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伤口。贝席顿了一下,来不及跳下便被身后的手掌抓住了衣服,花袭夜用力一扯,贝席便连人带滚从窗台上跌落下
来,背朝下重重地落到了地板上。
“唔……”贝席控制不住地咬破了嘴唇,艳红色的血立即渗了出来。
看着倒在地上露出一副痛苦相的男人,花袭夜皱了皱好看的眉毛,欺身压了上去,把贝席翻转过来,使他面朝下背朝
上趴在丝单上,自己则跨坐在他的臂部上。
“你……”看到花袭夜的举动,贝席连忙挣扎起来,然而每转动一处地方都会牵扯到背后的伤口,这使得贝席反抗的
动作变得有些迟钝,对花袭夜的抵抗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别动。”也许是自己坐着也不好受,花袭夜伸手力道适中地拍向贝席的后背。
“呜……”贝席挣扎了一会儿便四肢无力地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看到贝席安静了下来,花袭夜不露声色地松了一口气,连忙召了男侍上来。而站在一旁观看他们斗争的男侍却呆愣住
了,一时反应不过来。
他从来没有看见过花袭夜这样的狼狈,而且还与人打起来。他敢发誓,从他进入到魅魅馆到现在这五年的时间里,他
从未见过花袭夜有过这样的举动。一直以来花袭夜都似乎冷着脸,不管对谁都一样。那与生俱来的强势以及高傲冷漠
的眼神,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让人看一眼便觉得后怕,从而打心底里对他畏惧三分。
即使他长着一副比女人还要阴柔、妖艳的容貌,但那不断从身体深处散发出来的极具压迫的气息,绝对不弱于皇者!
“……你听不到我说的话?”花袭夜冰冷的声音突然从不远处传来,隐隐带上了些许的愤意。男侍吓得一惊,连忙端
着盘子踱步走上前。
花袭夜坐在贝席的身上,从旁边的盘子里拿出一碗汤药,放在贝席面前,淡淡道,“喝了它。”
又是汤药。
贝席盯着眼前带有稠度的黑色液体,一动也不动。任凭花袭夜怎样劝说,他还是紧闭嘴唇,不说话也不挣扎。
“乖……快把它喝了。这样你背后的伤口就能好得快。”花袭夜双手撑在贝席身体两侧,埋在他耳边柔声劝道,“不
然会留下很难看的疤痕。”
“那不是正好吗,这样你就不会对我有兴趣了。”贝席把脸埋在丝单下,闷声闷气道,“何况我是一军士,不会在意
这种小事。”顿了顿,贝席微微扬起唇角,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而且还可以增加男人的气势……不像你。”
原以为会引来花袭夜的发怒,却没料到他仅仅只是笑了笑,语气带了些许戏谑。
“原来你怕喝药呀~。”
“没想到军士也会怕苦。”花袭夜啧啧两声,伸手便要去拿木碗。贝席见状立即抬手抢先一步拿走木碗,头一仰便把
碗里的液体倒进嘴里。
忍了几分钟后,贝席终是没有把刚入胃的东西吐出来,重重地呼出一口起,便重新瘫在地上。看到贝席这个样子,花
袭夜忍不住笑了出来,褐栗色的眼瞳熠熠生辉就像溶解的琥珀石,晶莹透亮。
“你都是这样喝药的吗?”充满磁性的声音带上了丝丝柔暖。
“我以前从来不喝药的。”
“那你受了重伤怎么办?”花袭夜一边问一边转头看着男厮捣药,褐栗色的瞳眸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上药忍忍就过去了。”贝席说得很轻松,仿佛喝药对他来说简直是一个莫大的折磨。
“果然呢。”花袭夜意料地笑笑,接过男侍捣弄好的药碗,便伸到贝席腰下解开绷带。
“……你要干什么?”感到腰上奇怪的触感,贝席立即警觉地伸手护住腰部,并紧紧抓住花袭夜的手。
“帮你上药。”花袭夜微微皱眉,忍住从手腕上传来的疼痛,冷下脸,“放开!”
“不放!”贝席紧咬着下唇,异常顽固。
花袭夜冷哼一声,曲起手肘击向他的背部,贝席闷哼一声,松开手紧抓住丝单,肩膀微微抖动着。
“……你真是不听话。”花袭夜轻叹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解开围在贝席背上的绷带。待绷带完全折下来后,贝席背上
的伤痕便映入他的眼里,触目惊心。
“真可怕。”花袭夜似乎显得很痛惜,伸手轻轻抚摸着未被鞭子打到的皮肤,身下立即传来一阵颤栗。
“很痛?”
“废话。”贝席不自然地扭动身体,怒声道,“不然换你来试试。”
“抱歉。”
“什么?”贝席似乎听到了什么敏感的字眼,然而却是很淡但柔,“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花袭夜冷哼一声,开始替贝席上药。
冰凉的温度刚一触碰到微热的皮肤,麻麻痒痒的奇异感让贝席不由得低吟一声。
“你也真够幸运……”花袭夜用勺子捣搅了一下药膏,便铺在贝席的伤口上,并小心地匀开,“受了这么严重的鞭伤
居然还能坚持下来,你真是令我惊讶。”
“这么说那还真是我的荣幸。”贝席冷笑一声,脸上闪过理所当然的神色。
“你懂配药?”感到铺在背上的东西透出丝丝的凉意一下子减轻了伤口的刺辣的疼痛,贝席一时间感到有些好奇,便
把疑问说了出口。
“你很感兴趣?”花袭夜却不答,戏谑地轻笑一声,“很难得军士大人会对变态有兴趣。”
“……”贝席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地挤出两个字,“无赖……恩!”
“你……”背上突然传来的疼痛让贝席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却无奈被人压着不能动弹。
“现在这个时候不要惹我。”花袭夜阴沉着来脸,冷声冷气道,“你的命还在我手上,不然……”花袭夜稍稍加重了
匀开的力道,引得贝席又一阵颤栗。
“乖乖地趴着别说话,恩?”看到贝席再也没有力气挣扎的样子,花袭夜轻轻地摸了摸贝席柔软的头发,温柔的动作
仿佛在爱抚自己心爱的宠物。
贝席不自然地别过头,咬紧嘴唇,清爽干净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稍纵即逝。
第八章:鸽子汤
夜色的凉风在弯曲的巷子里七拐八拐,湿漉漉的青石板路上圈圈点点着一滩滩水窝。
富有节奏的脚步声从不远处的城门边响起,四个穿着棕色布衣的壮汉抬着一顶轿子,正急匆匆地朝街中央赶去。暗黑
的夜色愈发得浓郁,缓缓地从中间向四周扩散开来。偶尔亮起的灯光宛如夜空的点星,渺小而微弱。
不一会儿轿子便停在了府衙外,檐上的屏布动了动,其中一个壮汉便走上前来,伸手接过轿里人递出来的盒子,迈步
走向府衙的大门。
拉起环扣轻轻叩了几下大门,壮汉便立在旁边静静地等待回应。过了一会儿,红棕色的木门从里面打开了一半,露出
一个圆滚滚的头颅。来福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待看清来人后立即发问。
“你是谁?”
壮汉没有答话,递过来一个盒子,来福接过盒子,小心翼翼地打开盒盖,盖子刚开到一半便停住了。来福瞪大了眼睛
,不可置信地喃喃,“东涟……东涟……”
壮汉皱眉睨了一眼面前一脸惊讶的侍从,抬手示意他开门。来福吓得一惊,连忙把门开得更大,自己则退到一边垂头
恭恭敬敬地立着。壮汉见状便返身回到轿子旁,和其他三人一同把轿子轻手轻脚地抬进了衙门。
沉重的木门缓缓地闭合,发出沉厚的声音。
夜色继续蔓延,周围又恢复了原先的寂静,偶尔有些许的微风吹过,带来星星点点的虫鸣,显得周围愈发得安静。
夜风吹荡,院里的青葱草微微摆动自己的身躯,密密麻麻地相撞在一起,发出如清铃般清脆的“沙沙”声。虫鸣有一
声没一声地在草丛中响起,模糊而吃力。
此时已是初秋,夜晚的微风变得冰凉起来。
贝席皱了皱眉,轻轻扭动了一下身子,紧闭的眼睛没有睁开,他转过头便又继续睡去。
花袭夜静静地坐在贝席的旁边,左膝曲起来,右脚却伸直横躺在木地板上。看着安静地趴躺在丝单上的贝席,花袭夜
淡淡地笑了笑,既而伸手轻轻抚摸着男子俊朗的侧脸。
皎洁的月光透过半开的木窗投射进来,落在贝席的身上。贝席埋着半侧脸,黑浓的睫毛沐浴在清白的月光中,迷朦而
静和。淡红色的两瓣唇瓣微微张开,清朗干净的睡脸看起来是那么祥和,宛如一个熟睡的小孩,平静而安详。
花袭夜不露声色地滑动了一下喉结,俯下脸,轻轻地吻着贝席的睡脸,时不时用舌尖细细地划抚着男子光滑的皮肤。
“恩……”花袭夜换了一个姿势又吻了一阵后,干脆双手撑在贝席的两侧,转而吻向他的后颈。
贝席似乎感到不舒服,微微皱眉,抬手便要伸向后颈。花袭夜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手,压在丝单上便又继续他的啃食
。
突然一个奚琐的声音在窗边响起,花袭夜立即警觉地放开贝席,转头看向窗台。只见一只白色的乳鸽正静静地卧躺在
上面,黑溜溜的眼珠不停地转动。它微微抖动了一下爪子,一封红色的丝绳便露了出来,在颇为昏暗的房间里显得异
常明显。
花袭夜走了过去,抓起鸽子把它脚上的丝绳扯了下来,单手展开纸布,只见上面写着确认他的死亡这六个鲜艳的红字
。男子冷笑一声,把纸条握成一团,扔出了窗外,然后拿起红丝绳把鸽子栓住,绑在了窗边。
花袭夜盯着发出“呱呱”闷叫的鸽子,一丝阴霾闪过他的瞳眸。
“明天就把你给煮了。”说完又转头看向睡死在丝单上的男子,声音变得低沉柔和,“给我的宠物熬汤。”
阳光明媚,温暖柔和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透过雕有镂空纹图的木窗,在木地板上投下不规则的光斑。微风飘荡,带
上大朵花那清淡的香气,迷漫在整个华丽的房间里。
黑浓的睫毛抖动了几下,贝席缓缓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滴红欲翠的大朵花,鲜艳的红色披上了一层光晕,
朦胧得让人捉摸不透,就像那个人。
那个……变态的男人。
昨晚在花袭夜吻上他的脸时,他就已经醒过来了。只是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静静地任凭那个男人对他上下其首却不
反抗;不明白为什么从内心深处划过的暖流会使自己安安静静地去感受那个男人的气息,甚至有一种冲动想要去回应
他。
贝席摇摇头,试图拭去那些扰人心志的想法。刚想站起来,门边便传来走动的声音。
花袭夜依旧穿着昨晚的艳红色大服,只是扎成一束的头发此时已经放下来,随意地披散在腰上,细长的眉毛微微向上
挑着,褐栗色的眼瞳弥漫着一层淡淡的冷光,一副高傲冷漠的样子。
接过男侍递过来的盘盅后,花袭夜径直向贝席走去。
“这是什么?”看见花袭夜手上的盘盅,贝席下意识地皱眉,语气也变得紧张起来。
“鸽子汤。”花袭夜把盘盅放在小型的木茶几上,冷眼打量了贝席一眼,“当然你不喜欢可以选择不喝。”
“谁说的。”贝席一听到是补汤便松了一口气,立即换上一副期待的表情,变脸速度快得让花袭夜不由得怀疑他是不
是本人。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鸽子汤?”贝席一步作两步蹭到茶几边,睁着乌黑的眼睛看着正在勺汤的花袭夜。
“呃……”
你的样子好像摇着尾巴乞食的小狗,好可爱。
花袭夜扯扯嘴角,硬是把跳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这只鸽子是从外面飞进来的,叫得很大声,所以我看不顺眼便把它给熬汤了。”
“外来鸽?”贝席轻轻一挑眉,神色异彩飞扬,“那就更好了。”
“为什么?”
“因为每次我受重伤,都是喝鸽汤恢复的。”贝席似乎在回想着什么,情绪显得有些激动。
原来这就是他不喝药的原因。
花袭夜轻哼一声,支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吃得一脸享受的贝席,褐栗色的眼瞳变得清澈柔和。
“好喝吗?”
“恩,还不赖。”贝席啧啧嘴,微微皱眉,略微停顿了一下便又继续道,“但是没有严洛熬得好吃。”
“严洛?”花袭夜危险地迷起眼,美丽妖艳的脸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很不错吧?”
“当然。”贝席没有注意到冷下脸的花袭夜,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他是我的朋友,和我一样也是一个军域。他人非
常好,既负责又善于帮助别人。啊……对了,他的笑容就像小孩子般纯净,我很喜欢他的笑容。”
“喜欢?”很显然花袭夜只抓住这两个字眼,黑顺的长发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
“恩……”注意到周围空气的异样,贝席很快住了嘴,警觉地抬起头,立即看到了毫无表情的花袭夜,心中忍不住一
颤,“怎么……唔。”
贝席还未说完便被花袭夜掐住了脖颈,两人一同跌到了丝单上。
“唔……”贝席先着地,背部的伤口又开始发疼,还未反应过来,花袭夜压了下来,双手紧紧地掐着他的脖子,褐栗
色的瞳孔闪过一丝阴冷。
“告诉我你找田博义的目的。”花袭夜充满磁性的声音此时变得低沉危险,却意外地慑人心魂。
“……恩……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唔!”贝席一边要忍受背部的剧痛一边抓住花袭夜的手,费力地向两边拉
扯,“放手!”
“田博义要杀了你。”花袭夜突然放轻了手上的了力道,语气却变得越来越强硬,“他本来可以顺利运送粮食的。没
想到你一来便坏了他的好事。”
“……他运送的是假粮。”贝席狠狠一咬牙,曲膝用力击向花袭夜的腹部,只听一声闷响,花袭夜低吼一声,双手捂
住腹部蜷缩起来,贝席趁机翻身把花袭夜反压在身下。两人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相互瞪眼怒视着对方。因打斗而
渗出的汗珠缓缓地自额际流下。
贝席抬手抹掉汗珠,厉声道,“作为军域,我有责任监察官吏。像田博义这种人,更是头号对象。“
“……是吗?”花袭夜却不屑地冷笑一声,“或许他连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
“你说什么?”贝席睁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你下药?”
“怎么可能。”花袭夜轻笑一声,不再抵抗,“他可是我的买主。我给了他一包药,帮助他顺利通过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