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要全陪不(穿越)上——五色龙章

作者:五色龙章  录入:12-17

他的嘴唇紧贴在我耳旁,只用气声一字字说道:“汉中是冲渊教的地盘,方才那人伤口细而多,一剑直取全身大穴,是冲渊教左使林修的手法……你若下去问了此案,定会叫冲渊教当作挑衅之人,到时候就是天涯海角,也难逃性命之忧。”

怎么,黑暗反动势力竟强大到这个地步了,官府不管么?我激动地问他当地政府为何不来剿灭此教,可方才那一步之间,哑穴就已叫他点住,说话时并没有声音,只能跟金鱼似地空张着嘴。

他一手捏住了我的脸,直望进我眼里,依旧无声地说道:“我不管你在闻人家如何不知天高地厚,这江湖上可不是你家,没人事事顺着你,也没人讲什么律法公平。你若一定要搅进这案子送死,那我就点了你的穴,一路捆着你送回京里,好歹也是救你一条性命。”

就是在平国公府遇上杀手,或是在京里酒楼前看见杀人事件时,我都没这么深切地体会到侦探工作在这个世界是何等艰难。当初在闻人家搞宅斗时,我还能揭露大姐是杀害二姐的凶手,虽然不能对凶手怎么样,但至少人身安全并没受到什么冲击……

或者也有过,不过大姐毕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大哥又对她的行为了如指掌,能一直保护我。可在这个江湖上,我现在这点武功连防身都不足,想缉拿凶犯、主持正义更是做梦。

也许我的确太天真了。名侦探的工作本来也不是一个人就能干得了的,哪怕是在漫画里,也得给侦探配个完全信任他的警察。而我现在却缺少官府的配合和保障,而且这篇不管是宅斗还是武侠的文里根本就没有衙役的出场机会,我就是找出了犯人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逍遥法外……

一块软布忽然落在我脸上,还在我眼睛下房抹来抹去。我抬起头往上看去,却见肖竹脸上冷色全数敛起,微皱着眉头,有些不知所措地说道:“别哭了,就跟我怎么你了似的,这不是为你好才说你几句吗?”

我伸手指了指脖子,他踌躇了一阵,说了句“解了穴你可不许闹,也不许瞎说”,才替我解开哑穴,手指却还留在我颈间,似乎准备随时封口。

我眼下没有多事的打算,轻咳两声,感到说话能力重新回来了,便抿了抿嘴,抓着他的袖子,抬起眼望着他道:“肖大哥,你武功这么高,能教我吗?”

既然这是个武侠的世界,所有人都只讲武功不讲法律,没有人能支持我侦破案件、主持正义,那我就把武功练到最高,亲自捉住那些罪犯,把他们押解到官府问罪!

第十三章:毓贤山庄

“我看你轻功不弱,内功心法却看不出是哪一派的,你是向何人学来的?其实你内力已有了一定的底子,只是不大会运用。这样吧,我先教你认穴点穴,若能一击而中要穴,与人动手时也可事半功倍了。”

他神色温文,把我从墙上放了下来,顺手掸平了两肩的褶子:“要认得准穴道,古来都是师徒手口相传的,从自己身上认穴也最方便易记。你先把衣裳脱下,我教你认穴。”

认穴我都会了,用不着他教。我就把以前和大哥学习内力,被画了一身经脉和穴道图后就将那些穴位牢牢记下的事告诉了他。

他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又问起我:“你大哥没说过他是什么门派的?这种内功心法我竟从没见过,难不成是你们闻人家家传的?”

我摇了摇头,不敢再多说,生怕无意间泄了什么不该泄的密。

不过话说回来,我们家世代都是搞宅斗的,武功这种东西就是可有可无的点缀,我大哥……他能跟着大姐重生好几回,肯定也不是一般人物,弄不好也带个空间或者电脑什么的,也许那高级武功根本不是这世界的,而是别的位面换来的呢。

好在肖竹也没执意要问出究底,而是抬手撸起了我的袖子,在手肘上按了一按,问道:“这是哪个穴位?”

“清冷渊。”以我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当初跟着大哥学了这么久的武功,怎么可能还有记不住的穴道。别说是穴道,就是内脏和骨骼的解剖位置我也都记得清清楚楚,比古代人对人体的了解深多了。

我充满自信的答案令肖竹十分意外,他接连问了我许多穴位,从肩头到胸前都挨个按遍,把我的衣服搞得和日本武士一样一半穿一半脱的。后来他往下摸到我大腿上,叫我认箕门、承扶等穴时,我实在不耐烦了,一把挥开他的手道:“这些穴位我早都记下来了,还用得着你这么一个一个的教?你不是该教我封穴的手法,还有怎么解穴吗?”

他手上动作一顿,缓缓放开我,轻叹一声,低头自言自语道:“还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懂。”

我要是什么都懂还要你干什么?刚才说好了要教我点穴,现在看我什么穴道都认识了,又不教了……我迟疑了一会儿,觉着这人能把我点住几个钟头,肯定还是有真本事的。也许刚才他说我不懂事,是嫌我不懂得拜师的潜规则?那我是送钱好呢还是买东西送他好呢?

自己想也想不出来,干脆直接问他要什么吧:“肖大哥,我头一次出门,什么也不懂。我知道江湖上一般不轻易教人武功,我要学你的武功,是不是有什么交换条件?”

他脸上神情渐渐舒展,坐回桌旁斟酌着答道:“按理说,本门绝学不能随意教与他人。不过你我相知日久,也不算外人,就是教你些也不算什么。我这里有一个条件,你若肯答应,我便从今日起,授你武功。”

“什么条件?只要不违法,不危害社会,我都能答应。”

肖竹嘴角绽出一个笑容,双眼眯起,眼中精光透出:“那是自然。我也不用你做什么,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若我以后做了什么惹你不快的事,你不可生我的气,更不可和我反目成仇。”

这有什么,只要不犯法,哪怕他给我抓的罪犯当辩护律师,还成功让人无罪释放我也绝不怪他!我伸手在他掌心用力拍了一拍,握住他的手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只要不违法乱纪,就是你以后抢了我女朋友,我也会微笑着祝福你们的。”

他的手反握住我,比我握得还紧,用力把我往他那边拉了一把,另一只手已扶住了我的肩头:“你要记着才好。既然你答应了,那我现在就开始教你点穴,你先体会穴位被点中的感觉……”

我正集中精力听他说话,颈间就忽然一痛,眼前也觉着有些发黑,耳中传来一道渐渐模糊低微的声音:“折腾一宿了,你也该休息一会儿,有什么事醒了再说……”

他点穴的技术的确是高,这回下手比阻止我调查客栈杀人案时还狠,等我醒来时太阳已偏到树梢上了。而且我是靠在他怀里,和他同骑着那匹高大骏烈的宝马走在条宽敞的官道上,我的滇马叫他牵着,老老实实地跟在一旁。

醒来后我稍稍活动了一下,颈腰椎都发出了抗议的“嘎吱”声,伴着肌肉的僵硬酸痛,看来这一白天睡眠质量是真不怎么样。又晃了几下舒展肌肉,背后的肖竹就不乐意了,右手紧紧压上了我的肚子,低下头来咬牙切齿地说道:“不许乱动,现在是在马上,容易出事!”

“哦。”我答应了一声,挺直腰往前坐了坐。现在天还不算凉快,他身上热得很,我又贴着他睡了一路,背后都漆出了一层汗,而且马鞍那也做得不太好,有点硌得慌,往前坐坐就舒服多了。

到晚上住店时,他又要教我点穴,我这回有了经验,看见他的手往上抬,就抓住那腕子问他:“你不会是又要点我的睡穴吧?这么点怎么可能学得会点穴,你别敷衍我。”

他将手落到我身上,面容诚挚:“我怎会敷衍你,只是点穴虽有用,却不如解穴更重要。现下是我点了你的穴,若是旁人,难道还会等你醒来么?我现在教你冲穴之法,你每日练习,何时在我点中穴道后立刻冲开便算大成了。”

他这回终于认真下来,教了我运转内功冲穴的法门。想不到这其中还有这么多门道,我上回被他点穴,就是感觉哪条经脉不通,然后就聚积内力像束水冲沙一样冲过去;而他教我的法子却是融合堵在经络之中的内力,虽是技巧不易练成,可既不伤经脉,效率也比我那法子高。

我正在心底揣测他到底是哪一派的高人,他的手指已点上了昨天那穴道,点了穴后才漫不经心地说了句:“好生练习,别辜负我这般苦心教你。”

他真想让我练习,怎么不点些正常的穴道,让我能清醒着练冲穴的?我都睡着了,哪还能控制内力冲穴,这简直就是成心不让我练!

又练了两三天,解穴功夫也不好说学没学会,我坐着睡觉的功力倒是见了涨。再醒来时,太阳也离着地面更远了些,我却是侧着身子倚在肖竹身上,下巴被什么东西扫得痒丝丝地,不及睁眼便伸手抓了过去,准确地把一张纸抓在了手中。

肖竹微笑着低下头蹭了蹭我头顶,将纸拿了回去,扶在我腰间的手又紧了紧,轻声说道:“有位朋友方才飞鸽传书给我,说是家中有喜事,想叫我过去观礼。我算了算,大约要在那儿停个六七天,你若不急着去峨眉,能否陪我走一趟?”

婚礼这么大的事,肖竹是肯定要去的。没有他当导游,我别说走到四川,就是找着下个镇子都有难度,还是跟他走一趟吧。只有一个礼拜,也耽误得起。

答应了之后我才觉着这事有些不对,因为那天入夜时我们就抵达了他那位朋友的山庄。到了那座“毓贤山庄”门口,就有一群下人列队相迎,自庄主以下,他的手下和三个儿子都亲自到门外迎接,那位庄主见了肖竹就把臂带他进庄,口中还客套不已:“肖贤弟能亲身前来,舍下真是蓬壁生辉。这位是肖贤弟的部下还是弟子?果然是灵秀剔透、资质非凡,前途不可限量。”

我跟在肖竹身后,正和毓贤山庄的大少爷楚回风寒暄着,听见庄主在那儿夸我,忙抬手客套了一句:“庄主谬赞,我和肖大哥也是相识不久……”

肖竹便转过身来将我拉到前头,一手按着我的肩头向那个楚庄主介绍道:“湛儿以后自是要跟着我的。他天资极佳,来日定有前程,楚兄切莫因他年小便看低了他。”

我觉着比起跟着这种正当职业都没有的江湖人,还是自己开个侦探事务所比较好。不过他可能也就这么一说,何必当面反驳呢?我也没说话,就让他们这么误会了下去,跟着众人一起进到内院。

这么晚了他们家还排着筵席,看来早已知道今天肖竹要来,准备好了迎接他。我跟着吃了一顿从未尝过的美味大餐,晚上在宽敞的浴池里洗了个澡,到了睡觉时却不知是主人安排有误还是故意的,我还是和肖竹在一间客房。

他见到我进门时似乎也有些讶异,下意识地把桌上摊着的几张纸向怀里收了一收。我也不好探问他的隐私,装作没看见就往床那边走,一面擦着头一面说:“晚上喝了两杯酒,头有点晕。你忙你的,我先睡了。”

他也装出一副坦然模样,回头向我笑了一笑:“睡吧,我也马上就睡了。”

也不知他手里那些是什么东西,说不准这两天他点我的睡穴,就是为了弄这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啧,他又不是国家主席,当别人那么在乎他么?神神秘秘的,有什么用,就是他请我看我都不稀罕看。

我已睡了一白天,不靠点穴当真睡不下去了,又怕肖竹心中不宁,只得放缓呼吸,装作睡着了的模样躺着。过了许久,才听他收起桌上纸笔,房间外又响起了鸟类扑楞翅榜的声音,从远到近直透入房中。他不知折腾着什么,过了许久才把那鸟送走,然后关上窗户,闭锁房门,坐到床边宽衣解带。

到这时我才想起来,这房间不是我们住客栈时那样的里外间,而是只有这么一张床。我躺下时又大咧咧地占了当中,他一会儿上来肯定是要挪动我的,我是装睡好还是装着叫他闹醒了好?

没等我纠结出结果来,房中便响起一道风声,桌上蜡烛叫他隔空打灭,我眼前一时暗了下来。再下一刻肖竹已经掀开被子躺到了床上,半个身子都不客气地压到了我身上。他稍一低头,鼻尖就顶到了我颧骨下面,轻嗅了几下,忽然低低笑了两声,说了句:“3.14159……”

第十四章:两个肖竹

转天肖竹早早地就起了床,等人没影子了,我才顶着两个黑眼圈起来洗漱。这一晚上叫他压得连气都喘不匀了,也没怎么睡着——这人真黑啊,我不就是没注意占了他的地方嘛,他也不能拿我就当床睡吧?

起床后我就在房里吃了点东西,然后就觉着精力重新旺盛起来,想出门溜达溜达。我这么个青春活泼的年轻人不能一天到晚关院子里耗着,总得出门放放风,可找不着带路的……大不了不往远处走,记着点院名,差不多了就往回走呗。

我在客院门口认真看了看牌子,叫听松院,比我家那鹡鸰院、鸺鹠院什么的一溜鸟名可有意境多了。院里那五株老松也是枝干嶙峋、虬劲古怪、阴风惨惨、鬼气森森,让人不禁想起《世说新语》上一句妙诗:“张屋下陈尸,袁山间出殡。”

看风水就是个出命案的地方,只要肖竹不拦着我,这回无论是情杀还是仇杀还是变态杀人事件,我一定都能解开,让“真相只有一个”的名言重现世间!

最后看了一眼听松院的招牌,我就顺着院墙开始遛弯。山庄中小桥流水,回廊屈曲,虽然在汉中,建筑风格倒像是苏州园林那样精致曲折,外加占地大了数倍。顺着墙不知怎么就走进了一道回廓之后,我遗憾地发现,好像是不知道刚才是从哪转过来的了。再往回走却怎么也找不到那趟回廊,身陷在怪石花丛之间,忽然听到了水声——

对,刚才我就路过了一片小溪,顺着水声应该能找着回去的路!侧耳细听了一阵,我终于确定了溪流的真正位置,从一道游廊里横穿过去,绕过一片假山,便看到……其实是隐隐约约先听到有一丝稍高了些的呻吟声,然后目光不受控制地往那儿看时,就看见了一角艳粉色肚兜搭在菊花枝头。

以我名侦探的眼力和推理能力保证,我是撞见了XX现场。

一般情况下,我应当立刻装作什么也没看见,扭头离开现场。可是回头能回到什么地方我已经不知道了,只有那道水声传来处才是我回客院的唯一线索。

……只盼着他们早点完事,别发现我吧!

我果断地蹲了下去,借着周围花草掩饰身形,慢慢移动到一片假山中,尽力不发出声音打扰那两人。不过我看他们俩也快完事了,声音一声比一声大,还夹杂着“那老头儿能让你这么爽吗?”“他怎么比得上你”之类特殊的调情用语……真特殊,特殊到最后他们竟开始讨论起了怎么除掉那老头儿和他那三个儿子。

哪怕不是我这样的名侦探,听到这么有针对性的对话也能推导出,他们要杀害的,就是毓贤山庄的主人楚庄主,和他儿子……我昨天好像还听他大儿子介绍了自己的名字来着……管他的,用楚一、楚二和楚三来代称更容易记。

可惜他们说得并不多,只是约略提了要趁着楚一的婚礼除去这一家子,至于犯罪手法倒没说太具体。这样没凭没据的我也抓不了他们,就是抓了,到时候人家抵死不认,说不定还要反咬我一口,说我诬陷他们。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那个女人一定是楚庄主的妻妾之一,而那个男人必然不是楚庄主。

呵呵,我精研宅斗法门十三年,也看过多少桩姐姐们和嫡母庶母的案例,对付这种人还有个更好的法子——在宅斗中最容易把人打成炮灰的就是私?通罪,若我现下就捉了他们两人的奸往楚庄主面前一送,他们的犯罪计划就不得不中止了!

推书 20234-10-09 :化雾 第二部 Ⅴ+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