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受养百样攻 下——夜绯亦

「不怪你，你和铠必须打前锋，这件事是我的责任，我明明和他一起行动的，却没有把他带回来……」司弈的心态多少和拓有些类似，毕竟他是所有人里年纪最大的一个，照理说应该要是照顾大家的角色，但事实却好像总不是如此……

「你们到底再说什么？我只想知道炙炀现在人呢？！」语气忍不住激动，似乎是想藉此盖过心里的那份可怕的猜测……

「他失踪了……」

「……什么？」

过了好久十夜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要命的沉默充斥在病房里，复杂的难解……

39.柳暗花明

雨水的香气飘进了病房，堂而皇之的将药水味给赶走，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下起了细雨……

法国的雨水细细的却不倾盆，不会突然下一堆狗跟猫下来，却恰到好处的衬出了此时的气氛……

绵雨似的压抑……

十夜呆呆的坐在病床上，只是被打昏的自己很快就从昏厥中醒来，还没享受够重逢的喜悦和甜蜜，就马上掉进了另一个黑暗的深渊……

为什么……

在我昏睡的期间……究竟发生了多少事情……为什么会突然失控成这步田地……

「拓请了道上的朋友帮忙调来了援手，我们在饭店里等待的时候，蓝狄拿了解药来，帮我解了毒性之后就走了，之后我们靠着拓送你的手表找到了你的位置，毕竟这次的对手是今岁，所以就由我和拓打先锋，其他人留在后头慢慢的在附近做埋伏……」铠缓缓的，以最简单的文字说明着过程……

平时富有磁性的颤栗声音，此时却意外沉重的敲在十夜的心头……

为什么大家要这副表情……炙炀回不来了吗？……为什么你们不去找他要全围在这里？……

「我们本来是跟着Sac一起行动的，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当我查觉到不对劲的时候，炙炀已经不见了……」司弈接着说，揽着十夜的双手有些颤抖，却坚定的不想放开，因为他害怕，如果放开了手，怀里的这个人儿，会不会就此倒下……

「我本来就要追上今岁和师父的，但是我突然发现了那小子的存在，为了不让师父发现他，我把他带到一旁的草丛里躲起来直到师父走远……」铠皱着眉

无论是谁听到这里，都知道关键就在铠身上，明明已经抓到手的人，又怎么会失踪了呢？……

「他那时的情绪很不稳定，双眼已经充血，几乎是失控的状态，我为了压制住他花了点时间和精神，以至于……」

话语在这边停下，踌躇的态度一点都不像铠的作风，十夜知道，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了……

「以至于……什么？」

「以至于……我晚了一步发现师父已经折了回来，刚才的离开只是师父的障眼法，他早就已经发现了我们……」

是阿……他们的一举一动，又怎么能逃的过那个男人的眼睛……

「原来师父这段时间对我们每一个人的状况都了若指掌……他认出了那小子，是你……身边的人……」

「然后呢？你快说阿！！」

吞吐的表达已经让十夜的不安燃到最高点，天知道那样心狠手辣又阴晴不定的男人会作出什么事情！如果是铠一个人还勉强可以全身而退，但还拖着一个情况不好的炙炀，又怎能……

眼眶里是热辣辣的疼，十夜只能绷紧身体，等待着审判般的言语……

「师父用言语刺激那小子，你也知道师父的魍魉之术，那小子怎么承受的住，受不了挑拨就对师父出手了……」

师父的魍魉是一种用香味控制人心的术法，当初还用来训练他们，不知道有多少同伴死在这术式之下，挺不过去的人就只有丧失心智的下场……

听到这里其实十夜有些明白了，无力的任由自己摊在司弈的怀里，眼神空洞的没有焦距……

「……中了魍魉的人……身体的潜能会被开发到极限……所以你一时之间制不住他……就这样……消失在森林里了？」喃喃的呓语轻声的让人枉若未闻，但此时却清楚的飘荡在空气里

「我有试图追上，但中途……就被师父给抹消了踪迹……今岁……师父……那小子……一点痕迹都找不到了……」铠有些颓败的看着十夜，脱下上衣的身体站直着紧绷，因为他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

他好怕十夜会怪他……怕他的小夜会承受不住打击而憎恨自己……他的小夜……憎恨……他第一次这么害怕过……就连以前濒死也没有这么恐惧……

「放心吧，人会找到的，Mars跟我保证过……」就算是拓，此时也只能说出这点话

「……保证？师父是什么样的人……这么多年了他一直在我们身边，我们却一点警觉也没有……连我跟铠都应付不了的人……谁能给出保证？……我要回去那里看看……」平静的下了床，表情没有任何一丝责怪

「你要去哪里？你身体……」

「我没事，我要回去那里看看，说不定二师兄会留下什么线索……」

此时的十夜平静的可怕，没有人敢再出声阻止，只能默默的跟着陪伴在左右，经过铠身边的时候，十夜缓缓的抬头，看进了铠的眼睛里

「……别担心……我不会怪你……对于师父……我们从以前到现在一直都无能为力……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也一样……」

几个字，却包含着难以言喻的重量，过往的回忆一一在脑海中涌现，铠和十夜的眼睛里有着同样的情绪

无能为力……吗

从小被师父捡回去，他们无法选择，为了生存他们必须依附着这样的男人，即使这样的人不断的伤害自己伤害彼此，为了那一口温饱的饭菜，他们却必须服从……

从师父那里学了许多杀人的技巧，明白了弱肉强食的道理，也明白了自己的命运……即始渴望……但却永远都无法逃离这个男人的手掌心……无论逃了几次……反抗了几次……最后只有同样的下场……

对于这样的……有恩又想恨的男人……一直以来……他们都无能为力吗……

「别这样想！！」

「以前或许无能为力，但现在不同了，你和铠和你二师兄都长大了，你的师父也老了，更何况你还有我们，我们大家一起，一定会有办法的！」铿锵有力的声音突然的响起，在铠、十夜、拓和司弈都陷入了这股绝望中的时候……

是乔

炯炯有神的目光中是坚定的希望，高大的身躯直挺挺的，好像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倒下

「我们要相信炙炀，那小子这么嚣张，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被打倒了呢？就算一时半刻还找不到，但只要我们不放弃，总有一天会找到的！」激动人心的话语像是充满了魔力，渐渐的净化了阴郁

炙炀……

那头红色的发似乎还张扬在自己的面前……灿烂的笑容似无忌惮的闪耀着光芒……单纯又蠢的可以的天真……愤怒的张牙舞爪却又每每原谅别人的别扭……

「呵，竟然被一个比我小的毛孩给教训了……」司弈有些自嘲的拍着额

「是啊……我相信Mars不会让那嚣张的臭小子砸了自己招牌的，更何况那家伙的生命力可是很顽强的」拓也难得的露出了笑容

「或许我们以前办不到……但我觉得……现在也许……」轻轻的握住十夜的手，铠的眼里有些期待

我真的……可以相信吗……

炙炀……

你会回到我身边的对不对……

我们……这次一定可以从师父那里逃走的……对不对……

「有些事情……是该做个了结了……你们……会一直陪着我吗？」精致的脸蛋勾起久违的微笑，在阳光的照耀下美的不可方物

这样的人……要他们怎舍得放手……

即使要去的地方是地狱，他们也会一直陪在他身边……

所以红发的臭小子，你如果敢让十夜流眼泪，你就死定了！

40.不速之客？

办好手续，一群人离开了医院回到下榻的饭店，回到这个曾经熟悉的空间，十夜忍不住微微的笑了

「明明才没几天，却好像过了好久一样……」语气里咀嚼着回忆，也隐忍着无奈

「是啊……但我相信很快我们就会离开这里了，所有的人一起……」乔的大手紧紧的握着自己，掌心传来的温度是曾经的熟悉

七年前……也是这样的ㄧ双手……帮助了刚入学的我……没有这双手的帮忙自己或许也没有机会认识拓学长……甚至是之后所有的人……

「大熊……谢谢你……」

「呵，说什么傻话，快去换衣服吧，趁着现在还早，不是要回去森林找找的吗？」

「不是……一直以来……我……」

「好了，不许再说了，乖……你难道忘了我跟司弈、铠、还有你的拓学长是一样的？当然还有炙炀……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赶快找到他，然后我们回家……有什么事大家一起回家之后再说，嗯？」

回家……

是啊……无论有什么事……回到『家』之后再慢慢说……

在房间里大家都各自换好了衣服，在出发之前铠拿出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行李厢在床上打开

「哇……」司弈有些惊叹的看着在床上一字排开的行李厢，里头是满满的武器，天知道这些是怎么通过海关的

「各自挑选些轻便的东西放在身上藏好，接下来会是一场棘手的战斗……」铠并不是存心要吓唬谁，毕竟对手是师父，说什么也不能大意

铠和拓都熟练的挑了好几样武器藏在身上各处，有大有小的枪、弹夹还有匕首，活像个活动式的火药库，相对下来司弈和乔就显得简单多了，只选了一把枪别在腰际和一把小刀藏在口袋里，不然带太多万一走一走掉出来不就尴尬，毕竟是不同世界的文明老百姓……

「那你呢？」拓整装好后走近一旁看着没有动作的十夜，轻轻的抚着白嫩的脸颊

「铠，你有带我的宝贝们吗？」十夜笑的别有用意，只是轻轻的将自己的手覆在拓抚着自己脸颊的大手上，对着铠说着

「呵，当然有，怕你随时想念，我一直都带着，喏！」铠又不知道从哪里拖出了一只行李厢交给十夜

只见十夜像是见到老朋友般慢慢的抚过箱子的表面，笑的怀念

「没想到……我还有重新戴上你们的一天……」慢慢的打开箱子，里头有一些黑色皮革制的肩带腰带似的东西，十夜拿起它们的那一刻露出了下方满满一整箱的匕首暗器，银光闪闪的宝石般的发亮

「呵，没想到你还替我保养的这么好……」十夜熟练的穿上那些皮革，又重新穿上外衣，从外表看来与旁人无异

「这……这么多你要放哪啊？」司弈显然有些被吓到了

「呵呵……嘘～ 这是秘密喔……」调皮的故意卖着关子，十夜慢慢的拿起箱子里的暗器和匕首，仔细的放进身体里，或者更准确的说，是放进刚刚穿上的那些特制的皮革里，直到行李厢空无一物

「你……不觉得重吗？」乔一直到现在才慢慢的反应过来，一想到这么多的武器竟然就藏在十夜的身上，想想就觉得重

而且……会不会被扎到？

「呵呵，干嘛吓成这样，这些是我以前的生活，进R.F的时候我就把它们封印起来了，没想到……会有重拾的一天……觉得我很可怕吗？」有些苦涩的笑容让在场的人看了都心疼起来

虽然有些惊吓，但十夜依然还是十夜，那个可怜可爱可人可口，却一点都不可怕的宝贝……虽然有时候有些可恶啦

「走吧，这些东西只是以防万一，可以的话希望永远都不要有用到的ㄧ刻……」铠用力的柔乱十夜的发

「嗯……」

「而且你这么久没用了，不要走一走掉出来罗～ 我会在后面帮你捡的」司弈有些幸灾乐祸

「我……才不会掉出来呢！」

「如果刺到自己了，不要怕丢脸记得跟我说，我帮你擦药」就连乔也一搭一唱

「谁会刺到自己啊！」

「而且……你如果走不动了我可以背你……」拓坏心的在十夜的耳边低语

「谁要你背啊！可恶！！」哼的ㄧ声便转身离开了房间，背对着大家的脸上却是满满的幸福笑容

主啊……谢谢你让我遇见他们，也请你保佑……我们能将炙炀平安的带回来……

一行出色的男人同时在饭店大厅里出现顿时吸引了不少的注目，Sac安排的八人座休旅车已经在门口停妥，车上配有一名司机和一些“简单的配备”，就在正要出发的时候……

「碰！」一双手倏地伸出挡住了即将要关上的车门，也几乎是在同时，车内的铠上膛的枪就这么直挺挺的指着车门口

其实也不能怪铠这样会吓到别人，但现在是非常时期，已经让十夜失望过一次的铠，说什么也要好好保护剩下的人

更何况出现的不速之客是……

「……蓝狄？！」十夜有些惊讶，在场的人没有一个对他表示出善意，除了十夜还肯开口跟他说话，不过只要有十夜也就够了，其他人他才不在意！

「介不介意让我加入呢？」熟悉的痞笑让十夜顿时有些为难，偷觑着其他人的表情，除了司机还算正常之外其他的就……

嗯……没直接开枪就不错了……

「放心～这次我是你这边的，而且我有你想要的情报，如何？」不顾其他人凶神恶煞的表情，蓝狄自始至终都只看着十夜一人，也只在乎他一人的回答

「情报？你有炙炀的消息吗？还是二师兄的？二师兄有跟你连络？还是你知道炙炀在哪里？」一听到或许有消息，十夜马上就是一连串的问题，要不是被拓和铠夹在中间他早就激动的跳下车一把抓住蓝狄好好问清楚了吧

但蓝狄只是一贯的痞笑，却一个问题都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