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老和健老这样的行家都连连摇头说看不懂,外行就更看不明白了。
这张关键的红心J到底在谁手里?
最后一轮下注完毕,台上花红超过一亿五千万,进入摊牌阶段。
金苍昌抢先开牌的意思很明显,可当他开牌后,不但全场的观众都倍感意外了,他自己的愕然不已,颤颤的指着桌面的方块10,“怎么,会是……”后又幽幽的望向靳少,“又是,你……”
靳少挑衅般的笑看着他,炫耀般的翻开自己的底牌,“同花顺。”
可落下的底牌却是方块K。
顿时全场一片寂静,只有靳少一人的声音,“怎么不是红心J?”
金苍昌将挽在肘间的袖子拉了下来,整理整理衣领,“我,的底,牌,本来,就,是方块K,哪,来的,红心J。”说完离场,在经过段飞身边时,拍拍他的肩膀。
段飞用力的在萧伯安脸上啵了一大口后,拍着手,“明白鸟,可以开工鸟。”
回到观看席的金苍昌被大伙团团的围住,询问段飞的用意。
可金苍昌一律用段飞说牌局没结束都不能说。
但淳老和健老已能猜出几分了,段飞应该是借金苍昌在投石问路。
靳少似乎也猜到了段飞在投石问路了。
段飞是否已经察觉了他的致命弱点了?靳少忐忑着,看来不宜频繁使用‘偷天换日’了。
幸好他还有一招,是段飞绝对想不到的。
想到这靳少的心不由得安定了些。
第十三局,段飞一开始便要求烧牌三十七张,那便意味着整副牌只剩下十五张。
“又来。”见十五张牌,秦少秋叫了起来。
慈善锦标赛的最后一把牌,三个人也只玩了十五张,最后傅天缠输得一败涂地,秦少秋想不印象深刻都不行。
荷官询问靳少和秦少秋可要切牌,他们都摇头。
牌局隐隐透着最后大决战的味道了。
“秦少秋的牌面是方块A,靳少的面牌是方块7,你……你的……面牌……是梅花……6。”萧伯安不知为什么又开始紧张了。
萧伯安想看底牌,段飞却一手按住了,“不急。”
秦少秋偷偷和靳少交换了一个眼神,而他接到的指示似乎让他很惊讶,最后连掩饰都忘了,呆呆的直望靳少。
“方块A先下注。”荷官催促。
秦少秋再看了眼底牌,是黑桃3,犹豫几番后还是将他刚才赢来的一亿五千万全梭了。
在周围低低的哗然声中,段飞也没多犹豫跟了一亿五千万。
靳少也不落他们后,同样跟进。
第三张牌,段飞的是黑桃6,靳少的是方块Q,秦少秋的是方块8。
靳少拨弄了下那张方块Q,对段飞说:“他已经没钱了,就剩下我和你了。就随便下个两亿吧。”
“好,没问题。”段飞还是没让萧伯安看底牌便跟。
第四张牌,段飞方块5,靳少方块10,秦少秋方块9。
从牌面看除了段飞其他人都是同花方块,这对段飞来说非常的不利。
段飞轻揭底牌的一角,是梅花A,对萧伯安说:“看清楚了吗?”
“啊?嗯,看清楚了。”萧伯安魂不守舍的。
“是什么牌?”段飞催问。
“现在才看底牌,迟了,”靳少抿笑,从桌上抽处一打本票,“十亿。”
“底牌是什么?”段飞没理会靳少。
“是……是……”萧伯安最后一闭眼,狠下心的样子,“是方块6。”
“好,”段飞突然大叫一声,吓得萧伯安脸色发青,“十亿,我跟了。”
霎时间,观看席的议论声传来了。
“这话小子傻了吧。”
“是呀,一对6就想敢跟人家同花拼。”
“也许人家三条6了呢,你懂什么。”
……
最后一张牌,面朝下发来。
秦少秋的是方块J,靳少的是方块K。
两人离同花都近了一步。
再看段飞,他把第五张牌也按在了手里,完全没有翻开的意思,出人意料的翻开了原来的底牌。
“方块6!”这声惊呼几乎同时出自于靳少和萧伯安。
萧伯安难以置信,因为他明明看到段飞的底牌是梅花A,怎会……
段飞紧紧的按住那第五张发来的牌,双眸滞重的跟随脸的移动而移动,“目前看来,方块就只剩下方块2和方块3,还有方块4了。是在你们手里了?还是我手里的这张就是其中之一了?当然我不希望我手里的是其中之一,我更希望我手里的牌是5。粗略算了下,靳少你桌面上应该剩下不到九个亿了,我就梭你桌面上的全部。”
靳少一把扯下喉间的领结咬牙怒瞪着萧伯安,“你以为你这么做,他在知道真相后就能将功补过了?”
萧伯安面如死灰,可他什么都说不清了。
“靳少,小安他没骗你。”段飞站了起来。
在那瞬间段飞的眼睛似乎恢复了灵动,灯光穿透他的眼瞳折射出流光溢彩,“因为我给他看的的确是梅花A,而我的底牌是方块6,我这么做不过是防备你换我的牌。”
萧伯安震惊得连连后退,让自己连人带椅子一起摔倒在地。
“你怎么知道……”靳少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怎么知道?”段飞指指自己的眼睛,“用眼睛看的。”
“你……你没瞎。”靳少眼珠子都快被瞪出来了。
段飞耸耸肩,“我有说过我瞎了吗?”
亲友团区一片欣喜,“好小子,把我们都给骗。”
洪律冷峻的脸上也柔和了几分。
段飞回头居高俯看萧伯安,没有责怪也没有谩骂,只是轻叹一声,向萧伯安伸出手。
萧伯安看着段飞伸过来的手,他知道段飞原谅他了。可他还是不敢触碰段飞的手,羞愧感让他恨不得让段飞杀了他,而不是原谅他。
“我一早就知道了,”段飞舔舔嘴唇,“你也是内鬼之一。”
萧伯安猛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后头深深的低了下来。
段飞抬头见靳少也惊异的表情,“其实不难猜的,那晚我追出去见律,完全是突发奇想的,而当时知道我去找律的人除了小安没别人了。”
再回头看萧伯安,段飞很温柔的,“虽然我不知道你出于什么的目的帮靳少,但都过去了,小安还是我的家人。”
萧伯安摇头再摇头,他不能原谅自己,趔趄着起身走开。
“律,看着他,别让他走。”段飞知道该经过这次,萧伯安一定会成长,可那个阳光开朗的男孩也许再也回不来了。
洪律将像一滩烂泥一样的萧伯安拎回来,丢在了一旁的空位上蜷缩在一团。
用力的抹了一把脸再睁眼的段飞气势截然不同,“靳少,这张底牌连我都没看过,怎么样?敢赌吗?”
靳少看看桌面上所剩的九个亿,再望向段飞的眼神已满是切齿痛恨,“在新加坡我就该杀了你。”最后他将所有面牌都盖上了,表示他弃牌了。
因为就算他能将方块2、3、4中的任何一张换来,可如果段飞的手里的牌真的是5,那换了也枉然,三带二比同花大。
而且段飞了防范靳少换自己的底牌,紧紧的压住了牌,完全没要看牌或用“偷天”换牌的意思,所以任凭“偷天换日”再厉害也没办法。
段飞最后向秦少秋挑挑下巴,“你呢?想不想见傅天缠?”段飞知道这样很卑鄙,可他自认这是善意的卑鄙。
秦少秋蓦然激动了,“他没死?”
段飞微微惊愕的看向靳少,“谁告诉你他死了的?”
秦少秋愤然怒瞪着靳少,后对段飞说:“如果你能带我去见天蚕,我就弃牌。”
“没问题。”段飞承诺。
秦少秋盖牌认输。
段飞偷偷的看了眼底牌是方块4,拍拍小胸脯,“幸好都没跟。”
顿时靳少脸都绿了。
这局段飞赢得非常漂亮,很多人觉得靳少很难再有力挽狂澜的机会,输是迟早的事。
接下来的牌局,靳少开始了消极应战,弃牌、弃牌再弃牌。
而段飞也不着急,就算靳少每局都不玩,他也要求荷官烧牌四十二张,留十张。
一个大大的呵欠响起,洪老爷子睡醒了,“还没完吗?”
段飞头都不回,“没呢,你继续睡。”
“睡不着了。”洪老爷子翻身坐了起来。
段飞用钞票做了顶帽子戴头上,“要不让火燎陪你睡。”
站在段飞椅背上的火燎很用力的打起呼噜来。
“……”
“老爷子,你还是睡吧,不然你眼睁睁被我摆上赌桌,让我很有你死不瞑目的感觉,会影响我发挥的。”
“……”
“要不我唱催命曲,呸,说错了,”段飞一口唾沫星子喷洪老爷子脸上,“是催眠曲助你入睡?”
洪老爷子抹一把脸,“那……你就试试吧。”
段飞满含深情全情投入的引吭高歌,可才一句而已,洪老爷子赶紧捂住他嘴,“你确定你唱的不是失眠曲?”
段飞:“……”
“算了,你还是让火燎陪我睡吧。”
火燎扑腾着高呼,“陪吃,陪玩,不陪睡……”
也不知道牌局进行到第几局了,反正青蛙段飞都折了五十多只。
无聊用青蛙下注,有时下底注慢了,还被荷官催,说让他的青蛙跳快点。
段飞囧。
“一千万。”靳少毫无预兆的下注了。
段飞不以为然的挥挥手,“靳少你真的不用急,我也不急,你慢慢等,等到凤凰牌再出手也不迟。”
靳少冷冷的说道:“已经等到了。”
段飞抬头看去,靳少的面牌是方块A,“哇,果然好大。”而自己的面牌是梅花K,再看底牌,“一千万我跟。发牌。”
第三张牌,段飞的是红心K,靳少的是方块Q。
段飞牌面K一对,可先下注,“我梭光你桌面上的所有。”
靳少倏然紧抿起嘴,让那嘴唇愈发的削薄显得越发的无情,“你……”
段飞继续折青蛙,“你可以不跟,但接下来每局我都会这样,我有的是时间跟你耗。”
靳少烦躁的扯开胸前的纽扣,一口气喝完了熊妈递来的水,“哼,萧亦非,在手法上我的确不够你快,但只要我全力以赴克制你的‘偷天’也是不难的。”
段飞抬起看他,“貌似‘换日’是很被动的,就像是个陷阱,如果猎物不触碰到陷阱,那陷阱就根本不惧威胁了。”
靳少虽然表面上装得很镇定,但眼睛中的一闪而逝还是出卖了他,段飞猜对了。
“也就是说如果我不用‘偷天’你奈何不了我。”
“哈哈……”靳少似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不用‘偷天’?那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赢我。我跟。”
段飞将刚则好的青蛙吹到桌子中央,就像在聊天一样的,“傅天缠有没告诉过你,其实段飞最擅长的不是‘偷天’,而是……”
靳少的大笑顿时凝结在了脸上,让他显得那么的滑稽,“是什么?”
段飞没回答他,“发牌。”
第四张牌,段飞的是红心10,靳少的是方块Q。
“除了命一条,你也没有什么好下注的了。”段飞回头看看那些箱子,“这里有现金、本票、股票、房产等等合计大约有八十多亿,是洪帮和律的全部资产。”
缓缓回过头来的段飞,在靳少的眼里就像是在舔舐着爪牙,蓄势待发的野兽,取他性命不过瞬间。
“八十多个亿赌你的命,死你也瞑目了吧。”段飞的声音蓦然森冷。
急促起伏的胸膛出卖了靳少的镇定,“八十个亿抵我的命,你确定?”
靳少拍拍手,在他身后的阴暗处熊妈推着辆轮椅走了出来,轮椅上的人让段飞身后的人都蓦然惊慌失措。
“妈妈。”洪律想冲过来,但被陆老等人阻止,可根本就没人能拦下他。
只有段飞镇定依然,仿佛傅风语的出现完全在他预料中的一样。
“律,”段飞的唤暂时制止了洪律的冲动,“再相信我一次,我会还个完好的伯母给你的。”
洪律一拳重重的打在一旁的墙上,暗红的痕迹刻印在上。
段飞倏然站起身来,疾言怒指靳少,“你想怎么样?”
靳少弹弹衣领上不存在的灰,“用她抵你的八十亿。”
段飞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压下了心中的怒火,“可以。”
“发牌。”靳少指挥荷官。
第五张牌,段飞是黑桃10,靳少是方块K。
从牌面来看,段飞是K和10各一对,靳少的像是同花顺。
“开牌吧。”靳少就要翻牌。
“等等,我还要加注。”段飞从容一笑。
“你还要什么可以加……”靳少的话在看到走过来的洪老爷子时戛然而止了。
洪老爷子指指自己,“你不会是忘了还有我吧。”
“押命赔命。”段飞这话说得很轻很轻,但却比怒然咆哮更震慑人心。
靳少嗤笑道:“K、10各一对就想诈唬我?”
段飞推测着说,“你一直在等凤凰牌。凤凰牌,无宝不出手,出手必大牌。10和A在你眼里根本就不是大牌,能让你出手的大牌是A一对,所以你的底牌是A。”
靳少偷偷看向段飞的底牌,可貌似什么都看不出来,不由得皱起了双眉,“就算我不是同花顺,方块同花也够赢你的两对了。”这话中有试探的意思。
段飞不以为意,“除了同花顺你赢不了我,可你绝对不是同花顺,我百分百的肯定。老爷子,该你出场了。”
洪老爷子一屁屁坐上桌子,“泽小子,今天所有人都到齐了,当年的事该做个了结了。”
靳少满含恨意的看了洪老爷子一眼,“好,我跟。”
荷官再三确认双方所下的注码后宣布,“开牌。”
段飞和靳少几乎是同一时间摊开底牌,在那一刻胜负也昭然。
底牌分别是黑桃A和红心4。
不论段飞的底牌是黑桃A还是红心4,他赢了是毋庸置疑的。
靳少木然看着自己面前的红心4。
段飞慢慢的走过去,“你用那句‘就算我不是同花顺,方块同花也够赢你的两对’来套我的话,我怎么会不知道。之所以那么肯定的说你绝对不是同花顺,就是让你产生错觉以为方块10在我手里。这样你才会偷换我的牌。这招就叫‘借花献佛’,是专门用来对付你的‘偷天换日’。当然,这也有风险,如果你没换我的牌而是随便换张方块来,我就必输无疑。”
段飞翻转那张红心4,“很奇怪吧,为什么你下的焊做的记号都不见了?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了,段飞最擅长的是‘藏踪匿影’,这千术非常的鸡肋,使用所需的条件很刁钻,但却能让一切下焊做记无效。其实在灿灿仔和你赌的那把我就开始用了,没错我正是用灿灿仔来试探你。”