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钰羞愧难当,攥着拳头,骨节发白,恨不能扒了梅若溪的皮。
想起他当时浑身燥热,难道是那红酒……也不对,大家都是喝一样的酒,不可能只有他被下药……不是酒,莫不是……醒酒汤?!
濮钰说:“师父,我想一定是他们给我下了药,才会那样。”(濮钰童鞋,你差点被吃了TAT)
鹤鸣说:“你自己知道就好。我问你,你的酒性好吗?”
“……不好。”濮钰更加感觉鹤鸣在生气。
鹤鸣说:“你觉得梅若溪两兄弟值得信任吗?”
“……不值得。”
“或许,你喜欢梅若溪?”鹤鸣想起他刚到梅若溪房间时,看见濮钰很主动的样子,心就缩了起来。
“不喜欢。”濮钰回答得很坚定。
鹤鸣说:“既然不喜欢他,明知道自己酒性不好,那两兄弟也是不值得信任的人,和那样的人一起喝酒,你竟然一点防备心理都没有,你说,你能怪别人吗?”
濮钰说:“我也没想到他们会这样对我。”
鹤鸣说:“所以,你还是不懂得提防别人,才让他们得逞。如果不是我……感应到你有危险,你早被拆吃入腹了。”
濮钰不由垂下头,他还是第一次见鹤鸣这么严肃,这么……愤怒的说话。
鹤鸣见他无尽委屈的样子,不忍多说,伸手抚上他湿漉漉的头发,说:“要懂得照顾好自己,保全自己,懂么,小毛孩?”
濮钰说:“师父,我不是小毛孩,我以后会注意的啦。”
濮钰离家将近两年,两年里接触到的人都是忙忙碌碌为生活奔波劳累的人,都是只顾自家安危,明哲保身的人,要是别人看见他这样的事,最多也只是好奇围观而已吧,都没有像鹤鸣这样真心的关心他。
虽然梅叔和梅姨他们对他也很好,但那种好是出自长辈对小辈的爱护,与鹤鸣这种发自内心的关切是不一样的。
他知道鹤鸣不是一个慈爱的师父,他发难起来也够濮钰好受的,比如总是不顺心时就抓住濮钰去泡灵池,濮钰哀求他搭救菜地,他也毫不留情的回绝……
不过,他知道,虽然相处不是很久,鹤鸣是真心对他好。
鹤鸣抚顺他的头发,说:“好了,你也别多想,你该吸取这次教训,以后记得注意就是。看来你今天也没心情修炼了?”
濮钰耷拉脑袋,现在要他进入冥想修炼什么的,都是天方夜谭,说:“要不,师父你教我你最厉害的风剑?”
鹤鸣的风剑濮钰只看他练过一次,那出神入化的薄如无物的羽毛在他手里使将出来,竟是最锋利寒气逼人的利刃,让濮钰很是艳羡,总幻想有一天自己也有这样的身手。
鹤鸣说:“你当风剑是什么?随便就可以修炼?你的修为尚浅,不是我不教你。”
濮钰撅嘴道:“可我觉得应该不难啊,师父,你就教教我吧,以后遇上坏蛋,我也不至于太狼狈。”
鹤鸣盯着他看了好一会,觉得他确实该有一项防备敌人的绝技才行,就说:“既然你想练,可要一心一意的练好,不可大意偷懒。”
濮钰喜道:“是,师父,我一定好好练,我本来就没偷懒过呀。”要知道他的修神法诀现在已经练到第二层的后期,很快就可以练第三层了。
鹤鸣点头,修长的手指不知何时多了一根雪白的羽毛,对濮钰谆谆说着修炼风剑的法诀。
修神修的不单有修神法诀,还有一种是剑修,就是将灵力转化为锋刃的利剑,剑术极为巧妙,变化无穷,一如鹤鸣将羽毛修炼成锋利无比的风剑。
不过,这剑修的前提是必须有修神法诀的二层以上灵力,才能修炼,两者可以一起修炼,也可以分开来,当然,分开修炼会更加精纯。
以濮钰还不到三层的功力进行剑修,也只能修炼基本的剑术招式而已。
第十五章:中计
濮钰在空间里跟着鹤鸣修炼风剑,还是相当郁闷的。
这风剑吧,从鹤鸣手上发出看起来,那叫华美瑰丽,电光石火间光影交错,异常炫目。
可那薄薄的羽毛在濮钰手上,只能弹出丈外,没错,是弹出去的,再远也不能了。尽管鹤鸣让他将灵力倾注在指尖,凌空驾驭羽毛,将它当做一把剑,可这太超出他一般的思维,他无法把所有注意力都将羽毛当做剑,羽毛在他指尖,只能凭靠灵力弹跳出去。
不过,对于他第一天修炼有这样的成绩,鹤鸣表示可以接受,要他不可操之过急,欲速则不达。
要知道他修神的属性是木,不像鹤鸣的属性本身就是风,对于风速的掌控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使用风剑当然是随心所欲。
所以,濮钰只能练到这一步,鹤鸣没有怪责他。
鹤鸣本不想他再回去面对那两兄弟,但濮钰说:“我终归要生活的,不可能不面对他们,我答应你会防备他们就是。”
鹤鸣只好让他回去,并要他如果遇到什么突发情况无法解决,就用空间迅移术离开,濮钰也答应了。好在濮钰一直随身佩带了玉髓,这样,即使有什么事他也能及时找到他。
不过,玉髓的这个秘密,鹤鸣是不打算告诉他的。
濮钰回到他的房间,匆匆洗了脸,和司机何伯一起去买菜。
虽然出了梅若溪那样的事,他不准备逃避,一再对生活的逃避就是懦弱的表现,虽然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既来之则安之,他不信梅若溪还能明目张胆的强他?
昨晚一夜风雨,到今天凌晨已经渐渐减弱,他们出门时,只见树叶间还滴着晶莹的水珠,东方晨曦微露,应该是个一扫阴霾的好天气。
吃早餐时,很意外的梅若溪没有下楼来,梅姨去看了他,下来说他还在赖床睡懒觉,说大家先吃不必等他。
因为出了昨晚的事,而梅若溪又避而不见,梅若深夫妇一直表现得很忐忑,眼角斜乜着濮钰,神色间有一丝惶恐,有一丝不安,有一丝……愧疚,只低头吃着餐桌上的麦片牛奶,皮蛋瘦肉粥和煎荷包蛋。
尤其是梅若深,头都不敢抬。
梅承智小盆友不知他们心中所想,吃的稀饭溢出唇边,总要马琼菁帮着他擦干净。
梅姨见叫不动梅若溪下来吃早餐,心里怨念,在梅叔面前“数落”儿子的不是。
濮钰想,或许梅若溪自己也知道错了,不敢面对他,所以就选择躲起来吧。
濮钰从厨房里洗好碗碟,放进消毒柜去消毒后出来,“正巧”碰上来倒水的梅若深,梅若深看了他一眼,终于沉声说:“濮钰……对不起。”
濮钰虽然不知道他所求为何,对他这样类似坑蒙拐骗的行为十分不齿,当下冷哼一声,说:“我希望不会有下次,否则,我一定不会对你客气。”
梅若深唯唯诺诺应“是”。
但是,濮钰很快就后悔对他们的宽容大度。他以为梅若溪是因为愧疚而躲起来,其实他还是小看了梅若溪。
梅若溪过了十点多才下楼来,梳着他的新发型,身上依旧是价格不菲的行头,看见梅姨就上前拥抱,笑嘻嘻的问:“妈咪,你看我是不是更加帅气了?”
梅姨十分开心的笑道:“当然,我的若溪是最帅气的。”
梅若溪左右看看,说:“濮钰不在?”
梅姨说:“在后院呢,若溪很饿了吧,让濮钰给你做点什么吃的先填填肚子?”
梅若溪说:“妈咪,我去叫他吧。”
濮钰因为他的菜地被八号风球吹倒满地,正在想尽办法挽救呢,青瓜和丝瓜苗已经被吹断,到了惨不忍睹的地步,八号风球的破坏力是强大的,濮钰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才将菜地夷为平地,因为菜苗已经无法再搭架回原来的样子,只能拔掉它们,过几天再重新种上别的菜吧。
梅承智小盆友对这些菜地的活儿最有兴趣了,一早就屁颠颠的跟在濮钰后面“帮忙”,弄得满身衣服都是泥土仍乐不思蜀。
梅若溪过来时,就看见梅承智脸上一块,鼻子一块全糊上泥巴,嫌弃道:“梅承智小盆友,你看你脸上身上到处是泥巴,很不帅气的,快回去让你妈帮你换一套帅气的衣服再来。”
把梅承智抱到干净的地面上,马琼菁很快就将他抱了进去。
梅若溪说:“濮钰,没看见我起来了吗?”
濮钰说:“你的早餐早就准备好了,放在微波炉里,要吃就热一下。”
梅若溪说:“不过,我还想喝咖啡,你去帮我煮一杯南山咖啡。”
濮钰无奈,只好离开菜地,它们的吃喝都是他的职责,他没有办法拒绝梅若溪这样的要求。
濮钰把身上的泥土都冲洗干净,来到厨房,把微波炉的早餐都热了,拿出来给梅若溪,再拿出梅若溪特意买来的特级蓝山咖啡粉,咖啡机是原来就有的,梅叔梅姨虽然很少喝咖啡,偶尔也会喝一点。
濮钰煮之前问了大家,把三杯量的咖啡粉倒进去,在过滤纸上过滤,再倒了温热水进去,煮了三杯量的咖啡,一杯是梅若溪,另外两杯是梅若深夫妇,还剩小半杯,倒给了嘴馋的梅承智小盆友。
然后濮钰就开始着手准备午餐。
濮钰在厨房里面,还能听到在客厅里的梅若溪和梅姨大声的说笑,笑声很夸张。心想这人真是没救了,看来他是一点反悔的意思也没有,师父说得对,这个人不能不提防。
这样想着,午饭时濮钰基本不会看他,梅若溪也没有和他说话,偶尔投来的目光,一闪而过,濮钰自动屏蔽。
梅若溪若无其事,一如既往和梅姨说笑。
午饭后,濮钰将厨房的工作都做完出来,因为不想看见梅若溪他们便想回房。他知道他们都在二楼的健身房,也不想和他们打招呼便要回自己房间。
濮钰刚上了楼梯,就看见梅承智小盆友从主房道那里跑出来,说:“濮钰哥哥,过来帮我做一个拼图。”不由分说,拉着濮钰便往里面走去。
濮钰虽不想过去,却又不懂拒绝人,尤其是一个孩子,只好任他拉着走。
到了梅若深他们的房间门口时,蓦然想起他答应鹤鸣的,要随时提防梅若溪他们,便站在门口不愿进去,想掉头就走。
可是已经晚了,濮钰站在门口像有一股推力似的,他被人推了进去,濮钰回头一看,梅若溪笑吟吟的站在门口,随后将门锁一按,门已经被反锁。
濮钰这下是真的害怕了,退后几步,说:“梅若溪,你还想怎样?”
后背碰到什么,回头一看,不正是梅若深夫妇?
眼前的梅若溪是阴阴的笑。
梅承智好像也感到什么不对,拉着濮钰,又扑到马琼菁怀里,奶声奶气的说:“濮钰哥哥……妈妈,不是玩拼图吗?”
没人回答他,室内安静得掉一枚针的声音都能听见。
第十六章:鹤鸣来了
濮钰倒抽一口凉气,虽然室内有冷气,握成拳头的掌心都出了冷汗,颤声道:“梅若溪,你想怎么样?你,你别乱来,我叫梅叔进来。”
梅若溪嘻嘻笑道:“你叫吧,他们去睡了,睡得很沉,就算你叫破喉咙,他们也听不见。”
濮钰说:“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他在心底暗叫自己不要害怕,对梅若溪这种人,越害怕他就当你越懦弱,他就会更加为所欲为,一边暗念鹤鸣刚教的风剑法诀,发觉不对就出手。
梅若溪趋近他身旁,说:“你很害怕?”
濮钰故作镇定,说:“你是手下败将,我干嘛要害怕?”
梅若溪说:“手下败将?你以为若不是那人,我会是你的手下败将?”
濮钰说:“反正我也不怕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想怎么样?”
梅若溪说:“你还是害怕的,濮钰,你就承认了吧。”
濮钰冷哼一声,转过头不看他,拒绝和他那样幼稚的对话。
梅若溪说:“你还真倔,不过,我就喜欢你这样子。他是谁,在哪里?”
濮钰问:“你说的谁,我不知道。”
梅若溪手中多了一根雪白的羽毛,正是昨晚鹤鸣匆忙中留下的,说:“昨晚救你的人是谁,他看起来……很特别,修为很高深,武功也很不错,他是谁,在哪里?你告诉我,我今天就饶了你,不然,哼哼,你是知道我会怎么做的。”
濮钰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对鹤鸣感兴趣了,不过,他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事,说:“想知道他是谁,自己查去,这样威逼利诱的算什么,你放我出去。”
梅承智小盆友好像看出濮钰的处境很不好,还是他带来的,轻轻叫了几声:“濮钰哥哥,小叔……”却没人理他,他向来也是害怕梅若溪的,只好不吭声躲在马琼菁怀里。
梅若溪说:“如果一件很棘手的事有捷径可走,我为什么不走捷径?濮钰宝贝,只要你将他找出来,我就放你出去,怎样,我很仁慈吧?”
濮钰说:“我想先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梅若溪说:“你不是都看见了吗?我就是梅若溪,这里的主人。”
濮钰说:“你太没诚意,我不想和你谈下去。”
梅若溪说:“抱歉,这可由不得你。”
濮钰看他说的不对劲,心里一阵发毛,就想施展空间迅移术离开,可是下一秒,在濮钰还来不及反应,他身后的梅若深已将他反手一剪,手法利落的将他双手捆绑了起来,却这样,让濮钰无法使用空间迅移术。
濮钰忙挣扎叫道:“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梅若深,你好卑鄙。”
梅承智看得心悸,哇的一声,想哭却不敢哭出来,马琼菁连忙抱着他走开。
濮钰说:“梅若溪,我不管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我敢说,如果我师父在的话,你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梅若溪饶有兴趣的说:“你师父?他到底是什么人,在哪里?宝贝濮钰,你就从了我,告诉我吧。”
濮钰气的不行,恨自己太不懂提防他们,这时偏偏奈何不得,说道:“我不知道他在哪里,我只知道你若是找到他,一定让你吃尽大苦头。”
梅若溪说:“濮钰宝贝,你这是关心我么?”
濮钰呸一声,说:“你少自作多情……”倏地计上心头,说:“你放了我,我就带你去见他。”
梅若溪可不上当,说:“你刚还说不知道他在哪里,现在又要我放了你才带我见他,濮钰,你叫我怎么相信你?”
濮钰说:“我确实不知道他在哪里,不过我能找到他,你要是不信我,就算了。”
从他说话语气间,重心一直环绕着鹤鸣,濮钰知道他现在好像对鹤鸣更感兴趣?那么,自己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虽然这样,但被他绑着总是不舒服,怎么说他也是堂堂神鹤大人的弟子啊,怎么能这样狼狈?
梅若溪仿似有些心动,心想他和大哥都看着他,应该没事吧,拉着濮钰的手想为他松绑,濮钰暗暗庆幸。
梅若溪忽又将手缩了起来,说:“好你濮钰,开始狡黠不听话了是吧,你很不乖,想我放了你?行啊,带我找到他我就放了你。”
濮钰说:“我师父和你素不相干,你找他想干什么?”
梅若溪说:“我有事……这你不必管,总之,我不会伤害他,也不会伤害你。”
濮钰直直盯着他,他这话谁信?不会伤害他的话,昨晚还那样对他?而且,如果师父在,以他们三人和鹤鸣交手,他们哪能奈何鹤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