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一脸佩服地看展昭,“掸灰尘还是练功?”
折腾了半天,最后的结局还是展护卫忙忙叨叨掸灰尘,而白五爷在一旁优雅地喝茶,继续用鸡毛掸子逗石头。
忙到傍晚,白玉堂出去一趟买回来晚饭,众人都累趴下了,房子倒是打扫得一尘不染,尤其是地板。
殷候和天尊不愧内力深厚,地板砖都被磨下一层去,锃亮!
小四子累得趴在石头背上,箫良给他捏胳膊。
白玉堂将吃食都舀出来,左右看了看,“展昭呢?”
殷候指了指后头,道,“在后院呢,刚刚说去洗手。”
白玉堂就放下东西,到后院找展昭去了。
此时院子里,展昭也不知道在找什么,正蹲在地上,一点一点地看地板砖。
“猫儿。”白玉堂到了他身后,“找什么?”
“嗯……有些东西。”
“什么?”白玉堂略感紧张,“轰天雷?毒药?”
“哇,白少侠,你怎么这么阴暗啊。”展昭伸手拉他蹲下,和自己一起看。
“什么东西?”白玉堂蹲下才发现,原来地上刻着一些图画。像是小孩儿刻的,一幅幅的地板砖画都是连着的。画了两个小孩儿,幼年时候青梅竹马在一块儿玩耍的样子,十分开心,他们似乎就生活在这个院子里,整天吵吵闹闹追追打打的。
于是,两人顺着石砖一直看到了墙边,看着两个小孩儿长大,一个上了学堂,一个出去闯荡江湖,一文一武都很有学问,知道二十多岁两人又回到了开封。最后在一片小树丛前边,画面停了下来。
“没有了么?”白玉堂皱眉,“好不容易等他俩长大了,就没了?”
展昭想了想,扒开树丛,就见墙壁上还有一幅画,是一个成亲的场面。
展昭和白玉堂会心一笑。
白玉堂伸手搭着展昭肩膀,“猫儿,后天就定亲酒了,你准备好没有?”
展昭托着侧脸看他,“你呢?”
白玉堂一挑眉,“我准备好很久了。”
展昭用胳膊肘撞了撞他,“多久?”
“比你久啊。”
“切,分明最开始都不记得我!”
“你承认从小就暗恋我?”
“笨耗子!”
……
08.夜行者
众人决定分头行动,先派人深入成都府查探虚实,赵普公孙包括包拯留在山寨里,等待时机。
而展昭白玉堂则决定先行深入成都府,不过这里遇到了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两人要变装!
成都府也有不少江湖人,展昭和白玉堂平日特征太过明显,尤其是白玉堂,一天到晚一身白,长得还那么帅,招摇过市很容易被人认出来。
展昭倒是还好些,只要不穿官服,基本也没人能认出他来。
首先,两人的兵器包了起来,变成两个布条,其次……给白玉堂换衣服。
展昭跟公孙借了件书生袍子,白色,显得特别斯文儒雅,穿上后活脱脱一个念书人。
小四子拍着手,“喵喵好像夫子哦!”
白玉堂百般无奈,借了赵普一件黑色衣服穿。这一穿上,白五爷黑了一张极俊的脸,浑身不自在,寒丝丝的。
小四子瞧了一眼,躲到箫良身后,“小良子,白白好吓人!”
两人去自然不行了,还有庞煜和包延随性,另外,赵普派了紫影赭影两个最机灵的影卫跟随同行,主要是保护庞煜和包延的安全。
六人连夜下山,赶往成都府。
赶了一晚上路,次日清晨天亮前悄悄入了成都府,四人轻功都好,庞煜包延被他们随便一带,无声无息跃过了重重关卡,在没引起任何怀疑的情况下进入了成都府。几人先在一家普通的客栈落脚,趁着时候还早,睡了一觉。
次日晌午左右,众人起床。
展昭就看到白玉堂在一旁扯衣服,有些想笑,凑过去伸手从后面一搂。
白玉堂叫他吓了一跳,回头看他,展昭笑眯眯,“不舒服啊?”
“浑身不自在。”白玉堂有些郁闷,“我最讨厌黑色。”
“不会啊,挺好看的。”展昭说了一句。
白玉堂略微愣了愣,忽然觉得好像还真没那么难受了,就回头看展昭,“真的?”
“嗯。”展昭下巴架在他肩膀上,“挺好看的,穿白穿黑各有各特色。”
白玉堂感觉好多了,点点头,头一次穿了黑色也觉得浑身舒畅。
“不难受了吧?”展昭笑嘻嘻问他。
白玉堂一挑眉,“十分有效。”
展昭得意地换了衣服,拍拍衣摆,似模似样打开了一把折扇,扇扇风,问白玉堂,“如何?”
白玉堂觉得果真不错,展昭这一穿,还真像个书生。
两人收拾妥当出门,庞煜和包延也准备好了,紫影赭影一大早就在城里逛了一圈,回来说了一下基本情况,成都府一切正常,硬要说不妥,那就是有一个奇怪的地方——成都府晚上没人上街。
“为什么?”展昭和白玉堂都不解。
“就是啊,晚上才好玩啊。”庞煜纨绔子弟的本性显露无疑。
紫影赭影一耸肩,“我下楼,伙计就跟我说,以后晚上别出门,小心丢了性命。”
“嚯……”庞煜干笑,“晚上还有鬼不成?”
众人也懒得理会这些,赶紧出门,还有重要事情要做,就是调查那些被抓官员和被绑架的无辜孩童关押在哪里。
出了客栈,六人往成都府最热闹的街区走去。
走了几步,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街上几乎所有人,看到他们后都纷纷躲避,有些甚至是落荒而逃。
展昭和白玉堂原本就穿着自己不适应的衣服,很别扭,尤其是白玉堂,感觉身体和衣服都不是自己的,见众人瞧了自己就跑,更是别扭。
展昭也有些不明白,看看身后,五命没跟来啊!就问紫影和赭影,“你俩刚才出门也这样?还是成都府的人都认得出外乡人?”
紫影和赭影都摇头,纳闷——没有啊,他俩刚才出来很正常。
庞煜跑去一旁小摊问价,老板很热情地招呼,包延过去,也没问题,展昭去一个书画摊看书画,老板还对他笑脸相迎,可白玉堂刚一靠近,众人都露出惊恐神色,有的甚至是落荒而逃。
白玉堂颜色又黑了几分,他随便挑了幅字画问多少钱,老板抖着说,“大人尽管舀去,不收银子。”
展昭也觉疑惑——这是什么情况?
之后一路走,众人看着白玉堂就跟在金棺镇看到五命猫似的,都躲得远远的,他若看中什么东西,卖家绝对不敢收钱,他一定要给,卖家就跪下磕头叫他饶命。
白玉堂心说莫不是这成都府有个狗官跟自己样子差不多,到处欺压百姓?
展昭对此坚决不相信,白玉堂问他,“那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展昭摇头说不知道,不过捏着白玉堂下巴晃他脸,“耗子,你要有自信,这世上不可能有人再长出这样一张脸!”
白玉堂一脸怨念地看展昭。
选了成都府闹市最大的一间酒楼,上二楼雅间,“哄”一阵,片刻之内,整个二楼的客人跑得空空荡荡。
庞煜端着茶杯看了看四周,会过头很认真地说,“我知道了,金棺镇的人怕猫,成都府的怕老鼠!”
包延踹了他一脚。
众人等半天没人来上菜,庞煜吼了一嗓子,“他奶奶的,没人啊?!”
没一会儿,就有个伙计战战兢兢跑了上来,跌跌撞撞到桌边,抖着手问,“大……大人要什么?”
庞煜瞅瞅他,“你站稳了,抖什么抖啊?”
伙计悄悄看了白玉堂一眼,白玉堂抬眼看他,吓得他本能伸手一把捂住脖子,“大人……您白天,也出来啊?”
白玉堂心说老子是绰号叫锦毛鼠但不是真老鼠啊,谁规定白天不能出来只能晚上溜达,就皱眉看了他一眼。
伙计惊得捂着脖子摇头,“大人,小的胡说八道,大人见谅。”
展昭觉得他举止怪异,捂着脖子干嘛?
白玉堂皱眉问他,“你很怕我?”
“怕……怕啊。”伙计点头,小声问众人要点什么菜。
庞煜随便点了几个,这会儿众人都没什么心思吃饭了,只奇怪为什么平日在开封府最讨酒楼客栈喜欢的客人白玉堂,到这里却成了人人敬畏的瘟神。
上菜前,就听到楼道里头有脚步声,还有哭哭啼啼的声音传来。
没一会儿,掌柜的带着几个年少女子走上二楼,一字排开。那些女子吓得瑟瑟发抖,排在那里低着头。
白玉堂等人都不明白这是做什么。
展昭问掌柜的,“这些是什么人?”
掌柜的咽了口唾沫,对白玉堂指了指那些姑娘,“大人……您挑吧。”
白玉堂更觉奇怪,不解地问,“你说什么?”
“大人放心,这些姑娘都是干净的,很新鲜……”
“放你的屁!”庞煜心说大爷改邪归正好多年了,这成都府的客栈也太不靠谱了,你说带一群窑姐来助酒兴也就算了,竟然送上一批良家妇女来,还有王法没有了?!
“大人,这几个姑娘都是有家人的,不是娼妓。”伙计说着,舀了一个空酒杯过来,”要不然,我们一人放一点血,别弄死她们,行么?“
伙计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带着颤抖,像是跟白玉堂打商量一般。
白玉堂盯着他看了良久,“放血?”
“是啊……”伙计点了点头,盯着白玉堂看起来,良久,忽然注意到白玉堂似乎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伙计就看掌柜的,展柜的又仔细端详了一下白玉堂,最后大着胆子去看他的手。
白玉堂见他很害怕似的,索性伸手给他看,“有什么问题?”
“你指甲不是黑的啊……”掌柜的看了看伙计,众人也都聚拢了过来,掌柜的仗着胆子问白玉堂,“那个,大人不是夜行者?”
白玉堂一头雾水,“什么夜行者。”
“呼……”掌柜的这才算长出了一口气,对伙计们说,“他不是夜行者,大家放心,认错人了啊这是。”
客栈众人可算都松了口气,纷纷各忙各的去了,话也传开,客人没吃完饭的继续吃饭,有说有笑已经刚刚之事抛诸脑后。
别人能坐到,白玉堂可做不到——这究竟是怎么了?!
展昭好奇地问掌柜的,“你们说的什么夜行者啊?”
掌柜的左右看了看,低声问,“几位客官不是本地人吧?”
展昭摇头,“我们到蜀中投亲戚,听说成都府好玩所以来逛逛。”
“啧,这兵荒马乱的,逛什么呀,几位还是赶紧回去吧。”掌柜的摇头,又仔细端详了一下展昭和白玉堂,再看看一旁几人,“真的,几位赶紧走吧,都快完蛋了,还玩什么玩儿啊。”
白玉堂还是对那个什么夜行者的事情耿耿于怀,问掌柜的,“究竟夜行者是个什么?为什么误认我是他?”
“夜行者是最近兴起来的,貌似是从西边儿很远的地方传进来的一种妖人。”老板找了张凳子坐下,“他们只晚上行动,所以大家都叫他们夜行者,似乎是贺正大人的朋友,总之官府也不敢管他们,横行无忌啊。这些人别的倒也还行,就是喜欢喝人血,这不知道是什么毛病。”说着,他张开嘴点着牙齿跟展昭他们比划,“那个牙齿啊……好几寸长呢,跟老虎似的。手上长着利爪,见见的黑色指甲几寸长,硬如铁甲。这些夜行者咬人的时候还有吼声,妈呀老可怕了!”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白玉堂下意识舔了舔自己的牙齿,觉得也不尖啊,他的牙是平的,那猫倒是有两颗尖的虎牙,亲嘴的时候发现的。
展昭瞥了白玉堂一眼,似乎也想到了一样的事情,两人默契地转开脸。
庞煜指了指白玉堂,追问掌柜的,“那夜行者和我这位朋友有什么相似之处么?”
“有,那帮夜行者啊,据说永远穿一身黑,身材都很瘦削,但是个子很高,感觉很精悍的样子。长得啊,那一个个无论男女都个顶个的漂亮,皮肤很白很白,黑发。关键啊,平日都冷冰冰的好似冰块一般,不苟言笑也不说话。”
众人都默默地看了白玉堂一眼,难怪认错了……果然一模一样。
白玉堂无语地望了望天,真是无妄之灾。
“那些夜行者有伤害你们么?”展昭好奇地问掌柜的,“不然你们干嘛这么害怕他们?”
掌柜的低头,“他们刚到的时候,晚上出去的人,有不少被咬死然后吸尽了血的,十分可怕。”
“怎么不报官?”包延皱眉,“这不是草菅人命的事情么?!”
“官府不会受理的,知府衙门只通知我们太阳下山后就别出来了,否则出了事情官府可不负责任。”伙计叹气,“最近啊,很多人白天给那些夜行者跑腿,出来找些还没嫁人的姑娘买血,再转手卖个夜行者,都能卖个好价钱。”
“胡闹!”包延皱眉,“姑娘家血气本来就不旺,怎么能随随便便卖血?!而且你们也不知道卖多少量是好的,万一卖多了,轻则头晕目眩身体亏损,重则命丧黄泉一命呜呼,这不是闹着玩的!”
伙计无奈地说,“我们知道,可是这样少放一些,起码姑娘还能活着,供给了他们充分的血,才不会发生女孩儿被偷走,捡回来的时候就剩下一具干尸的惨剧。
“岂有此理!”展昭觉得不可思议。
伙计走了之后,留下众人都有些无语。
庞煜低声问包延,“唉,小馒头,你不念了好些书么?听过夜行者没有?”
包延托着下巴想心思,“这以血为食的,可不就是僵尸么?”
展昭将白玉堂拉过来,让众人看他的脸,“类似这样的僵尸?”
众人也都觉得不可信。
包延忽然像是想起了些什么,“对了,我看过一本记载北边部族的书籍,里边提到过一种叫阿瓦尔人的部族,似乎与夜行者有些关系。
众人都听包延详细说。
“阿瓦尔族的部落基本分布在匈奴人生活的山谷附近。有一本书上记载,阿瓦尔族曾经发生过一件重大的事情,以至于到了现在,还是西北最神秘的部族之一。”
众人都静心听包延说。
“阿尔瓦族据说有一位族长,被一只吸血蝙蝠咬了一口后死去。亲人将他埋葬,却不料他没多久就苏醒,并且爬了出来。爬出来后的长老返老还童,变成了年轻俊美的样子,还拥有无穷尽的力气和本事,唯一缺点就是怕太阳光。从此之后,长老开始只在夜晚活动,白天不出来。不久之后,村上的人开始失踪,等发现的时候尸体都被吸尽了血。最后众人怀疑长老是妖魔附体,于是将他烧死,但他已经繁衍了后代,从此,阿尔瓦族出现了两种人,一种是白天出现的,叫日行者,一种是晚上出现的,叫夜行者。”包延说完,轻轻一耸肩,“我就听说过这点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