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转眼间除夕将至,春荣将客栈上下布置得红彤彤的,又添置了一批新桌椅,使整个堂子看起来喜气洋洋,还亲自手书对联一副——上联:楚冬新雪万木空老,下联:江春旧年百岁潮平,横批:春风化雨。
靳云看后笑笑,“驴唇不对马嘴,又不吉利,还酸不拉叽的。”
春荣懒得跟他费口舌,直接将他推出房间了事。
靳云颇不以为然,百无聊赖地踱到堂子里,见没到吃饭的点,生意也有些冷清,就萌生了一个人出去逛逛的想法。
荆州城最大的赌坊距客栈只有三条街,靳云带够了本,一脚踏进了喧嚣吵闹的大厅。
赌了几次大小后略输了几两银子,靳云正在盘算要不要换一家的时候,隔壁桌却突然有人大呼:“罗公子,好手气啊!”
靳云好奇地望过去,见那赌桌边,正大笑着将桌上银子往自己怀里揽的那个胖子,不是罗兴是谁?
靳云觉得很有趣。
他走到罗兴面前,正正经经地作一长揖,“罗公子,好久不见了。”
罗兴没了诸青在身边,不敢再那么有恃无恐,客气地笑道,“靳公子,你怎么在荆州?”
靳云不愿让罗兴把自己的身份当着众人抖落出来,避过了他的问题:“罗公子手气不错啊。”
罗兴挺谦虚:“只是今天,前两天裤子都要输掉了。”
靳云不想跟他多废话,“怎么样,咱俩单独来一把?”
罗兴那豆子般的小眼睛滴溜溜地转了几圈:“成!”
“不过我们不比大,比谁掷得小,如何?”靳云掏出一张二百两的银票。
周围有人“啧啧”感慨了一下靳云的大手笔,罗兴鸿运当头,自然不甘落后,将注加到三百两后,颇有底气地答了一句:“好。”
于是各自取了两粒骰子,往杯碟里一罩,骨碌碌地摇晃起来。
待要开的时候,靳云道:“罗公子先请。”
罗兴“哼”了一声,开出来一个二点一个三点,“五!”
靳云笑眯眯地揭开盖子,露出一个四点,以及一个化为粉末的骰子,“四?”
罗兴愣了愣,干巴巴地笑了两声:“靳公子,这里没这个规矩。”
“有这个本事,就有这个规矩。要不咱再来一盘,罗公子也试试这个法子?”靳云吃定了罗兴没这个功夫,胸有成竹。
周围的人已经开始起哄,罗兴知道靳云是来找茬的,可没想到他来的这么直接,现在又只有几个随从在身边,跟他硬拼胜算不大:“不用了靳公子,我们规矩不同,也无谓再凑一起玩,我还有事要办,告辞了。”
罗兴说完,伸手要去拿赌桌上的银票,却被靳云抓住了手:“罗公子,输掉的钱,哪有再拿回去的道理?”
“也罢,我罗家还不缺这几个钱。”罗兴说罢,领着几个随从要出门去。
靳云没想到罗兴还敢如此嚣张,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兜头盖脸就是一拳,等罗兴反应过来时,牙齿已落了两颗。
罗兴再也忍不住,一挥手:“上!”,几个随从就围着靳云斗了起来。
靳云本就不是吃素的,再加上他想打这一架已经很久了,当即施展出看家本事,打得赌场鸡飞狗跳敌人落花流水,待瘾过够了,拍拍手去找罗兴,才发现姓罗的早跑得没影了。
靳云也无所谓,拿起赌桌上的票子,找到赌场的管事:“赔你的!”
然后雄赳赳地走了。
回到客栈时,才发现春荣已经把那幅狗屁不通的对联贴在大门上了。
靳云心舒气爽,也懒得跟他计较,只是吩咐道:“春荣,拿坛酒上来!”
春荣拿着酒进了房里,靳云拍拍身侧的凳子:“来,陪爷喝几碗!”
春荣道:“你把我灌倒了,晚上堂子谁看?”
“把门关了就是。”
“天寒地冻的,路人找不到地方投宿,岂不是很可怜?”
“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全荆州就你一家客栈?“,靳云的好心情像被泼了盆凉水,“不想陪就明说,别一天到晚铺子堂子的,你脑仁被堂子吃了?”
春荣只好乖乖坐下。
之后喜宝又端了几个小菜上来,靳云一边吃,一边唾沫横飞地诉说着下午大战罗家喽啰的英勇事迹,春荣听他讲得逗,也就不再绷着脸,一边笑一边忙着给他掺酒。
至夜里,两人都喝得有些熏熏然,齐齐滚上了床……
唇齿间还残留着酒香,柔软的小舌欲拒还迎,靳云像一只老饕,在春荣的口中大肆攻城略地,直到对方浑身酥软满面潮红时,又骤然停了下来,欣赏着身下人迷蒙而充满情欲的样子。
春荣的双目湿润,唇还微微张着,模模糊糊地唤了一声:“靳云……”
靳云不紧不慢地扒掉了两人身上的衣服,又蹭着春荣细滑的肌肤磨了一阵,舔了舔他胸前的两处红点,这才撑开他的腿,向股间的密所探去。 密穴口早已湿滑,靳云轻松地入了两指,开始来回抽动。
春荣随着抽动的节奏发出细小的呻吟,不一会儿,小穴内的手指已经能增加到三根。
靳云再等不及,抽出手指,挺枪入了进去。 春荣大概意识到了这次来的是真家伙,忙抓住靳云的手臂;“轻……轻点……”
靳云拍拍春荣的屁股:“小骚货,装什么雏”,然后开始大力地抽插起来。
春荣刚开始有些痛苦,后来渐渐适应,也就不管不顾地浪了起来,“恩啊”叫个不停,比靳云还早泄了出来。 靳云自然还没要够,又把春荣扶起来坐到自己身上,更往深里冲击。
“啊……啊……靳云……别……慢些……”春荣一边从口里溢出破碎的呻吟,一边将小穴收得更紧了。
靳云自然更加兴奋,就着这个姿势,足足弄了两回才肯罢休。
情事毕,靳云又搂着他厮磨了一阵,然后才问:“我和景季晖,到底谁更厉害点?”
春荣随口道:“当然是你。”
靳云看他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也不忍再欺负他。
末了,只是揽着他的肩,轻轻叹了一句:“你要不是景季晖的人就好了……”
第十六章
“味道不错”,靳云狼吞虎咽着热气腾腾的“五色混沌”,问道:“你这手艺是从哪学来的?”
“宫里。”春荣简短地答。
“宫里?”,靳云被烫得直往嘴里扇风,“难道景季晖派你们去守御膳房?”
“陛下喜欢,我们底下的人自然都挖空了心思去学习搜罗,没什么好奇怪的。”
“这么说,你也给景季晖做过?”
春荣没答话。
“吃饱了”,靳云撂下碗筷,“我出去逛逛,兴许晚上不回来了。”
“好。”春荣收拾了碗筷往厨房走去。
靳云出了门,就径直往花街的方向去了。
“万花楼”虽然名字俗了点,但姑娘的质量还是不错的。关于挑选青楼,靳云独有一套自己的方法:站在门外揽客的货色太差的,自然不能选,因为里面的货色也不会好到哪里去;门外揽客的货色太好的,也不能选,因为可能这家就只有这点看家货色,全用来装点门面了;只有门外的货色不好也不差,并且招揽的态度也不像其他家那样狂浪的,才显得出这家窑子老鸨的自信和气度来,选了这样的店,准是没错的。
况且靳云最看重的也不是姑娘的身形外貌。而是性子对不对自己的口味,有些态度嚣张的头牌不仅让他没有亲近的欲望,反而有想把她掐死的冲动。
于是现在一群姿色不错、性子又可爱柔顺的莺莺燕燕环绕在身边,软言细语地为自己劝酒喂菜,靳云还是非常满足的。
“靳老板,再尝一口这个,我们万花楼的招牌菜。”
一个名叫扶柳的姑娘夹了一块鹿炙凑到靳云嘴边。
靳云嚼了嚼,“一般,比我家的还是差远了。”
“那靳老板家的厨子是在哪里请的?改日也叫我们妈妈去找一个。”名叫含烟的姑娘问。
“厨子?我家最好吃的东西可不是厨子搞的,是我那姘头,他那手艺,啧啧,皇宫里的御厨也不过如此了。”
姑娘们有艳羡着夸靳云好福气的,也有撒娇不信的,靳云道:“你们伺候我高兴了,改天我就带点来给你们尝尝。”
姑娘们纷纷称好,脸上的笑堆得更浓,手上也更伺候得更卖力了。
待天晚了,靳云正犹豫着要挑哪个上楼睡觉,只听门口有人唤道:“靳老板。”
靳云抬头一看,见是一个来客栈吃过几次饭的老顾客,便抱拳招呼:“张公子,也来消遣?”
张公子搂过老鸨为他挑的姑娘,向靳云这桌走来:“靳老板莫不是一下午都呆在这里?”
“是啊。”
“哎,那你可能不知道,你家店子被人砸啰!”
靳云火急火燎地赶回客栈,就见大门被砸得稀巴烂,门梁上的横批“春风化雨”就只剩了个“春”字没被打掉,堂内更是桌椅盘碟碎了一地,春荣正拿着笤帚一点点地清扫。
“怎么回事?”靳云问,尽管心里已经知道了答案。
“罗兴带人来了。“春荣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继续专心致志地扫地。
“喜宝呢?”
“受了伤,在床上躺着。”
“你呢?”
“我躲在房里,没事儿。”
靳云走上前,夺过春荣手里的扫帚,“再去拿一根出来。”
两人一声不吭,默然地清扫着,整个堂子里只有“哗哗”地碎瓷器碰撞声。
至深夜,收拾得差不多了,靳云才丢下扫帚:“今天是搞不完了,明天继续吧。”然后将春荣拉回了房里。
靳云虽然是练家子,累了一晚上也腰酸背痛,终于躺在了软绵绵暖烘烘的被窝里时,不禁感慨道:“还好这床没被砸了。”
春荣翻过了身去,背对他。
靳云转身将他抱住:“别气了,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他。”
第十七章
靳云虽然扬言要收拾罗兴,可他并不知道罗兴在哪里。
正为找不到目标而急得团团转之际,春荣很淡定地开口了:“那天来没找到你,罗兴说他会改天来。”
“这就好!”,靳云心中的石头当即落了地,翘脚往地上一坐,“给我弄点吃的来!”
春荣便取出了先前准备好的密云饼来,又为他打了二两米酒,“好生吃,吃完了去修门。”
靳云一边吃,一边打量着在寒风中簌簌颤抖的破门,顿觉任重而道远。
吃饱后,靳云走到门前,仔仔细细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检查了一番,然后得出了一个结论:“不行,得找木匠来。”
又道:“为免一会儿罗兴又来,木匠你去找吧。”
春荣二话没说,立刻出发了。
靳云坐在缺了半截的门槛上,望着被屋檐遮了一半的天空,开始思考应该怎样报复罗兴。
如果可以的话,靳云很想废他一条腿加一条胳膊,可这样事情就肯定会被捅回众甫门去,到时候靳昊加上可能回来了的靳老头,够靳云死千百次了。
于是可以退而求其次,不伤身,只伤自尊,比如将罗兴扒光了衣服游街示众,然后向街坊们友情提供鸡蛋,反正上次春荣的鸡蛋买多了,在坏掉之前应该尽可能处理了。
最不济,也得敲他一大笔银子。
想通了之后,靳云百无聊赖,又去下房探望了一下喜宝。
“你功夫不错的啊,还是什么晖前十卫,怎么会被罗兴揍成这副熊样?”
喜宝“嘁”了一声:“十来个打我一个,你来试试?。”
“有类似诸青的高手?”
喜宝摇摇头:“没有。”
“那十来个青城派的孬种有什么不好对付的?”靳云不以为然。
喜宝笑笑:“青城派的一半,峨眉派的一半。”
“什么?峨眉?”靳云呆了呆。
“我说你招谁不好要去招峨眉的道姑?现在他们一起来找你麻烦,你看怎么办?”
靳云觉得事态有些严重了。
他脑子飞快地转了转,问道:“你这样能赶路吗?”
“什么?又要跑路?”
“没办法,你现在收拾一下你的东西,我去楼上收我和春荣的,等他一回来,我们就走。”
喜宝实在想不明白:“他们也就那些人,我一个人打不过,再加上你不好了,有必要跟老鼠似的到处打洞么?”
“你知道什么?青城峨眉的人都联手了,众甫门也肯定知道了,荆州已经不安全了!”
“那去哪?”
“走到哪算哪,保命要紧”,靳云匆匆步出喜宝房间,“你快点收拾!”
而后又到了楼上,将自己和春荣的东西不分好赖,一切用一张床单裹了,扛在肩上匆匆下楼。
然后就迎着风站在破落的门口,巴巴地等着春荣回来。
待春荣的身影出现在视线可及的街角,靳云大声喊了声:“春荣!”
春荣抬起头,神色复杂地望了望他,然后继续向这边行来。
再然后,靳云就发现,春荣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春荣与跟在身后的木匠、罗兴、和一群青城派的啰喽和峨眉派的道姑,一起回来了。
第十八章
事到临头,靳云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春荣,去楼上看看还有什么没收拾的,拿下来。”靳云摆开架势道。
“拿下来干什么,还是上楼躲一阵吧。”罗兴抄着手,嚣张地笑。
靳云也笑:“不用躲,等你下来,我就能把这帮孙子收拾了。”
峨眉派的道姑横眉一竖:“靳云,你到现在还敢猖狂!”语罢,剑势已刷刷地袭来。
靳云一边躲,一边道:“我不过就开了你师妹两句玩笑,你们这么咄咄逼人的,难道是她怀孕了不成?”
道姑一听这话,更是暴怒:“无耻之徒,我一定要拿你回去见我师傅!”
靳云见道姑剑术虽然颇为熟练,但内里还是差了些火候,便不徐不疾地与她耗着:“见你师傅干嘛,她又没你师妹好看,我没兴趣。”
“恶贼,休得无礼!”另一个道姑也举剑向靳云攻去。
靳云“哈哈”大笑两声:“你们干脆全上了,我才敢发挥本事!”
罗兴一向不讲江湖规矩,又听靳云口气这么狂,便毫不客气地带领手下一拥而上。
靳云夺了道姑一把剑,将众甫门的看家剑法使了出来,一时间众人竟近不了他身。
又斗了半响,靳云顾念着峨眉派的女流,一面小心翼翼地让着道姑,一面还要腾出手对付罗兴等人,实在觉得麻烦,便道:“几位姑娘,我与你峨眉的恩怨,改日登门去亲自解决,现在让我专心解决我与罗家的恩怨,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