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那我们就换种讲法。”Kedar冷笑,眼底又透出一股阴寒,“我要和洛凡结婚。你是洛凡最好的朋友,我希望你能在洛凡的面前祝福我们。”
杨庭宇的脸色控制不住的难看至极。
“……祝福?”他开始打哈哈,“我记得你的民族信奉的伊斯兰教,伊斯兰教好象不允许男人和男人结婚这种事——”
“不用你操心。”Kedar用眼角扫了他一眼,“没有贵族的头街对我来讲是种解脱。”
“但是——”
“没有但是。你答应或是不答应?”
虽然洛凡水性杨花朝三蓦四,但好歹也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Kedar是个不错的男人,可要配洛凡似乎还差一点点啦。况且,他能制得住洛凡吗?作为最好的朋友,自己应该尽力让洛凡得到最大的幸福才对!杨庭宇这样想,所以——“你说还有第二条路选择的。”
不知死活。
“第二条路?”Kedar的唇向桌上上好子弹的阻击枪滑出一抹残阳如血的笑容,仿佛在讲,这还要问么?“杀了你,让洛凡死心跟我走。”
杨庭宇还没有吱声,大门忽然间砰的声大开,卫奇涨红了面孔冲进房间对Kedar挥拳怒喝:“中国是一个法制社会,不会允许你这种无视法律的行为的!杨律师,我们报警!”
庭宇摊开双手捂住脸:这家伙,该说他幼稚还是白痴?
“报警?”Kedar的表情同庭宇一样古怪。“如果你能报警,怎么可能还被困在这里?我进这层楼的时候吩咐过手下只许人进不许人出。电话?电话线早被我们拔了。电子干扰让你们的手机信号都没有,你怎么报警?”
卫奇往后退了几步。一时冲动竟然忘了自己身处险境。这下怎么办?左顾右盼了一番,脚步慢慢的往后退,嘴里期期哎哎的说着:“那……你们继续谈……我,我出去——”
“回来!”Kedar如老鹰捉小鸡般拎住卫奇的衣领,嘴角的怪笑愈加可怕,“我刚才似乎对你说过:如果再偷听我们谈话,我就把你卖到阿拉伯当男奴?!”
卫奇的双腿一个惊颤,几乎要摔倒。
“那、那——我、我不是——不是故意的——”卫奇无助的看向杨庭宇,“杨律师,快救救我——”
“Kedar,别欺负他了。”庭宇上前拉开两人,提脚就把卫奇踹了出去。关上门后耸耸肩,“虽然有时候我也喜欢欺负他。”
“因为他窘迫时的样子很有趣。”Kedar坐回沙发,往自己手指上戴着的黑曜石戒指的戒面哈了口气:随后用衣袖擦了擦。莫名的妖娆,也令杨庭宇极度的胆寒。
“我不会亲自动手。”抬眼看了看杨庭宇的表情,Kedar微微一笑,“我也不会让洛凡知道是我做的好事。而且,我会让你的死亡看起来更像是一场意外。说吧,你是比较喜欢车祸,煤气中毒,还是过敏致死或者是其他你想得到的意外事故?”
8.
杨庭宇不想死。
“我们可以从长计议!”爱因斯坦告诉人们:世上没有绝对的事儿。大路不通总有秘道可寻吧?
Kedar手一扬,杨庭宇的脑袋已经在阻击枪的射程范围内。“你说你不爱洛凡,又不让洛凡跟我结婚。存心和我过不去不想活了是么?”
顶着枪口,杨庭宇毫不退缩:“要是洛凡心甘情愿跟你走,我才懒得管他。既然他逃婚,就表示他不想和你在一起。中国有句话叫‘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你懂不懂?”
Kedar冷笑,步步逼近:“只要你告诉洛凡你不爱他,他就愿意跟我走!你敢不敢对他讲?”
庭宇抿紧了嘴巴,被逼到这个地步了,他仍不敢有任何表示。
“我明白了。”Kedar俊美的面孔泛出一片恼怒的青光,“就算你不爱他,你也不愿意把他让给任何人。”顿了顿,“占着茅坑不拉屎!”
杨庭宇被他逼得实在无路可退,索性伸直了脖子怒吼:“对!算你猜对了。我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怎么样!有本事让他自己跟你走啊!”
Kedar从下至上从上至下扫了遍杨庭宇,咧着嘴冷笑一阵,随后从怀里取出一只对讲机:“洛凡,你听到了没有?那小子说他自己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你可以死心跟我走了吧!”
杨庭宇的面色顿变。冲着那只对讲机就扑了上去:“洛凡在哪里——”刹时间脑筋根根崩裂,“你、你们——”指着Kedar的鼻子手指指尖颤动不已,“你和洛凡一起算计我?!”
Kedar把对讲机交给他,得意洋洋的回答:“我才没空算计你。我只是答应洛凡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在我的威胁下还能够承认你爱洛凡,我就算输。放他和你在一起。如果你还是死鸭子嘴硬,洛凡就必须跟我走。”卸下枪里的子弹,Kedar瞥了瞥呆若木鸡的家伙,补充道,“我赢了。”
“杨——庭——宇!”洛凡在对讲机的那一头破口怒骂:“你这个白痴!弱智、IQ连头猪都比不上的混球!”
庭宇已经被洛凡合伙Kedar耍弄他的事实真相给炸晕了,肚子里一包火,现在又被洛凡骂得狗血喷头,几年来累积的怨愤与新仇一齐冲破了他的理智:“姓洛的,看我不顺眼你就直讲!你以为我愿意帮你收拾那些破男人还要一天到晚的被人威胁吗?要不是看你在爸妈的面子上,我早就跟你绝交了——”
“绝交——”洛凡带着些许哭音喊,“绝交就绝交!不仅绝交,我还要跟你分居——”
分、分居?庭宇莫明其妙,要说分居——“我们大学毕业后就已经分居了吧——”没得宿舍住了呀。
“那就离婚!”
“离、离婚?”杨庭宇满腔的怒火一时间找不到点发泄,“分什么居!离什么婚?我什么时候跟你结过婚了——喂,喂喂——你把话说清楚——喂——”
洛凡再也没有回音。
Kedar已经穿上他黑如夜幕的风衣,随意的在颈间缠上一条深蓝色的针织羊绒围巾,躲在门口偷看的女人们直抽冷气:帅啊帅啊!
“杨律师。”Kedar极随便的往那边一站,气势迫人。“希望我们不会再见。”
庭宇吐不出半个字来,慢慢的滑入沙发,身体蜷在一起,神彩俱灭,好像一只被人遗弃的大狗。
不知过了多久,他张开眼帘,卫奇一对圆圆黑黑的眼珠子就在自己面前,吃了一惊,提起精神:“你——”
“没关系的杨律师。”卫奇安慰他,“你再把洛凡抢回来嘛!这些年洛凡每回和你吵架不是闹分居就是要离婚,结果你都能力挽狂澜。这次也一样的啦!”
“你——你们——”杨庭宇觉得他的心脏有点承受不住了,“我、我和洛凡不是那种关系——”
“安啦安啦!”卫奇挥挥手倒给他一杯热水,“知道知道。洛凡对我们说过绝对不要你在前面提起你们的关系的。”
“啥——”杨庭宇如只受惊的麻雀般弹起来,“他还跟你说了些什么?”
卫奇眨眨眼:“没什么啊。反正你们的关系我们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啦。好啦杨律师,你犯了错就要道歉,对不起人家洛凡可不好。快点找他回来服个软不算没面子!”
“卟~~~~~~~~~~”
鲜血如水柱狂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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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
杨庭宇从律师事务所回到家时,已是晚上十点半了。从昨晚开始的雨水连绵至今夜,马路上的积水蓄到脚背高。小小的雨伞没能起到多大作用,扯开又湿又紧让他脖子发痒的领带,拖着疲惫的脚步沉重的一步一步踏上楼梯。
已经有多久没有得洛凡的消息了?杨庭宇的思绪一旦空下来,就会有那么一会儿不受控制的偏离正常生活的轨道。几次打电话给洛凡的父母,他们都是吱吱唔唔的不肯明讲,一定也是误以为自己会为洛凡和别的男人结婚而伤心吧!
TNND,他才没伤心。一点都没有!
自动感光的楼灯随着他的脚步声点亮,杨庭宇盯着自家大门揉眼睛。揉了半天,嘴角裂开一丝笑容又马上凝结。轻轻咳嗽两手,抬脚轻轻踹了踹门口猫咪一样蜷缩的人得意洋洋的问:“不是说要分居的吗?”
抬起头,猫咪般可怜的男人有一张倾倒众生的漂亮面孔,清秀如琉璃的双眼好像夜幕中的大海蒙上了一层薄雾。只是因为哭泣而显得眼眶又红又肿,俊秀的嘴角还在努力的咬牙忍住抽絮。杨庭宇看得心里一慌。还是硬着面皮挑眉毛瞪眼睛:“你还说要离婚的呐!”
颠倒众生的眼眸轻轻一眨,两行泪水就滑落下来。杨庭宇惊得倒退两步:发生什么事了?洛凡为啥会伤心这成副模样?难道是被那个阿拉伯男人给甩了?不可能啊!不应该啊——
因为雨水打湿了衣服,浑身湿透的人还在瑟瑟发抖,杨庭宇只好故作凶恶的喊:“喂!还不从我家门口滚开?不让我开门怎么进房间啊!”
湿湿的眼睛露出一丝欢喜,洛凡迅速挪开了身子。
杨庭宇进屋后,洛凡也要跟进来,冷不防杨庭宇回头冷喝:“门口呆着!”
刚伸进来的脚又缩了回去,可怜的洛凡脸上露出一股伤心神色,那神情,诱人至极。
杨庭宇从浴室里翻出一件大浴衣,扔给他:“鞋子衣服全脱了!换干净了再进屋。”
看了看杨庭宇屋里的摆设:洁白羊毛的地毯,简洁但富丽的装饰灯与家具。洛凡只好认命的开始脱衣服。只剩内衣时,小心翼翼的搭眼瞅了瞅已经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杨庭宇。杨庭宇眼也不抬,冷道:“从里到外全换干净了!不知道又从谁的床上爬回来的!”
洛凡咬紧牙齿,身子轻轻颤抖,分不清是雨水淋冷了,还是被杨庭宇无情的话气坏的。半天,他才悉悉缩缩的脱掉底裤,穿上浴衣,如一只新生猫咪般怯怯的、试探的,踏进了客厅。
9.
湿冷不同于干冷。北方的天气干燥,冷得爽快。南方的天一旦冷起来,往往雨水连绵伴着阴嗖嗖鬼伶伶的冷风往你脖子里钻,穿太多似乎也遮不严实。现在的天刚刚开春,冷空气还是一阵接一阵的来。洛凡缩着脑袋抱紧胳膊进房间后,脚步就不由自己的往浴室方向移。太冷了,真想泡个热水澡暖暖身体啊!
“咳咳!”
杨庭宇存心显摆。眼角冷冷的一瞄,洛凡只好垂着头极慢的踱到他面前。坐都不敢坐,站在那边眼观鼻鼻观脚,听话得像只训练有素的名贵家猫。
他要是天天都这么听话,讲不准自己真的会把他一天到晚抱在怀里疼爱吧?
“说!”杨庭宇关掉电视,搁起脚,避开不瞧洛凡可怜兮兮但却漂亮惊人的面孔。
漆黑的眼珠一骨溜:“……说啥?”
杨庭宇心想你到现在还给我来这套?好,你既然装傻,我就陪你一起卖疯!
“说说那位阿拉伯王子啊!叫什么……Kedar来着的。他不是要跟你结婚吗?怎么?难道这次换他逃婚?”
洛凡的眼中窜过一道羞恼的光,咬了咬嘴唇,忍气吞声的、非常乖巧的回答:“他又没赢我们那场赌局。我干吗要和他结婚!”
杨庭宇咦了一声:“不是说他赢了吗?”
“但是你死也不肯放我走啊!”洛凡小小的阴谋了一把,颇为得意,“所以我硬说你们最多只能算打个平手,没分胜负罗!”
嘴巴又有点克制不住的歪斜,庭宇心情好了许多,冲洛凡拍了拍身边的沙发。洛凡嘻嘻一笑,赶紧做到他身边,抱起一只软软的大枕头塞在怀里取暖。
庭宇总算是正眼瞧了瞧他:脸上泪痕未干,眼睛红肿得象两颗核桃,头发湿得还在一颗颗往脸上滴水。下意识的皱皱眉头,心中早就软得像棉花。但他知道,现在不从这只猫嘴里把鱼鳅挖出来,等他消化掉就再也分不清哪些是鱼哪些是泥鳅了!
于是他起身走向厨房,慢悠悠的取出些咖啡豆,屋内顿时香味四溢。非常清楚的听到某人的肚子咕噜噜一阵翻滚。忍住笑,慢慢的再把咖啡豆倒进咖啡机里。
没有屋主的允许,洛凡只能眼巴巴的瞧着浴室干坐。因为屋内开了暖气,已经不像刚才那么冷了,但是向来爱干净的洛凡没法忍受自己一身的雨腥气,难过的左挠右抓!
庭宇捧着香香热热的咖啡:“没其他的事情要向我交待了吗?”
洛凡一楞,反问:“还有么?”
抿抿嘴唇,庭宇面孔阴沉:“去年的账就不算了。就说今年吧!一个月之内,先是台湾首富带着500万来我这边买人。然后是本地黑社会老大来我这儿抢人。最后不知道阿拉伯哪个鸟不生蛋地方的一个小王子带着阻止枪榴射弹来我这儿捉落跑逃婚的你!说吧!”闷闷的递给他咖啡。“这次你又招惹了谁?”
洛凡把头低得几乎陷入地底尘埃。
“别告诉我这次是英国的威廉王子!”杨庭宇恶嘲,“我还没听说他有这种嗜好。”
洛凡还是不讲话,只是偶尔用眼角瞟他。杨庭宇一看他那神情,心底就气得不打一处来:每次但凡他出事,就把自己当救星!哭着赖着!还不肯讲实话,一定要等人家抢杆子顶着自己的脑袋了,他才肯招出实情!这次绝对不能再纵容他了。
拎起电话,杨庭宇平静的道:“我打个电话给伯父,叫他接你回去——”
“回不去了!”洛凡嘴一厥,眼眶又红了。“我再也回不去了!”
杨庭宇这下子真有点吃惊。洛凡的父母,虽然明知自己儿子的特殊癖好,但从来不会过多的干涉责骂。疼他疼得连自己都看不下去。这次竟然——“到底发生什么事?”杨庭宇刚刚问出这句话,洛凡整个人扑进了他的怀里,放声大哭!
唉!
杨庭宇抚着猫背一样轻轻拍打安抚痛哭流涕的人。
“哭,你现在尽管哭。哭够以后再把事情经过告诉我。”
洛凡抬头,梨花带雨:“不讲行不行?”
杨庭宇盯着手边的电话机。洛凡立刻抹干眼泪:“我讲,我讲!”
原来,昨天晚上洛凡的妹妹洛云,带着她的男朋友杨培伦回家见父母。
“我没有存心勾引他,绝对没有!”洛凡指天发誓,“是他一直盯着我看,不停的盯着我看!”
杨庭宇明白了。心底的怒火又升了一级:“你是不是人哪?连自己亲妹妹的男朋友也不放过!”
洛凡又气又急:“没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吃好晚饭我就回房了。根本没给他一点机会!像他那种男人,我才看不上眼呢!”
杨庭宇冷笑:“难讲,你饿急了是男人都不会放过。”
洛凡小脸由红至白,握紧拳头:“不管你信不信,总之我没勾引过他!是他自己晚上趁我上厕所的时候逮到我对我动手动脚!还不知羞耻的说是我给他抛媚眼,存心引诱他。呸,就他那德性,我让一条狗上都不会给他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