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
男子深深打量了一眼少年,充满磁性的嗓音无比诱惑,就像在诵读着古老而不容亵渎的经文,庄重而虔诚。”我希望
殿下能够付出您的真心。”
第三十九章:离错VS贝席
秋风飒爽,带起丝丝的凉意。
贝席卷着袖子,拿着竹刀,正在庭院里挥刀弄舞。“啪!”一声清脆的碰撞声从树干上传来,贝席紧紧盯着被裂离开
的一条枝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豆大的汗珠不断地从额际冒出来,沿着脸颊缓缓地流下来。
酸痛的感觉瞬间在眼睛里弥漫。模糊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红色的身影,淡淡的轮廓散发出了柔暖的香气。一张妖
艳美丽的脸骤然浮现在贝席的脑海里。妖魅无比的那一个笑容,在暮色的映光中,越发的悲伤。就像燃烧过后的大朵
花,残败的花瓣依旧闪着金色的耀光,显出自己不屈的坚毅。
那么,在那个悲伤的笑容后面,隐藏的又是怎样的一段不为人知的真相?
突然间贝席好想冲到那个男子的面前,好想大声质问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媚笑背后的
不卑还是愁容中的坚毅。
他,到底对他还真是一点也不了解。
想起商曲大会上那翩翩起舞的身姿,男子口中的三个字,以及在团灵镇突然从男子口中冒出的一句奇怪的话。三个片
断,慢慢地在贝席的脑中连成一片,真相,似乎越来越清晰。
一抹淡淡的笑容转瞬而逝。贝席猛地一颤,扔下竹刀快速地跑出庭院。出到正门的庭院,两位守在门口的侍卫看到贝
席似发疯地向他们冲来,条件反射地抽出腰间的长刀,击向贝席。
贝席眉毛一挑,快速地躲过攻击,同时在侧身的一刹那抬起右脚,迅速地横击向两人的腹部。其中一个侍卫措不及防
被踢中,闷哼一声便跌落到地上。而另一个侍貌似功底不错,于贝席过了几十招后被踢中胸膛而落地。
贝席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咬牙忍痛的侍卫,深吸一口气便霍然走出大门。
记得小时候,村里总会流传一些颇为古老的故事。曾经,有一位老奶奶跟他说过关于一个血与蝴蝶的故事,名字为…
…没错!穿纹蝶,这三个字曾经从那个人的口中出现过,在那繁盛热闹的商会上,在那妖娆艳丽的舞姿中,在那饱含
柔情热烈的眼神里!
混蛋!你这个混蛋!贝席心中似海浪般翻腾涌动,无法停息。一阵酸沉的疼痛自胸口蔓延开来,强烈得要爆发出来。
”如果一个民族被灭了,它的后代要怎么办?”
这就是你想要知道的吧。
贝席狠狠一咬牙,踮脚飞身跃上屋顶。一声悦耳的清铃霍然在耳边响起,清晰得如同在眼前发生一样。
贝席略微迟疑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却来不及抵挡排山倒海般强盛的气压。“恩!”贝席被甩落到地上,滚了一圈
后便快速地站起来,抬剑抵住第二次来袭。
“副域!”贝席咬咬牙,握在剑上的力道松了几分,离错趁机扬起铃鞭,干净利落地击向男子。
贝席转身挥动长剑,迎上男子的攻击。
一百多招后,两人仍不分胜负,行动依旧轻巧如燕。
“贝席,你的胆子不错呢。”离错甩出一记,淡淡地笑道,“两年不见,你的剑术进步了。”
“承蒙副域。”贝席眉毛一蹙,躲过一记偷袭,“我的剑术是副域您教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逃?”离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贝席顿了一下,随即面色一暗,淡淡道,“恕贝席不能告诉副
域。”
“你知不知道你这种举动将会受到什么样的责罚?”
“我不知道。”贝席顿了顿,“但我知道有一件事需要我去做。”
听到男子这么一说,离错突然收住了鞭子,飞身跃上屋顶。
一阵风吹过,带起了离错白色的衣袂,银线纹锈的莲花在清晨的橘光中显得异彩飞扬。绸缎般黑亮的长发随风飘动,
精致的铃鞭如蛇般缠绕在他修长的身上,在晨光中竟有一种绝艳的美。
离错站在屋顶上,神色复杂地看着贝席,许久,才淡淡道,“是因为花袭夜?”话一出口,贝席不受控制地迟愣了一
下,胸口竟又荡起揪心的疼痛。
离错淡淡一蹙眉,抽起铃鞭飞下屋顶,直直地击向贝席,“不管怎么样,你的反思期还没有结束,所以不能踏出这里
半步!”说完,挥鞭打毫不留情地抽向贝席。
“副域。”贝席急了,连忙抬剑防御,“我知道我失职了,理应受到责罚,但是……”
“你要去见他?”
“我……”
“你放不下他?”
“不是!”话一出口贝席便后悔了。
为什么要去找他?难道仅仅只是为了问他到底是什么人而违抗首域的命令?那为什么一听到他名字胸口就会不可竭制
地发痛?到底是为什么?
贝席深吸一口气,霍然对上离错略微狭长的眼睛,“对不起,副域。不管怎样我都要去,我甘愿受任何责罚。”
看到男子那双清澈的瞳眸里含上的坚毅,离错下意识地握紧鞭柄,深紫色的瞳眸变得异常深沉,离错紧抿唇角,轻挑
细眉。
“我不准。”
男子说完扬起铃鞭,进一步展开攻势。深褐色的鞭子在晨光的照耀下闪着冷锐的银光,宛若毒局蛇吐着红色的信子,
区扭着身体毫不留情地向贝席袭击去。
“恩……副域!”突然加速的律动让贝席有些吃不消,只好尽自己的最大能力抵挡一轮比一轮更猛烈的攻击。
“你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吗?”离错一边攻击一边冷冷地发问。
贝席略微迟疑了一下,摇摇头。
“他是田博义的人。”离错冷哼一声,加重了挥鞭的力道。
只听”啪”一阵清脆的响声,几个被摆在墙角的花盆瞬间列成碎片。离错轻舞手腕,顺势收回了铃鞭。
““他是帮助田博义运送假粮的……”
“不是的!”贝席突然大喊出口,清澈的眼瞳布满了前所未有的迷茫,“不是这样的。他已经背叛了田博义,他不可
能……”
“既然他可以背叛田博义,他照样也可以帮助他。人心就是这样,不管你信不信都好,只要经历过了一次,你敢保证
不会有第二次?”离错垂下眼睑,语气前所未有的冰冷,仿若那永不融化的冰峰。”
“贝席。”离错轻呼一口气,淡淡道,“我已经向首域求过情,要求减少半个月的反思期。而且希望你能够出席皇上
的庆会。”男子顿了顿又继续道,“首域已经批准了。所以我希望你在这几天不要出现任何状况。”
“对不起。”一直垂头不语的贝席突然抬起头,淡淡地说道,“我只出这一次,之后的惩罚我一定会全部接受。所以
请副域不要替我求情。我……”
“你这个呆瓜头!”没等男子说完,离错深吸一口气,快速凌厉地移步来到贝席的面前,挥起铃鞭绞缠在男子的身上
。
贝席一个措手不及,被鞭子牢牢地束绑住,被离错压到了地上。
“副……副域!”
离错坐在贝席的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男子,美丽的瞳眸闪过一丝危险。
离错俯下身,鬓间一撮黑长的秀发柔顺地在男子的脸颊边,些许的搔痒逗男子不自然地侧过头,露出半边脸。
“贝席,这几年你的敏锐去了哪里?为什么整个人变得这么迟钝了?”离错温热的气流轻轻地划过贝席的耳垂,立即
引起男子的一阵轻颤,敏感的耳垂不可抑制地红了半边。
“还是说……你受到了那个男人的影响?”
“首域!”贝席没料到离错会近距离地与自己面对面,连鼻尖都要碰到脸颊上了。
“贝席赶紧挣扎着向左移动,却不料被离错眼疾手快地按住,并拉紧密了绳子的紧实度。
“不管怎样,我是不会让你出去的。”离错俯在贝席的耳边低声道,“所以这几天好好休息。”离错说完,霍然站起
来,拍拍手上的尘土。与此同时,从拐廊处跑过来两个人,侍卫一看到离错便齐齐地跪下。
“属下办事不利,请副域责罚。”
“起来吧。”离错挥挥手,拉起动弹不得的贝席,轻轻推开两人,沉声道,“好好看牢他。不能再有第二次。”
“是!”
待到侍卫扶拉着贝席离去后,离错毫无波澜的眼神骤然变冷。
第四十章:琉墨VS花袭夜
皇都宫城内
在一条宁静的小道上,有两个侍女快步往军域所在的大殿走去。在过往正厅的时候被一个三等军域给拦住。
“你们是谁?”身穿墨绿色军服的男子声音略有些沙哑粗犷,却意外地增加了男人的气慨,迎着轻微的凉风,竟散发
出一股野性的气息。
“我们是三王爷府的侍女。”带头的侍女穿着艳丽日的飘衣,声音甜腻得就像一块欲融的香糖,往往会勾起男人心中
最原始的欲望。
见军域没有反应,侍女便又继续说下去,“紧尚殿下命令我们把一些药材送给军域府。因为这些药材很珍贵,大多都
是其它的国家送的,怕弄丢弄坏了浪费,所以才遣我们亲自送去。”侍女说完朝军域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美丽清秀
的容貌宛如一缕春风。
三等军域别过头,清咳一声,沉沉道,“可以让你们进去,但必须留下姓名,方便核对。”
“我叫春荷。”甜腻侍女向前走了一步,腻声道,“她叫东腊。”说完把脸凑到军域的面前。
三等军域连忙推开她,快步走到着装素淡的另外一个侍女的前面。
这是一个长相非常普通的女子,不算丑却也并不出众,但眼前的这个军域就觉得她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到底怎么不
一样,他却说不清。
可能……是气质的问题吧。
军域又咳了一声,不淡不重地重复了刚才那一句话。
素衣侍女略一迟疑,淡淡道,“小女冬蜡。春荷姐姐已经说过了。”说完不露声色地别过头,看向一脸春风的春荷。
“啊……是吗……呵呵,那你们进去吧。”
“谢军域大哥。”得到了允许,春荷赶紧拉着素衣侍女女快步走入正厅。
待到两人的确身影消失后,军域猛然一颤,快速地向四周张望,发现没什么异样后连忙松了一口气。
刚才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经过了?错觉吧。男子拍拍头,自嘲地笑笑。然而下一秒身体突然一顿,不对呀,刚才他明明
看到了一双眼睛。
褐栗色的……
是猫吧。不然绝没有人能够避过他的“法眼”溜进去的。男子这样安慰自己后,摇摇头便又继续他的工作。
“冬腊,这里就是了。”春荷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朗声叫道。
花袭夜听到叫声,连忙停住脚步,顺着春荷的指向向坐落在不远处的高大楼宇看去。
栗红色的高级瓦片非常有条理地叠在一起,整个殿顶略微呈三角型。檐边塑雕着四条飞跃的喷火龙,在艳红色油彩的
绘饰下,透出了一股威严而又不容侵犯的气势。
花袭夜迟疑了一下,随即迈步走上前,“这就是军域所在的地方?”
“这是正殿,还有两个偏殿。偏殿里还分有百来个屋室。
“一百多个?”有一瞬间花袭夜好看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东偏殿是首域和副域的休息地,而西偏殿则是军域的宿舍。”
“真是奢侈。”花袭夜不置可否地咋咋嘴,故作惊叹道,“两个人共用一个大殿,真是奢华。”
然而春荷却清咳一声,“当然东偏殿也有一级军域。”
“等级制度也挺严明的。”花袭夜若有所思地低声喃喃,“我的贝贝小狗会在哪个偏殿呢?”
“贝席先生驻守过某个地方吗?”
“印象中……他驻守过西北。”花袭夜蹙眉,回想道,“有两年之久。”
“那么他是一级军域。”
秋天的午阳被厚大的云朵给削去了大部分温度。连带微风也渗了颇为刺骨的寒意。
琉墨静静地坐在石凳上,抬眼遥望远处走动的人影。
男子细眉一蹙,“容危,她们是谁?”
“听说是送药的。”站在琉墨身后的男子微眯着眼,缓缓说道,“听说是紧尚殿下吩咐送来的。”
“紧尚殿下?”琉墨颇有些讶异地抿紧下唇,冷冷道,“还真难得。”
“听说是其他国家盛产的珍贵药材。”
“他们不去送给皇上,反而送给军域?”琉墨冷笑一声,声音变得无比冷厉,“我们去正殿看看。”
花袭夜走到了一半骤然停下来,蹙眉看着不远处向他们走来的两个人影。
“啊,是军域的头头。”春荷眼尖,首先低叫道,“真糟蹋,居然遇上了他。”
“他很厉害?”看到女子满脸的惊慌,花袭夜不由得皱起了好看的眉毛,下意识地向前走了几步。
“花爷!”春荷见状忍不住低声叫道,“快停下。”
“恩?怎么了。”花袭夜无所谓地耸耸肩,“他比皇上还要厉害?”
“这个……”春荷哑然,不知怎么接下去。其实从某一方面来说,军域头头琉墨确实比皇上厉害了上百倍。
但在气质和包容这两方面,却是比不上皇上的。
准确的说,他不适合做帝王,却是一个真真正正的王者。
花袭夜微昂着头,冷冷地看着前方。
深蓝色的军服,坚定而冷漠的脚步,傲视众物的眼神。
这就是军域的头头。
花袭夜冷哼一声,褐栗色的眼瞳越发地冰冷。
“你们是来干什么的?”两人来到花袭夜面前,琉墨却抿着嘴唇没有说话,走在他身后的容危向前走几步,扫了一眼
春荷,冰冷的视线全数落到花袭夜身上。
容危蹙眉,一股莫名奇妙的怒气油然而生。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生气,他只知道他对这个人感到很不爽,很讨厌。甚至有一种重要的东西将要被夺去的危机感
。这个人的眼神,不仅仅冰冷高傲,而且还有另一种很深很浓的感情包含在里面。
也许就是这种感情让他感到不爽。明明长得并不出众,却偏偏散发出一股让他非常不爽的气质。
他还从来没见过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会散发出高贵的气质呢。
“禀军域,我们是三王爷府的婢女,特次前来是给军域们送药材的。”春荷知道不能像对付先前的那一个这么随意,
敛笑正色道,“是紧尚殿下的意思。”
“紧尚殿下么?”容危双眼一眯,扫了一眼花袭夜手中包装华丽的锦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