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虎难下 上+番外——一刀两断

我手足无措，趴在他身上手脚都有些僵硬。

这个混蛋究竟想干嘛？

“我不舍得放手呢。”他刻意压低的声音似低声喃喃，也似情人间的低语。

我们离得这么近，近到他的气息都能洒到我的唇上。

我突然不敢对上他的目光，生怕吓跑了他一般，他看我不由得愣在那里，竟然戏谑的勾起唇，神神秘秘的凑到我的耳边低声说“要不要考虑考虑从了哥哥。”

我的心中竟一片恍惚，何为从？

他眼底的戏谑，让我猛地回过神，这小子竟然戏弄起我来，还有没有天理！我扭动腰身用膝盖使劲顶了他一下。他这才皱眉放开我，“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我瞪他一眼，从地上爬起，“你说什么？？”

他无赖的笑了笑，在外人面前的冰山脸似冰雪融化了一般染着星星笑意，眼底眉梢竟掺杂着点点蛊惑，“我有说什么吗？”

和以前一样的玩笑话，今天听着，却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些慌乱，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作乱一般。

我苦恼的皱皱眉，真是莫名其妙！其他的兄弟，两个人打闹，会出现这种状况？我微微感到哪里有些不对劲，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我不明白的情况下悄悄改变着。

我悄悄吸口气，这可是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多想什么……

当我回到宿舍时他们三个已经吃完了饭，老大呆愣着坐在床上，见我回到宿舍，手中的杯子愣是摔倒了地上。

我眨眨眼，韩向鸾的影响有这么大？

老三明显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仿佛班长受到打击，是件多么伟大的事，我走上前捡起地上的杯子，“怎么了？”

班长眼神躲闪，紧抿着唇，不说话，当与我的目光相对时，又一副焦躁的神情。

我一向挺喜欢这个阳光、帅气并且对我极为关照的男孩，何况这是韩向鸾惹出的事，我有必要解决，毕竟在一个宿舍，低头不见抬头见。想到这儿，我蹲下身，伸手按住他的肩，柔声说“韩向鸾就那个样子，你别介意。”

他咬着唇，不支声，似乎不知道怎么面对我，起身就向门外走去。老二看看我，犹豫一下，还是追了出去，啧啧，经过一夜的洗礼，越来越有人情味了。

我无辜的摊摊手，凌朝我眨眨眼，一掌拍到我身上，特别神秘的凑了上来，“不用担心，老大只是在吃味，过会儿就好。”

吃味？我挑起眉，他吃什么味？

看到我突然严肃起来，凌有些忐忑不安，乌黑的大眼忽闪忽闪，似乎有些心虚，更多的却是懊恼，似乎说了不该说的。

看他这个样子我更加觉得不对劲，以他的智商，就算智博是在吃味他也看不出来吧？不是我在贬低他，他的脑袋除了吃喝也就擅长打游戏，我不指望他会察言观色从而发现什么。“你听谁说的？”

他犹犹豫豫看了我一眼似乎不想回答，看到我眯起眼沉下脸，他才撇撇嘴，偷偷瞄了四周一眼，做贼一样趴到我耳边，“我刚刚偷听到的哦，智博和廉默说他好像喜欢你。”

我不可置信的愣在原地。

瞧出我不相信他，他突然急了，大有受到打击的意味。“是他自己说的，我没骗你。”

这种事他也没有说谎的必要吧？我也不觉得以他的智商能够编出这么一个谎言。

我百思不得其解，像他那样阳光的存在，喜欢上女孩才合情合理吧？

我走向阳台，想好好透透空气。

面对感情我也一向怕麻烦，虽然不会像韩向鸾那样拒绝人总是不留任何余地，但也伤过其他人，对于我不认识的人他们的好歹我没兴趣关心。但是对老大，这三个人中最令我满意的少年，我还真做不到无动于衷。

我皱了皱眉，伸出手从口袋里掏出银白色的火机，在手中把玩着，前后思量老大的行为确实有迹可循，是我一时大意了，没早发现，现在竟闹成了这一幕。

只是韩向鸾那小子怎么知道老大的心思？一个月没怎么见面，把我不知道的事都弄这么清，还真难为他了。

想起他的强势，我忍不住勾起唇，我帮他料理了红发小子，他的魔爪伸向老大，孰是孰非还真说不清。

第8章：貌似吃醋

想好来龙去脉，我又回到宿舍。

老三正兴致勃勃的玩游戏，脸上的表情丰富极了，每打死一个怪兽他都会激动地哇哇大叫一番，像一个永远都长不大的孩子。

大学的课程安排的并不多，上午，下午虽说都有课，但中间留的休息时间很充足。

午间一直没见老大老二回来。

下午上课时，老大终于出现了。

他的脸色还是不太好，和中午相比却精神了一些，只是眼神依旧躲闪着我。

纯蓝色的中性笔，在我手中自由旋转，看他仍能集中注意力听课，我微微放心，放下笔，给韩向鸾发了个信息。

时间过得很快，放学铃声响起时我准备直接下楼，韩向鸾的课排在前两节，他已经在教学楼下等着我。

正在我离开时，有人抓住了我的手臂。

我回过头，看到的竟然是老大，在我的注视下，他的脸颊竟然开始慢慢变红，柔和的侧面也显出一层羞赧，整个人看上去比往日更加光彩照人。

“我们聊一下吧。”

他犹豫了一下，低声说，抓住我手臂的手不自觉的用了力气，我皱了皱眉，不动声色的从他手掌中抽出我的手臂，随即点了点头。

他一向是个坦白的人，发现了什么就是什么，从不会选择逃避，我向来欣赏这种类型。

想起在楼下的韩向鸾，我揉了揉太阳穴，看来得速战速决。

我领着他向天台走去，那里很安静，一般无人迈进，很适合谈这种事情。

暮秋的风微微吹漾着，他额头的发丝有些凌乱，我倚在栏杆上，示意他可以说了。

他犹疑一下，也倚到了栏杆上，专注的望着天空。

“我也不清楚我到底怎么回事。”他回头朝我苦涩的笑道。

我沉默地望着他，这个时侯我能做的就是认真聆听。

他回过头面向我，原本干脆的声音稍微显得沙哑，“在我心里我一直觉得你和其他朋友不一样，但是我从来没想过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专注的眼神往往具有杀伤力，我动了动嘴唇不知该说什么，这样美好的少年换成谁都不忍心拒绝吧？但是爱情究竟是什么？喜欢他爽朗的笑声，喜欢他柔和的侧脸，也喜欢在班里偶尔和他闲聊，和他在一起心情也总是很平静，甚至想试着和他做朋友，再深也只能这样了吧？

像他这样干净的少年，一直成长在阳光下，很少会接触到阴暗的东西，更不该去触摸这种阴藏于黑夜中的情感。

我莫北本就与阳光无缘又何必引得无辜人士受牵连，“你应该喜欢女生。”

他认真的看着我，清澈的眸子很是执拗，“可是你不是女生。”

他倔强的抿着唇，眼底有我看不懂的坚持，一时之间我只好继续沉默。

虽然一直以来因为出色的皮囊没少收到情书，但几乎全是女孩送来的，喜欢我的男孩还真没出现过，我往往不过把情书塞到书桌里就不再过问，还真没像今天如此面对面的接受过表白，更何况还是我一直比较欣赏的少年。

我该怎么告诉他就算他喜欢上我，他的感觉不久还是会消失。

毕竟他根本就不了解我，也许等他了解我之后这种朦胧的感觉就会变淡，我们两个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里的人，我的世界是他无法参与的。

太阳已经缓缓向西爬去，余晖洒在身上，明明是很舒适的感觉，这一刻却蒙上了一种不自在。

“以前我从来不知道，我会喜欢上男孩，昨天在电话里韩向鸾告诫我不许接近你，我被吓到了，也因此正视了自己的内心。”

“他告诉我你是他的，我没资格接近你。本来我以为他是你喜欢的人，要不然也不会那么霸道的说出那种话，可是没想到他竟然是你的哥哥。”

带着沙哑的嗓音缓缓叙述着，每一字每一句都极为认真，受到他的感染，我的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

怪不得昨天只是一句话就吓到了他，也只有韩向鸾会说出那种话，他本来就不喜欢别人接近我。

他留意我的每一分反应，看不出个所以然，他又转过头，专注的盯着天空，淡淡道“你们是兄弟不是吗？”

我点了点头，“如假包换。”

这本来就是事实。

他眼底的柔和不知何时全部消散了，此时竟然挑着锋利的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我，沉默半晌，他突然道“可是你们不像只是这种关系！”

那种复杂到极致的眼神不单单像是在表明心迹，更像一种试探。

我从来不知道一向性情温顺的他还有如此尖锐凌厉的一面。

我的脸黑了下来，他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我们的相处模式真的太过不正常？

但我们确实有血缘关系，无法改变。

他叹口气不再说什么，眼神也跟着软化起来，他静静地望着天空，直到我的脸色变得好些了才又缓缓开口。“如果我说，我们在一起，你会同意吗？”

他的眼睛很美丽，有无奈，有迷茫，还有一丝平时从不显露的高傲。

他咬着唇，直到淡红的唇，微微泛白，才松口，像下了很大的决定般，他的声音极轻，不认真聆听，你会觉得根本不存在这样一个人在与你交谈。

我突然不忍心再看他的神情，索性抬头望向天空委婉打消他的念头，“你知道我不喜欢男人。”

他转过头，盯着我的侧面，余光中可以看到他的目光中有一丝不甘也有一丝预料之中的苦涩。“但是你也没有喜欢的女孩不是吗？”

他的话还是那么坦白，只是直白的叙述，却击中事实，我确实对女人也没有兴趣。别人都说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是看到美女就会起反应的家伙，这句话，并不准确，最起码在我身上就不适合。十六、七岁，正是冲动的年龄，我对美女却没有反应，就跟看到一粒沙子没有什么区别，如果你说你看到沙子时也可以硬起来，那我无话可说。

其实也有那么一两次有了反应，但面对的都是韩向鸾，我总不能为了一己之欲，压倒自己的哥哥吧？所以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看来以后我只能多加留意像他那般妖孽的存在，省得面对他时再有龌龊的想法，被他知晓，非拆了我不可。

我收回走飘远的思绪，不知何时老大慢慢向我靠近，在我疑惑的目光下他的手指颤颤巍巍的抚摸上我的脸颊，似鼓起很大的勇气。

我皱起眉不自在的动了一下脑袋，虽然我不排斥他但我并不喜欢有人这么碰我。

他咬着苍白的唇，明亮的大眼闪了几下，似乎要滴出水来，看得我有些不忍，我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躲开，他应该是永远阳光的，不该因为我就染上不属于他的忧伤。

他果敢的望着我，明亮的眸子竟充满决绝。“不是那种感觉，也可以试着在一起吧？小莫不是从来不排斥我？”

我愣在那儿，不知该怎么回答，这样的话，不是会很麻烦吗？何况付出感情的一方注定会受伤害吧？既然无法给他同样的东西，又何必给他希望。与其如此，不如快刀斩乱麻。

我微微皱眉，正想着如何打消他的念头。

“就算选择一个人在一起，也不会轮到你。”韩向鸾挟着一身张狂的霸气鬼魅地出现在天台上，他逆光而立，深刻精湛的面容在晦暗里隐隐透出咄咄逼人的锐意，犀利的目光停留在班长的手上，冰冷的神情能割痛人的肌肤。

我感到周围涌来一阵冷冷的气压，我似乎瞅到他的眼底闪过凌厉的光芒，幽深的眸子也载满深意，愣了愣神看到的却只是他的面无表情。

我微微侧头，班长也识趣的缩回了在听到韩向鸾的声音时就变得僵硬的手指。

他修长的双腿迈着有力的步伐向我们走来，就像他处事的风格，果敢、坚决，两三步就走到了我面前。

我有些奇怪他怎么找到了这里？若按往日的风格，他会等到我自己下去。

“你让我等了很久。”低沉的声音乍听之下很是平淡却又隐藏着危险的味道，我知道他不喜欢老大，却没想到他这么不喜欢我们呆在一起。

我伸出手想安慰性的摸摸他的脸，他却猛地把我拉到他怀中，手上的力道捏的我手臂生疼。

我皱着眉望向韩向鸾。

他根本就没察觉到自己使了多大的劲，只是紧紧抓着我不动声色的盯着智博，眼底似夹杂着说不清的讽刺意味。

我歉意的看着班长，眼中或多或少掺杂了一些内疚，“今天就到此结束吧，我们，不可能。”

还未等我说完，韩向鸾就拉着转身我离去。

周围静悄悄的，我却嗅出一丝危险的味道，我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在韩向鸾冰冷的面具下，蕴藏着动怒的预兆。

虽然搞不懂他为何突然生这么大的气，但是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体内蕴含的怒气，和他呆在一块儿十几不是白呆的。

果然还未走下楼梯，他就甩开我的手，一声不吭的朝前走去。

好吧，我承认我错了，不该明明知道他在楼下等我，还答应老大的要求就为做个了断。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未作停留就向前走去，我瞅了瞅被甩开的手，微微叹息了一声就紧紧追了上去。

我追向前拉住他的手臂不放松，他转过身，深邃的眸子仿佛结了一层冰。

我不满的瞅着他，只是因为让你多等会儿至于吗？

他挑起眉，眼眸微微一闪，掀起一道难测的利光，“小北似乎很喜欢那小子呢！我去的不是时候吧？”微哑的嗓音缓缓流泻，冰冷而犀利的目光令我浑身不自在。

我微微张口却不知该怎么组织语言，毕竟不是一句话就说得清的，见我未立刻做出回答，他冷哼一声，就向前走去，冰冷到诡异的神色让人瞅不清他真正的情绪。

看到他这个样子我突然有些想笑，忍不住讥诮地扬了扬唇，前天的事我还没找他算账，他在这儿发什么疯？“韩向鸾，你给我站住。”

听到我强硬的语气，他的步伐停顿了一下，却又毫不犹豫的走开了，我的心微微刺痛，韩向鸾，只是让你多等几分钟你就这么不耐烦吗？还是急着去找你的小情人？

我站在原地不动，他的步伐却没有丝毫停留的意味。

好，韩向鸾，你绝情，别怪我无情，我掏出他送给我手机，毫不犹豫就扔了出去，这几天我的胸口还一直憋着一团气呢，暂时谅解你，不代表心中丝毫不介意。

手机以唯美的姿势坠落在他的前方，他终于停下了脚步。

手机落在地的那一刻，我看到他的背影变的如此僵硬，他停下脚步，终于不把我独自一人丢在后方。相反我心中没有一丝报复后的快感，我感到胸口疼痛不止，没有人知道在手机脱手的那一刻我就后悔了，脑海里无数个画面不停地翻飞，灯光下他为了设计这部手机不停地研究资料，烈日中他向无数专业人士请教，画面停留在最后，他终于把它设计出来并送给我。

我是真的后悔了，哪怕莫北向来敢作敢当。

此刻我像已被逼上梁山的好汉，悲壮而决绝，没有回头的余地，更加说不出软弱的话语。

我听到我冷冷的语气，“如果你还往前走，后果自负。”

韩向鸾转过身，这一刻，我们明明隔着仅有几步的距离，但是我却感到这是我们之间从未有过的遥远。

咫尺似天涯。

我迎着他似自嘲又似哀伤的目光，说不出任何话语，嗓子火辣辣的疼痛，就仿佛，一鼓作气，灌下了最辛辣的白酒。

我与他无声对望，就在我感到我的双手忍不住有些颤抖时，他又转过身，留给我一个背影。

他向手机的方向走去，弯腰拾起了已经摔成两半的手机，然后不做任何停留的向大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