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相乘法则 下+番外——莫青雨

“别那么小气么。”上官眨眨眼，好看的眉头轻轻挑起，“他送的礼物应该也到了，不如我们一起去看啊。”

看你个大头鬼啊！小凌子在心里不知道骂了多少上官炎多少遍，这个人就是这样，总是做些出乎人意料的事情，不把人的心脏病吓出来不会安心似的。

果然，这几个人往警局里一走，很快，整个警局都炸锅了，从一楼一直到重案组都有人在说，上官局长带回来两个可怕的人，一个像哥斯拉，一个像黑手党老大！

小凌子听着旁边的窃窃私语，就觉得大家的感觉真是敏锐啊，不过猜测是一码事，如果让他们知道这真的是黑手党老大……不知道警局高层的人会不会直接晕过去。

而就在小凌子暗自叹气的当口，电梯门打开，孟焦的脸出现在电梯门后面，一看小凌子回来了，激动的一把拉住他的手。

“组长！风罡被抓回来了！”

“这么快？”丰子凌愣了愣，比他们的预定收网计划快了两天啊。

“是刚才被人绑了丢到警局门口的。”孟焦似乎也很不可思议，“就像是顺丰快递给投来的一样。”

“……”丰子凌被孟焦出人意料的比喻汗了一下，不过转眼，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回头，看见笑眯眯的上官，和依然没表情的酷大哥，“这难道就是……”

“礼物。”大个子米修嘿嘿笑起来，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

丰子凌回头又问，“现在人呢？”

“就在办公室呢。”孟焦搓着手，“齐宁也赶回来了，就等着你审呢！”

“行。”丰子凌一点头，也不管身后的人了，径直冲进办公大厅，就见许久不见的风罡，似乎是瘦了好多，肚子都小下去了，脸上也满是疲惫。

看见丰子凌进来，风罡慢悠悠叹出口气，可接下来，他的表情变化可谓精彩，上官炎出现时，他抖了两下，而凯和米修出现时，他整个人的脸从白到紫又从紫到青。

凯在休息区大刀阔斧的坐下，伸手解了风衣纽扣，露出里面白色的衬衫，他二郎腿一架，浑然天成的霸气就在办公室里弥漫开来，震得孟焦和齐宁两小子一愣一愣的，他们见过许多黑社会的人，但没有一个可以和眼前的人相提并论的。

米修找到饮水机，看见还有咖啡机，兴高采烈的帮自家老大弄了杯咖啡，放到茶几上，正转身也想坐，凯的声音闲闲的传来：“你不是想上洗手间？”

众人就看向高大的男人，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然后猛的捂着下腹冲出了办公室。

只是出去不到一会儿，他又冲了回来，“洗手间在哪儿？！”

“……”

……

在审问风罡之前，小凌子先问凯，“你们怎么抓到他的。”

“黑蛇在抓他，我只需要知道黑蛇往哪里找，我再派更多的人抢在他们前头就行了。”

凯一脸的无所谓，把小凌子他们费尽心思的辛苦说得像是一文不值。

小凌子臭了臭脸，又问，“为什么把他送到我这里来？”

“我知道你们在抓他。”凯勾起冷笑，“我只有一个要求，用这人换我弟弟自由。”

“凯！”雷欧果然立刻火了。

不过小凌子倒很是镇定，耸了耸肩，“这里没人禁锢他的自由，走还是留都是他自己决定的事情，这个交易恐怕做不成。”

凯一挑眉，还没说话，小凌子已经无视他转去看风罡了。

“啪”一声，手里的包裹资料被扔到桌上，小凌子正色道，“这个东西，为什么留给我们。”

风罡看着雷厉风行的丰子凌，自嘲般的笑了笑，说起了毫不相关的东西。

“顶着七色光环的感觉怎么样？”

“……”小凌子眉头一皱，没答话。

“你这样的人，怎么知道平凡人的苦楚？”风罡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嘲讽小凌子般，叹了口气，“小学跳级，中学就会高中课程，高中只读了两年就被警校破格录取，大学和教授们一起研究各种心理学破案手法和分析以往A市没能破获的案子，就读期间得了多项奖学金和国家证书，虽然唯一的缺点是运动神经不够发达，但与之相对的，智力远在平常人之上……”

除了凯和已经回来的米修，其他人都知道，风罡这是在背诵小凌子以前的人生过程，雷欧皱起眉，表情不快，上官没什么表情，像是在看好戏，小凌子却是云淡风轻。

自然的，这些事情他早就被人说习惯了，现在听起来，就像在听别人的事情一样。

“丰子凌，成绩优秀，没有什么能难到你，家世背景优异，祖辈都是高级警察，有多少人想得到这其中之一的一部分，都只是奢望，而你全部拥有。”风罡不断的摇头，“你说，你还缺什么？”

凯挑起眉头，不动声色的去看坐在一边的丰子凌，那张脸在阳光下看起来像是要透明了般，竟然有一种让人莫名安静下来的力量，凯的眼里闪过一丝若有所思，上官看在眼里，嘴角翘起，笑了笑。

“说完了？”丰子凌无动于衷的看着风罡，继续问，“我提的问题呢？”

“你从以前就是这样。”被人忽视，风罡脸上露出些厌恶，“不知道尊敬长辈，也不知道和人相处，不会看人脸色，也不屑看人脸色，总是板着那张看破世俗一样的脸，高高的站在别人触碰不到的地方，什么好处都让你占尽了！所以你这样的人，根本什么都不懂！”

“我不需要懂。”丰子凌乌黑的眼睛里像是卷起云雾，脸色冷了起来，凯看得有些呆，这人，这幅面庞竟多出几分冷艳来，让人诧异。

雷欧像是知道凯在想什么，警告似的瞪了自己的大哥一眼，凯一愣，心里忍不住好笑，雷欧的表情，就像是在守护着珍宝的看门犬，生怕别人夺了一样。

“你知道什么！”风罡皱起脸，仰头看着坐在椅子里的丰子凌，脸上满是鄙夷，“生来就拥有一切的你，能明白什么？能知道世上有人为了多吃一口米饭而去卖命吗？知道有人为了能活下去贱卖器官吗？知道有的孩子一辈子也进不了学堂，有的人一辈子只能待在同一个地方，有的人早就没有了尊严，有的人早就丢掉了良知，有的人……”

风罡的话还没说完，齐宁已经一把拽起了他的衣领。

“因为这些必须要活下去理由，所以就可以让别人拿命去陪吗！”

一声怒吼，震慑了众人的心间，小凌子就觉得心脏像是被人揪了一下，是的，他们都想起了那个还在昏迷中，不知道何时才能醒来的安生，他都忘记了，忘记了齐宁还背负着怎样的痛恨，他在看见风罡的第一眼是什么感觉呢？是不是想要狠狠给他一刀？但是就因为他无法这样做，所以满腔的怒火和不甘在心里乱撞着，随时随地扯动着他的理智。

齐宁的眼睛都红了，平日温柔体贴的人看上去像要吃人的野兽，风罡吓了一跳，半天说不出话来，直到孟焦将齐宁拉开，他才微喘着跌回地上。

“你们……你们……”风罡断断续续的念叨，脸色还是惨白的，“你们这些人……懂什么……”

“我说过了……”丰子凌冷冷打断他，此时此刻的他，看起来有一种慑人心魄的危险，冷酷的眸子倒影着风罡狼狈的脸，居高临下的俯视他，“我说过了，我不需要懂，我们都不需要懂，没有人必须要懂你为什么要活下去，如果你找不到必须活下去的理由，别人又为什么会知道，呐，不如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活下去？”

危险的眯起眼睛，此刻倒影在雷欧眼里的小凌子，竟然有几分像上官炎，恶作剧般，戏谑般，不屑般的笑容，冷酷的没有到达眼底，势将人丑陋的一面挖掘出来似的。

风罡有些错愕，他看惯了总是冷冷清清的丰子凌，却没见过他恶魔般的模样，有些结巴道，“活下去……自然就是为了……为了……”

为了钱，为了权，为了不断的把想要的抓在手里，为了将别人踩在脚下，为了把曾经输过的赢回来，为了让曾经给自己脸色看的人后悔，为了让曾经看不起自己的人后悔，为了在漫长的生命里，让自己拥有铁打不透的内在，能俯瞰世上绝美的风景。

这些话，风罡却说不出口，看到丰子凌此刻的面容，他说不出口，但是却理所当然的存在于心中。

结巴半天，他狠狠唾了一口，“活下去自然是为了得到更好的，你这个什么都有了的人，又能知道什么。”

“哦，是吗。”丰子凌冷冷一笑，那双乌黑的眼睛像是把风罡整个人里里外外都看穿了，“如果你所谓的更好的，就是为了此时此刻被人捆在这里的话……我确实不懂。”

雷欧有些惊讶，今天他听到了多少遍了，小凌子如此毒辣的话语，就像是在享受把猎物逼进死角里一样。

“这……这是因为……”风罡果然脸色难看，找不到理由来反驳，半响后，有些颓然的垂下头来。

“说吧。”丰子凌似乎不耐烦，拿手指敲了敲桌沿，“为什么把东西留给我们，为什么没有和黑蛇的人汇合，他们的话，应该会保护你吧？”

“已经出卖了他们的人，再被抓到不是死路一条吗。”风罡冷哼一声，“东西也不是要留给你，我只是想看谁会先得到而已，被那群黑帮的人踩在脚底下，利益分不到多少不说，还总是要看别人脸色，这回事情败露，只是想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真有胆子。”凯在一边冷冷的开口，“都已经做了那么多事了，这时候才想到要挽回一下尊严？”

风罡的脸色又白了一下，但显然他不敢顶撞凯，所以沉默着没说话。

“这些资料其实拿着也没什么大作用了吧。”丰子凌摸着下巴，“除了知道了药物是从哪里进口的，配方是什么。”

“他们就是想要那个配方。”风罡冷笑一声，“这些药品的制造，都出自中国人之手，他们不知道配方。”

“什么？”孟焦大吃一惊，随后有些哭笑不得，“结果这些毒品到头来是我们自己人毒自己人？”

“那有什么奇怪？”风罡懒懒道，“中国人的劳动力最廉价，他们用的是最小的成本赢取最大的利润。”

“难怪他们一直要和我们抢这个包裹。”小凌子点点头，“其他的你还知道什么，都说出来。”

第三十六章：拨云见月

其实从头到尾把风罡的故事说一遍，也不过和大多数人一样，平凡的学生生活，平凡的早恋，平凡的叛逆期，只是到了大学时代稍微变得有些不同，因为成绩优异加上父母拿着钱四处找关系，勉强上了警校录取的及格线，毕业之后，先是在周边小地方做了几年巡逻警，然后是交通警，日晒雨淋是家常便饭，也在那个时候认识了自己现在的妻子，交往两年后，因为女方家的关系而终于进了A市的警局，和妻子结婚，为了能让从小家境优良的妻子能过得幸福，之后的几年风罡变得圆滑而现实，一路的交际应酬为他赢得了升迁的机会，当然，钱也大把大把的花了出去。

然后是妻子怀孕，孩子诞生，没有出去工作的妻子加上孩子的学费，风罡开始日渐入不敷出，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接触了不该接触的事情。

一直以来，黑道和白道都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黑道最大的势力帮助白道管理杂群，白道你该怎么做事怎么做事，只是有些时候能睁只眼闭只眼的，你也就不要死死抓着不放，这样一来，城市就达到了一种平衡，小偷小摸的在所难免，大是大非却很少出现。

或者说，即便是出现了，你老百姓也并不知道。

那时候的风罡，可以说是在一个不上不下，不轻不重的位置上，他在一次和同事的拘捕罪犯过程中，无意中知道了A市的几个大的势力块，而之后的事情，自然是不用人说，走关系，再加点好处，和警局里与黑道有牵扯的人接上头，自己便也就成了其中能分得少许利润的人。

那时候的少许利润，对风罡来说，已经是很大的诱惑了。

之后的事情当然是理所当然，上头调换职位，和黑道有牵扯的他自然走马上任，只是为了维持那个所谓的“平衡”，也就是那时候，他接触到了更多的事情，比如外国黑手党在A市的动作，黑狼是A市势力最大的毒贩头头，等等等等。

一脚踏进污泥里，你就算再拿出来，那脚也是脏的，随着孩子慢慢长大，家庭情况也越加改善，近几年妻子也因为嫌生活无聊，而开始出外工作了，现在的风罡，即使不再和黑道有所牵扯，也能过得很好，只是现在才想要退出？未免也太晚了。

黑蛇的人花了许多年而培养出来的人，现在都已经成为了警局的高层领导，从另一角度来说整个A市也都进了黑蛇的掌心里，予取予求，大有一方霸主之势。黑蛇首领乔布斯，在确定时机已经成熟，可以开始大胆的狠捞一笔之后，派来了得力手下，黑蛇二当家雷纳德，以及雷纳德带来的，他的心腹，艾利欧和两个黑蛇的杀手，双胞胎姐妹，素有红狼之称的雪莉和黑蜘蛛，赛普亚。

只是事情显然没有乔布斯算的那么好，首都高层早就开始注意A市隐隐埋藏着不安的阴谋，尤其是从A市里走出去，进入首都高层的丰齐鸣，对A市的种种情况更是有许多怀疑，于是，一起专门针对A市警局高层的秘密调查活动便开始了。

两年前，随着莲本无意中发现的警局秘密，丰齐鸣开始的调查，艾利欧等人也想了很多办法阻挠，比如暗杀莲本隐藏真相，暗杀丰子凌给予丰齐鸣重大的打击等等。

只是这些事情都没有顺利进行，反而被丰子凌误打误撞的带了过去，此后众人都小心翼翼的平静了两年，包括丰齐鸣和上官炎也没有再穷追不舍，双方都在等待，而在这双方僵持的过程里，丰子凌等人却悄然成长，突兀的立在了中间，形成了微妙的三角。

在重案组越来越赢得市民赞誉的时候，黑蛇首先开始行动了，在王义王军两兄弟的内讧里，抬出了整个案件的第一道线索，十几座酒吧失火，牵连出A市不为人知的毒品来源，然后是知道整个内幕的黑狼被杀，印有暗杀者名单的包裹寄往警局，牵连出了风罡和张有生这两个最低级的替罪羊。

整个警局的高层始终不动声色，像是有数十只埋伏在黑夜深处的眼睛，诡异而阴森的盯着行动中的重案组众人，但在另一边，看似一直在国外四处旅游的上官炎，却在比黑蛇更早之前，为重案组找来了坚强的后盾，雷欧，以及算好了会为了弟弟而来A市的意大利第一黑手党首领，凯。

从一直僵持的两边独立，到三边对峙，再到四面楚歌，安全不知其中缘由的重案组众人，在被卷入如此阴谋深大，不可预想的变革里却一直没有出什么大事，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风罡的缓缓道来，将一直模糊不清画面清晰的呈现了出来，齐宁和孟焦已经呆住了，他们并不知道原来两年前的暗杀还有这么一个缘由在其中，而另一个不知情的，就是雷欧了。

丰子凌和上官炎都表示淡定，凯是事不关己的看着窗外的阳光兀自喝着咖啡，米修这个傻大个早就已经靠在沙发旁边呼呼大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