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你脸红什么?”欧阳净尘好笑地看着阿布水蜜桃似的脸蛋,此刻的阿布看上去像极了清秀的姑娘家!他最近似乎总有这样的想法。
“我?呵呵,奇怪了,你眼睛花了?我哪里有脸红,我只是……”矫捷的身形一窜,轻松夺回银龙镯,总算挽回了面子。“我只是在想,我玩够了,该办正经事了!所以,我们相见不如怀念,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无缘对面不相逢啦!”一大堆叽里呱啦的话不断溢出口,脚下已经要开始动了。
“莫儿。”欧阳净尘连笑容都不曾有变化,只是展开纸扇轻抚,轻轻地喊出两个字,就成功地使某大盗的大脑停止运转了!
“你说……莫儿?莫非的莫,儿女的儿?”机械式地转身,迟疑的眼神对上欧阳净尘。
但见欧阳净尘轻轻颔首,笑得理所当然,似乎一切尽在掌握。
这,不可能啊!江湖上没有人知道盗后的闺名,这人是如何得知的?正当阿布在脑海揣测可能性之时,看到欧阳净尘自怀中拿出银凤镯。龙凤银镯是盗王盗后的贴身之物,也是他们的标志,除了他们彼此,他们不会给任何人,就连洗澡睡觉,都随时随地不离身。所以,若不是被人俘虏,绝不会落到别人手中。“莫儿在你手上?”
“呵呵,想必你早就猜到我的身份了吧?盗后此刻正在岛上做客!”说起来,这莫儿还真的是让欧阳绝尘给五花大绑回逍遥岛的呢,说是在他们手上,应该,不算撒谎吧,他只是想逗逗某人而已。“何况,你怎么不问我虽然对各种药性略知一二,但是你们的独门秘药,我却是如何能解的?当然是因为我有解药!”笑容依旧挂在英俊的脸庞。
对啊!他怎么没想到!除了他和莫儿以及灵盗阙的人,不可能有其他人有解药的。
“灵盗阙与逍遥岛素来无冤无仇,你们又是如何得知莫儿就是盗后?又为何要抓走莫儿?你们你们究竟想怎么样?”此刻,在阿布的脸上已经失去了灵动的笑容,换上的是冷漠和阴狠,还有潜藏在眼底的焦急。
乍见阿布这副神情,欧阳净尘微微一愣,“放心,盗后现在过得很好!只是,她很想见盗王你!”偶尔借准弟妹的名“招摇撞骗”应该不过分吧?
“那就快带我去吧!”想尽力保持冷静,但是冷峻的表情下那焦急的口吻却无论如何骗不过欧阳净尘的耳朵。
“呃,莫非我忘记告诉你了么?我接下来的计划可不是回逍遥岛,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不知,盗王是否愿意同行?”欧阳净尘啊欧阳净尘,你这是在点火!
“哦?那依我看,我们还是一起走吧!不过,不是我跟你走,是你跟我走!”着火了!阿布话音未落,便身形似箭,直射空中,急速回身,乍见无数透明物体,那透明物体正是盗王的武器——水晶珠。水晶珠编织成一张无线的网,密密地向欧阳净尘撒来。
“来得好!”欧阳净尘旋身而起,轻抖纸扇,只见纸扇在一瞬之间成了一把紫檀扇!欧阳净尘双手并用,那紫檀扇霎时生出无数分身,犹如被绳索牵引一般,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地护在欧阳净尘周身,与水晶珠网胶着难分,正如这两人的命运一般,永远地密密纠缠在一起。
也不知道二人到底缠斗了多久,总之到最后,欧阳净尘和阿布都气喘吁吁地并肩坐在墙下,欧阳净尘开启水袋,递给阿布,阿布仰头喝下,这场景,任谁都不会想到他们方才的恶斗。不过经过方才一番较量,欧阳净尘对阿布的功力之深不禁感到暗暗咋舌,如果在打下去,他还是没有十成把握能够胜他。而阿布当然也有一样的想法,那么莫儿会被绑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了。
“你没骗我吧?你是说你弟弟欧阳绝尘要……要娶莫儿?”阿布将水袋递回给欧阳净尘,还是喘得厉害。“你确定你的意思是,江湖人称盗后的女人,灵盗阙的女主人,我的老婆,那个闲着没事就拿人耍着玩的妖女,莫儿,有主儿了?要嫁人了?而且对象是你亲弟弟?”
喝了一口水,欧阳净尘举手抹去嘴边的水迹,“呵呵,千真万确。此次去到杭州,就是受绝尘之托,接你上岛。莫儿放出话来,只要没见到你,她就绝不会和绝尘拜堂成亲的。”故而他才会拿着银凤镯为信物到灵盗阙找人,也才会不急着回岛。反正他不担心弟弟和未来准弟妹的感情会有什么不妥,现下他们一定在岛上玩得不亦乐乎,尤其是莫儿。她好像没有怕生的概念一样,到哪里都像在逛自家大院,见到谁都像看到自己朋友,真是自来熟啊。谁能想这样的人会是盗后?
“呵呵,这是当然了!看不到我,就算你杀了莫儿,她也不会成亲的。嘿嘿,果然我在莫儿心中始终是最重要的。”瞧他一副得意的神情,然而欧阳净尘没有忽略他深藏眼底那一抹淡淡的忧郁。莫儿,他的莫儿,以后再也不是他一个人了,不只有他才能照顾她了呢,那他以后,会是一个人么?
“盗王盗后的感情果然好,只不过,似乎很多事和传闻大不一样。”欧阳净尘有意转移话题,不知道为何,他知道阿布的想法,到底是怎样的情感,能把阿布牵系得如此紧呢?思及此,欧阳净尘有一股莫名所以的心疼,他暗暗想着,决不能让这样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孤独一人。
仰头再喝下一口水,将水袋又递给阿布,欧阳净尘继续说道:“传闻中,盗王盗后是一对年过六旬的夫妻。二人本是同门师兄妹,出师之后,就结为夫妇,从此以盗为生。”
“呵呵,我和莫儿的确是同一师门,不过不是师兄妹,而应该是师姐弟才是。”
哦?原来如此啊!欧阳某人抬头看看天色,估摸着出城的时间差不多了,虽然有满心好奇,但是现下也只能先搁浅了。
“好了,你们的事我们以后慢慢聊。现在你决定要和我回岛上了么?”
眼睛滴溜溜乱转了一会,阿布心下已经有了决定。“你不是说你还有事要办,不打算即刻回岛上么?”
“话虽如此,但倘若你……”
“那就不回去了!”阿布突然变得很有精神,“我可不想这么快就随了那丫头的心意,以往都是她闲闲凉凉的耍人,这次……嘿嘿,再等等吧,也顺便让欧阳绝尘和莫儿多培养培养感情嘛!好让他也充分体会我们莫儿是怎么个‘闲妻凉母’法的!”挤眉弄眼。
“正合我意!”要是欧阳绝尘看到自己亲生大哥此时此刻的表情,定会带着莫儿赶到他面前,然后大战到他个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休!
至于如果莫儿知道阿布如此轻易就卖了她,那她恐怕会……嘿嘿,恶毒地加以‘报复’!阿布的弱点,她尽知嘛!
好了,协议达成,起程吧!守护北城门的城门官事林松柏的亲信,也是看不惯游财来的人之一,有了这层关系,欧阳净尘和阿布只需一番乔装打扮,不费吹灰之力,就出了城,直奔下个目的地而去,更惊险刺激的故事,还等着他们去演绎呢!
第六章:美人关——花魁钟湘怡
悠扬绵长的笛声如天籁般响起,像炎炎夏日里潺潺流动的沁心河流,带给人丝丝凉爽的感受。欧阳净尘坐在走廊沿上,一腿曲在身前,另一腿踏在地上,手指轻移,吹奏着短笛,双目轻闭,神态悠然自得。
那笛声在普通人听来可能和平日里的音律没什么两样,只是多了一分灵动。但是练过内功的人一听就知道,这笛声暗藏内气,可传出百里之遥,若是内力加深,甚至可以作为无形的武器,可到达置人于死地的境界。只是欧阳家从来不用它来弑人性命,只是用它传递讯息,否则岂不是让血腥味侮辱了这优雅灵性的笛么?
那笛声,声声悠扬婉转,又不失英雄霸气,无形的笛声却似乎流连在欧阳净尘周身,片刻后,才毅然飘离,让欧阳净尘那一身月白长衫的装扮莫名多了几分仙风道骨、超然脱俗的味道。若是有人经过,必定误以为是置身梦境之中,如梦似幻,看呆了眼。陶醉在他的笛声之中,人们还未欣赏过瘾,一曲便已吹罢。那笛声带着许多人的赞叹与流连,也带着欧阳净尘所要传达的信息,载着变幻不定的空气,缥缈而坚定地翩翩飘向逍遥岛。
待欧阳净尘结束吹奏,仰望天空深深呼吸,好似也为自己的笛声而沉醉,片刻后才慢慢收起短笛,拍拍身上的些许灰尘,慢慢站了起来,这时候,阿布便兴冲冲地来了,看到欧阳净尘便如同见到了许久未蒙面的老情人一般,双眼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热切地扑了过来。
如果说以前,阿布想带坏欧阳净尘是纯粹看他不顺眼的话,那么现在,他想得就更多了,既然他以后要成为莫儿的大哥,当然不可以是个什么狗屁大好人了,他家莫儿跟他一样,都不喜欢什么狗屎滥好人的。换句话说,阿布这会儿是要让欧阳净尘好好历练历练,免得到时候“不够坏”,惹莫儿生气,害莫儿闹心。谁敢惹莫儿,他阿布就跟谁过不去,所以说啊,反正早晚都是要“培训”的,为了避免以后的麻烦,也免得大家做了亲家以后再来办着事尴尬,他当然要聪明伶俐、英明神武地给他未雨绸缪一下子,哈哈!
这不,刚刚来到青锦城,阿布就不见了人影,四处寻访打探,一双漂亮的小眼睛咕噜咕噜地转个不停,随时找寻可以利用的目标,好设个陷阱把欧阳净尘拐进去,让他掉得越深越好。嗯,看起来,阿布真的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调教”欧阳净尘了,或许末了还可以到莫儿那里邀功?嘿嘿。
“哎呀,忙啊,我真是太忙了啊。做人难,做男人更难,做个讨大哥欢心的男人,是难上加难哪!”阿布煞有其事地在那里摇头晃脑地伤春悲秋,虽然谁都看得出来这厮口是心非。
欧阳净尘好笑地看着阿布,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我说,呃,欧阳阿布。”呵呵,他想到这个就总禁不住要闷笑,忍不住要调侃,看到阿布顿时一傻,继而射过来的又羞又恼的眼神,欧阳净尘忙转移话题道:“我是说,你都忙什么呢。”
“嘿嘿,我……”阿布正待转移注意力不去想那自己得来的可笑名字,认真拐骗欧阳净尘,却猛地意识到一件事,一件很有可能是自己被别人给拐骗的事!“我说,欧阳大哥。”阿布重重地强调了“欧阳”二字。
“嗯哼?”依然是一脸笑眯眯的样,似乎天塌了也压不垮他的千年笑脸。阿布还真想试试看,他着急起来会是什么样。
“你说,你早知道我的身份了,也知道我给你下药了,那么也就是说,我每天晚上潜到你屋里,你都,醒着?”不情不愿地说出最后两个字,几乎要把自己的牙齿磨碎,他该死的怎么现在才想到这个问题呢?
“呃,哦?我,没说么?啊,大概,是那样没错吧!”你就打哈哈吧,你就装傻充愣吧,你丫的当他盗王爷爷是白痴撒?
“大概?没错吧?你敢拿江湖上人人闻风丧胆、闻之色变、避之唯恐不及的灵盗阙男主人人称无所不能偷的盗王小爷阿布我,耍着玩?”阿布神经质地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慢慢逼近欧阳某人,一口气差点没能上来,于是重重地起伏了几下胸膛继续道:“呵呵,我说,感觉起来,一定爽得很吧?”带着那灿烂得有点过分的天真无邪的笑容,呃,通常他要发飙或者设计别人的时候会露出这种笑容撒。阿布继续慢慢地凑近欧阳净尘,欧阳净尘也随之慢慢后退,保持距离,以策安全哪!待到阿布确认欧阳某人已经进入他的攻击范围之时,那张笑脸瞬间幻化成一张索命的厉鬼脸,就像眼镜蛇一样猛然出动!“欧、阳、净、尘!!!!”哟哟,还当真可以听到牙齿被磨碎的声音啊!看来气得不轻啊!欧阳某人,你且自求多福咯。
不管怎么说,这两个顶级的武林高手相互过招,自然是很有的看的,大家的实力相当,不分上下,此刻一个索命一个保命,当然也该是拼尽全力,可以想见画面有多刺激多好看!然而整个青锦城却没人能“有幸”欣赏到这精彩绝伦的打斗场面。
为什么?因为一个巴掌拍不响嘛。阿布固然是使劲浑身解数地企图攻击欧阳净尘,然而某人却不打算动手,反而像被猫追逐的老鼠,只一味脚底抹油逃命去也!于是,青锦城的过往主客只在欣赏美景或讨价还价或品味美食茶茗之时,间或地感到今天的天气似乎凉了些,阵风似乎来得大了些,刮得似乎也频繁了些,莫名其妙地望了望天上的灿烂阳光,摇摇头,紧了紧衣裳,也就继续自己的动作了。
而那刮起阵风的某两人,一白一蓝两道身影始终保持着某个距离,让那蓝影明明有机会可以抓住那白影的尾,却又无论如何也够不到。那蓝影边追赶还边有空出口成脏,半点不喘气,而那白影则发出阵阵朗笑,那情景像极了被自己相公耍了乐的小娘子,不依不饶地追着相公讨公道,非要来两个小粉拳落上相公的结实胸膛,附加娇喊一句“你坏你坏你坏坏坏”。当然,这等桥段虽正常也典型,阿布和欧阳净尘是断然不会倾情献演的了。
但这诡异的追逐画面终于没能一直持续下去,因为虽然论武艺,欧阳净尘有赢阿布的优势,但是说起轻功,阿布那诡异莫测的速度、灵敏度和耐力都着实令人惊叹,盗王盗后偷了别人东西,跑得不够快不是等着找抽么?也许这正是所谓的“逃势造飞腿”?。总之,欧阳某人最终还是决定,这矛盾恐怕非得摆到台面上来“斯了”了,呃,是斯文地了结,嗯。但是呢,这仅仅只能代表他个人的意愿,而他个人的意愿当然代表不了所有人。比如阿布,他就觉得自己是个小老粗,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这是他的原则,看他脚还没踏地,掌风就先到了,给小爷我纳命来吧你!他们终究还是纠纠缠缠不依不饶地打了个痛快,只是这会儿,观众们都熄火休息了,除了偶尔路过的更夫,没人看这惊世大战。
虽然阿布还是没能应观众要求,让他的拳头轻轻点点地落在欧阳净尘宽阔健硕的胸前喊声“你坏”,不过看样子,两个人都挺有他们自己的满足的呵。
“好啦,都让你打成这样了,前事就一笔勾销了吧!”欧阳某人咧着大大的笑,恬不知耻地说着违背事实的话。
愤恨地看着毫发无伤的欧阳净尘,阿布赏他两粒白眼球,“哼”一声不说话,啊,这都是给累的。
欧阳净尘看着阿布闭目养神的侧脸,心里霎时觉得好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从小到大,围绕在他周围的人就是家人和岛民,他和他们相处很快乐,也很愿意为他们付出自己的一切。然而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和阿布相处,让他觉得他不仅仅是快乐的,而且是丰富饱满的,是轻松愉快的,是毫无保留的,是不分你我的,是……相互牵挂的、舍命相护的?而且,他也愿意为阿布付出一切,甚至有必要的话,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欧阳净尘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觉,也不知道是何时有这种感觉的,更是不明白这种感觉意味着什么,起码现在是这样。但是他知道,他的生活,离不开这个叫做“欧阳阿布”的小子了,他希望能永远看到他灵动丰富的表情和偶尔流露的伤感脆弱,他甚至有点嫉妒他和莫儿之间的感情,怀疑自己能不能分点来尝尝滋味呢?
“阿布,你说,你很忙,都忙些什么呢?”他开始回到最初的话题,决定让时间帮自己想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