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天全身颤抖,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向来从容淡定的他,这一刻却突然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风威,宽恕我,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杨风威一边哭一边笑,故意说:“不好。”
“风威!”宇天上前抱住了他的右腿,苦苦哀求,“我之前不知道你为我做的一切,如果我知道,我绝对不会……”
“我们往往没有第二次选择的机会。”杨风威说道,“试想你在一个木板上钉钉子,即便日后钉子被拔出来了,但木板上那个洞,却永远无法愈合了……”
“风威……别这样……我……我承受不起!玉剑持的说得对,我已经无可救药的爱上你了,只是……我到现在,才刚刚明白过来啊……”
为什么有些东西,直到失去,才让人意识到他的可贵、才让人想要珍惜?
“宇天,不是我没有给你机会……”杨风威一脚踢开了他,向前走了几步,只甩给他了一个背影,“这个基地中没有人会阻拦你的。你走吧,别让我再看到你。”
宇天觉得,悲痛欲绝这个词语,恐怕就是用来形容现在自己的心情的了。他一边拭泪一边从地上爬了起来,再次回头看了一眼杨风威的背影。“风威,不管怎样,我对你的这份情……是永远不变的……”
他轻轻慢慢,一步一步跨出了小会议室的大门,在门口,他看见了站在门口旁边的海拉。
海拉说:“你今天的下场是你自己自己造成的,请你记住。”
宇天苦笑了一声。“我知道。你大可放心,憎恨这种情绪,在我的心中,是永远没有生存空间的。我永远不会报复谁。”说罢,他再一次回过了头去,看向那个曾经拥她入怀的男人。“风威,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对你投入的感情,是真的。”
杨风威没有回答。
宇天擦干了眼泪苦笑着离去了,身影渐渐消失于黑暗之中。
杨风威顿时松了一口气。看着蜷缩在沙发上不停发抖的玉剑持,他禁不住向他伸出了手。“剑持,过来,别害怕。有我在,没人可以伤害你。”
玉剑持抬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从那双眼睛就能读得出,他此刻的心情复杂到了极致。
“你知道他在想什么么?”海拉上前对杨风威说道,“他盼望宇天东窗事发已经很久了,但却发自内心地不希望你们用这种撕破脸的方式解决问题……”
杨风威这才意识到,自己决绝的行为并没有让玉剑持感到欣慰,反而徒增了他对自己的恐惧,想到这,他的心中不禁悔恨不已。平复了一下心情,他只能尝试用自己最温柔的姿态来安抚他,“剑持,也许我们之间因为连星城的存在而有一道难以跨越的隔阂,但是,我会百分之一千地努力,给你一切你想要的,好吗?”
玉剑持终于说话了:“我想要你,你给么?”
杨风威愣了一下。
海拉在她耳边说:“你不用怀疑,他想和你上床,他想被你上,而且是很认真的。”
像是听到了海拉的话一样,玉剑持低下了头,脸发烫。
杨风威说:“我给。而且是很认真的。”
第二十六章:欢爱
海拉悄悄地离开了。
杨风威走到沙发前,坐在了玉剑持的身边。
玉剑持说:“你别听海拉胡说。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如是而已。”
杨风威微笑着搂住了他,问:“仅仅是这样在一起就可以了吗?”
“嗯。”玉剑持身子一歪,整个人就靠在了杨风威的怀里。“这一刻,我等了好久。”
“对不起……”一个浅吻落在了他的头上,“其实我一直明白你的心情。海拉不止一次告诉我,当你对我笑的时候,其实心都碎了……”
“但你还是不愿意尝试和我在一起,宁愿选择那个让你没有把握的宇天。”
“于是事实终于向我证明,我错了。”杨风威一声轻叹,“但你要知道,我起初没有选择你,也是出于对你的呵护。”
“我知道,你怕我受委屈。所以从某个角度上来讲,抛却你对连星城的寄情,你还是有些爱我的。”玉剑持说道,“连星城已经不在了,但我却还好好地活着,如果二分之一死亡公式没有在一年后夺走我的生命,那么我们可以在一起消耗的时间就还有很长。我相信,总有一天,你对我的感情,会超过对他的。”
杨风威露出了一个充满感慨的笑容,“也许,你说得对。”他张开怀抱把玉剑持紧紧收入了怀中,然后,他听到怀中的人这样对他说:“我想去看看那片百合。”
……
水晶棺内永远是温和的晴天。花期明明已经过了,但那片百合却还开得明艳。杨风威也很想知道这个水晶棺空间的一切秘密,它所在的次元,他的时间计数,它的转换原理等等,但是处于很多的顾虑,他一直不愿意和兔族的工作人员分享这些资料和数据。可没想到,宇天却把这些信息都窃取走了。为了得到这些情报,他甚至不惜委身于自己,某些方面来讲,他还真是爱国又敬业。
想到这,杨风威笑得很无奈。
有时候回头想想,人还真是总该犯贱——宇天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一直有所保留、一直藏着他真实的感情,可自己却一腔热血想要掏心给他;而玉剑持在见到自己的第一天起,就彻底把他卖给了自己,可自己却一直对他回避。
要了他的身体,得到了他用几十年时间收集到的情报,赢得了他的真心,夺走了他过去的生活,却又在这个时候退却了,撒手了。只有换位思考一下,才停理解那种伤害。
他缓缓地走进了蹲在百合花从中的玉剑持,从背后看到他正在用手把翻着眼前的一团花,似乎正在找什么东西。
“你在找什么?”
“纽扣……”
“纽扣 ?”
“嗯。初见那天,你给我的那件黑色衬衫上掉下来的一枚纽扣。当时我们在这里拥吻……他就掉到花丛里了……”
杨风威突然蹲下身来扑倒了他,捧起他的脸就开始用力吻。突如其来的进攻让玉剑持不知所措,没有任何抵抗能力地敞开了自己的防线,任由杨风威用舌头卷走他口中所有的汁液,脸一阵阵发烫。玉剑持的手不安地在自己身旁的草丛里乱抓着,抓着抓着,就在无意间抓到了他想要找的东西。
杨风威终于松开了他。
“怎样,找到了?”
“嗯,找到了。”玉剑持看着那枚又黑又亮的纽扣,表情说不出的暧昧。
“衣服还在吗?我帮你缝上。”
“你还会缝扣子?”
“当然。”杨风威说,“曾经,为了照顾一个像你一样麻烦的人,家务从里到外从上到下,我几乎全都会了。”
玉剑持的眉头不由得蹙了蹙。
杨风威赶忙说:“呃,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在你面前提起他了。”
而玉剑持却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风威,到了现在,你还认为连星城真的存在过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
“罢了……”玉剑持轻叹一声,伸出手来勾住了他的脖子,“你那句‘认真’的话,再对我说一遍,现在。”
“我会给你一切你想要的。”
玉剑持笑了,“现在,我想要你。”
“我给。”
“怎么,不抱我进屋?”
想到那个地方还残留着宇天留下的痕迹,杨风威说,“我们就在这,好不好?”
“好……”
杨风威轻轻按住了他。身下之人的驯顺与配合让他顿时充满了发泄不完的激情。虽然这张脸时时让他回忆起故人,但是玉剑持有句话说得对——星城已去,而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还长,总有一天,自己对他的感情,会超过对星城的感情吧。
于是杨风威吻遍了他全身每一寸肌肤。
“这些小伤疤是怎么回事?”
玉剑持双手捂着脸说:“几十年来我不停地在窃取最高机密……而很多东西,是我用身体换来的……”
杨风威不由得心痛,同时也有些能够体谅宇天的所作所为了。
深深进入玉剑持的身体里,杨风威把持着他最敏感的一点,低头逼问他:“从今往后,这具身体只属于我一人,是吗?”
“只属于你,永远属于你。不光是身体,心也一样。”
“有你的承诺,我便永远也不会背叛。”
“也许你还不知道,我能给你的,会比你想象中更多哦……”
玉剑持最后的话被淹没在了如潮水般袭来的欲望之中。他很开心,因为他始终觉得,能够握住彼此真心的相容,定是世上最深的交合。
……
那一夜过后,玉剑持居然一整天没有下得来床。杨风威责任在身各种忙碌,没空顾他,倒是兔比一直在他身边,殷勤地端茶倒水。
银昊灵不愧是顶级特工,居然不声不响地掏出了自己布下的天罗地网,还带走了宇天给他的情报。然而杨风威却一点也不着急,只是潇洒地对自己认命的星际作战总指挥提姆伸出了两根手指头。
“二?”
杨风威满头黑线。“不是,是实行B计划!”
“啊,对对对,B计划!哈哈,哈哈哈哈……”提姆笑得囧囧有神……
第二十七章:意外怀孕
那几日,作战计划的改变让杨风威忙得焦头烂额,但他还是和玉剑持做了不知多少次。
距离程序性死亡公式的“末日审判”已经只剩下不到十一个月了。宇宙国际十一区和七十七区被杨风威领导的联盟控制后,使得所有的“暗星”都暂时脱离了被毁灭的威胁,很多人因此而看到了希望。
但是,随着那无法逃避之时的迫近,更多的人像F4领导的集团一样走向了疯狂……重压之下,无数人的精神崩溃,行为扭曲,他们拿起致命的武器疯狂地杀人,杀自己的朋友乃至亲人,仿佛只要多杀一个人,自己生存的可能性就更高一筹一样……甚至,在杨风威已经掌握控制权的相对和平的区域里,也有发生了类似情况。在内部电台的直播节目中,杨风威告诉联盟区内所有的负责人,如果遇到这样的疯子,不需审判,直接枪毙。
这真是一个令人感到绝望的世界……但是,一丝美好的事情却在这样冰冷而残酷的时间里发生了。
这天早上,医学专家玛塔女士像往常一样,和自己的同事们认真地分析着程序性死亡公式破译的最新进展,而这个时候,玉剑持却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迫她跟自己走。
眼见他拉着自己直向安放人体透视仪的房间走,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玛塔突然一用力,反过头来把玉剑持的手捏在了自己的手心里。玛塔的两根手指掐住了他大拇指下面的脉管,玉剑持禁不住一愣。
“不用做检查了,你的确怀孕了。”
玉剑持的脸一下子通红。他一把揪住了玛塔的肩膀,把她扯到了一个无人的回廊中,双手将她紧紧按在了墙壁上。“玛塔,你向我发誓,这件事情绝不告诉任何人!”
“为什么?”玛塔瞪大了眼睛看着一脸严肃的玉剑持,看了几秒,突然哈哈笑了起来,“小玉,你就别害羞了,你这孕怀的正是时候,现在大家情绪都很压抑,正好可以借这件事情办个party乐呵乐呵……”
“不!”玉剑持依旧坚持,“求你了,玛塔!向我发誓,绝不可以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
玛塔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难道……你不打算让这个小生命来到世上?难道你打算毁掉它?小玉,它可是维基的后代啊!虽然程序性死亡公式正在威胁我们,但是就像风威说的那样,不到最后我们谁都不能放弃希望,不是么?!”
“我知道……”玉剑持痛苦地闭了闭眼,“正相反,我之所以让你发誓绝不透露消息,正是因为无论如何我也要带它来到这个世界上!——是的,无论如何!”
“我不懂……”
玉剑持松开了她的肩膀,“你会懂的……”
玛塔伸出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了好了,我发誓。你可千万别着急、别生气,保持平和的心态,养好自己的身体,知道了吗?”
“谢谢……”
玉剑持用纠结的神情望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但没走出几步,玛塔却突然这么问他:“我不把这件事告诉别人,但风威总是可以告诉的,是吧?”
可没想到,玉剑持却突然停下了脚步,一字一句道:“他是最不可以知道这个消息的人。”
玉剑持语气中的那份决绝与冰冷,让玛塔的心头禁不住狠狠一颤。
为什么,为什么玉剑持怀上了杨风威的孩子、不管怎样也要生下他,却说什么也不肯让杨风威知道?
那时的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但是在那不久之后,她就明白了一切……
那天晚上,玛塔找了个机会和杨风威搭话。她问他:“龙族的男人能够孕育子嗣,如果现在他怀上了你的孩子,你会怎样呢?”
正在分析资料的杨风威抬头看了她一眼,勾起嘴角笑道:“女士,这是不可能的。正因为知道龙族的男人有孕育子嗣的能力,所以我们两个每次做有都采取措施。”
“我只是说假如嘛。”玛塔把胳膊肘撑在他的桌子上,“假如他真的怀了孕,你会怎样呢?”
玛塔很想听他说出类似于“我一定好好守护他们”“我要想尽一切办法保证孩子出世”之类的豪言壮语,但是,玛塔最终听到的,却是一句很轻松自然而又简短概括的话:
“当然是让他赶紧做掉。”
玛塔的身体瞬间僵直了。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玉剑持说出那些话的缘由——“,我之所以让你发誓绝不透露消息,正是因为无论如何我也要带它来到这个世界上”;“他(杨风威)是最不可以知道这个消息的人。”
……
那一天晚上,玉剑持就消失了。
虽然连续几天都没有见到他,但杨风威也没有多想。直到十天之后,他越想越不对劲,才突然心忧起来,到处找人打听,才发现整个基地的人这几天都没有见到玉剑持,他们还以为他这些日子被杨风威整得下不了床,一直在自己屋里歇着呢。
杨风威的情绪瞬间就乱了套,拼命回想玉剑持消失之前那几天所发生的事情,想着想着,就想到了玛塔那天莫名其妙问他的那些问题。
研究室里,杨风威紧紧地掐住了玛塔的肩膀,神情急切,大声问道:“告诉我,剑持是不是怀孕了?!”
一时间,满屋子里的人都冲他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