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加虽然也鼓动儿子去玩,可是面对两个孩子热情的游说,多少都有点尴尬,他是滑旱冰都会摔跤的人,有心坚辞,
终究架不住江江软磨硬泡。
江江拉着父亲一起出门,又是打游戏又是滑真冰,玩得很开心。看着天真活泼的儿子,李加悬着好几天的心才渐渐放
下。到底还是自己的小孩,只想更好好的疼爱他。
冬季的这一个月李加过得很忙碌,期间还有前妻见过一次。
因为前妻想见儿子,于是在年后便约在外面的餐厅见了一见。
甫一见面,姥姥便把江江扯到怀里痛哭“可怜的孩子,你爸把你带那么远,我都看不到你,想死姥姥了。”
对这两个女人江江的印象已经模糊了,想亲近又亲近不起来。尤其是听到老太太说“你爸一个大男人也不会带孩子,
看把咱江江饿得,像豆腐干一样,真可怜。”
江江可不觉得自己哪里可怜,虽然知道老人是疼爱自己的说法,又替父亲委屈。其实对于他那样一个大男人来说,把
自己拉扯到这么大,属实不容易。
这顿饭吃得并不愉快,为免儿子受刺激,当着江江的面并没有谈太多内容。趁孩子上厕所的时候,李加与前妻的气氛
便骤然紧绷。
前妻眼角含泪怒睁双目埋怨李加“你知道我妈多想江江吗?我是当母亲的,就算我不要求,你也主动带着孩子来见见
我啊?过年也不知道来拜年,打个电话就算了吗?你是想让儿子与我脱离关系吗?你别忘了,他是我生养的。”
“他吃什么,穿什么,用什么我都不知道。你从不让他主动给我打电话联络,你觉得这样对我公平吗?我那么惦记着
他,有时午夜醒来,想起我还有个儿子在常夏,而我却不知道他任何消息,常常惊出一身冷汗。李加,你太无情了,
你这是在报复我对不对?”
他们的关系从最开始欣赏到相处甜蜜直到分手时的厌恶期,李加发现,前妻所有的好脾气都用在别人身上,所有的刻
薄都留给自己。
以前觉得这是殊荣,如今反而有点难以接受。
自己爱上竟然是这样一个表里不一,反差极大的女人。随着岁月的流逝,女人体态浮肿,刻薄在眼角眉梢着漫延,就
算不说话面容中也含着股尖锐。
就算如今觉得再惊讶,还是不得不承认,这就是自己曾经喜欢过的女人。一个人对一个人不再怀有感情时,原来是如
此看待对方的。哪怕说的那些话是发自肺腹真的悲痛异常,可是对于自己来说,也是无关痛痒,如同会说话的摆设在
述说苦恼,听到耳内只觉得烦。
李加被自己这个新发现震得说不出话来,微张着嘴看前妻,心里隐隐徘徊着一个想法,生生压了下去,不敢承认也不
想承认。
“李加,你不要总是一副傻乎乎的样子,江江你是怎么带的,瘦得像豆芽菜一样。如果你带不好,就交给我吧!”
“你怎么知道我带不好?”李加将咖啡顿在桌子上,“你早做什么去了?”
多年夫妻,他从没对妻子说过一句狠话,从没发过一次脾气,就算分手也只是默默哀痛着舔伤口。
前妻惊讶的看着他,呵呵冷笑“好啊,多年不见,长本事了。”
父亲与母亲隔着桌子谈话的冷漠气场,就算站得再远,江江也能感受得到。
小的时候特别希望自己的父母也像别人的爸爸妈妈一样,可如今又觉得他们两人怎样都不协调。
有些父母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就算上了年纪还经常悄悄约会,就像自己补课的那位学弟的爸妈。有些父母就像大保的
爸妈一样,天天吵闹,甚至可以相互嘲笑对方的缺点,脏话不离口,对方的代号不是傻 逼就是250,可是遇到麻烦,
又会第一时间站在对方的立场上一致对外,有苦一起吃好日子一起过。
无论哪一种情形,都不适合他的父母,好像他父亲与他母亲,天生就应该是分开的个体,硬是放在一起,也不协调般
配。以前还会幻想,他们毕竟生了自己,多少都会有点默契,今天才算有了真正的认识,再也没有什么幻想可言。
假期几近结束,李加和江江一起回到常夏。
“爸,我把衣服都洗干净了,你把它晾了吧!”
江江不提放李加回去的事,李加也不好意思主动提起。
李加很忙,佩林也一样,自家与索家的亲戚,生意场上的客套、相互拜访,很快二月就到了尾声。
“怎么连声招呼都没打就回去了。”
“我来送儿子。”
“好的,你安排好就快回来,我买了好东西给你。”
放了半个多月的长假,员工们早已陆续回去上班,佩林也着手部署新的计划。与李加一个月没见,当然想念。
见了前妻一场,李加对自己和佩林的未来关系有了新的认识,虽然忐忑不安也只能默默等待那一天的到来。虽然有点
行刑前的悲壮,还是希望那一天迟一天算一算。
佩林说的好东西,他并没有什么期待。佩林送过他很多东西,居住地点里的所有东西,几乎都是佩林着人添置的。大
到家具小到洗化用品,衣橱里的衣物也都被佩林换了一番,今天穿回来的西装也是佩林安排的,款式很称他。
大保拖着行李来敲门的时候吓了一跳“李叔真是,真的是很帅。”
江江看似不满的问他“我爸本来就很帅,你来做什么?”
“老家伙们又开打了,这次已经开始撇大勺了。”
“那你不留在家里劝架,跑我家来做什么?”
“我爸妈你又不是不知道,越劝打得越凶。看见我这胳膊没?被大勺砸的。”
江江捧着大保的胳膊感叹“你爸下手真狠。”
“不是我爸,我妈干的。”
“因为什么?”
“还不都是二保呗。”
“二保又怎么了?”
大保尴尬“二保被同学勒索,总是管家里要零花钱。”
“被勒索?谁干的?”
“他们班上一小王八蛋。”
“然后呢?你爸妈收拾二保了?”
“没,我把那小王八蛋教训了一顿。”
“……”
“谁知道他那么不经打,骨折了。”
“……”
“我爸说那孩子欠揍,我妈说我手下没轻不重,这一顿揍打进去好几千块钱去。本来咱家有理,变成咱家没理了。就
这些乱七八糟的破事,没什么重要的,两人吵了起来,又扯上以前的事,就我爸跑运输那会儿,得了,别提他们了,
烦。再说了,他们总闹,没事找借口都打,更何况现在,我到你这来躲两天。”
江江斜眼看他“我家可没地方。”
小朋友们拌嘴扯闲话的时候,李加已经遛到楼下,钻进停在路旁的一辆黑色轿车。
低调的颜色掩盖不住车的豪华,只需仔细看上一眼就会为它的标志惊叹。而高档车内引挈启动的声音,运行时平衡的
底盘都让人有不一样的享受。
那车自李加上来后,迅速关上车门,然后平稳快速的,像离弦的箭一般加大马力飞了出去。
第三十章
李加看着身边人的侧脸微笑“你怎么来了?”纤瘦的手掌摸上佩林换档的那只手。
佩林快迅的看了他一眼,反手握住李加单薄的手掌,引着他的手握住手闸,然后自己的手心则搭在他的手背上。
两人对视,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佩林提速很快就超过了110迈,李加低呼“慢一点,这还是市区。”
这座城市似乎有早眠的习惯,马路上并不见行人,车辆也稀稀落落。佩林默然不语,车窗外闪过的路灯与街景,倒映
在脸上,看不清晰。前方笔直的大路,却像充满希望的沙漠公路,激情与浪漫并重。
他们久别重逢,自然激情似火。就算一波结束仍然紧紧相拥,佩林撩拨挑弄着,再次压将下去深深顶入,听到身下人
轻轻哀叫低低喘息,便抱做一团,怎么也无法分开。
亲了又亲,李加手指都软到举不起来,还是不愿意放过。如此幸福时光,像烟花般短暂,让人明知放纵过后是寂静仍
然舍不得放手。有种世界末日来临前没顶的快乐与痛楚,当绝望与喜悦交织在一起,那些旁徨无助便变得朦胧而又遥
远,如同沉溺在鸦片中的人们,幻像是真实,真实是幻像。
一只手突兀的伸向半空中,如同溺水者启图抓住岸边一寸之遥的稻草,明知毫无希望仍然无人可救仍要求救。很快变
被另外一只手握住,十指交扣,一起沉沦。
一时事毕提了裤子,两人都疲惫至极又觉得酣畅淋漓。佩林甚至调笑着说“许久没用,那里干涩得很,要不要做点保
养?”都说婚后的男人说话很糙,果然越来越流氓。李加笑“我可分不出来什么干湿,要不你让我试试?”佩林揉弄
李加的脸把他搂在,下颌压在李加头顶,微微闭着眼睛享受余韵,此时,最想做的事,就是腾出一只手,点燃一根烟
,然后什么都不想。
回去的路上,李加半打嗑睡的把脸靠在窗子,心底涌现一层空虚。
不安渐渐扩散时,佩林将他拉过来揽到自己怀里,半搂着单手握着方向盘。
“你好好开车吧!”懒懒的推拖。
车速降得很慢,佩林手上力量加重“希望送你回家的路,越长越好。”
在楼下两人边亲边说话,像一对互相啄嘴的鸭子,边笑边嬉闹“什么时候回来?”
“江江要复习功课。”
“我想你。”佩林的手沿着衣底探上去。
李加浑身哆嗦了一下,刚刚被佩林的舌头一寸寸舔舐过的肌肤如同着火般再次燃烧升温。
李加的胳膊缠到佩林脑后,仔细的打量自己的手腕。
“什么时候?”佩林的舌尖舔上嘴唇
“等我安顿好,啊~”轻喘后李加两眼迷蒙的看向佩林,眼眸中染上一层性感的艳丽“尽快。哈~我给你打电话。”
“我接你。”佩林的舌头探进李加嘴里打圈,李加侧过头热情的亲吻,佩林托着他的头,无处可躲也并不想躲,虽然
被顶弄得要流出眼泪,仍然变换着角度迎合。
江江听大保绘声绘色的叙述过程“我就啪的一下打他后脑。”惊讶的大张着嘴“就那个小屁孩?二保高他一头,他怎
么敢勒索二保?”
大保拿过江江手里的面巾纸擦嘴“你爸炒的菜真好吃。”
“废话,那二保就没说你是他哥?”
大保呲了一声“被人家吓破胆了,他本来就是一纸老虎,两个嘴巴下去就哭,还敢和人家叫阵?对了,我跟你说啊,
见到二保千万别提这事。”江江那张嘴,惹到他时一点不给别人留余地,大保已经有点后悔自己一时痛快和他说这么
多了。
江江莫棱两可的点头,给大保倒了杯水,里里外外走一圈“大保,你看见我爸了吗?”
“没啊?是不是下楼买东西去了?”
江江看着外面黑乎乎的天“怎么可能?”连忙给他爸打电话,手机在桌子上震动。江江盯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运气,
啪的将电话摔回去,心急火燎的拿着衣服往身上套。
大保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冲向大门,从冰箱里拿出面包,一片片撕扯着塞进嘴里“你去哪里?”
“我去找我爸。”
“你爸那么大的人还能丢?”
江江当然担心他爸,总是有一种他爸会走失的预感。这么大岁数的男人不好被贩卖总是会被欺负,尤其是他爸那种说
话慢别人半拍的,明里暗里就会受委屈。
前年楼下新开一家浴池,因为带汗蒸并且拔罐手艺好,倒是一时挣了不少人气。
他爸带着他洗过几次觉得环境还行,水也不错,便买了联票,一共十张。前几次去时老板还算热情,后来见他们既不
做奶浴也不做足疗,脸色便不十分好。李加觉得,一个大男人搓澡都能自己解决,虽然有不少男人也做奶浴,但是那
种矫情的东西他用不上,家里又有按摩盆,没有必要多花钱。
因为那家的公共拖鞋并不刷,每次都是用抹布擦两下然后再放到柜台上,李加一度因此沾染到脚气,于是再去便穿了
自己的拖鞋。结果换钥匙时,老板一再要求换鞋,他爸坚持不换“我在这里染的皮肤病,所以不想用你们的拖鞋。”
“外来的鞋不能穿进去。”“我那是拖鞋。”“那也不行。”李加便光着脚踩了进去,老板在身后大吼“我告诉你,
摔倒了可不管。”李加气极一时说不出来话。
江江去时正见到搓澡的人训他爸“这人怎么不穿鞋就进来了?我跟你讲,地上又是泡沫又是浴液的,摔倒了我们可不
管。”他爸的解释根本就不听,反而狡辩“谁说不刷?那拖鞋天天刷。”大大小小的男人们脱得像冷库里的肉食鸡,
没有一人出来打抱不平。
江江怒极反笑“你们地面不做防滑设计,自备拖鞋又不让穿,你最好祈祷我爸不要摔倒,不然的话可不是你们说一句
不管就可以不管的。”江江脱下鞋换给父亲,光着脚在磁砖地面走来走去,一会吵嚷水太冷一会儿吵嚷汗蒸没开,私
下对他爸说“像这样种店,装璜垃圾设备落后,厕所味弄得满屋子都是,还好意思挑三捡四?告一次就老实了。”
几天之后,果然有不同部门去检查那家浴室。江江提起这事时哈哈大笑“自做孽不可活,总算有人看不下去替我们报
仇了,我是半分同情都不会给他们的,活该。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好心。”李加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脑,手上动作不减“
没谁,是我。”
他爸那种人,好似蕃茄,看似软弱可欺,被逼紧了也会崩人一身酱汁,还一脸无辜的看向他“不是你说告一次的吗?
”江江不确定最近套用的纠缠不休政策是不是让他爸觉得束缚难受压抑了,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会离家出走,但是一旦
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他是不是很有责任心自己就不确定了。
李加推门进屋时大保正在劝江江,江江推开大保,来到他爸面前上上下下打量。
李加被看得心虚,笑眯眯的借口要给他们准备水果溜进厨房。
江江虽然说不出哪里不对,总是觉得他爸可疑,飞奔到卧室打开窗户向下面张望,有车辆自街道上匀速滑过,看不出
有什么问题,就是嗅到了不安的气氛,心里一阵阵敲鼓。有一个想法挤进脑海,江江在想要不要晚上游说父亲搬家换
换风水什么的,最近心里总是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