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谎!说谎!”况少皇激动极了。
尹烈不会是我的父亲!不会!
“你不相信的话,那就测试DNA好了。不过我想结果也是一样。”
“住口!你给我住口!”况少皇吼道。
“换降的事、谢索心的治疗报告、尹烈和谢索心的过去……一切一切都在在指出尹烈就是你父亲这个事实!”李予雄不肯放过况少皇,况少皇愈是痛苦,他就愈是快乐。
“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况少皇哀号。
假的!我和尹烈不会是有着血缘关系的父子!
“爱上自己的父亲,有什么样的感觉啊?”李子雄扯开一抹恶魔的笑容,“一定很美妙的吧!哈哈哈哈……”
“不……不……”况少皇脸容扭曲,他觉得心好痛好痛……痛得像是要裂开来般……
尹烈……救我!
况少皇想回家,回到那个有尹烈的家……
“这个时候。相信尹烈也知道了这个天大的喜讯。”“你……”况少皇瞪着李子雄。
“我的人已经替你把这个消息告诉你的他了,希望你回到家时还能看到他吧!”
况少皇摇摇头,眼泪不自觉地从他的眼际滑了下来。
他不敢想像,若是尹烈得知此一消息,他会有何反应……
一瞬间,况少皇忆起不久前那个不祥之梦……
尹烈!
况少皇一个箭步跑了开去,眼尖的李子雄挡住了况少皇的去路。
“我特意告诉你这个喜讯,你连谢谢也不说一声吗?”
况少皇毫不迟疑地推开李子雄,李子雄应声而倒,但他并没发怒,反之笑容满脸。
“哈哈哈哈……”李子雄跌坐在地上,放声大笑。
况少皇,你这一辈子的好运都用光了,余下来的,就只有无穷无尽的恶运了……哈哈哈哈……
尹烈,你不要走!
况少皇以极速驾车回到他和尹烈的家,南抵家的他立即冲人大厅。
“尹烈!”况少皇眼眶禁不住渗出泪水。
“尹烈!尹烈!”愈是找不着尹烈的踪影,况少皇就愈是惊恐。
“尹烈!你在哪?尹烈……”况少皇一边哭,一边在屋子里拼命找尹烈。
当况少皇找遍了整所房子也找不到尹烈的踪影后,他颓然坐在地板上。
况少皇觉得他的心像是被人硬生生地切走了一大片血肉。
尹烈……你在哪里?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况少皇掩着脸痛哭。
就在况少皇快将崩溃之时,大门轻轻地开启。
况少皇听到开门之声,立即抬起头来。
“尹烈!”
然出现在况少皇跟前的却是欧阳司。
“你还好吧!”欧阳司轻道。
满脸泪痕的况少皇失望极了。
“尹烈要离开一段时间。”欧阳司尽量使用不太会刺激到况少皇的用语。
“他在哪?”况少皇沉声问。
欧阳司为难了,“做人不要太执着……”
“他在哪!”况少皇提高声调。
“他……在去机场的途中。”欧阳司明知他不该回答况少皇的,但他还是说了。
况少皇立即冲出屋子。
“他醒过来了!”欧阳司放下心来的声音首先钻进况少皇的脑子。“医生!他醒过来了!”
尹……尹烈……况少皇脑子里只有一个名字,在他缓缓睁开眼睛的同时,他的心炽热地渴求能看到尹烈的身影。
但整问白色的病房中,只有穿着白袍的医生,以及他所熟悉的欧阳司。
“医生,他怎么样?”欧阳司闯。
“情况已稳定下来。但车祸的后遗症还需要一段长时间才能完全根治上欧阳司向医生点一点头。医生和护士替况少皇简单地检查了一会儿后,便离开了。
“你觉得怎样?”欧阳司热切地问。
况少皇眼角滑出一串泪珠。他依稀记得他驾车赶去机场想见尹烈一面,但因他超速驾驶的关系,复加下着大雨,车子一不小心便撞上山坡,况少皇当场昏了过去,之后的事,况少皇便不记得了。
尹烈已经走了。况少皇现在只知道这件事。
他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思及此,况少皇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你现在什么也别想,身体要紧。”欧阳司看到况少皇这个样子,心中不禁抽痛起来。
不久前,他和尹烈还是好端端的,怎料现在竟……
一个身在不知名的异乡,一个躺在医院,终日以泪洗脸。
就因为他们是有着血缘关系的父子。
为什么会这样的?欧阳司摇摇头。
接下来的日子,欧阳司时刻伴在况少皇的身边,像是担心看少他一眼都会出什么意外。
况少皇的车祸后遗症并不算太严重,生理上的伤很快便可以根治,但心理上的伤却非医生所能治愈。
况少皇忽然在病房的洗手间内大叫。
欧阳司闻言立即冲人去,“你怎么了?”
“我的脸……”况少皇定睛看着镜子里的倒影,久久不能成言。
“脸?”欧阳司想了一会,才意会过来。“你先过来,我解释给你听。”
“解释?”况少皇在医院待了将近一个半月的光景,但却是今天才首次看到自己的脸已经不知何时变回他原来况少皇的脸。
“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你已经换回你的身份了。”
况少皇盯着欧阳司,不明白他的意思。
“李子雄死了。”欧阳司缓缓地道。
“死了?”况少皇慢慢地重复欧阳司所说的。
李子雄死了?
“就在你撞车昏迷的那一个雨夜,他因酒精中毒而入院,经过抢救但仍不治。”
难道真是冥冥中注定,所有不幸的事都要发生在那个雨夜吗?
“他死了……死了……”况少皇看着镜中的自己,因好久没看过自己,感觉有点陌生。
原来,这就是李子雄口中所说的唯一办法……只有一个办法可破解换降,那就是——下降者死亡。
“值得吗?”况少皇忽然道。
“什么?”
“李子雄用他的命来分开我和尹烈,值得吗?”下“换降”者的福份会大量损耗,李子雄的死亡,是换降所促成的吗?
“对他来说,应该是值得的吧!”况少皇自问自答。
只要能造成我的不幸。就算要他赔上生命,那又何妨?他早就豁了开去……他成功了。成功地在我的心上刻下一道永不能磨灭的疤痕。
那一夜,我失去了尹烈,同时,李子雄也失去了生命。
那一夜,我重新夺回我的身份,但却必须以我最心爱的东西去交换。
得到一些,必然失去一些,这是永恒不易的道理,但这次未免对我太不公平了吧!
“我爸呢?”况少皇想到沉霆。
“他……”欧阳司不敢直言。
“他知道了吧!”以李子雄的性格,他定是安排了一切,若他有什么不测。我重新做回况少皇,我不是况霆儿子的这个消息便会传到沉霆的耳朵里,李子雄就算死了,也绝不会让我好过。
我竟然在不知不觉间让一个人如此恨我……
“是。”
“他有什么反应?”况少皇不敢奢望况霆会接受他,他只希望能偶然去探望这个曾当了他父亲十七年的养父而已。
“他得知这个消息后。在台湾各大报章上刊登和你正式断绝关系的誓词。”欧阳司见况少皇一脸平静。便如实以告。
“是吗?”况少皇苦笑,况霆是绝对容不下他心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生下的野孩子。
尤其是况霆以往如此疼爱况少皇,当他知道况少皇竞不是他的儿子,他白白替别的男人养了孩子十七年,思及此。他又怎能不动怒。
一切,况少皇都能预计得到。所以,他心境很平静。
“我……是不是呆了好久?”李子雄死了这么久,我居然在今天才发现到身份已经换回来了。
“你现在没事就好了。”一个半月以来,况少皇都是目无表情,任谁和他说话,他都是看着远方,情况比自闭好不了多少。
“我想出院。”
“我立即替你办。”
“谢谢。”况少皇由衷地说,他真的很感谢个多月以来无微不至地照颐他的欧阳司,他和他非亲非故,他没必要如此花时间来看顾他。
“你要还我的!”欧阳司一笑,“你要替我做苦力,不准偷懒!”
况少皇报以一笑。
往后的事,况少皇不知道会如何,他只知道,他要活下去。
努力活下去,就当是我以往欠下你的,现在一并还你吧!子雄……
五年后——“今天的画展很成功呢!”一名中年男人对画展的策划人——欧阳司说。“况先生虽只二十出头,但他的画却很有深度呢!”
“你太过奖了,陈先生,得到你的认同,是少皇的荣幸。”
欧阳司和那位陈先生再寒喧一会儿后,便走向会场内的某一个暗角。
“你又躲在这里!”欧阳司叉起腰,对一名身穿浅灰色西装的二十余岁男子道。
“有你在就行了嘛!”男子笑笑,他拿着一杯鸡尾酒。
“这是你况大少爷的画展耶!”欧阳司不禁动了气。
“我不是已经乖乖坐在这里了吗?”二十二岁的况少皇摊摊手。况少皇的外貌和五年前没太大的改变,唯一不同的是。现在的他再不会予人不成熟之感,二十二岁的他,已经完全是一个能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唉!我是倒了什么大楣!”欧阳司用手拍了拍自己的额际。
这五年来。欧阳司一直伴在况少皇的身边,况少皇并没有因尹烈的离去而从此倒了下来,反之,他努力地用左手画画,在欧阳司的巧妙推销下,况少皇的名气愈来愈大。而他的画也渐得到权威人士的认同。
这五年来,欧阳司可说是况少皇的最佳拍档。
“不要生气嘛!来!喝杯酒吧!”况少皇递过他那杯鸡尾酒。
“你喝过的酒我才不喝!”
“真无情!”
“我无情?这室旦展的大事小事我都已经全部办妥了。什么也不用你大少爷操心,你还敢说我无情?你和尹烈真是同一种人——”欧阳司不小心说了一个禁忌的名字。
闻言的况少皇脸色一变,但一瞬间后,又回复平静。
“少皇……”欧阳司真恨自己的大嘴巴,他什么不好说。偏要说尹烈出来。
“我没事。”
“真的?”五年之后的现在,你还是会在夜里哭着醒来……
“我没事。”况少皇撇过头,重复道。
我已经站起来了,如果我不站起来的话,到我和尹烈再次相见时,又怎能和他闲话家常。
我早已决定,当我再次见到尹烈时,也是我放下以往一切之时……
我期求,我能对他说出一声:“爸爸。”
“我想你或许已有耳闻,一月在巴黎举行的。毕卡索绘画大赛。尹烈会充当评审。”欧阳司其实不知道该不该将这个消息告诉况少皇,但他还是说了。
“……我知道。”况少皇轻道。“替我订机票吧!”
巴黎——“请问先生找谁?”仆人问。
“我找尹先生。”况少皇隔着一道大甲门。他好不容易才得知尹烈在巴黎有一所大宅,他想在大赛前和尹烈先见一面。
“请问先生是尹先生的谁?”女仆有礼的问。
“我是……他的故友。”况少皇想了—会。
“请先生稍等一下。”女仆像噜是要去请示主人。
过了好—会,一名身穿白色衣裳的清丽女子来到大闸的旁边。
“请进来!”女子微笑道。
况少皇随着女子来到大宅的大厅。
“请坐。”女子礼数周到地说。
况少皇并不讶意,大宅的装潢以简朴为主,没有予人金碧辉俗气之感。像尹烈的行事作风。
“请喝茶。”女于由始至终也带着一道得体的微笑。
“谢谢。”
“请问阁下是尹烈的什么朋友呢?”女子直接了当地问。
“我……是他在台湾的老朋友。”况少皇轻道。
“是这样吗?不好意思,刚才待慢了你,因为近日有很多和烈没太大关系的人来找烈,为了不增加他的工作量,所以我才会着女仆问清楚访客的身份,请勿见怪。”
“不……”况少皇拿着茶杯的手在暗抖着,他的直觉告诉他,眼前的女子和尹烈有着非一般的关系。
“对了,请问合下贵姓大名?”
“我姓况。”况少皇缓缓道。
“那况先生,不知道你这次找烈有何要事呢?”
“尹烈……他在不在?”况少皇觉得有一点窒息,他不想再和该名女子相处。
“很抱歉,烈他还没回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你就在大厅等他回来吧!”女子用右手轻轻拨了拨她额前的浏海一下。
“……不。我想我还是先走了。”况少皇站了起来。“告辞。”况少皇也不待女子作出反应,便一个箭步离去。
况少皇连跑带奔地逃出大宅,当他逃出大宅时,他感到一阵晕眩。
刚才那名女子无名指上的钻戒,令况少皇感到无比的刺眼“这些年来,你到底去哪了?”欧阳司身处一间阴暗的酒吧内,他正对面坐着的人正是神色凝重的尹烈。
尹烈不作声,只是静静地喝着问酒。
“你叫我出来,不是打算什么也不和我说吧!五年前你要我照顾他,但又不告诉我你身在何方,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如果我告诉你我在哪里。你一定会忍不住对他说。”尹烈十分清楚欧阳司的性格。
“我有好好照顾他,五年来他无病无痛,生理上。”欧阳司意有所指。
尹烈看着远方,像在想什么。
“你和少皇见一次吧!”说什么也好,最重要的是让他死心。每当欧阳司看到况少皇哭醒的模样时,他就会不期然心痛起来。
爱一个人爱到如斯境地,何苦?况少皇深爱尹烈这件事,欧阳司再也看不下去了。这五年来,欧阳司一直都很慎言,以免不小心又触动了况少皇的伤心之处。
“……我会和他见一次。”不过不是现在。
“什么时候?别再拖了!”
“……咱们比赛见吧!”尹烈意欲离去。“我会再和你联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