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加将垃圾袋换掉,回来又把灶台抹了抹,上面的油渍很是费功夫才清理得掉,等他忙过一圈,再看江江,保持着最
开始的动作没变,单手操作鼠标指挥着游戏里的小人向一堆人中猛扑。
李加看不懂那乱七八糟的界面,只觉得晃眼睛,直接关掉插排上的电源。
“爸,你干什么?正组队杀BOSS呢。”
李加怒火攻心,出去在客厅里疯了似的大步兜圈,然后回来手指虚点儿子“江江,我给你买电脑,是为了让你学习,
不是让你玩游戏的。你看看你把家弄成什么样子?不收拾屋子也不叠被,你平时就是这么过的?还口口声声让我放心
,你就是这么让我放心的?我在外面怎么能安心工作?”
江江用眼角瞟了他爸一眼,攒了一肚子的冷言冷语终于有了发泄口“不安心?不安心就回来,谁让你走的?有你这样
当爸的吗?“
李加从没打过儿子,就算大保妈一再强调不琢不成器,李加还是坚信自己的儿子无需约束,是天然好玉,任他自由发
挥才会得到最好的发展,可是现在的江江气得李加想抽他。李加强迫自己冷静,尽量心平气候的同儿子沟通“江江,
爸爸最近疏于照顾你了是爸爸不好,可是你也不能这样啊,还有二个多月你就要考试了。”
江江一扁嘴哭出来“你也知道我要考试了?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儿子?你以为给我买些吃的用的放在那里,就可以不用
管我了是不是?你嫌我是累赘了是不是?养个宠物除了喂粮喂水,还要洗澡梳理毛发换沙子遛弯,没事逗弄一下,你
连安抚我的时间都没有。我和你说过有小流氓堵截收保护费的事吧?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家里进了贼怎么办?我煤气
忘了关怎么办?”
李加怎么不担心,几乎天天早晚各打一次电话叮咛,以前真的害怕儿子受人欺负,私下里问过大保,根本就没有什么
小流谝,江江和大保在一起又是打拳击又是健身的,现在他们又是学校里的高年级只有儿子欺负别人的份哪见别人欺
负儿子。
李加无力的坐在床边,单手扶额,儿子毕竟不是成年人,因为是两个人的家庭,相依为命,甚至说李加是依赖江江的
,所以平时他们的相处模式正颠倒,似乎角色互换,于是李加就把江江当成了大人看待,其实了的心智完全没有成熟
到那个地步,是自己高估了他的能力,没有自己在身边,江江一样没有安全感。
江江半蹲在父亲面前,将李加的手自额间拉下,看到儿子专注的目光,李加内疚不已。
”爸,你那事办得怎么样了?”江江柔声询问
李加嘴唇微抖,眼神一时迷惘“快结束了。”
“那还有多久?”
李加张了张嘴给不出一个具体时限
“爸,你如果再这样,我就和我妈走了,前几天我妈打电话,我说你把我丢下,不要我了,她很生气。”
李加手足无措的要把儿子圈在怀里,他不能再失去江江。
索妮雅是自己找虐,一定要知道佩林的情夫是谁,换了不同的私家侦探,于是得到一叠照片,是佩林与李加在一起的
情景。看到那个男人的脸的一瞬间,索妮雅精神世界里有根弦啪的一声断裂了。她没想到会是他。
索妮雅看到佩林进来,放下电话端茶点给他,自下到上的打量“你去哪了?”佩林喝了酒,难得的冲索妮雅嘻嘻傻笑
。他向来不多饮,但是今天特别高兴,世佳一景开工不到三个月,规模虽然只有23幢楼,但是看到工地外围圈起来的
护栏上面的宣传画,佩林心底就会充溢一种满足感。
结婚九年有余,他现在才出手,或许在别人看来是晚了点,对于他来说,则是沉淀得恰到好处。售楼处刚刚建好就已
有人预订,今天所有期房全部出手,几个高管再次核算帐目后都对前景持乐观态度,正巧有人过生日,大家便去happy
,佩林很久没这么开心过了,为索父的公司拿下多少大单是这不能和这相比。
佩林优哉游哉的靠向沙发背,双臂搭在上面,斜睨着索妮雅眼角诱惑十足“我啊,去购物。”见索妮雅切了一声,佩
林呵呵笑,“我去风流快活了。”
索妮雅瞪大眼睛紧咬下唇,佩林立刻举手“好好,我投降,我是去开会了。”说得认真而又诚恳,索妮雅仔细端详佩
林,她已经好久没这么打量过丈夫了,从头发至眉眼,那带笑的眼角薄情的唇依然吸引人,举手投足间都带着磁力,
宽厚的手掌灵巧的手指,不停变纪着手势给人信心十足的感觉。
索妮雅双手捂住脸上,这样的男人如果不是那种人该多好,他会一心为了家,一心把钱砸在事业上。索妮雅不说话了
,佩林反而担心她,这行为方式不像她的风格啊,佩林诧异至极的摇晃索妮雅“没事吧?”“我没事”索妮雅两手捂
住嘴大大的眼睛望着他,里面是难以莫测的目光。佩林半探着身子凑上前“你怎么了?”“谁跟着你,谁真的倒霉。
”索妮雅自指缝间泄出来的话,虽然小小声,却像诅咒一样带着恨意。
“噢”佩林垂下眼皮带着醉意,躺倒回去“我看你并没倒什么霉嘛!”
“啊~”索妮雅声嘶力竭的大叫~
他们一个习惯了无动于衷一个练就了狮子吼,这么长时间没有折腾都有点不习惯,喊叫出来,索妮雅仿佛催眠般指使
唤自己上楼翻找酒瓶,佩林则松了口气般终于安心“这样才像她”婚姻这场战役没有赢家,就算疲惫至极也习惯困守
其中。
索妮雅找柏力出来,说,我要和他离婚。柏力吓得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第四十二章
柏力指间的烟灰结了几厘米长仍然弯在那里并不掉下来,静谥的空间,谁都不说话,他傻乎乎的看着索妮雅,索妮雅
也看着他,过了良久,索妮雅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别发呆了,你怎么想的?”
“我,我”柏力结巴了“我怎么想?”想说跟我有什么关系啊?生生咽下后,柏力敛着下巴郑重其事的剖析“索妮雅
,离婚是丑闻。”
索妮雅白了他一眼,无所谓的嗤笑“看你这本事,连个玩笑都开不起。”
“呵”柏力顺手拿起纸巾,擦干惊出的冷汗,是玩笑?不是试探?他可真经不起这么折腾。
放心的同时又暗暗有点不爽,索妮雅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是持这种态度,对未来竟然一点打算都没有,这既是他乐于见
到的,又心有不甘。一直都知道那帮女人贴向自己并不仅仅是因为喜欢他,更多的还是看上他的大方,傍上个挥金如
土的情人,如果能够风度翩翩得如同柏力一般,她们是很愿意上演一场爱情游戏的。
所以,柏力觉得,索妮雅和他是有所不同的,最起码看上的是他的人,所以父母妻子都可以看轻他,偏偏经不得她看
不起。
索妮雅当然不是真的想要和佩林离婚,最起码现在还不是恰当的时候,她可不想现在就毁了她的家。对柏力的试探结
果和最初预料的一样,只是仍然免不了灰心失意,知道和确定是完全不同的一回事,她心里有股火四处乱拱。
索妮雅不会拿别人撒气,只会冲自己发威,两瓶洋酒下肚,飘飘忽忽的便觉得那些愁绪暂时飞离体内。
佩林自上了二楼便闻到那浓郁的酒气,不由皱起了眉。妻子酗酒是个隐性恶习,不敢在家长面前暴露,但是在仆佣之
间已经是公开的传闻。为了克制那几近成瘾的癖好,佩林一度将她的酒水藏起来,从衣橱里、床底下,卫生间的抽水
盖中搜刮,两夫妻像捉迷藏一样,有那么一段时间,索妮雅疯狂的夜半开车出去过瘾。
索妮雅表面的生活奢侈浪费光鲜,背地里在儿子、丈夫,酒精、戒酒,谈恋爱与失恋中渡过,每次面对儿子和新恋情
时,都会下定决心戒掉,如今再犯,难道是失恋了?
佩林担心的推开房间,卧室的门打开尺于长的缝隙,佩林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昏暗的房间什么都看不到,更浓郁的气
息扑鼻而来,佩林别过脸上去开灯,索妮雅绝对没少喝。
索妮雅瘫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大衣柜,骤然而来的光线刺激到她,连忙把胳膊横在眼睛上。佩林蹲到她面前拿走酒瓶
,表情严厉“你怎么又喝酒?”
索妮雅嘴角扯搐,脸上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酒精虽然是个好东西,可是烦恼就像一条忠犬,就算被主人遗弃在外
,还是会遁着气味再钻回她体内。她想了很多,小时候的事,少女时代,还有和佩林的所有过去,近十年的感情哪里
是那么容易割舍的,她真的很伤心,一想到佩林某一天会离开自己,就好像身体的一部分被生生割离,剩下的唯有疼
痛。
索妮雅哽咽着呢喃“佩林,你是我的初恋,我只爱你。”
佩林不说话默默点头。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总觉得亏欠她。
“佩林,那你的初恋是谁?”
佩林想不起自己的初恋是谁,在那个少年纤细的身影铬印在心底之前,也有若干个模糊的影像,有些人的脸已然模糊
,有些人连名字都记不得了。都说对第一个人会记忆比较深刻,他偏偏那么模糊,他记得的不是初恋而是初H,就算是
当时,他连那个人叫什么都不知道。
佩林撇着嘴角笑了,索妮雅也笑了“不是李加?”
李加一直是他们夫妻之间的禁忌,佩林以前是听不得这个名字,后来是刻意回避。如今骤然面前询问,已是从容心态
“嗯。”佩林靠坐到她旁边,把索妮雅搂在怀里“索妮雅,不要再喝酒了好吗?松松还小。”
至少他们有儿子,每一次都是儿子将她从崩溃边缘拉将回来,佩林也觉得松松最近开朗了许多,不希望他再被母亲的
变化吓到。“索妮雅,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如果有什么,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解决。”
索妮雅笑着双臂缠上丈夫的脖子,将眼泪蹭在他衣服上,她总会为佩林无意中的一句话感动,哪怕这不是夫妻间该有
的客气。
与酗酒相比,佩林更希望她大闹一场。她喝酒从来都不吃东西的,因为有厌食症的底子,所以对身体并非是好事情。
“索妮雅,就算是只为松松着想,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索妮雅不明白为什么就是不想放开佩林,当他是哥哥
也好,当他是第二个父亲也好,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有一种相依为命的感觉。
索妮雅把脸埋在佩林臂弯里,鼓起勇气闷声问佩林“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该来的总会来,借着酒劲才有这样的胆量。
佩林怜悯的看着她的背影,不说是也不说不是,他最不想伤害的人其实也是她,平时的闹归闹,索妮雅每一次大闹他
并不怕,但是最怕的就是她现在这样,在心里真正刻下伤痕。这么多年在一起,已经舍不得她难过。他们之间的情感
与其说是比友情多比爱情少,不若说是没有血脉的一家人,浓郁得解也解不开。
索妮雅轻微颤抖着等答应,佩林只是轻轻拍她后背“不要想这些了。”眼泪不由自主的流出来,索妮雅半跪在佩林的
面前,郑重其事的劝告“佩林,忘了李加吧,不要再和他有联系了,你找谁都行,想要什么样的人我帮你物色。但是
李加不行,你忘了他把你卖了的事?”佩林表情凝重,心里抽痛,索妮雅击中他的要害,他也不想面对,想要脱开索
妮雅的束缚,索妮雅不放两手捧了他的脸搬正佩林的头让他直视自己“佩林,我疯也就算了,你要疯了可怎么办?你
想没想过后果会怎样?”
“佩林,我知道你爱他,就如同我爱你一样。”
佩林喃喃自语“是的,我爱他。”佩林清醒的意识到,就算李加伤害过他,他现在也依然爱。
“李加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他做过一件坏事吗?没有,他只是不要你的心。”
索妮雅说得都对,佩林闭了一下眼“我们的事,你不要管了,我心里有数。”
索妮雅松开束缚,两手扶头,一阵阵晕眩袭了上来,有好多话还要说,因为思绪过于混乱,总是组织不好条理,混沌
着让她疼痛“算了,你的事我也不想管了。”悲伤的涕哭着,与其说是宣告不如说是发泄“反正这日子我是过到头了
。”瞬间如同电击般再次抬头,索妮雅忐忑的看向佩林“佩林,你是不是要抛下我抛下松松,不要这个家了?”
佩林叹息着摇头,把她抱到床上“相信我,不会的。”一边理顺索妮雅的头发,看着她在掌下渐渐安定“相信我,索
妮雅,我不会离开你们,不会离婚。你不要再喝酒了。”妻子鼻息深重,渐渐睡去,佩林站在床边看着她的睡颜,好
久,才自地上捡走酒瓶,替她关灯然后将门虚掩上,疲惫的靠在走廊的墙壁上,佩林的目光呆滞的慢慢打量周围。
江江给他爸下了一剂猛药。
大保一直想在他们家开个Party,江江始终不同意,这是他家又不是大保的家,售后工作都是由他来做,他才不想给自
己找麻烦。可是鉴于父亲近来的不良表现,江江把人都约到家里,同学们都知道他爸长期出差在外,以为今天自然也
是不在的,高兴的又唱又跳,几个孩子甚至还支起一桌麻将。余下的围坐在客厅里打游戏、扇扑克,一屋子里里外外
都是人,还有两个孩子在江江的卧室里,悄悄的上网看黄片。
唯有大保紧张兮兮的把江江拉到一边“你爸呢?早上我看到你爸出去,去哪了?”
江江接过他手里的烟,皱着眉用胳膊肘将他推开“你别管了,啤酒呢?怎么没拿啤酒?”
大保擦了把脸上的汗,走到门前把啤酒箱套搬到阳台。“江江,我妈如果知道我偷拿了烟非骂死我不可。”
江江挑开锡纸,一根根把烟抛给大家,回来看了一眼“就这么点儿?”大保坐在箱套上冲他运气。
江江拍了拍他肩膀“算了,这些也够了,你真是的,谁让你偷拿了,你就说是来顾客了,卖的。”
“屁呀,我妈就在楼下呢,进进出出就那么几个人,卖给鬼啊。”
“那你还不下去,抽空悄悄把钱塞回去。”
大保黑着脸瞅他,他对江江意见很大,非常大。这死小子是在作,换成他们家,他如果敢这样,他敢会把他打成扑克
牌状。
李叔当然做得不对,可江江这样非把他爸气背过气去不可,也不知道那老头心脏承受力怎么样,用不用得着救护车。
江江倒是很从容,挤到桌边看牌,一群半大小伙子吞云吐雾的有模有样,嘴里还不干不净的说着自以为特别成熟的爷
们话。
李加一进社区就听到了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腹议谁家这么没有公德心啊,越往上爬越觉得那声音的方位好像来自于他
们家。
李加的脸色都变了,他去购物,平时跟前跟后的江江并不想去“我今天不舒服,不想动。”然后找尽借口打发他出门
“家里的存粮可没有多少了,油也快用光了。爸,我特别想吃桃罐头,你去的时候再到二楼给我买点内蒙的牛肉干。
”
父子两个虽然和好如初,江江还是冷淡的对待了他二天,难得的冲他撒娇,李加义不容辞的直奔超市,恨不得把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