就好像近在身边一样,正想去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只觉得身子一软
,眼前一片黑暗……
13.见鬼的少年
迷迷糊糊,许何被从背上窜上来的阵阵冰凉冻得打个了激灵,睁开眼,是一片耀眼的星光,晚风吹过,许何这才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